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情趣除靈師（三十五）

網頁版連結：
https://cxc.today/store/philostraw/work/22589/reader/162061

---

Chapter35　中山陸橋

儘管言師古內心始終存有一顆十里坡劍神的心想要把所有技藝練至大成再出關，但時間並不站在他們這邊。

根據一条夏子所說，都市怪談或許一開始只是虛構的故事，由一個又一個的概念發想而成；但當虛構的故事逐漸傳播開來，並且找到合適的對象「結合」，開始被人口耳傳頌或是訴諸文字之後，怪談便有可能在某個地方化為現實。

如果只是關於神秘女子的各種恐怖故事倒還好說，畢竟類似的設定實在太多，不是穿著白衣服就是穿著紅衣服，不是出現在荒郊野嶺就是出現在廢棄的學校或者工地……

但戴著口罩、在路燈下駐足、詢問好不好看的問題，這些指向性就太過明確了。

真白較為良善理智的那面已經被一条夏子收入麾下，那麼最近的傳聞來源也不言而喻──
真白的半身。

台灣雖然無論過去與現在都和日本文化有緊密的相連，但這種具有強烈地域性的都市傳說在異國天生難有生長的土壤，儘管故事的背景烘托方式會有相似之處，但各種妖魔鬼怪卻很少「跨國犯案」，畢竟風土文化都有所不同，熟悉的日常才是真正的恐懼根源。

一個又一個的「你聽說過裂嘴女嗎」如病毒一樣在社群媒體廣泛傳閱。儘管台灣人本就喜歡這種神怪小故事，可是創作和實際經歷畢竟是不同的，各種目擊情報頻繁發生，雖然目前還沒聽聞有人真的受害，可傳說成為現實已是板上釘釘，留給言師古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最近的夜間巡視也感覺到一絲不和諧。

夏子沒說，言師古也閉上嘴巴沒問；不過隨著修為的提升以及對陰陽術的理解，言師古也多少對夜間怨靈的各種特色有所猜測，一般雜魚怨靈就算了，那些具備「場域」能把人拖進去，身形又總是如水墨一樣四肢殘魂有著獨特筆觸的奇怪怨靈，要說和一条夏子逸散的恨意無關他是不相信的。

可最近除了原生的墨色怨靈之外，還有一種暗紅色的特殊怨靈也加入了地域爭奪。墨色怨靈出現的緣由與行動方式多少有跡可循，大多是在生前的事故發生地點遊蕩，如果生人沒有踏進去的話其實並沒有多少危害；暗紅色怨靈卻非如此，言師古目前為止並沒有真正目睹到它們出現的那瞬間，但卻在巡視的時候看過不少次暗紅色一方對著墨色怨靈發起進攻，那種不講道理的兇殘模樣讓它們總是佔據上風，得勝之後大嘴一張飛撲而上，像是在啃咬吞吃，又像是在支解分析，散發著強烈的侵略性與攻擊性。

不只墨色怨靈，就連一般的活物也是它們的攻擊目標。

貓、狗、昆蟲飛鳥……甚至是人。

如果不是言師古那天剛好在那邊巡邏，或許早已有人命喪失。

「這段時間讓那兩個小流氓帶著其他小小流氓多跑山吧，他們兩個有點特殊，底下的人又都是血氣旺盛的年紀，多少還是能起得上一點作用。」一条夏子沒有向言師古解釋箇中緣由，而是直接給出建議和提醒：「你最好抓緊時間，真白最近跟我討食物的頻率越來越高了，在我沒有菜可出之前快點搞定吧。」

言師古並沒有問要搞定什麼，畢竟目標早已確定──

中山陸橋。

無論是天橋或者陸橋，言師古都說不上熟悉。

一來他極少外出，而自身那運氣不太好的體質讓他擔心會不會走著走著橋就塌了；二來則是年紀之故，儘管天橋陸橋的存廢尚有一些疑問，但使用率過低、會對視野造成阻礙的疑慮卻顯而易見，即使放著不拆也還得考慮如何修葺維持，而無論是把東西變出來或是把東西變不見對於選民來說都是「顯著有感」的一件事，不如早點動手。

弔詭的是，明明政府早有定見，以都市規劃的角度而言早該拆除，可中山陸橋卻莫名處於一種「薛丁格的橋」狀態，最主要的觀測者則是各家媒體，每年都會產出今年一定拆的新聞最後卻不了了之，隔年相近時間又會再來一篇即將拆除的預告，一年比一年篤定，陸橋卻依舊存在。

