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 220616 Weverse Magazine SUGA Proof 回歸訪談

SUGA：「希望能對每件事情抱持著期待，有意義地度過每一天。」

聽了收錄在這次〈Proof〉專輯裡的〈Born Singer〉，你有什麼感覺？那是防彈少年團第一張混音帶裡的歌。

SUGA：我沒想到這首歌會收在專輯裡。原曲本來就很出名，還在想不知道有沒有可能收，不過J.Cole後來答應了，真的很感謝他。這是只有當時才寫得出來的一首歌。是〈No
More Dream〉專輯宣傳的第一、第二週寫的，當時的事情現在仍歷歷在目。時間一久，出道時的感受都揮發掉了，所以也只有那時才寫得出來。現在回去聽會覺得當時唱得太用力，所以也想過是不是要重錄，但這樣的話收這首歌就沒有意義了吧？所以就直接收了。除了演唱會之外，應該就不太可能重新聽到我們這個時期的感覺了。ARMY當中，應該也有人不知道有這首歌。因為覺得這首歌呈現出很多我們的本質，所以大家一致決定要收。

新歌〈奔跑吧防彈〉跟〈Born Singer〉一樣，饒舌的速度都很快，但感覺卻不太一樣呢。

SUGA：情緒不太一樣。〈Born Singer〉有點要哭要哭的感覺，裡面有很多情緒。〈奔跑吧防彈〉則是成員們在說想用以前的風格做首歌，而且這又是我們自己節目的名字，所以才會取一個貼近我們特質的「奔跑吧防彈」當作歌名。這首歌說的是我們跑了這麼長一段路，有時候會覺得很累，但未來也還有很多想做的事這之類的想法。最近幾張專輯裡，我在饒舌的時候不會刻意去講究技巧。所以在寫這首歌時就想說用以前的感覺，寫得比較緊湊一點，結果好難喔。饒舌好難（笑）。雖然很快就錄完了，但感覺有點陌生，錄音的時候吃了點苦頭（笑）。

在〈Born Singer〉變化到〈奔跑吧防彈〉的這段期間，你們甚至去到葛萊美獎了呢。

SUGA：其實我們真的很認真準備（笑）。尤其這次真的是短期內不會再嘗試的表演風格，也有安排利用衣服表演的橋段，中間還加入Dance Break。準備過程也是多災多難，碩珍哥受傷、號錫跟柾國被隔離，變成我們四個人練習，真是難忘的經驗。導演投注很多熱情在這個表演上，所以我們準備時也有點壓力…現在回想起來，應該也算滿有趣的吧？不管怎麼說表演很成功，即使我們練習到表演前一天，用衣服表演的那段都還是失敗了，沒想到當天竟然成功，這也讓我覺得我們這方面的運氣應該還在。我們做這種表演經常失敗（笑）。看的人都不知道，但我們常有這種事，所以當時真的很擔心，幸好順利完成了。

來聊聊你當製作人的事吧。〈Seesaw (Demo Ver.)〉跟當初公開的〈Trivia 轉 : Seesaw〉版本很不一樣耶。

SUGA：完全不一樣。我更喜歡這個版本（笑）。當時製作上真的很辛苦，尤其〈Seesaw〉真的是想說到最後的最後都還做不出來的話，要不要去拿別人寫的歌來用，陷入超級低潮。當時根本不想寫歌，但這首反而寫得很快。在一個不想創作卻非做不可的狀態下隨便敲著鋼琴，突然覺得「喔，這旋律很不錯喔」，然後很快完成了。這首歌是所謂的澀谷系，也是我個人小時候很喜歡的音樂風格，公司反應也不錯，建議我可以再重新編幾個版本看看，所以就重編了。這次公開的版本是演奏曲，放了很多我國中時的感受在裡面。

國中時的感受？

SUGA：我很喜歡我以前喜歡過的藝人的演奏曲，當時因為想當製作人，所以對那些作品做了很多分析。其實原本還有導唱的，但我要他們全部拿掉了。因為導唱太隨便（笑）。不過決定要收這首歌之後，我反而找不到可以用來混音的原版了。本來想說乾脆照著原來的感覺重做一次，但真的做不出那種感覺（笑）。就想著「我一定要把檔案找出來」，去年在洛杉磯還是紐約的時候，就連上我在首爾的舊電腦跟筆電去找，最後終於找到了。後來才發現，我第二台跟第三台電腦長一樣，我沒有兩台都找，而是一直都在找同一台，所以才找不到（笑）。

