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綴歌] 波巴洞的綴歌2-10『The Hanged Man』（上

【Fleur du Mal】惡之花篇

I. 雷斯壯陵墓
II. 陰影
III. 魔法部
IV. 新教授
V. 人馬與獨角獸
VI. 隆巴頓的隱私
VII. 破心術
VIII. 門扉
IX. 騎士墜鬼馬
X. 『The Hanged Man』(上)

前言：聖誕前夕，哈利與衛斯理家的孩子一夜之間離校，這讓恩不理居大為光火…

與此同時，水仙也透過跩哥轉述，發出希望綴歌今年能回莊園一起過聖誕節的邀請，對綴歌而言，看似平靜的教書生活，似乎即將迎來改變…

本章開始：【X. 『The Hanged Man』（上）】

就在聖誕節的前幾天，恩不理居的怨氣變得非常明顯，在眾說紛紜的謠言中，一個最為合理的理由脫穎而出。

衛斯理家的所有孩子與哈利波特在某個夜晚集體離開學校，而且恩不理居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這種嚴重超出她掌控的事情讓這位總督察的火氣居高不下。

連著好幾天都有學生被她扣分與勞動服務(自然以葛來分多的學生為主)，她更是對占卜學教授崔老妮以及甫歸來不久的奇獸飼育學教授海格發出『列入觀察』的通知。

明明是放假前夕，霍格華茲卻充滿了壓抑的氛圍，一手導致如此局面的罪魁禍首，在這個有些風聲鶴唳的時候來到了地窖中。

幾張奇獸的手繪畫像張貼在不遠的牆面上，櫃子中放著標本、獸毛、羽毛等等從奇獸身上獲得的材料，茂盛翠綠的盆栽擺放在角落，蓊鬱的綠色氣息點綴了滿室生機。

魔法提燈讓房間內充滿了明亮溫暖的光線，明明是地窖，這裡的風格與石內卜的辦公室迥然不同，有種令人安心寧神的味道。

恩不理居今天一樣穿著她的招牌粉紅色系衣衫，本應鮮豔奪目的色彩在這個樸實的空間中，卻有些過度強烈到令人作嘔，與生機盎然的地窖顯得格格不入。

這位總督察坐在綴歌的對面，桌上擺著茶壺、茶具、點心，盤子都有著可愛貓咪的裝飾，顯然都是恩不理居帶過來的。

「妳知道，魯休斯很關心妳在霍格華茲的發展。」恩不理居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後，緩緩說道。

「是的，我知道，我們有定期通信。」綴歌說。

「魯休斯一直都非常支持魔法部的各種政策，許多法案的推行或是國際活動交流也都給了非常多的幫助，我一直都很敬重他，馬份家族是魔法界備受崇敬的純血。」恩不理居的恭維讓綴歌有些捉摸不透。

因此，她只是對著恩不理居微微一笑，舉杯回應她的讚美。

「我聽說妳跟波特似乎關係不錯？」話鋒一轉，恩不理居忽然問道。

「我們上個學年都是代表學校的鬥士，多少有點交流，而且他是我的學生。」綴歌冷靜地回覆道。

她不清楚恩不理居此行的目的，也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搪塞了一個理由後，綴歌打算看看恩不理居的意圖再決定怎麼回答。

「他跟鄧不利多現在是影響魔法界和平的不穩定因素，如果妳有想要……更上層樓的話，
現在會是個很好的時機點，妳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圖窮匕見的話語沒有在綴歌面上掀起任何波瀾，她只是保持著一樣的微笑，淡然地凝視著伸出橄欖枝的總督察。

「我只是一名實習教授，只想好好傳授知識，學習怎麼當一個老師，至於其他的……暫時
還沒有明確的想法。」綴歌迴避了恩不理居的招攬，後者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失望。

「魯休斯會希望妳只是當一名教授嗎？妳喜歡跟奇獸打交道的話，不考慮進入魔法部，去接觸更高層級的事情嗎？」恩不理居瞇起了眼睛，彷彿是想看穿綴歌淡然的面具底下，那一絲對權力的渴望。

「父親一直都給我很大的自由去選擇我想走的道路，我……也許不像他吧，我更喜歡學習
與分享知識。」讓恩不理居失望的是，對於加入魔法部這件事，綴歌似乎並沒有任何想法。

彷彿她就真的只想當一名普通的教授，在這裡教書而已。

毫無野心的回答讓恩不理居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看來這個女孩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投資對象，但是礙於背後的家族，恩不理居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為難她。

