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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K] 短篇故事《最後的教堂》─行旅追憶(5)

看板C_Chat標題[40K] 短篇故事《最後的教堂》─行旅追憶(5)作者
TodomeKoichi
(都々目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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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旅追憶〉

烏利亞和啟示再次回到禮拜室。烏利亞把手伸進另一個抽屜,拿出一支酒瓶,與第一支酒瓶一模一樣,只不過這瓶是半空的。啟示坐了下來,烏利亞注意到,椅子再次對來者的體重表達了抗議,儘管他的身軀看來並不是特別巨大。

當啟示遞出錫杯時,烏利亞搖搖頭說:「不,這是上等佳釀,不能用錫杯喝,要用玻璃杯。」他打開木桌後方的胡桃木櫃,取出兩個切割精美的水晶杯,放在案上雜亂的文件與卷軸之間。烏利亞拉開瓶塞,房間裡旋即充滿了美妙的泥煤芳馥,讓人回想起山谷間青草蓊鬱的牧場、清澈翻騰的涓溪,與籠罩於陰翳中的幽林。

「生命之水,」烏利亞說道,斟滿了兩杯酒,隨後在啟示的對面坐下。

酒液呈現著琥珀般的濃郁色澤,並透過玻璃晶體折射出金黃色的碎暈。

「總算啊,」啟示舉起酒杯喝了一口。「神魔皆虛妄,惟酒沁心腸。」

烏利亞阻止道:「不,還不能喝,先讓酒氣積聚,會增強香氣。您稍微轉一下杯子,有看到玻璃杯壁上的油光嗎?這種現象被稱為酒淚,因為酒中所蘊含的油液會在杯壁上拉出一條長長的痕跡,緩緩地滑落。這種現象可以讓我們知道,面前的這杯屬於濃醇的烈
酒。」

「我現在可以喝了嗎?」

「耐心點,」烏利亞說。「您先仔細聞一下,好嗎?感受一下香氣是如何沁入您的鼻腔,刺激您的感官。讓自己稍微沉浸在這一刻,讓它的香氣喚醒究竟這份芳醇源於何處的記憶。」

烏利亞閉上眼睛,讓金黃色的瓊漿在鼻子下方沿著玻璃杯緣流轉,任由逝去時光的芬芳沖刷過他的身軀。他能聞到醇厚濃郁的酒香味,腦中的記憶被從未經歷過的感受所點
亮:在日落時分穿行過覆滿荊棘與石南花的野林,茅草屋頂冒出陣陣輕煙,木製大廳裡頭應該正升著溫暖的爐火,一旁的牆上,想必還掛著飾盾吧。在這些美好之上,他還感受到每一滴酒液所蘊釀的芳醇,都飽含著滿滿的自豪與傳統。

他笑了出來,彷彿回到了青春年代。「現在喝吧,」他說道。「您先大大地喝一口,再讓酒液流轉於舌頭、兩頰與上顎之間,等個幾秒,最後在吞嚥時任它滑落喉嚨。」

烏利亞抿起一口酒,陶醉在那絲滑柔順的溫醇之中。這種酒香氣濃烈,帶有著烘烤橡木桶與蜂蜜的味道。

「啊,我已經很久沒有嘗過這種味道了,」啟示說道,烏利亞睜開眼睛,看到來訪者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我以為此種佳釀早就都消失殆盡了。」

啟示的表情放鬆了下來,烏利亞看見他的臉頰煥發著健康的紅潤。不知為何,烏利亞感覺他對於啟示所抱持的敵意,現在已經沒有那麼強烈了,就好似他們剛剛共享了一個只有兩名鑑賞家才能夠欣賞的瞬間。

「這是支陳年老酒,」烏利亞解釋道。「我從老家的廢墟裡救出來的。」

「你有收藏老酒的習慣啊。」啟示說。

「在我狂野的年少時代,」烏利亞說。「我總是貪杯,如果您明白我意思的話。」

「我明白,我見過許多偉大的人物因成癮於酒精而墮落。」

烏利亞又喝了一口美酒,但沒剛剛那麼大口。他品嘗著那令人陶醉的味道,並繼續說道。「你說你想知道在加杜雷發生的事?」

「如果你準備好了,且願意告訴我的話,我洗耳恭聽。」

烏利亞嘆了口氣。「我願意跟你分享,是的。我準備好了......好吧,我想我們會得到答案的,對吧?」

「當年的加杜雷是屍山血河,」啟示說道。「對當時所有身陷血腥地獄的人來說,那段經歷都很是煎熬。」烏利亞搖搖頭。「我如今已是老眼昏花,不如以往了,但我還是看得出來,你人太年輕了,不會知道當年加杜雷的慘況。那場戰鬥發生時,你甚至都還沒出生。」

