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尾刀俠VI 第九章 (中)
「尼～莫～你都洗好澡躺床上，是不是就不做宵夜給我吃了？」馬修現在特別需要心靈慰藉。
「對。你和巨龍之眼交易哪些跟魔女和渤海灣怪獸有關的情報，優先告訴我，其他我以後再問，累了。」尼莫快被魔女和米迦勒的問題煩到腦袋爆炸，他得掌握更多情報才能繼續思考。
平心而論，他對魔女和米迦勒這兩個超能力者的理解都還未觸及本質，既有相處時間不足與本人不擅表達的硬傷，也有被刻意隱藏的部分，還有這兩人之間快速變化的感覺與關係，都像火山即將爆發前的黑煙。
米迦勒的突破口在魔女這點已經確認，但魔女的突破口，恐怕就是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性質與強度的魔力上，倘若能得到更多案例細節，或許有望提前結束這場辦家家酒。尼莫這麼計算著。
「這件事確實不該釣你胃口，但我現在真的好淒涼，回家沒宵夜吃還要對你報告工作，至少分一點體溫安慰我吧！」首富趴在床邊哼哼唉唉。
「……這樣行了沒？」尼莫放了一隻腳到馬修背上。
「你的創意真是讓人始料未及。」首富索性將臉埋進床鋪。
尼莫警告性地用腳跟敲了敲金眼男子腰椎位置，一腳下去剛好足夠讓人半身不遂。
「一個曾經看守過魔女的獄卒和看守渤海灣怪獸的獄卒聯繫上了，現在不該叫她渤海灣怪獸……本名陳寧的中國模特兒，但我只查到陳寧基本資料和公開活動記錄，她的成長史和
家族背景是巨龍之眼那邊扒出來的。」馬修有氣無力的說。
「這兩個獄卒把新疆魔女和渤海灣怪獸當成自己所有物互相炫耀，獄卒A雖然已經不負責新疆魔女，但他偷藏不少禁忌監視影像和真實案例內情，獄卒B當時則負責看守還保留大部分人形的陳寧。兩人違反保密原則，和一些主打變態性癖的色情網站業者合作，在外國高價兜售監視影像和怪物情報，然後被一個識貨賣家介紹認識彼此，少數富有賣家希望他們利用職務人脈弄到更多雌性怪物影像或女性遭虐待殺害的真實影片，這邊我說的女性也包括女童和女嬰。」
「魔女的網路就是這樣連接到陳寧身上？」尼莫悶悶問。
「少了很多跳島。也可以說是雙向探尋，就算失控，能夠變成巨大怪獸的超能力者，精神力不會差到哪去。魔女不能像米迦勒那樣虛幻傳音，目前人類和超能力者無法感知到魔女的意念，說不定怪獸可以。魔女發現陳寧的獄卒在談論自己，但她一開始恐怕不知道大連造船廠關著怪獸，只當是另一個超能力囚犯，摻進了『原來自己並不孤單』的幼稚同情心，開始關注陳寧遭遇和她的呼救－－人類聽不見或聽不懂的訊號。」馬修分析道。
「應該不能說腦波交流吧？腦波只是一種生物電流，機器和其他超能力者也可能截聽，我感覺現在世界上一定已經存在讀心術者，或者以夢和神啟方式接受到真正超自然訊息的人，結果懶得在意。人類以外具有大腦的生物似乎不受石玉的魔力威脅。也不算共感，魔女並未遭魔力連結對象感覺反噬。」尼莫刪去先前的猜想，只是一根弦上的神祕互動，缺乏參照案例，姑且繼續用虛無飄渺的魔力稱呼。
「魔力一開始就是靠意念傳播，比如說全人類共通的重要概念『火』，問題不在你用何種語言去描述關於火的經驗想法，魔女能感知你腦海裡的火焰，並連結到本能反應上。可惜魔女清醒時習慣用理性去定義衡量魔力，她認為自己無法控制，潛意識卻省略思考步驟，直接驅使目標失控，如同四處氾濫的洪水，只要渠道出現就會被導引到終端，甚至衝進大海。」馬修也是經過一番努力才能給出看法，甚至無法一錘定音，足見超能力研究之困難，還卡了個不明原生種的天塹，這邊就不能推給掉落物了。
「但那兩名獄卒並沒有立刻遭魔力攻擊，而是被當成電話筒斷斷續續持續將近八個月的通路，說明新疆魔女實務上還是做得到區分主次和影響程度，保留需要利用的目標大腦功能暫時正常，只是她的超能力缺乏明師指點，過去毫無動力磨練控制技術。不算從零開始，她其實已經是半吊子。」尼莫半張臉壓著枕頭說。「如果魔女抓到訣竅，應該會有一段很可觀的超速成長曲線。」