「我明白了，如果妳改變想法了，我隨時都歡迎妳來找我談談，那麼我今天就先告辭了。」見沒有達成目的，恩不理居也不打算繼續糾纏了。

事實上，綴歌沒有主動投誠才符合她的預期，這些純種家族的人一個比一個狡猾，從不輕易下重注，但也不輕易拒絕。

不過沒關係，她的背後可是魔法部，綴歌加不加入就只是錦上添花的區別而已。

說是這麼說，恩不理居的拳頭仍是暗暗握了起來，她還是會忍不住去想，綴歌若願意投誠，這對她的仕途會是非常大的助力。

推開辦公室的大門，看到在門外等候許久的跩哥，恩不理居堆起了滿臉的笑容。

「恩不理居教授，午安。」跩哥問候道。

「午安，跩哥，你是來找你姊姊的？」恩不理居

「是的，我母親有話請我轉託。」跩哥禮貌地說。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姊弟的相處時間了。」恩不理居點了點頭，大步離去。

離去前，她又停下了腳步，扭頭對著跩哥說道。

「魔法部決定要淘汰一些不適任的教師，你姊姊很有希望能取代掉那個傻大個，希望她能表現的積極一些。」恩不理居的話讓跩哥露出燦爛的笑容。

「我會再跟她說的。」跩哥很討厭海格，如果自己的姊姊可以把海格擠掉，這種事情他非常樂見。

跩哥走進辦公室，只見綴歌仍然坐在原地，帶著漫不經心的表情盯著一旁的植物，顯然她早就知道跩哥會過來。

「姊—」

「把門關上吧。」綴歌說。

跩哥依言關上大門，坐到了綴歌的對面，拿起桌上的餅乾就吃了起來。

「媽問妳今年是不是會回家裡過聖誕節。」跩哥嘴裡塞著食物，聲音有些模糊。

「聖誕節啊…」綴歌喃喃唸著，上次在馬份家過聖誕節是什麼時候了？

「姊？」注意到綴歌的異樣，跩哥將口中的點心嚥了下去，疑惑地出聲問道。

在他看來，綴歌以前都在法國讀書，哪怕是聖誕節，沒有辦法跟他們一起過也算正常，去年是因為有耶誕舞會，連他都沒有回家。

今年，隻身一人來霍格華茲教書的綴歌，沒有不回家過節的理由才對。

「跟水仙媽媽說，我會回去的。」綴歌搖了搖頭，柔聲說道。

「喔，那到時—」跩哥話音未落就被一陣敲門聲給打斷了。

「綴歌姊姊，我剛剛在書上看到—」匆匆進來的人帶著興奮的神情，不過看到不速之客也在此，頓時愣在了原地。

「你來這裡做什麼？」
「妳來這裡做什麼？」

跩哥與來者異口同聲的說道。

看著激動而雙頰暗生紅暈的是四年級的翠菊，跩哥心中納悶的是，這個沒有選修奇獸飼育學的學妹來這裡做什麼。

「我來找綴歌姊姊請教問題。」翠菊理直氣壯的說，不過，更讓跩哥在意的是翠菊對綴歌的稱呼。

「沒禮貌，叫什麼姊姊，在學校要稱呼布萊克教授……姊姊才不是妳叫的。」跩哥糾正道
。

「是綴歌姊姊允許我這樣叫她的。」翠菊吐了吐舌頭，也許是無知者無畏，也許是有靠山在，翠菊可一點也不怕跩哥。

如果今天換作是月桂在這裡，她可不會用這種隨意的態度去面對跩哥，雖然同樣都是純血家族，但是綠茵還是差了馬份一些，更遑論其他家族了。

史萊哲林學院中，因為純血出身的學生比其他學院多很多，這種門閥間的等第區分幾乎是根植於腦袋深處，很少有學生敢對跩哥出言不遜。

大概也只有孩子氣未消的翠菊才會敢這樣跟跩哥打鬧吧。