「相信我,」啟示說道。「我深知加杜雷當年的種種。」啟示的語調讓烏利亞感到背脊一陣發涼,當他們四目相接時,他看見深埋在那目光之後,厚重的知識與歷史,讓他突然為方才與啟示爭論一事感到謙卑與羞愧。

隨著男人放下酒杯,這樣的一刻便悄然消逝了。

「我應該先告訴你我的背景,」烏利亞說道。「當時的我是什麼樣的人物,我如何在加杜雷的戰場上找到我主,如果你想聽的話......」

「當然,請你言所欲言。」

烏利亞喝了一口酒,說道:「差不多八十年前,我出生於這座教堂腳下的小鎮上,是當地領主最小的兒子。我的家族安然度過了萬古長夜的最後幾年歲月,大部分的財產都完好無損,我們擁有這個地區周圍所有的土地,從這座山一直到聯外的銀橋。我希望能自稱小時候曾遭受過虐待,你知道,如此一來我就能拿這當藉口,來解釋為什麼我後來會變成那副德性,但我沒辦法。我被百般縱容,最後變成了一個被寵壞的敗家子,成天酗酒又脾氣暴躁。」

烏利亞嘆了口氣。「回想起來,我意識到當年的自己就是個混帳,但想當然耳,很多老人在回首年少輕狂,並意識到自己犯下的一切錯誤與悔恨時,都已經為時已晚。總之,我在當年憑著一腔青春叛逆的熱情,決定要環遊世界,看看那些尚未被帝皇所征服的自由角落。當時世界上大部分的地區都已經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但我決心找到那最後一塊尚未被他的雷霆大軍所見踏過的淨土。」

「你這話說來,好像帝皇就是個暴君一樣,」啟示說道。「他終結了即將毀滅這顆行星的戰爭,擊敗了數十名暴虐無道的君主。如果沒有他的軍隊,人類將會陷入無政府狀態,並在一個世代之內自我毀滅。」

「確實,但也許那樣更好,」烏利亞說道,又喝了一口酒。「也許宇宙認為我們浪擲了自己曾經有過的機會,我們做為一個物種的壽命到了。」

「無稽廢言。宇宙根本不關心我們的存在或是行為。我們的命運是由我們自己的雙手所決定的。」

「照這樣下去,我們無疑又將回到一個哲學觀點上打轉,但我現是在跟你分享我的青春......」

「是的,當然」啟示說道。「你繼續說。」

「謝謝。總之,在我說要環遊世界之後,我的父親非常好心地給了我豐厚的金援,還有一隊士兵,負責在旅途中保護我的安全。我當天就離開了,四天之後度過銀橋,穿越一片剛從戰火中恢復過來,因帝皇頒布的勞動敕令而變為沃野的土地。重錘敲擊著盔甲,燻黑的工廠生產著武器,整個城鎮的裁縫都在為他的軍隊製作新制服。我橫越了歐羅
巴〈註1〉,縱情地跨越這整片大陸,但所到之處皆是繪有雄鷹的旗幟。我在每一個村鎮、每一個城市中,都看見人們像帝皇河他強大的雷霆巨人們表示感謝,儘管這一切行儀看來都是如此空虛,就像他們只是在恐懼之下被迫陪笑過場一樣。我小時候曾見過一次由帝皇的巨人們所組成的軍隊,但在帝皇遠征四海之後,這是我頭一次見到他們。」

當烏利亞想起雷霆戰士俯身看著自己的面孔,彷彿他連一隻蟲蟊都不如時,頓時感到如鯁在喉。

「我酩酊終日,沿著塔里半島放浪形骸。當我在崖頂堡壘的廢墟中遇見駐紮於當地,由帝皇率領的超級士兵時,我那浪漫、叛逆的靈魂忍不住想挑釁他們。如今在看過他們戰鬥中的表現後,現在的我只要回想起自己曾經一度置身如此恐怖的險境,就會感到不寒而慄。我對著他們大吼大叫,說他們是怪胎,是那個嗜血、暴虐怪物的僕人,這個怪物唯一的想法就是將全人類奴役在他高聳入雲的自傲之下。我引述了賽特恩與加利莫斯等人的作品,儘管我永遠不會知道,我是如何在酩酊大醉的情況下,還能記誦出這些大師的。我那時以為自己很聰明,直到其中一個巨人脫隊向我走來。就如我剛才說過的,我當下喝得爛醉如泥,渾身充滿著那種只有醉漢跟笨蛋才會具備的無敵感。那名戰士身材魁武,比任何一般人都還要高壯。他粗曠的身軀,包括胸部跟手臂,都被重型動力裝甲包裹著,我看到都覺得,真是誇張到令人發笑的程度。」

