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東離劍遊記 完結心得(下) 兩大主角側寫

※凜雪鴉﹕從心所欲才是活

不管你喜不喜歡凜雪鴉，都難以否認凜雪鴉絕對是系列的招牌之一。從顏值到聲優鳥海拓輔精湛的演技(我現在聽鳥海配啥都會想到G8鴉)，變幻多端的本事和總是找樂子搞事的生活哲學，要是少了他，整個故事有趣程度恐怕要砍個七成。

而他與另一男主殤不患的人格核心又是相當極端的對立面。凜雪鴉在劇中每一刻的行為，都始終離不開「利己」。

常年看虛淵作品的各種觀眾心得，有時會看到「虛淵作品裡有好下場的一定是壞人」，筆者覺得這說法有失偏頗，應該說「虛淵筆下過的最爽的，一定是肯面對自己最黑暗那面的人」。言峰綺禮神父如是，雨生龍之介和吉爾德雷如是，凜雪鴉亦如是。

對他來說盜取他人所有之物是快樂之源，有形之財寶只是開胃菜，
無形之物特別是惡人所珍視的一切才是上等貨。
坐擁逆後宮美人的容貌、霸者對自身強悍的自信、偽君子假公濟私的假面具，他將自己的人生投注於欺騙世間眾人，只為享受獵物發現失去的瞬間自己品嘗到的快感。

要說他是正派嗎？絕對不是，對這遊戲人間的愉悅犯，主角方只能慶幸他不覺得毀掉你很「好玩」。

但他的人生哲學卻相當的令人嚮往。逾矩是肯定逾的，然「從心所欲」他始終都貫徹著，在這充斥誘惑與算計的世間，他總是能游刃有餘。

財富、地位或情慾這些凡人一生汲營之物，家族、國家還是種族這些社會中加諸身上的重擔，絲毫約束不了凜雪鴉的人生。哪怕是付出許多光陰的鍛鍊，還是價值萬金的地位，只要當自己覺得「無聊」時都可以很乾脆地捨棄，在這眾人都被什麼束縛著的世間，他是最自在巡遊的飛鳥，每天都為了自己的快樂而活，這對於我們凡人來說是多麼求而不可得的境界。

「幽夜匿形不謂隱，明光伏影是迷觀。虛實由來如一紙，誰識幻中吾真顏？」

或許直到他生命結束的那刻，連死神都會傻眼:怎麼有人可以一生被那麼多人討厭，還可以活得如此快樂呢？

※殤不患﹕無私自在方是俠

虛淵玄是個功底深厚的劇作家，尤其還很擅長用震撼人心的反轉，對大家認為「理所當然」的象徵進行解構和詰問。

他用「psychopass」提問什麼是「法律」，用「魔法少女小圓」重新定義了這已存在多年的文化符號與其包含的善惡觀。而他，根據一些小八卦，家裡的書架上是有好幾本金庸小說的。

所以虛淵玄這數年對「東離」世界的創作，同時也在提出他自己對「俠」這個文化的剖析。而最終成就的答卷，就是東離系列的第一男主角:殤不患。

前面提到東離兩大男主的核心價值觀幾乎是完全相反，凜雪鴉代表的是「利己」，那殤不患就是「利他」嗎？不，或者該折衷一點，殤不患代表的價值是「無私」。

從「人」這個體來看，殤不患幾乎已經是挑不出缺點的完美:他擁有執草木成兵又通曉諸多兵器的武藝，身懷幾十把強大的神兵利器，熟習帶兵統御之法，談吐風趣真誠，以及在飄泊騷亂中磨練出的頂級人生智慧。

這樣一塊閃耀的原石能成為什麼樣的「俠」？窮盡一生追求武道的巔峰？在江湖帶領追隨者們成立由自己主導的一方勢力？還是要先天下之憂而憂，成為為國為民的「俠之大者」？對他來說或許都不算困難。

但殤不患的答案是以上都不要。他寧可漂泊於五湖四海，背負著眾多牽連甚大的神兵而遭到半個大陸多方追殺，至於原因，他的答案也很簡單，「我就想這樣生存罷了。」

殤不患的強大並不取決於他的外在，即使在劇中有著頂尖的實力也絕非無敵；相對的在面對故事裡眾多抉擇，他內心的強大才是最耀眼的地方。

東離的世界並非溫柔和平，幾乎所有的角色都有著自己的心機與算計，也充滿著慾望的蠱惑；殤不患的人生絕非順遂，有失利逃亡、有對戰友的負罪，也常時處於爭奪的混亂中。

然而在這樣的混沌裡，他褪去純真後並沒有喪失純良，而是用更洗鍊的人生思考與才能，依然堅持做著在現實人眼裡的「傻事」。殤不患在劇中幾句名言都相當震撼人心，「因正直而受騙的人很多；悔恨被人欺騙沒關係，但不應該悔恨做一個正直的人。」這一句我現在都還記得。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自由不是想做什麼就做，而是當自己不想做什麼時，可以選擇不做。」
而或許殤不患一輩子所追求的，也是奠基於強大的內心「自律」上所誕生的自由。該對抗為禍人間的威脅與迫害弱者的惡人時，他從不缺席；但當爭鬥結束時他卻淡泊於那些豐厚的名與利，事了拂衣去。

這也或許是他的名號「刃無鋒」與常用武器的涵義﹕一把漆上銀漆假裝是劍的木棍。用無眼的刀劍殺傷他人談何容易，但將自己的力量鍛鍊到如此境界，又能保持著年少時的初衷，用仁者之心將鋒芒控制在最大限度，這或許也是一種「無劍勝有劍」，從爭奪勝負的武術昇華至心靈鑄就的人生至寶。

「狂風驟雨催紙傘，遊人浪跡步不休。天地滂沱如何渡，蓑衣褪盡任濁流。」

再見了，瀟灑的布衣劍士。或許往後再也聽不到他的消息，但相信他在我們看不見的飄泊中，能繼續結下新的因緣，將自己的痕跡留在更多朋友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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