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 大聯盟為何封館？封館會有何影響和發展？

完整標題：【秉筆直書】大聯盟為何封館？封館會有何影響和發展？

作者：Jacky 李秉昇

原文連結：https://www.sportsv.net/articles/90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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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範大聯盟一切經濟活動的「2017 至 2021 年版勞資協議」，在美東時間 12 月 1 日的晚間 11 點 59 分（臺灣時間 12 月 2 日下午 12 點 59 分）正式失效，而由於大聯盟勞資雙方並沒有在此期限前達成共識、談成新的勞資協議，因此大聯盟老闆們投票決議宣布封館（lockout），先暫時封鎖所有的球員異動和球隊操作，待勞資談判能夠產出新的勞資協議後，再重新恢復市場運作。

在封館期間，一切球員和球隊之間的動作都將停止，球隊不能將球員升降小聯盟、不能交易球員、不能跟球員簽約。而根據大聯盟球員工會發給球員們的備忘錄，在封館期間，球員可以去打獨立聯盟或外國聯盟；球員工會會資助球員（金額遠少於球員合約薪資），也可提供無息貸款；球員工會也會持續提供40 人名單上的球員健康保險；而藥檢則會在封館期間會停止。

大聯盟上次出現所謂的「停工事件」（work stoppage，分為聯盟發動的「封館（lockout）」和球員發動的「罷工」（strike）這兩種），已經是 1994 到 1995 年的球員大罷工，而上次出現封館，則已經是遠在 1990 年的事情。所以，現在我們面臨的情況，是長達 20 多年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相信不少人都不太清楚這次封館的來龍去脈，還有勞資談判爭端的細節，這次本文就來簡單介紹一下，並談談後續可能的發展。

勞資立場以及雙方分歧

大聯盟「2017 至 2021 年版勞資協議」，是史上第 11 張的勞資協議。跟第 10 張「2012至 2016 年版勞資協議」相比，第 11 張的內容變化幅度不大，兩者所創造的大聯盟經濟環境是雷同的。換言之，過去 10 年來的大聯盟經濟環境，就是由第 10 和第 11 張的勞資協議所造就。

這 2 張勞資協議的內容和規則，在過去 10 年間，使大聯盟球隊能夠花更少的錢獲得好球員（選秀簽約金配額制度、國際業餘球員簽約金配額制度）、不必花太多心思爭取佳績就能賺錢（奢侈稅制度、收益分享制度、全國轉播權利金的分潤），因此引發了勞方的不滿和積怨。

根據我們從媒體得知的消息，在今年雙方互相交換新勞資協議提案的協商過程中，大聯盟資方希望能夠維持過去 10 年來聯盟運作的主架構，並且進一步地限制球員們能獲取的薪資；至於勞方則是希望能大幅改變、革新選手獲得薪資的機制，目標是讓薪資報酬的運作模式更貼近我們現在評估球員的方式。

由於兩方在今年協商過程中，理念認知差異過大，雙方提出的提案也幾乎沒有交集之處，所以才導致了前一張勞資協議到期，但新一張還沒談成的情況。

不一定要封館

此情況下，並不代表大聯盟一定要採取封館，以前就曾經發生過，舊的勞資協議到期，新協議又還沒定案時，勞資雙方協議沿用舊勞資協議，使市場可以持續運作，直到新的勞資協議談成為止。

舉例來說，1989 年 12 月 31 日，第 6 張的大聯盟勞資協議到期，但這張合約仍被持續沿用，市場也繼續運作，直到 2 月份，大聯盟資方才因為想要迫使勞方接受「薪資上限」（payroll cap）的條款，而採取封館的手段。另一個例子發生在 1976 年，那年的上半年，大聯盟的經濟市場運作仍遵循已經過期的前一張勞資協議，過程中聯盟曾在春訓期間封館幾週的時間。

由此可見，資方和勞方事實上是可以協議說，讓舊的勞資協議繼續沿用，然後使經濟市場可以持續運行，並且在同一時間商討新的勞資協議。

為什麼這次選擇快速封館？

那為什麼這一次大聯盟在舊合約一到期的時刻，就決定直接採取封館的措施呢？

雖然在 11 月份的最後 2 周出現了大量自由球員的簽約（甚至可以說非常多的大咖自由球員都已找到落腳處），使得 12 月份出現的封館相較於以往，影響和衝擊不會來得那麼大（因為很多自由球員已經簽了新約），但這次的封館，還是會讓數百名自由球員（大約佔大聯盟球員工會總會員數的 15% 至 20%）陷入沒有合約、又不能簽約的窘境。

明知道封館會對不少人帶來衝擊，但這次雙方還是要進入封館階段、而沒有沿用舊勞資協議的主因在於，「2017 至 2021 年版勞資協議」裡面的一項「日落條款」：

2021 年賽季結束之後，關於競爭平衡稅（Competitive Balance Tax，也就是奢侈稅）的相關規定就會終止。協議雙方明確地認可且同意本項（第 23 項）的所有條目，在本勞資協議失效後，就完全終止。