「英雄所見略同，這也是我提防以及相信她能和米迦勒對抗的原因。別再覺得我欺負小女孩了，我還是會稍微偏心魔女這邊的。」馬修將雙手放在胸前，仰頭討好地看著尼莫。
「你這個姿勢，不可愛還傷眼。」尼莫皺著眉評論。
「那換你做可愛姿勢嘛！批評完請用實力示範，凱普頓老師～」誰叫尼莫沒拿宵夜堵住首富的嘴。
「我可以用最大出力的姿勢踹你下去，或者用剪刀腳鎖喉再甩到地上，我覺得都很可愛。」口頭警告是KS仁慈的象徵，大約等於第一發空包彈的意義，無法保證他不會清空彈匣。
「後面那招別隨便對普通人用，頸椎會斷，容易招恨養成超反變態，還不如給人一個痛快永絕後患。」馬修立刻擔心勸告。
「沒事，我總得給一些近戰高手準備特別菜單，否則半路出家的我短期內很難有勝算。」尼莫相當有自知之明。
「拿我當假想敵起點太高了，不怪你。」馬修自我感覺良好。
「再說說魔女的部分，你還估計哪些風險？目前只有我能接近她，我必須在第一線把關。」尼莫忍住睏意，睜大眼睛問。
馬修長長歎口氣，世界首富出生到死亡的歎氣額度幾乎快在這兩年用光了，證據是，認識尼莫前馬修其實不記得自己最近一次歎氣是什麼時候，哪怕太空站殞落，飛船在大氣層中燃燒時，馬修也只是「喔」了一聲，還有心情盡力將太空不明物觀測資料外加給父母的遺書傳回實驗室。
「魔女接受荷爾蒙治療後情緒可能更不穩定，這方面副作用我已經警告過她了，但她是心靈系超能力者，加上過去經歷對精神疾病用藥已經具備高抗藥性，藥物本身副作用更多，為她增大劑量半點好處也沒有。」鬧歸鬧，首富還是摻著說了正事。
「同感。」尼莫應道。
「此外，精神藥物有一定機率造成完全相反的效果，本來是鎮定，結果患者使用後反而更興奮。再者人類藥物能控制她的精神就不叫魔女了，哪怕是往好的方向抑制失控，魔女的超能力也不會允許，我想這也是中共對她用藥多年卻效果不大的主因，不計入處境壓力，純說藥物影響，普通人早就發瘋了。」馬修從現實面告知尼莫，魔女接下來可能出現的負面症狀不會只有老毛病。
「我聽她說過吃藥治療卵巢早衰的事，她希望有所改變，尤其是健康部分。」尼莫重複確認馬修提報內容。
「先睡吧！尼莫，已經隔天了，等你睡飽我們再去解決米迦勒那邊的難題。我會回主臥室睡覺，別趁我一轉身就出腳，我會怕。」馬修看看腕錶，也打了個呵欠。
「我是能解決什麼？」首富起身時正好遮住燈光，尼莫被影子籠罩，陰暗中捲髮青年表情泛著說不出的詭異，馬修差點被他引起恐怖谷效應，尼莫真的很適合這種半明半暗的驚悚場景。
尼莫太好用了，常常讓人忘記，捲髮青年超記仇又有點小衝動，脾氣實在不怎樣，只是報復得相當節制，偏偏馬修又無法忍住不逗他，人生至少得有抓抓貓尾巴的追求，這就是世界首富現在的生活宗旨。
「你去問清楚嘛！魔女妹妹臉皮薄，只能靠你這個哥哥動用權威逼供米迦勒了，我也想知道，這次真不是看熱鬧，關係到大家生命安全。」馬修抖了抖，半是撒嬌半是勸誘，不能被尼莫嚇到，他是堅強的男人了。
「我把鬧鐘設在八點，你確保到時候米迦勒待在屋裡。」尼莫掀開被子坐起。
「難得你會起來送我離開？真貼心。」首富感動的說。
「不，我要去櫥櫃拿備用棉被，換到上鋪睡。」因為是馬修的別墅，拿人手短，尼莫沒發作，這點禮貌還是有的，但台灣人先洗澡再上床已經是根深蒂固的本能，必要時尼莫連馬路泥土地都能睡，只是床對他來說屬於聖域的一種。
「……注重衛生，好習慣值得嘉許。」馬修的確喜歡乾淨洗香香的小廚師，沒資格怪尼莫
嫌棄非同類的自己，雖然首富也是香的，可惜尼莫不買帳。
「晚安，出去時請幫我反鎖房門。」
「好奇問問，鎖不鎖門對你來說有差嗎？」
「我會依據對方不打招呼的開門方式決定使用琉球釵或苦無。」尼莫說。
意思是如果對方意圖撬鎖，尼莫會直接刺穿門板把對方和門串在一起。
「好的，晚安。」馬修灰灰地退場，不管了，他也要去洗澡睡覺！
※※※
翌日，關於米迦勒的拷問在馬修積極作業中順利展開，尼莫起床盥洗完下樓，看見客廳裡擺著早餐和天使超英，馬修則在廚房中島泡咖啡，毫無意義地散發魅力。
「魔女呢？」尼莫伸伸懶腰問。
「幫我們準備好早餐就回客房了，貌似愈來愈生氣了。」馬修回答。從尼莫剛睡醒時有點迷糊以及他不用超能力探測而是順口發問的反應，充分證明他將湖心別墅當成放鬆依賴的安全場所。