「姊…」跩哥充滿怨念地轉向綴歌。

看著一見面又開始吵鬧起來的兩人，綴歌也不禁感到好笑，也許是相性不合吧，幾次碰面，跩哥跟翠菊好像一見面就會開始拌嘴呢。

「好了，不要跟翠菊計較，你今天先回去吧，幫我跟水仙媽媽說我會跟你一起回去過聖誕節。」綴歌輕聲說道。

「噢。」綴歌都已經發號司令了，跩哥只能摸摸鼻子準備離開。

關上門前，跩哥再度跟翠菊對上眼，少女調皮地昂起了頭，像隻驕傲的小鳥在炫耀著自己的勝利，跩哥從鼻翼間輕哼了一聲，不跟這個小ㄚ頭一般見識，闔上門先離開了。

「翠菊怎麼了？」跩哥離開後，綴歌低聲問道。

「綴歌姊姊，翠菊今天在書上看到鳳凰的描述……鳳凰的眼淚真的可以治百病嗎？」翠菊
興沖沖地打開了自己帶過來的書籍，雙眼放光地看著綴歌。

「基本上可以。」綴歌點點頭，肯定了翠菊的問題。

「那如果養一隻鳳凰，不就可以救好多好多人了嘛，只要把鳳凰的眼淚保存起來，甚至可以留給有需要的人！」翠菊興奮地說，像是有了什麼重大的發現一樣。

「(而且，說不定自己的病也可以…)」翠菊的眼睛骨溜溜轉動著。

看著興奮異常的翠菊，綴歌先是愣了片刻，然後目光溫柔地將手放到了翠菊的頭上，輕輕撥弄著她的小腦袋。

不明所以的翠菊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這份忽然的溫柔。

「沒辦法這樣做的。」綴歌的回答讓翠菊垂下了頭，她感到有些喪氣。

「為什麼呢？」翠菊不解的追問。

「鳳凰的眼淚是無法保存的，而且僅僅為了眼淚就把鳳凰豢養起來，讓牠一直流眼淚，這樣鳳凰也太可憐了。」綴歌柔聲說。

「也對呢…」翠菊吶吶說道。

「再說了，即使是鳳凰的主人也不能命令鳳凰用眼淚去治癒人，這全都關乎鳳凰自己的意志，並非每個人都可以獲得鳳凰的承認。」綴歌又解釋道。

「鳳凰不喜歡巫師嗎？」翠菊問。

「這跟喜不喜歡或許無關，有一種被稱為命債(Life debt)的魔法，通常存在於兩個巫師之間，當一個人拯救了另一個人的生命，就會產生某種神祕的連結。」綴歌說。

「這跟鳳凰有什麼關係嗎？」翠菊說。

「雖然沒有證據指出奇獸跟人之間也會產生這種聯繫……但我自己是傾向有。」綴歌目光
深邃地凝視著半空中某個點。

「不論是欠債或者被欠債的一方，這種聯繫都可能會在某些時候違反自己的意願而導致某些結果。」

「可是，互相拯救不是很好的事情嗎？如果大家都願意互相拯救，那這個世界不就會更加和平？」翠菊天真的話讓綴歌失神了片刻。

「如果這個世界的人都跟翠菊一樣單純善良就好了呢。」片刻後，綴歌笑了笑，寵溺地撫摸著翠菊的頭髮。

翠菊笑嘻嘻地望著綴歌，但是她的笑容很快就收斂了，因為翠菊感覺綴歌雖然在微笑，可是綴歌其實不是發自內心在笑。

她望向翠菊的目光有著翠菊很熟悉的情緒，自己也很常在月桂的眼中看到，名為無奈的情緒。

「是不是又是那些翠菊不太懂的事情…」翠菊小聲地詢問。

「與其他生命的過多連結，只會產生不必要的負擔而已，奇獸飼育學的本質其實很簡單，就是去觀察並欣賞每一種生命的不同，互不干涉卻又彼此尊重，這一點，對於命債的魔法或是鳳凰，我想也是一樣的。」綴歌沒有太過深入，用了比較淺顯的角度去解釋。

