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情趣除靈師（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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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4　裂嘴女

　　詢問我是否好看。

　　否定的，直接以利刃殺之。

　　承認的，則將遮蓋之物挪開，再次提問──

　　說不漂亮的，死。

　　說漂亮的，那就讓對方變得跟她一樣漂亮……

　　在都市傳說之中是這麼記載的。

　　而對「裂嘴女」來說，也是她應該要遵守的行為準則。

　　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這可以說是她第一次以這個姿態登場．雖然或許有些瑕疵，但她確定自己把所有的前置作業盡善盡美，無論是氛圍還是打扮抑或是節奏的拿捏都是她思考再三謹慎預演之後的結果，她很有自信。

　　但是這兩個小鬼，把這一切都毀了。

　　這樣也好。

　　這樣的話，她反而可以毫無顧忌──只要把他們撕碎就好。

　　雖然不清楚對方是怎麼從迷亂狀態下掙脫，但在機車停下的那瞬間就代表兩個人已經被自己所捕捉，就算現在還能行動……一步一步被逼進死路的過程反而能夠催生更多恐懼
的甘美。

　　就從那個碎嘴嘲諷的傢伙開始吧。

　　這是，滿懷愉虐的，貓捉老鼠的遊戲。

　　當對方亮出獠牙，將撐著的陽傘收起的瞬間，無論是王小七還是王阿全都感覺到來自內心深處的極度恐懼──並不是因為撞上了不乾淨的事件，而是能夠明顯感受得到這個存
在對他們的敵意和惡意。

　　表兄弟二人天生就有些靈感，不然也不會在那麼年輕的時候就被破格授予陣頭中日夜遊神的位子，他們定期糾集小弟們跑山也是一種變相的巡邏，畢竟山裡實在太多意外，機車的引擎轟鳴聲既是警示也是提醒，雖然並沒有做過什麼數據統計，但確實有人因他們得救。

　　而那些來不及的，也能因為兩兄弟的靈覺得到事後的妥善照顧，不至流於孤墳野鬼。

　　但「裂嘴女」和過往遇到的遊盪魂魄截然不同。

　　那種對世界、對人類抱持的惡意……是他們從未感受過的，尖銳的、讓人想要立刻逃
竄的恨意凝聚。

　　做出無法對談的判斷之後，兩人立刻分開逃竄。

　　小七向左，阿全向右。

　　之前被言語迷惑的白衣女人這次卻沒有任何遲疑，讓人備感壓力的龐大身軀直直朝著王阿全的方向看過去，不再使用之前那突然閃現出現的移動方式，而是稍微一瘸一瘸，拖著那把碩大的陽傘前進。

　　「她暫時失去剛剛那個閃現到阿兄面前的能力了？這樣的話或許……」善於觀察、較
多心計的王阿全並沒有因為自己被對方選中而心慌意亂，反而是大膽地邊跑邊觀望白衣女人的行動。

　　對方步行方式雖不流暢，速度卻不如視覺上那麼緩慢，每一步的跨幅極大。王阿全推測如果自己沒有保持奔跑速度的話很快就會被追上來，對方手上那把陽傘可不是裝飾品，要不是他從旁邊踹那一腳表哥早就毀容了。

　　「拖延時間不會沒有意義……」

　　王阿全邊跑邊思考接下來的情勢，心中卻忽然感覺到一絲不妙，下意識地往外一滾。一道風壓突然竄出，而他原本的位置則清晰地留下利器劃過的痕跡。

　　他還躺在地上，那份危機感又再次升起──來不及動作的他只能以手遮擋，嘩啦一聲
飛行外套的袖口瞬間被利器劃過割開，鮮血噴濺而出的瞬間染紅王阿全的刺青。

　　他的遮擋勉強稱得上及時，傷口不淺卻仍然具有行動能力，而白衣女子在連續發出兩次剛剛那樣的攻擊之後又回到一瘸一拐的方式前進，這讓王阿全稍微感到慶幸──再來一
次，他就要先一步交代在這裡了。

　　想到剛才的銳利度，衣服大概也沒有多少防禦效果，王阿全當機立斷把外套和衣服脫下，簡單包紮傷口之後再次堅決奔行向前。

　　但他不知道的是，赤裸上身露出刺青這個舉動反而又刺激到白衣女子，陽傘劃過柏油路的聲音愈加刺耳，除了憤怒之外更是混合了不少濃烈的恨意。

　　王阿全只能繼續奔跑。

　　他的奔跑並非漫無目的，前段時間小老闆私下找到他們兩個各自遞上一張神神秘秘的自製手寫優惠券，說他們最近這段時間可能會遇到某些困難，那個時候或許這張票券會派上用場──兄弟倆當時還以為小老闆某些商品滯銷需要幫助，不給其他人只給他們是因為
兩位童男大哥最有可能會有這方面的需求……

　　就算小老闆真的只是要推銷也無所謂，雖然七哥比較憨直，但自己好好吸引了注意力就代表──

　　轟隆隆隆隆隆隆衝衝衝衝，引擎發動！

　　王阿全並不喜歡傳統機車的引擎運轉聲，他總覺得那太過老派，不夠優雅不夠絲滑……但現在，耳邊才剛聽到引擎發動的轟鳴咆嘯聲，王小七的Marny125便瞬間猶如風馳電掣，直直撞上拖著陽傘瘸行的白衣女子。

