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迷航後漂流到異星過起慢生活 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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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人們原以為，那些哭風之孽的嘶鳴將會是自己回歸祖先前最後聽見的聲音——直到
那些光從雲中墜下。那並非火焰，而是無聲、無形、卻能洞穿一切的光。

　　數百道光從天際落下。每一條光線都筆直、迅捷，準確無比地貫穿哭風之孽的翅膜、喉嚨或後肢。牠們甚至來不及發出鳴叫，便被那光線燒出焦黑的孔洞，翻滾著墜落，發出痛苦的哀鳴。

　　有些體型較大且兇暴的哭風之孽還想攻擊狐人，但隨即又有新的光間歇但堅決地落在它們身上，直到它們哭嚎著逃走才止息。

　　那光就彷彿神明對這些惡獸的懲罰一般。哭風之孽群體在恐慌中崩潰，牠們尖鳴、亂竄，彼此碰撞，最後終於徹底潰逃。天空再度陷入黑暗，只剩下牠們逃竄時留下一片焦煙與殘羽。

　　狐人們呆立在原地，看著這一切突然發生，又突然結束。沒有人知道光從何而來——
遠在雲層之上，又超出視野之外。

　　一時之間除了羽奈與綺羅，沒有人敢亂動或說話；倒在地上的人不敢起身，站著的人也不敢邁開腳步，可能都深怕亂動或出聲，那光也會從天上降下在自己身上。整個戰場陷入短暫的靜默。

　　「快看！看天上！」突然有人驚呼出來，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抬頭望去，只是動作都放輕都柔許多。

　　只見數十個比車輪要小上一圈的球形光體，靜靜地從雲層間出現，表面流動著溫和的綠光。牠們好似原本隱形於空氣中，如今卻一個接著一個從透明變得可見——像是一群星
辰墜入人間。

　　狐人們驚訝地看見幾名先前被魘翼獸抓上天空的狐人正從高處緩緩降落——他們頭上
也有相同的球型光體，以繩子之類的東西綁住自己的族人。

　　那些被綁住的狐人都緊張地不敢亂動，似乎是害怕自己胡亂掙扎就會掉下去。最後那些狐人緩緩降落在地面，之後那繩索自動從他們身上解開，咻地一聲回進那些球體裡面。

　　球體們沒有離開，而是在狐人頭頂上漂浮，而且它們身上的開始發出白色柔光；光照亮了四周，讓整個戰場像被群星圍繞。

　　「這....這是……精靈嗎……？」一名年輕的弓手呆呆地問。

　　「不，」綺羅喃喃著，手中長刀仍緊握，聲音裡混著警惕與震懾，「這不是我們能理解的東西。」

　　自己只能做出這樣的判斷，但也許身為靈導者學徒的羽奈會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綺羅如此想著，然後看向羽奈，卻發現羽奈不是跟大家一樣看向天空，而是注視著漆黑的森林。

　　正想問羽奈在看什麼時，綺羅與其他狐人都感覺到了，地面在有規律地震動，那種韻律就像是有什麼巨物在走動一般。

　　一道龐大的輪廓從森林中出現；銀黑的外殼在火光中閃爍，線條銳利，眼睛與胸口處都發著綠光，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美。每當這巨人踏出一步，大地都微微顫抖，卻沒有半分野性的氣息，完全不像是會棲息在森林中的生物。

　　隨著那巨人的靠近，那些已經放開綁著的狐人的球型光體緩緩靠近並環繞在那巨人身邊，就彷彿是在恭迎自己的主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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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百眼如群星環繞它〕
　　〔它憎恨惡意，它守護平衡〕

　　曾聽過精靈傳唱的羽奈一看到巨人就馬上知道他是誰。
　　森林的精靈對這位鐵之王的描述毫無誇飾之處。

　　正當羽奈在猶豫接下來該怎麼做時，從天空中傳來那熟悉的聲音。

　　「喂喂，再飛高點嘛！」
　　「喂喂，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喂喂，我覺得你又亮又圓耶～」
　　「喂喂......啊，是羽奈！嗨嗨，羽奈，我在這裡！」

