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 220619 Weverse Magazine RM Proof 回歸訪談

RM：「這是藝術家的天命，你必須是唯一的。」

〈Proof〉是從 〈Yet To Come〉開始的，你覺得什麼東西尚未來到呢？

RM：剛開始做〈Yet To Come〉的時候，我想的是「High Hopes」之類的東西，有點像是一個期待。「對，沒錯，全盛期不是現在而是以後。」我們本來是想說這種論點很普遍，所以才開始做這首歌，但還不知道專輯出來之後大家會怎麼看這件事。無論以什麼方式都好，希望能夠不受他人影響，找到屬於自己的色彩。

你個人也有這種期待嗎？〈Proof〉中收錄了〈Intro : Persona〉，那首歌是源自於「我是誰」這個問題對吧？

RM：現在我也不太清楚，我覺得自己應該退一步來看，這樣才能知道我現在在做的事有什麼意義、我是怎樣的存在。現在我煩惱的是「我是不是只認真做別人交付給我的事呢？」「我是不是正在失去我自己呢？」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RM：我本來不想過這種形式的生活，希望能更自主、更主動一點，但因為疫情大流行讓我開始覺得「我會不會活得太被動了？」這讓我很難受。葛萊美獎給我的感覺也是這樣，我覺得自己似乎遇到了某種瓶頸。

你在葛萊美獎上感覺到什麼？

RM：看著像Lady Gaga或H.E.R.那樣把人生投注在音樂裡的藝術家，我感覺「我們也需要一個訊息，可以明確地彰顯現在屬於我們的色彩」。我覺得我們在葛萊美獎上表演的〈
Butter〉，確實讓大家感到很驚奇、很獨特。但我覺得現在我們也該思考一下，除了驚奇之外，我們還能夠傳達什麼訊息。在拉斯維加斯演唱會時，待在飯店的期間我花了點時間思考以後該做什麼、該說什麼。我覺得自己需要專注，抓住現在自己手中握有的線索，試著導出一個結論。

換句話說就是〈Yet To Come〉呢。現在的防彈少年團必須再成長。

RM：我覺得不能維持現狀，因為我們無法靠維持現狀獲得第一名。我覺得我必須做好某些事情，但我卻還沒釐清那究竟是什麼。團隊在面對某些情況的時候，會需要的東西，該說是一個轉折點嗎？過去我們總是能在面對這種情況時找到答案，但現在卻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所以現在是該尋找「我是誰」和「防彈少年團是什麼」的時候了。

RM：對我來說，那是現在非常重要的議題。我很明確知道這個團隊過去是什麼樣子，但現在卻不知道團隊跟我究竟是什麼。所以我覺得我需要從世人那裡獲取靈感，我內心非常迫切地想獲得存在於這世界上的靈感與影響。「未來防彈少年團該跟這個世界說什麼？在這個時刻，身為防彈少年團的我們應該處在什麼位置？更進一步的問題是，我們能夠發揮什麼功能？」我想聽聽跟這些問題有關的回答。

因為大流行結束後，防彈少年團的地位還可能會更加提升。在美國演唱會上，可以看到很多最近才成為ARMY的人。

RM：表演的過程中，我覺得我們已經跨越某個標準了。你能感覺到人們普遍認識我們、準備好喜歡我們時，跟他們不處於這個狀態時的差異。該說是能接觸防彈少年團的機會便多了嗎？我的感覺很深刻，也覺得〈Dynamite〉和〈Butter〉讓國外有更多人認識我們。

在更多人認識防彈少年團的過程中，你們也跟Coldplay的克里斯馬汀在韓國合作了〈My
Universe〉。想到這兩個團體的地位，就覺得這是個很大的合作案，那是個怎樣的經驗？

RM：他說要親自來韓國讓我嚇了一跳，實際見面之後覺得他很真誠。他不僅知道我們的名字、知道我們在做什麼，甚至也知道TXT跟ENHYPEN。不是那種隨便看一下的認識，是在我們公司看到有人路過，會說「他是不是ENHYPEN的人？」我當時還想「天啊，他到底做了多少功課啊？」（笑）製作過程中我們經常聯絡，他總是會主動先傳訊息來，真的讓我好驚訝。

那次是防彈少年團一起參與其他藝人的歌曲，跟其他合作有什麼不同之處？

RM：最重要的是韓文跟英文要如何編排。本來是想說把韓文跟英文分別放在第一、第二小節來唱，但克里斯馬汀提議說先唱一部份韓文試試看，最後決定讓英文跟韓文並置。在這樣的情況下，讓韓文跟英文能自然連接就很重要。

就像你現在說麼，防彈少年團跟Coldplay合作，這在全球音樂產業造成話題，你們還在「全美音樂獎」上表演這首歌。RM你追求的東西，要怎麼跟防彈少年團的方向結合呢？

RM：我沒有打算要改變什麼思潮，不過我仍然想成為獨一無二的存在。我覺得這是藝術家的天命，必須是獨一無二的。所以我覺得我們現在在這個位置，很適合說是獨一無二的，因為我是防彈少年團的成員。我想我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同時又能創造出一些什麼很獨特的東西。

你在Weverse上留言說「即使有人推薦『哈利波特』系列或漫威作品給我，但我也因為忙著做其他事而無法去看。」但在Instagram卻上傳許多你參觀羅斯科禮拜堂等展覽的照片。這兩件事似乎能在某種程度上相互連結。

RM：我想我追求的美，最終會反映在我的音樂上，而我覺得看起來越自然的東西越棒。最近大家都說這叫「服貼(*註)」（笑）。那些東西很自然，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但並不是人為的。K-POP產業則是帶給大家最戲劇性、最夢幻的東西。所以必須向歌迷提出一些概念，人們透過K-POP「著迷」於某件事是理所當然的。