真的是在找回憶呢。SUGA從曾經的國中生，成為作出流行暢銷曲的製作人，經歷了怎樣的過程呢？〈Seesaw (Demo Ver.)〉在韓國也不算是很流行的風格，很好奇你在這段期間有了什麼改變。

SUGA：小時候想當饒舌歌手、想成為製作人，現在能以任何形式做到這些事，有種一一達成目標的感覺。這也是我經常把名字用在各種地方的原因。希望讓大家覺得「他居然會做這個？他也會做那個耶！他還會做廣告音樂喔？」製作人SUGA好運地遇到很多很棒的藝人，累積了不少資歷，一方面也讓我覺得很幸運。

跟Coldplay合作〈My Universe〉給了你什麼影響？克里斯馬汀還親自來韓國錄音了呢。

SUGA：一開始想說「幹嘛要來啊？」（笑）疫情大流行狀態下，可以各自錄好再傳給對方啊。我雖然喜歡Coldplay的音樂，但不清楚克里斯馬汀是個怎樣的人。見面聊過之後，發現我們的人生沒有什麼太大的差異。在聊日常生活的煩惱時，真的很有共鳴，當時我想「做體育場巡迴的藝人，都有差不多的難處呢」，也有種應該能跟這個人當朋友的感覺。

跟PSY的〈That That (prod. & feat. SUGA of BTS)〉似乎也對你們雙方都帶來影響。我知道你參與製作跟演唱，沒想到在音樂錄影帶中登場時間也意外的久（笑）。

SUGA：本來真的只想寫歌就好，但PSY哥說「你以前不也幫別人唱過嗎？」本來想說「參與演唱的話多少還可以…」結果他又說不演出音樂錄影帶有點那個，就提議「試一試怎麼樣」，我就說「那我真的只拍主歌的部分」，結果最後我竟然跳起舞了（笑）。給他看了試拍的版本之後，他就說「很滿意」，跟他以前的舞步都不一樣，應該會很有趣。音樂錄影帶真的是為了會看的ARMY而拍的（笑）。

PSY是個很有個人特色的藝人，你怎麼會跟他合作呢？真是個神奇的組合。

SUGA：對啊，我很想跟他合作！我以製作人的身分做了幾首歌，不是ARMY的人對我的認識大概都是那幾首很有名的歌，可能因為是寫給IU或Heize等人的作品，所以大家比較覺得我的風格是那樣。這首是沒能收在之前專輯裡的歌，一開始寫的時候就覺得真的很適合
PSY哥。

PSY變成SUGA的客戶了，他有提出什麼要求嗎？

SUGA：一開始我只是說「有首歌想給你」，PSY哥提出幾個要求讓我重新編曲，所以才有現在的版本。往來溝通的過程很有趣。其實一開始我還想「如果他不要那就不要」，但他說他自己製作也22年了，需要年輕新血的加入，所以很想要我的歌。對我們雙方都是很有趣的一次經驗。哥就算想要稍微拿掉一點自己的特色，但他的風格就像指紋一樣擦不掉（笑）。

這部份很有趣。這首歌跟原本PSY的風格不一樣，但PSY卻有辦法能把這首歌弄成是他的風格。

SUGA：我寫的部分是主歌和「That that I like that」的HOOK部分，這是我常見的風格。饒舌部分則是自從〈D-2〉發行之後睽違兩年，是為了聽這首歌的人特別做的，一方面也是想展現更貼近混音帶的樣貌。沒想到哥寫好旋律部分之後，我一聽就覺得，這就PSY的歌嘛（笑）。我們分工寫了不同的部分，我真的從中學到很多。他創作時的態度真的很觸動我，是個與眾不同的創作經驗。

製作人要配合客戶的要求做出裡想的音樂，過程中似乎能夠拓展出與個人創作不同方向的風格。

SUGA：我覺得這樣很好。最困難的就是做我自己的東西（笑）。必須掏出點什麼來，「我想說什麼？」這個問題真的很難。以前想說的話太多，但卻很難整理，現在則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而感到困難。反而是跟外面的人合作，像做遊戲音樂、廣告音樂之類的，不然就是跟有一些要求、會提供自己的主見的人合作，會讓我更能獲得靈感或是激發出一些火花。