　　看著最先被抓走的蕾娜，此刻也被鐵之王的眼目牢牢綁著，緩緩地從天空降落，看起來精神十足，而且還跟平常一樣吵鬧。

　　原本看到蕾娜還活著而差點哭出來的羽奈，看到這雜毛小狐精神奕奕地在空中朝自己揮手打招呼，馬上又把要溢出眼眶的眼淚收了回去。

　　不過多虧了蕾娜，羽奈稍稍恢復了冷靜，然後盡可能邁出優雅的步伐，朝鐵之王走去。

　　羽奈抬起頭，風仍在她髮梢間游動。那走出森林的銀黑巨影靜靜立於塵煙彼端，感覺不到它呼吸的起伏，也看不出它的情緒好壞，唯有綠光不時沿著它的軀體流動，帶著某種奇妙的韻律。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在風中站穩。此刻的她不再只是紅葉家族的後裔，而是整個族群在未知面前的代表。

　　「潮嶺國琉璃世家紅葉支脈之族長，羽奈，謹以此身向鐵之王致意。」她低下頭，右手貼在胸前，動作流暢而優雅，像在行古老的禮。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狐人的耳中。

　　「若這一切是您的旨意，我等銘記在心。若並非天啟，那麼……」她抬起頭，祖母綠
的雙眼與鐵之王眼中那片綠光交會。「請允許我代表我的子民，向您表達感謝。」

　　那一刻，她沒有恐懼，也沒有矯飾，只是以一名領袖、一名見證者的姿態，平靜地注視著那位據傳來自天空的存在。

　　「露維斯哈在上，感謝您救了我們的生命，出手庇護我們。」她的語氣轉柔，微微頓了頓。「請容我斗膽請教——您是精靈露維斯哈的使者，還是……另一種我尚無法理解的
存在？」

　　巨人沒有立刻回應。它靜靜地注視著她。那光的脈動似乎緩慢了些，像是在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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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駕駛艙內，環形投影的光芒在萊桑德臉上閃爍。
　　烏拉諾斯的視覺系統同時回傳著多層影像——狐人們的面部動作、聲音波形、呼吸節
奏與體溫變化，都被即時轉化成數據與比對模型。

　　「語音辨識完成百分之四十二。」烏拉諾斯的聲音低沉而穩定，「已掌握該語族中二百七十一個常用詞彙，主要集中於禮儀、宗教與社會層級相關詞根。」

　　它頓了頓，綠光在眼部傳感器內閃爍了幾次，像是正在運算。
　　「個體S–028所使用的稱謂結構推測為：領地名+家族名+自稱。語氣柔和，呼吸頻率下降，耳朵及尾巴下垂，顯示出‘敬意’與‘感謝’的混合情緒。可能的翻譯為——」

　　全息螢幕上浮現出一行譯文：

　　【S–028代表H–C–01群體向統馭金屬的王者表達謝意並致敬，並向我方確認身分所
屬。】

　　「目前有一個詞不確定，」烏拉諾斯補充，「她多次使用的字根 ‘露維斯哈’ ，在
現有資料中既可表示‘精靈’，也可表示‘真理’、‘母性’或‘森林本源’。語境上似
乎帶有……雙重指涉。」

　　「所以她是問我們是否與那個‘露維斯哈’有關嗎？」萊桑德輕聲道，眼神微動。

　　「不完全確定。」烏拉諾斯回答，「依她的表情微動與姿勢角度判斷，她似乎是在詢問我方的‘神性’等級。她可能認為我方具備與‘露維斯哈’相同層級的力量。」

　　萊桑德沉默片刻，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苦笑。
　　「也就是說——她把我們當成神明之類的存在？」

　　「語意可信度六十四點七％。」烏拉諾斯答得平靜。接著又補上一句：「但有三成機率她只是在遵循社交禮節。該族群可能以‘神聖語’作為外交語。這樣的錯誤解讀在早期
文明中相當常見。」