今天是煎培根荷包蛋配炒豆芽與番茄切片的混搭擺盤，擔心男人們吃不飽還預留了自取份量。尼莫無所謂風格菜名，好吃就好。通常是他料理食物給別人吃，魔女的任何嘗試尼莫都覺得很有意思，她認真遵守尼莫的建議方針：簡單快速、盡早練幾道自己愛吃的拿手菜、注意葷素搭配營養均衡，看情況補充維他命。
魔女於是開始往搭配奶茶喝最快樂的輕食類著手，或者是能屯起來吃的燉菜、白飯必備的涼拌小菜和懶得動手只要加熱就能吃的濃湯類。此外，魔女也開始研究烤麵包，總之完全不碰功夫菜。豆芽是魔女自己孵的，除了番茄，她和尼莫都不喜歡吃生菜，尤其是魔女聽完尼莫說生菜沒洗乾淨容易殘留蟲卵得寄生蟲病的恐怖生活小常識。
等魔女開始獨居後，日常庶務會耗費掉大量時間體力，尤其是受惡劣天氣影響時還會多出更多屯糧防護工作，食材供應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應有盡有，甚至要靠她自己栽培採集。
不僅料理手法，口味也得習慣到一個人能照顧好自己的程度，因此尼莫示範給她的菜單也都是簡單甚至能外帶食用的便餐，但要料理到美味程度還是得有一定經驗功力，最可行的還是從習慣原型食物著手，同時不因疲累就減食偷懶，該吃的還是得吃。
就是從這樣的小事，眾人看見魔女隱藏在恐怖傳說之後的性格喜好與脾氣，以及她不僅只會忍耐，也能持續努力。
尼莫讓米迦勒先吃完早餐，正是要他去感受，魔女直到今日還做出這樣一份早餐，她的願望與訴求。馬修則很懂尼莫不喝黑咖啡，直接幫他對半調了一杯咖啡拿鐵，你沒看錯，鮮奶要比咖啡略多。
「關於你的行為舉止，對魔女說不出口我不管，但我要知道你的答案進度反省到哪裡了？你已經干擾整個魔女庇護計畫，還有我和其他超英的工作排程。」尼莫冷不防破題。
儘管年齡已經安全越過早戀界線，但魔女親密關係的經驗不只是零，還是負的，而米迦勒也不曾把心思放在異性身上，他從小的生活就是在童軍任務、運動課業和教會活動中度過，說早戀還真有點侮辱早戀這個字。
米迦勒道：「有些事我還想不明白，我知道行為不對，但我還是想做，我希望……她被我
影響。」
這句話雖然短，但該說不該說的重點都包括了。
尼莫張口結舌，望向首富：「媽的！變態真的會傳染！」
馬修無辜地夾了一大堆酥脆培根到自己的盤子裡，往嘴裡塞食物同時抗辯：「大家都是獨立個體，你遷怒我無濟於事。」
尼莫簡直要被氣笑：「遷怒？你強吻我和安琪難道不是事實？」
「安琪的事我承認，她在車裡也有強回來，而且尺度大多了，所以本人主張有連利息一起償還。可是凱普頓先生，親臉頰也算嗎？」世界首富咬著叉子驚愕地問。
尼莫毫不猶豫：「算！」
馬修扼腕：「早知道就親更划算的部位！反正你都會生氣！」
尼莫感覺眼睛快射出高熱光線，用冷涼手掌蓋住眼皮轉身上樓，先冷靜，跟毫無悔意的變態糾纏下去只是浪費時間。
超英們搞事和檢討都極有效率，廢話米迦勒聽不進去，尼莫也懶得說。
打從米迦勒正式擔任魔女伴護人時尼莫就警告過他了，結果米迦勒非但沒有謹慎控制韁繩，還快馬加鞭準備跳過懸崖，問題是懸崖另一端尚被迷霧淹沒，米迦勒竟然照跳不誤。
睡衣青年身影停在二樓樓梯扶手邊，打算將沒喝完的咖啡拿鐵端進房間，居高臨下道：「米迦勒，目前還不夠，我對你有說等於沒說的答案很不滿意，再給我繼續反省，雖然不記得，但我在噩夢小隊絕對不會教學徒說出『想不明白，知道不對，還是想做』這種噁男答案。還有馬修‧格林，你負責洗盤子，把廚房整理乾淨。」
首富沒敢吱聲，別墅未裝置洗碗機，場地是補給不易的的人工孤島，必須減少垃圾節約水電，日後可能進入湖心別墅的超英沒多到需要用洗碗機的程度。不過馬修有信心洗盤子照樣不會落於人後。
※※※
作者的話：前天出車禍，休養中，寫故事也有鎮痛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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