「在過去的戰爭中,大多數的戰士都更喜歡在近距離相互搏鬥,而不是使用遠程武
器,」啟示說道。「而在這類戰鬥中,戰士們胸部和手臂的力量至關重要。」

「啊,原來如此,」烏利亞說。「總之不管怎樣,他走了過來,把我從椅子上抓起,過程中還把我的酒打翻了,讓我很火大。我踢著他的盔甲,用拳頭錘打他的胸口,搞得
滿手鮮血淋漓,換來的只有他的嘲笑。我大吼著,要他把我放下來,而他也照做了,之後叫我閉上我的臭嘴,然後把我從懸崖上扔進海裡。當我爬回鎮上時,他們已經離開了,我自己則是在心中留下了前所未有的強烈仇恨。真的很蠢,明明是我自找的,哪天換作是被其他人教訓,也只是時間問題。」

「那在離開塔利之後,你去了哪裡?」啟示問。

「四處漫遊,」烏利亞說。「那幾年的記憶對我而言很模糊,大多時候我都喝得醉醺醺的。我記得我乘著掠沙船穿了地中海的沙暴還有諾達弗里克教團的所在地,那裡只剩一片荒蕪,原先的地貌在尚‧卡的手下化為飛沙旱漠。我在那裡的時候,舉目所及,都只有臣服於帝皇之下的集落,所以我繼續向東遠行。我拜訪了烏爾什〈註2〉的廢墟,還有納森‧杜爾姆〈註3〉傾頹的堡壘。但即使在納哩,在世界上最荒涼、最偏遠的角落,我仍舊遇見了許多對帝皇和他的基因工程戰士表達謝意的人。我實在無法理解,難道這些人沒有意識到,這一切只是把一個暴君換成了另一個暴君而已嗎?」

「人類這個物種正在走向滅亡,」啟示坐在椅子上說道。「我一直試著告訴你,沒有統一戰爭與帝皇,就不會有人類。我不敢相信你對這點視而不見。」

「喔,我現在知道了,但畢竟我當時還年輕,體內燃燒著青春的熱火,將任何形式的控制視為壓迫。年輕人的工作就是突破上一代設下的藩籬,挑戰、試探並建立自己的規則,儘管其他人並不領情。我和其他年輕人也沒什麼不同,嗯,或許有差一點吧。」

「這麼說來,你走遍了世界,卻找不到一個沒有向帝皇宣示效忠的地方......接下來呢?你去了哪裡?」

烏利亞重新斟滿杯子,繼續說道。「我動身回國,並待上了一段時間,順便把許多沿途偷來的禮物帶回去,然後再次出發旅行,但這次是作為一名傭兵,而不是遊客。我曾聽聞弗朗克〈註4〉的某處發生動亂的傳言,並幻想著我可以藉這機會為自己贏得一些名聲。在泰拉被帝皇統一之前,弗朗克人是個血性的民族,他們對那些外來的入侵者滿懷敵意,即便是懷著善意到來的人亦是如此。當我抵達那片大陸時,我聽說了哈姆雷克‧迪格羅斯這個人,還有發生在阿維羅伊的戰役,於是便直接動身前往那座城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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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釋

1. 就是現在的歐洲。

2. Ursh,存在於紛爭紀元期間的強大國家,座落於俄羅斯到中亞一代,毀滅過不少國家與 文明,最後在統一戰爭中被帝皇消滅了。前文的尚‧卡(Shan Khal)就是這個國家著 名的將軍。

3. Narthan Dume,紛爭紀元到統一戰爭期間泛太平洋帝國(Panpacific Empire)的末代 暴君,關於他的記載跟故事其實不少,是個被描述為半瘋半天才的人。在他被帝皇擊敗 之後,很快便在當時的禁軍首領 ── 著名的康斯坦丁‧瓦爾多的催促下被處決。

4. 就是現在的法國。

※ 以上資訊皆參考自40K Lexican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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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夏。

人々は溶けかかったアスファルトの上に己が足跡を刻印しつつ歩いていた。

ひどく暑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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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x111711/11 02:02推翻譯

bostafu11/11 02:28

LoveCraft11/11 02:39

sunshinecan11/11 04:44

Pietro11/11 07:31泛太平洋暴君杜姆常常被當成引言出處。

SYD7211/11 07:51推個

zaknafein98711/11 08:04

Ariadust11/11 22:41我可以喝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