　　「建議以‘非威脅性姿態’回應，同時維持‘力量優勢’——」
　　它停頓了一瞬，像是在模擬一個更自然的語氣。
　　「……也就是點頭即可。」

　　萊桑德微微一愣，隨即笑出聲來。
　　「點頭？你確定這代表友善的意思？」

　　「有八成把握。」

　　「那剩下兩成呢？」

　　「由於本機欠缺尾巴、耳朵等器官協助表達情感，有兩成機率對方會認為本機點頭代表我方在表達對他們的蔑視。」烏拉諾斯語氣仍舊平靜，「但依目前局勢判斷，若對方誤解，也只會跪下而非攻擊。」

　　萊桑德靠在座椅上，靜靜看了那片映著狐人身影的全息畫面一會。他微微抿唇，眼神沉穩，「那就這麼做吧。」

　　「確認，執行非威脅性致意。」

　　下一秒，巨大的銀黑機體微微俯首。那動作幾乎無聲，卻帶著無法忽視的威儀。金屬頸部的鎧節緩緩轉動，光線沿著脊柱的導軌亮起一圈，彷彿整個夜空都在隨之呼吸。

　　地面上的狐人們屏息凝視；有人下意識跪下，有人只是顫抖著抬頭，無人敢出聲。對他們而言，那一個動作就足以撼動世界秩序；代表著這一位偉大的存在能夠理解他們的語言並做出回應。

　　雖然狐人篤信萬物皆有靈，但從未有人見過真正的精靈，就連靈導者也只是能感覺到精靈的存在並能役使守護者作為證據而已。　

　　「好了，烏拉諾斯。」萊桑德開口，聲音低卻堅定，「現在將我們的身分所屬告訴他們，不要讓他們以為我們是神。」

　　烏拉諾斯沉默了一瞬，像是在整理語言模型。
　　「確認。開始進行對外語言輸出，通過聲波與光頻雙重傳達以提高理解率。」

　　巨人胸口的光環緩緩亮起。能量導環以規律的節奏閃爍，聲音同時從它的體內共振而出——低沉卻不具威壓，像遠雷在雲層深處滾動。

　　那不是狐人能完全理解的語言，但其中有一些詞彙已被烏拉諾斯對照過：
　　「我方……非精靈......非鐵之王。」
　　「我方為……洛格斯聯邦-特殊作戰部-舊世代互動成長型人形戰術兵器-ANTA–UR–N
–07....又名烏拉諾斯。」
　　「我方首領.....赫利昂少校，軍事編號LYS-23-**************」
　　「來自……天空之上....星空之中.....。」
　　「非敵……願交。」

　　每一個詞都以不同的聲調與光紋節奏重複，像是生怕對方聽不清。

　　一位展示自己強大威能的精靈親自具現在他們"潘羅斯"（見備註）面前，而且還回應了他們族長的問候。

　　這是多麼令人激動的一刻！狐人們仰頭看著那閃光與震音，有人驚恐、有人體會到隱約的平靜。而有些自制力差的狐人，尾巴已經在激烈猛搖了。
　　
　　比一般狐人知道更多的羽奈在聽到烏拉諾斯說話，雖然驚訝但並不激動，聽著那聲音，耳朵在顫動，她的腦中正努力將那些陌生的音節與自己熟悉的語言對照。
　　她很快聽懂了兩個詞——「非敵」與「願交」。

　　她怔了片刻，胸口的緊繃終於鬆開。
　　「……原來如此。」她輕聲說，嘴角幾乎不可察覺地微微上揚。

　　而萊桑德看著螢幕上那些狐人眼神的變化，低聲對烏拉諾斯道：
　　「很好。從現在起，我們不是神，是異鄉的來客——要讓他們知道，我們願意交談。
」

　　烏拉諾斯沒有回答，只是讓那胸口的光再一次閃爍，柔和地照亮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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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說明一下
潘羅斯是這個星球的整個智慧族類的統一自稱，類似我們自稱"人類"。簡單來說就是除了狐人外還有其它種類的獸耳娘，而他們都自稱"潘羅斯"，意思大概是「站立起來仰望神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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