　　王小七沒有任何保留，事情發展至此，再遲鈍的人也知道白衣女子絕對不是「長得比較驚悚」足以形容，而是更明確的，他和阿全也曾經遇上過的非人之物。在這情況下多遲疑一秒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

　　他撞上去了，以白衣女子反應不及的速度，撞上去了。

　　──無效。

　　這幾乎拚盡所有的一擊，卻沒有讓白衣女子停下動作。

　　Marny125的工藝無可挑剔，即使是在這樣高速撞擊下車體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形，但狂催油門駕駛的王小七卻感覺自己像是撞到一個不可撼動的鐵塊一樣，對方甚至只是踉蹌了幾步，一隻手抵住機車龍頭便讓瘋狂咆嘯的引擎聲不得寸進。

　　加速到極致的撞擊確實有造成傷害，但這樣的「疼痛」卻似乎讓白衣女子更為癲狂，她肆無忌憚地發出狂妄的笑聲，裂開的嘴和扭曲的身體更顯猙獰。

　　──小混混。

　　──有刺青的小混混。

　　──有刺青，騎機車的小混混！

　　在王小七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察覺到白衣女子狀態不對的王阿全一個果決的飛撲將他表哥推離機車──下一刻，銳利的斬擊再次襲來，王小七視若珍寶的心愛坐駕在片刻之
間被支解拆分為塊塊廢鐵，刺鼻的機油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混雜一地。如果剛剛王阿全慢了一步的話那恐怕……

　　一刻也沒有為愛車被破壞感到哀悼，躺在地上的王小七立刻起身護住王阿全，兩道刃風精準地甩在他的背上，強烈的痛意幾乎要讓王小七喊叫出聲，他能盡力壓抑自己的聲音，卻無法阻止噴湧而出的鮮血。

　　斬擊之所以沒有立刻將他和王阿全肢解，不過是白衣女子確信現在已經進入了遊戲時間而已。

　　和之前那能撕裂機車程度的攻擊不同，現在就像是切換成手術刀模式一樣，一道一道的血痕出現，一次又一次把王小七的上半身剪得破破碎碎，但即使背上滿是鮮血，他也依舊把王阿全護在自己的身下。

　　她喜歡這種慢慢把人逼到發瘋，逼到崩潰的節奏。

　　每個人都妄想著在最絕望的時候會有個英雄出來拯救自己……當年的她，也是這麼想
的，然而直到最後，她都沒有等到那個英雄。

　　──小混混和小流氓，都該死。

　　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但她挺喜歡眼前所見的兄弟情義。一個為了對方努力吸引她的注意力，一個則是充滿義氣地替對方擋刀……但，果然就是這樣的東西，破壞的那一
瞬間才會讓人更加愉悅吧。

　　夜還很長，她可以慢慢玩，她只需要先剝奪兩個人的移動能力就好，輕輕剪一下就不用擔心他們還能怎麼掙扎了。

　　就在她打算按照步驟料理二人的時候，異變突生。

　　王小七背上的痕跡模糊一片，可刺在背後的關聖帝君卻只像是多添了幾道傷疤，法相依舊果敢剛毅神聖莊嚴──或許是鮮血流得太多太快，又或許只是巧合，黑白的關公像逐
漸染成一片紅，本因避諱而沒有點上的眼眸更是不知何時被鮮血浸染……紅色逐漸匯聚，
就在點之為睛的瞬間，這個被封鎖的場域不知從哪悄悄傳來破碎的聲音，那血色的雙瞳隨之轉而暗淡。

　　「喂，醜女，看這裡！」

　　一直被王小七保護著的王阿全終於找到機會，趁這時候掏出言師古所贈的優惠券，朝著白衣女子的方向展開。

　　白衣女子稍微停頓，她當然不介意對方自動延長垂死掙扎的時間──但優惠券上的內
容卻讓她更加憤怒，那猥褻的插圖、低俗的產品示意圖，配上「女大學生放課後的色色日常緊縮版」幾個鮮明的漢字……

　　她停下了笑容。

　　不砍腿了，不放血了。

　　應該要先讓他們兩個人笑起來，那畫面才對。

　　她慢步向前。

　　那小子背上的刺青雖然看起來並不單純，但就算包含著願力又怎樣呢？她是裂嘴女，但她更清楚知道自己並不是一般的裂嘴女，場域結界的特性確保不會有任何事物可以干涉此刻的她。

　　她瞬間消失，再次出現時洋傘末端已經要塞進王阿全的嘴裡。

　　「從這個多話的小子開始。」

　　──但就在洋傘即將插入並撐開的瞬間，那張背面寫著「八折」字樣的優惠券，突兀
地憑空自燃。

　　無趣的八折出清四個字，卻寫出龍跳虎臥的氣勢。

　　火焰生滅。

　　那熟悉的粉紅色，突兀地出現在洋傘的最前端。

　　震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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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時間打電動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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