你對這兩者的結合有什麼感覺？

RM：我喜歡自然的同時，也身處在不斷推陳出新、持續改變、強調創新與刺激的產業當中，所以經常思考這兩者該如何結合，而我覺得這反而是我的優勢。我仍然會被那些強烈的概念吸引，仍然會聽XXXTentacion的歌。

說到優勢，過著能夠同時滿足這兩點的人生是什麼感覺呢？以防彈少年團的身分獲得極高的人氣，也因此能多看、多學。同時你很年輕、很關注這世界的流行趨勢，感覺就像是早早抵達終點一樣。

RM：雖然在聽最近的音樂時，經常有聽了很喜歡，讓我產生「哇這首歌真的寫得很好」的作品，不過回頭聽很久以前的作品時，感動似乎更強烈一些。可以說是從越原始的東西上面，能獲得越深刻的感受。而我這個只能算是菜鳥的傢伙（笑）嘗試去模仿那些東西才發現，我真的不能說自己很懂，我想這在我的煩惱中佔據了很重要一部分。跟其他藝術家合作時，會覺得「那個人做的音樂、用人生經驗做音樂的人原來是這樣生活的。」在聽這些故事的時候，我也會好奇他人的人生、或許我有機會過的人生會是什麼樣子。人本來就會對自己沒選的那條路有些想像。

身處全球音樂產業的中心，你卻在看著別的人生。

RM：我們活躍於串流時代，在這個歌曲長度越來越短的年代，人們的情緒似乎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所以我在想，我們是否也該專注於每一瞬間的事情與情緒並做點什麼。簡單來說，就是我們不能去看未來。我在想這是否才是最好的做法、這是否才是真理。

〈Proof〉中收錄了〈Young Forever (RM Demo Ver.)〉旋律和最終版不同，有你的混音帶〈mono.〉的氛圍。有種深入探索內心的感覺，可以說是那首歌發行後六年來累積的想法嗎？

RM：現在不是深入探索了，而是覺得我確實該要說點什麼。我一直覺得我有該說的話，卻一直沒辦法說。因為團體所獲得的一切，只靠我一個人是不可能獲得的，所以我沒有信心自己是否能承擔某些必須承擔的部分。所以我想我必須思考以我自己的身分而活，和以防彈少年團的身分而活兩者之間的不同。防彈少年團對我而言是家人，遭遇危機時我們必須站在彼此那邊。遇到好事時要共同分享，遇到壞事時也要共同分擔。我想我必須思考在這些事情發生時，我們究竟該做什麼。

這可以說是你持續鑽研藝術後得出的結論嗎？

RM：沒錯，這就是我找到的。有些事情就是要等一段時間之後才會發光，我覺得有些東西必須接近「Timeless」。我還很年輕、沒有什麼成果，不知道這是不是渴望就能獲得的東西，但總之我想我應該把目標放在這。如果沒有意識到這點就進行創作，肯定會被當下的某些東西影響。那樣的創作在現在這個一切都因演算法而快速改變的世界上，回頭去看那些東西，就很有可能會覺得太俗氣。世界變化的速度非常快，常常會有才過了幾年某樣東西就被拋棄的感覺，所以我希望能有永續性。音樂有時可以對一個人造成影響，有時卻不可以，但去看那些創造出什麼的藝術家或創作者，便會發現他們不隨波逐流，總是孤單地或持續在社會上堅持著什麼。

創新總是來自於無法用言語規範的地方。

RM：我覺得我必須持續走自己的路，這是我唯一能確定的事。如果想讓大家知道我現在畫的東西到底是不是大象，那就必須繼續畫下去才行。我只知道這點，剩下什麼都不知道（笑）。我覺得毫無保留地盡可能展現自我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但也覺得只要堅持下去，真心總會打動人。如果不想有留戀、不想有遺憾，最終都要做這些嘗試，否則到死也不知道會怎麼樣，這就是我的結論。所以就是要做屬於自己的東西，且必須要讓那些東西化為實體才行。以混音帶為例，2015年展現了饒舌歌手的樣貌，2018年則借助我偶像們的力量，讓大家看見我一直以來想展現的黑暗面或憂鬱面。現在則是想「2022年，以我單純想傳達什麼東西的心來做應該就夠了吧？」

我想起你在Instagram上傳的工作室照片。你工作室內外環境都放了很多藝術品，而那些照片就像你在附近走動時留下的感想一樣。這些照片之間無聲的連結，我覺得跟你很像。

RM：我想透過音樂表達抽象的想法，但好難。偶爾我自己也不太滿意（笑）。

你必須把現在看的、讀的都以音樂表達出來，做了之後也許就會知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RM：哇，這句話讓我覺得好安慰喔，我從來沒這樣想過。我也不知道，所以要試了才知道。我想我應該是做了之後看到反應，才會發現「就是這個嗎？」

你已經透過〈Proof〉試了一次，接下來無論是做什麼，再做個兩次、三次應該就會知道了吧？

RM：對，我現在在做的東西有很多。我好像懂你的意思。做個兩次、三次就會知道，我覺得很棒（笑）。

因為你太早來到現在這個位置了，因為你是防彈少年團的成員。

RM： 啊，我真的不知道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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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這裡的服貼其實是流行語，原本是指化妝品很服貼的意思，後來也衍伸為合身、貼身、專屬的意思。

這篇訪問其實有點意識流(?)，雖然韓、英、日三種語言我都看了，但很多地方我都不是很能掌握南俊想表達什麼。只能說是我的功力不足，慧根也不夠，還請見諒。但套用南俊在訪問裡一直講的，等他做了應該就知道他想表達什麼了吧。

translated by thanatos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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