你製作了網漫「7FATES: CHAKHO」的OST〈Stay Alive〉。在做OST的時候，你是用什麼角度切入呢？曲風本身很OST呢。

SUGA：外部合作時我秉持著「一定要配合客戶」的信念，所以這首歌是以客戶為優先，歌本身就覺得一定要是OST。

為作品量身打造這部分我能理解，但能不能真的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笑）。

SUGA：我創作時經常這樣想。要先有個大框架，再去處理細節，目光要放遠一點。反正作品內容本身才是最重要的，不能作品本身很好，但歌部怎麼樣嘛，所以我在各方面都下了功夫。〈Stay Alive〉的歌詞也刻意寫得比較誇張，我看了網漫的相關內容，還用了平時不太會用的寫作方式。

歌曲的結構本身也很有趣。有OST裡常出現的盛大編曲，也有比較黑暗的氛圍，讓人聯想到Weekend的風格，而且柾國在陷阱節奏上用類似饒舌的方式演唱。可以說是把很多不同風格的特色，好好融合在一首歌裡。

SUGA：小時候寫歌會思考很多關於編排的事，歌是一個整體。在第一段主歌用過的樂器、副歌用的樂器和連接到第二段主歌的樂器編排時，我會把前面用過的某些東西直接拿過來用，但也會想一直改變編排。我也經常會用比一般情況更快的速度改變樂器的配置，雖然沒有人知道就是了（笑），我會做很細節的調整。最近的流行樂歌曲長度變短，要在其中做編曲上的變化並不容易，所以我就在這樣的前提下做了很多嘗試。試著改變用的素材、改變中間的節奏，加入一些讓專注聽歌的人會覺得有趣的元素。我從小聽到大的那些音樂，也都會在同樣的嘻哈節奏裡做不同的素材變換。我覺得這很可貴，所以就特別用心。

SUGA最開始是以防彈少年團的饒舌擔當打開知名度，不過現在製作人SUGA也有成長了。

SUGA：對啊，幸好。現在有點年紀了，不知道該做怎樣的音樂，開始覺得好像可以多嘗試不同風格（笑）。我覺得這是缺點也是優點，一方面覺得自己的風格很多元，但一方面又不知道自己深度夠不夠。不過我喜歡展現不同的一面，在宣傳自己的作品時也喜歡「奇襲」、「反轉」之類的感覺，所以才會有比較多這方面的常識。這一方面讓我又有了想做的事，一方面也讓我感到不安跟興奮。

可以說以製作人身分看事情，也會對Agust D的個人創作帶來影響囉？

SUGA：我是這樣想的。以Agust D的名義發專輯時，是我個人的活動、個人的宣傳，所以要把一般團體活動時，會用在專輯上的主打歌跟收錄曲概念拿過來用。要拍兩支音樂錄影帶，如果說一支是把重點放在視覺上面，那另一支就應該要把重點放在聽覺上。最近常在想到底該怎麼做才好，我在準備〈D-2〉之後的另一張作品。

借用〈Proof〉裡〈Yet To Come〉的歌詞，與其說SUGA「最好的瞬間尚未來到」，更應該說是「要展現的面貌還有很多」吧。

SUGA：某一刻起，我開始覺得那是我的武器。〈D-2〉時我做了很多不同風格的歌，我想「即使無法成為一個領域的專家，但我可以是能駕馭很多不同衣服的人」。我想做的事情還很多，我現在無法想像30多歲、40多歲、50多歲時的我會做怎樣的音樂。雖然心裡是真的很想做音樂做到死，但真要去講到時究竟會做怎樣的音樂的話，我想當個能駕馭多種不同服飾的人，應該比較能減輕我的擔憂吧（笑）。

那你這輩子在做音樂的時候，希望藉由這些音樂，帶給ARMY以及聽你音樂的所有人什麼？

SUGA：我這輩子賦予音樂很多意義，尤其小時候，不過現在我很努力不要賦予太多意義。一方面是時代使然，因為現在這個時代從某一刻起，音樂就變成有如背景的存在了。我不覺得這是壞事，只覺得是時候到了。不過我還是覺得，做音樂的人知不知道為什麼要做音樂是有差的。我只覺得，聽我歌的人，總之就是我的人生當中，「追星行為是必要的」。這行為不一定是要對人，也可以是對運動，我甚至覺得人必須要成為某種東西的「迷」，這樣人生才有趣，就像我期待明天早上起來可以看NBA比賽一樣。有些人期待著我的音樂、期待我的表演。人生在世，會某種事物抱持期待感的情況並不多嘛。即便如此，如果有喜歡我音樂的人，那我希望我的音樂能讓他們期待、等待，並且每天都期待著我能以這些音樂活動、舉辦巡迴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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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nslated by thanatos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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