沒有一家媒體報導過為何延宕。

直到今年圍起三角錐、明確寫上施工的預定時間，這件事好像才終於要成為事實。

中山陸橋是特殊的。

一來是長度，一般天橋大多是馬路對望，最遠就一個十字路口，而他是伴隨著中山橋而建造的，總長達一百三十公尺；二來則是因應基隆多雨的緣故，天橋雨遮段段相連，造就無限延綿的錯覺。

就像一隻天青色的蛇。

雖然就建在中山橋的旁邊總是車來迎往看上去頗為熱鬧，雖然因為電影裡的鏡頭太過夢幻讓人把這裡當作打卡景點出沒，但實際上和其他天橋陸橋類似，使用率逐年下滑，雨遮的存在更是進一步讓治安惡化，畢竟無論是哪邊的小混混都擁有聚集在能擋雨的地方的習性，橋附近也方便他們違規停車。

預定動土的時間已經明文規定，三角錐也早早圍起，可畢竟是一個天然的庇護所存在，對小混混或是遊民們來說跨過欄杆並不是一件多難的事；而中山橋更不被影響，始終不停的車流應該會帶來轟鳴不絕的引擎聲才是。

──然而此刻的中山陸橋卻安靜得嚇人。

言師古翻進通道的時候就一直有種奇怪的錯覺，像是某種東西影響了他的神智又或是直接阻絕了外物的影響，陸橋裡的雨遮和欄杆雖然都具有遮蔽效果，可現在卻像走入大蛇的口中一樣，無論是外界的聲音或是光源，連一絲都無法滲進來，天花板的燈或許也因為即將拆除的緣故，忽明忽滅顯得有些不真實。

這讓言師古想起了高階墨色怨靈們自帶的奇特結界。

以他目前推斷的結果來說這並不奇怪，就連路邊隨機生長的怨靈們都具備這種能力了，作為夏子的「右手」當初事發的地點怎麼可能又沒有半點古怪？讓言師古感到躊躇意外的，還是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血腥氣。

儘管有自己和小七阿全的夜間巡邏，但總是會有一兩處他們照看不及的地方，可即便如此，陷入其中的無辜路人也只是身體有些衰弱、幾天內神智有些不清，鬧出人命的事件還真是一次也沒有。

「這個地方果然不太對勁。」

在爬樓梯時感覺到的那些怪異在正式踏上橋面後似乎不再隱藏，中山陸橋的廊道那過於精準的設計本來就容易給人一種深陷其中的錯覺，好像怎麼樣也走不完一樣；現在聲音與光源被屏蔽掉之後那個迷失感更加強烈，甚至整座橋在不知不覺中微微傾斜四十五度，儘管依舊走在平面上，但視覺上的感受就像是空間魔術一樣，一個不小心就會失衡。

姑且不論言師古會不會，但眼前的一切並不是簡單在雙眼施加破障術法就能勘破的幻境，而是某種力量在影響作用，像是有人重新書寫了此地的規則，以致所有的事物能以反物理的狀態呈現。

言師古每向前走一步，廊道就會對應輕輕扭轉，隨著他不停向前，廊道就像活過來一樣，猶如螺旋。

他回頭，已看不清來時路。

他閉上眼睛，祭出寄靈之物，那輕輕的震動彷彿能夠抵銷某種力量，讓言師古在身體平衡幾乎被破壞殆盡的狀況下仍然能夠前進，直到他撞上一堵「牆」。

水墨從中暈開，像是畫著此處山水，像是點點潑墨成飛鳥走獸，又像是天邊晚霞，每一次眨眼都會有不同的變換，但言師古清楚知道這不過是一条夏子慣用的技法，以墨色為基，隨時能依照侵入對象變化結構的迷陣。

他往前伸出手，墨色暈開，從手指纏繞著他直至全身上下。。

恍恍惚惚之中，言師古想起了那總是讓人頭皮發麻的提示——

按Ｅ進入墨中。

---

最近天氣過於惡劣，修個稿子都有點卡卡鈍鈍的，
有詞不達意或是些許錯字還請大家海涵QQ

我會盡量把狀態調整好把這邊好好收尾。

然後之前提到的角川今年比賽連結在這邊：
https://www.kadokado.com.tw/book/32849

方便的話愛心跟拍手那些數據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