「過度涉入其他生命的世界會打破平衡，對於魔法或者內心都是，鳳凰是很特殊的奇獸，牠們可能是最接近不朽的存在，這種束縛對牠們的影響會比我們更加強大。」綴歌說。

「翠菊還以為鳳凰的眼淚…」翠菊嘟嚷著越說越小聲。

綴歌看著像是洩了氣的氣球一樣的翠菊，指尖輕輕撥弄著女孩的幾縷凌亂髮絲，眼神像是凝視著纏身於活力外表之下的黑色陰影，有些晦暗不明。

「翠菊會很好的。」綴歌輕聲說道，可她自己明白，這句話象徵的意義遠大於實質的意義。

鳳凰眼淚無法治癒詛咒，也無法治癒靈魂的損傷，翠菊看似充滿朝氣的外表下，暗藏著不斷侵蝕生命的血咒。

翠菊不曾說過任何關於詛咒的事，也不會跟任何人傾訴這種的痛苦，她只是用孩子氣的單純，用充滿活力的言行舉止去安慰自己周遭的人，她很好。

好的讓人心疼。

綴歌看得出來，月桂總是處處約束翠菊的嚴厲之下，藏著一抹憐惜與愧疚，還有一絲寵溺的溫柔。

如果要說破心術帶給綴歌的，除了詛咒般的往事回憶之外，還有什麼很好的記憶，那大概就是，她有時能藉由破心術去感知人們心中很美好的情感。

「可是，綴歌姊姊，翠菊還是覺得如果可以積極一點去做些好事情的話，跟別人建立起連結的魔法，會很棒的。」翠菊忽然說道。

翠菊的眼神執拗而堅定，蘊藏了會令人為之心折的意志，這一刻的翠菊讓綴歌想起了一句告誡。

(『不要畏懼與人產生連結，這種連結會讓自己感受過的孤獨充滿意義。』)

短暫的生命會有濃烈的情感與光芒，也許，翠菊就是這一點打動了自己吧，讓自己在她身上看到了光輝。

所以，才會這麼輕易就讓她走進自己的世界。

在綴歌眼中，翠菊就像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在這個世界留下身影，透過堅持自己想堅持的信念這種方式。

綴歌想起了紐特，他們都有著自己對生命的價值與堅持。

「是啊，一定會很棒的……翠菊真堅強呢。」

那麼，自己呢？
自己所認定的價值，想要守護的堅持又是什麼？

勒梅老師死去之後，時間仍帶著自己不由自主地前進，隨著光陰的流逝就這麼一路走到了這裡，可是好像從來沒有細想過這個問題，關於意義的問題。

布萊克的綴歌，會不會有一天，也會跟翠菊、哈利一樣，綻放出耀眼的溫暖光芒呢？

綴歌看了看鐘錶上的時間，算了算應該也差不多了。

「月桂應該差不多要來找妳了。」綴歌說。

「討厭，姊姊老是管東管西的，人家又不是小孩子。」翠菊不滿地抱怨著。

這大概是有個年長手足的人都會有的埋怨吧。

「妳為什麼會這麼聽月桂的話呢？」綴歌偏過頭問道。

「因為她是姊姊啊。」翠菊理所當然的回答著。

有些東西，從存在的那一刻就有了意義。

「其實月桂很關心妳。」綴歌緩緩開口。

「我知道，但翠菊還是可以覺得姊姊有時很煩。」翠菊吐了吐舌頭，淘氣的模樣把綴歌逗笑了。

「我猜，等等月桂的第一句話就是說妳果然又跑來了。」被翠菊挑起了愉快的情緒，綴歌俏皮地說。

「才不會，姊姊肯定是先說布萊克教授午安。」翠菊慧黠的眼珠子一轉，狡猾地說道。

門在此時被敲響了，綴歌與翠菊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綴歌起身前去應門。

來人果然是月桂。

「布萊克教授，午安，抱歉打擾您。」月桂的身音從門的另一側傳過來。

「翠菊，妳果然又跑來了，該回交誼廳了。」月桂向綴歌問候之後，眼神馬上逮到想偷偷躲在桌子後面的翠菊，她沒好氣的說道。

綴歌笑意盎然的眼睛望向翠菊，後者調皮地對她眨了眨眼睛。

「翠菊？」看不懂兩人的眼神，對這種神祕默契感到有些心煩意亂的月桂揚高了些許音調。

「好啦，人家這就走，綴歌姊姊，下次有機會再來找妳玩。」翠菊嘟著嘴站了起來，在離開前，翠菊朝綴歌揮了揮手，展顏一笑。

「沒禮貌，要稱呼布萊克教授。」月桂沒好氣的糾正翠菊。

而後，月桂向綴歌輕輕點頭示意，便帶著翠菊離開了。

看著綠茵姊妹離去的身影，綴歌有些莞爾，真的是關係好到很令人羨慕的一對姊妹呢。

關上門，深深吐了口氣，輕鬆的時光總是稍縱即逝，綴歌閉上眼睛回想著稍早的對話，默默整理著思緒。

聖誕假期，這些問題正好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思索。

重新進入馬份莊園過節、自己對於這份教職的期許，還有……

尚未給哈利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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