[原創] 演義 21

「安定區」受赤王庇護，城池之內嚴禁械鬥，金石鐵律牢不可破，城郭之外，便是三不管地帶。

張登峰一行人從像是貧民窟的廣場再度往南走，途徑過七道城牆，七道關卡，各個都有重兵把守，弓箭手一旦發現有生靈接近皆崩緊了弦，任何人要進出大門都需查核身分。

楊忌言有通行文書，通關速度快了些，但免不了還是得受檢查證身分。

三名衛兵站在張登峰、顏正良、華緣樺面前，喝道：「 伸出手來！」

張登峰愣了一下，後來才意識到是要查看他們這幾個異鄉人的「戰階」所屬。

衛兵提起一支毛筆，筆尖往張登峰的手背輕輕一點，戰階原本先是冒出淡淡的藍色光芒，但轉眼卻被耀眼的紅光所佔據。

朱紅色的筆劃不斷交疊，手背顯現出一道圖騰，形似猛禽展翅之姿，但尾羽成簾，甚是綺麗。

張登峰端詳許久，喃喃道：「孔雀？」

小女孩貼近張登峰的耳朵，細聲說道： 「是朱雀啦！」

「是鳳……」梅芷姍本也想與張登峰說上幾句，發現自己慢上一步，討了個尷尬，便收了聲，見小女孩與張登峰之間很是親暱，心中更不是滋味。

他們幾個異鄉人查證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反倒是梅芷姍這些來自安定區的人花費時間頗長，衛兵一個一個的稽核名冊身分。

梅芷姍除了因為是夸父的血脈而受冷眼刁難外，小女孩和另一名矮個子查核也都十分順利。

而「面具男」居然還是個啞巴，每次都與衛兵比劃了好一陣子才能確定身分……這貨能不能再可疑一點。

連過了七道關卡，張登峰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城牆之外，首先印入眾人眼簾的便是一望無際的平原，而在這平原之上竟佈滿成千上百的「石像」，數量之多，頗為壯觀。

張登峰細看這些石像，發現他們大小不一，有佝僂的老人，大腹的婦人，甚至有小孩的雕塑，身上的與黃巾士兵的鎧甲不同，皆是布衣的裝扮。

石像的神韻與人無二致，唯妙唯肖，若說這些石像是由刀斧雕琢出來的，張登峰自然是不信。

梅芷姍的神色沉重，穿越石像時忍不住哀淒地嘆了口氣。

小女孩正左右眺望，似乎在這群石像海中尋覓著什麼。

張登峰一想到這些石像可能是人，心裡就發毛，忍不住拿出那顆掉進自己懷的中小石頭，用指尖緩緩摩挲。

秦南琴…… 秦南琴…… 秦南琴……

小女孩一驚，仰起頭來靜靜傾聽，道：「有人正喊著我的名字。」

「我也聽見了。」張登峰對於能聽到女孩的名字感到無比訝異，先前也僅只有聽到求救聲而已。

秦南琴焦急難耐，突然拔腿跑進石像海中，大聲呼喚：「爹！娘！」

楊忌言轉頭瞪著張登峰，冷冷道：「把她找回來，否則要你人頭落地。」

「啥？」張登峰一愕，雖然自己也挺擔心秦南琴的，但是楊忌言居然要我的人頭，此舉會不會太過誇張了。

「這裡可不是安定區了。」楊忌言渾身散發殺氣，張手成爪，指骨喀喀作響。

張登峰才意識到那「禁武」的律令，已隨著眾人離開安定區而失去效力，楊忌言沒拔出木劍，一副赤手空爪能把人殺死的模樣，看來自己是上了賊船了。

「我會幫你的。」梅芷姍自告奮勇說道。

「……」面具男往胸口一拍，示意自己也打算協助張登峰。

「多謝。」張登峰顧不得面具男有多可疑，眼下尋回秦南琴為第一要務，助力自然是越多越好，直接往消失的方位走去。

華緣樺本也想助張登峰，卻被顏正良拉住，她朝望向顏正良，發現顏正良與那矮個子並無要尋人的意圖，反而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發號施令的楊忌言身上。

張登峰與梅芷姍走入石像海，約莫十分鐘過去了，但都遍尋不著秦南琴的蹤跡。

更糟糕的是周圍居然還開始起霧了。

眼前霧茫茫一片，視線範圍尚不及三尺，好幾次張登峰差點就與梅芷姍走散。

「唉唷！」

張登峰不小心撞到一尊趴著的石像，踉蹌好幾步也沒能穩住重心，跌了一跤。

「小心。」梅芷姍心切，上前攙扶張登峰。

張登峰回想起梅芷姍健碩曼妙的胴體之時，又忍不住妄想那薛丁格的陽具，急忙推開她：「不要碰我。」

「抱歉……」梅芷姍神色一暗，雖然夸父一族長期備受歧視，但被心上人口中道出，仍是不好受。

「不是，呃……」張登峰很是不好意思，轉念想到一事，問道：「安定區的人們見到我，畏若鬼神，深怕沾染瘴氣，退避三舍，何以你不害怕。」

「妖……像我們這種非人多少能夠抵抗瘴氣，而且我佩有嶽麓書院所製的‘暫階’。」

「原來你也已印上星圖，得了戰階。」張登峰道。

「非也，非戰鬥之戰，乃是暫時之暫。」

梅芷姍亮出自己的手背的階級，上頭浮現的字樣卻並非「暫」，是一個「偽」字。

「照你的說法，這戰階也能防疫？」

「星惑銀與戰階皆有抗疫之效。」梅芷姍道。

「真假？」

「據書院學士所說，一旦烙上宿命之印，揮劍成為天子之兵，便非一般疾病所能侵。」

「原來如此。」張登峰才想到昨日梅芷姍與書院的人攻擊楊忌言，便是想盜取星圖。

張登峰看著自己的手背，一介兵卒看來也受天子庇護。

梅芷姍摸著一尊小孩子的石像，憐憫地說道：「可惜星惑銀與戰階並非一般人所能得。」

咦？張登峰發現那小孩石像有異，背後一片血紅。

「石像流血了！」張登峰驚道。

「不可能。」梅芷姍道。

兩人低頭細看，發現小孩的石像身上潦草的寫了八個紅字：「蒼天已死，龍王當立。」

幾個字筆觸像是有人以手指沾了紅墨，振臂疾書寫下，卻不知是誰所留。

「怪了。」梅芷姍沉吟著。

「你是說這人亂改文字？應該是黃巾當立才是？」張登峰道。

梅芷姍搖搖頭，手指快速跟著字跡臨摹起來：「這是草書。」

「有何怪異之處？」張登峰不解。

「安定區官方以隸書為主，可是這裡卻是草書。」梅芷姍道。

「所以？」張登峰道。

「此字必然是由異鄉人所為。」

後話：新年快樂，新年到，在家懶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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