用白話一點來說，這項日落條款明定，在「2017 至 2021 年版勞資協議」結束之後，關於奢侈稅的規定都會被迫終止，不能再延續。從資方和聯盟的角度來看，他們是不可能讓經濟市場在沒有奢侈稅體制的情況下去運作的（因為這會大大損及許多球隊老闆的利益），所以這項日落條款保證了大聯盟會在第 11 張勞資協議失效的同時，採取封館的手段。

封館沒有那麼可怕

那麼「封館」這件事本身，除了剛才提到有自由球員會因此陷入不能簽約的泥淖，還會有什麼影響跟發展？

其實只要封館期間侷限在休賽季內，不造成開季延後或球季縮減，衝擊力道相對來講就不會太大，因為沒有比賽的進行、大多數球迷也還沒有買球票、球員在休賽季期間本來就不會拿到薪水、老闆也不會因為不舉辦比賽而惹怒球迷群。在距離開幕戰還有 4 個月、距離春訓開營還有 2 個半月的時間點封館，大家毋須過度擔憂緊張。

在休賽季期間封館對於球隊、球員來說，或許是一件麻煩事，但對於球迷而言，並不會造成太大的衝擊。大聯盟過去 3 次封館（1973、1976、1990），最終也都沒有導致任何一場例行賽被取消。

大聯盟此次封館的特別之處

就歷史的角度來看，封館沒有對大聯盟造成什麼大傷害，但在其他職業運動中，可就不是如此。美國職籃 NBA 的 1998 至 1999 賽季，以及 2011 至 2012 賽季，都因為封館而出現球季縮減的狀況；職業冰球 NHL 因為封館痛失了 2004 至 2005 全季，也導致 1994 至 1995、2012 至 2013 球季的大部分泡湯。

在 NBA 跟 NHL 封館的慘痛案例中，情況都是聯盟資方在談判時，希望可以大幅調整薪資發給的結構，通常是想要建立「薪資上限」制度，或是顯著壓低球員整體收入的措施。

然而，目前大聯盟封館的情況跟上述案例並不同：現在大聯盟資方是有提出他們的要求，但這些要求沒有要大幅改革過去 10 年的球員薪資架構（因為這個架構是對資方有利的），也沒有提出硬性的薪資上限；反倒是自從 1970 年代以來首次，是大聯盟勞方這邊帶著非常大的野心來到談判桌，期望能夠創造大幅度改革。

專家認為這次封館不會導致賽季縮減

在大聯盟勞資議題上有多年研究的美國資深棒球作家 Joe Sheehan 就認為，這次大聯盟的封館，有很大的機率「不會」造成球季的縮減。隨著過去這 30 年來大聯盟春訓運營的規模化和商業化，大聯盟資方甚至也不太願意讓春訓被封館或罷工吃掉。

現今的春訓跟 30 年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語，現在大聯盟春訓基地所在的城市，有很多都蓋了新球場，而球隊也都會在那些球場進行許多能夠賺錢、大大促進地方經濟的表演賽。

2019 年，也就是新冠肺炎疫情降臨前最後一個正常的春訓，有一些球隊在春訓期間打了超過 30 場比賽，他們這麼安排並不是因為球員需要更多的實戰準備（事實上，很多球員都抱怨春訓實在太久了），而是因為想要賺更多錢。

要知道，大聯盟球隊在春訓進行的 3 月份，是不用支付球員薪水的，因此就算春訓表演賽的票價和球場販售的食品和商拚，價格不像例行賽那麼高，但春訓熱身賽所帶來的經濟效益仍然很可觀。

這樣可觀效益的存在，當然會大大減低封館導致春訓比賽被取消的可能性。如果封館延伸到了 2 月，那麼更大的壓力會落在老闆們身上（因為他們的潛在損失更多），球員反而還好。

勞資和平畫下句點？

有些人會感性地說，封館的展開，代表著過去 26 年來大聯盟勞資之間的「和平」畫下句點。但若仔細去回顧這過去 26 年來勞資之間的關係，就會發現雖然這短時間沒有發生任何停工，但其實兩者的互動也根本稱不上和平。

2002 年勞資談判時，雙方也是針鋒相對，吵得不可開交，只差幾個小時，球員就要離開談判桌，造成可能的停工情形。過去 10 年來，與其說勞資雙方簽訂了 2 張帶來和平的勞資協議，不如說是老闆成功迫使勞方簽了 2 張由資方勝出的停戰協議。

不必太過悲觀

過去這 26 年沒有發生停工，不一定代表勞資和平；不過反過來看，發生了停工，也不一定就是一場災難，搞不好是一個轉機的開端。

照著過去這 1 年來勞資談判猶如兩條平行線的情況來看，有不少人擔心這次封館可能會導致 2022 賽季被迫縮減。但如同本文上述分析，其實也不必太過悲觀，因為這次的封館更像是一個通往轉捩點的必經過程，有更大的機率，我們會看到新的一張勞資協議，在 1 月底或 2 月初就談成，然後帶來新風貌的大聯盟經濟市場和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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