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錦衣之下番外篇(四十三)

謝府。
謝霄正和他的寶貝兒子玩樂著。
蘭葉靜靜地坐在一旁思考著幫裡的事務。
終於，義帆玩累了，趴在地上直接睡了，謝霄便抱起兒子回自己房間後，想再去院子裡
找蘭葉，蘭葉已不在院子裡。
“蘭葉，妳在嗎?”謝霄又回到夫妻兩的房間找人。
“甚麼事?”蘭葉已更衣完畢，準備要睡覺了。
“我問妳，今夏的攝心術，妳沒辦法解嗎?”謝霄挺擔心這件事情的。
“我不是施術的人，沒辦法解。”蘭葉搖搖頭。”不過，術法已經解了。”
“解了?”謝霄不相信的問。
“施術的人死了，術法自然就解了。”蘭葉忙了一天，只覺得疲累。
“余國榮死了?陸繹殺了他?”謝霄以為是陸繹殺的。
“我殺的。”蘭葉淡淡的說。
“妳?這事跟妳有甚麼關係?怎麼會是妳去殺的?”謝霄已經糊塗了。
“昨天一早陸繹帶著余國榮來找我，想讓我試試看能不能用催眠的方式，讓余國榮解了
對今夏的施術，可是我的催眠術對余國榮無效，他心思深沉，且防備心重，根本無法催
眠他，陸繹傷透腦筋，怎麼威脅余國榮都沒用，我看了覺得煩，便用銀針送余國榮上路
了。”蘭葉覺得陸繹當了爹之後，反而婆媽起來了。
“妳幹嘛出手，要殺人，陸繹自己會殺。”謝霄覺得這事不該由蘭葉出手。
“他本來要自己動手的，我搶先一步而已，就跟我當初幫曦兒滅了董家水寨一樣，我處
理比較快。”蘭葉當初一個人滅了董家水寨，這事讓謝霄深感佩服。
“反正結果都是死，好吧，我們謝家欠陸家太多恩情，能報多少是多少。”謝霄心裡也
知道欠陸繹的，這輩子恐怕還也還不完，如果不是陸繹，他早八百年前就葬身海底了，
包含當初和董家水寨搶碼頭的事情，樁樁件件，陸繹確實幫了他不少。
“對了，我過兩天動身去一趟山東。”蘭葉突然想到，告訴了謝霄。
“山東的事情還沒解決嗎?”謝霄記得廖品堂回報說已經安撫了那幾個小毛頭啊?
“解決了，我只是想去看一下實際的情況。”蘭葉覺得自己該去看一下情況，才比較安
心。
“妳要去多久?妳打算丟下我和兒子不管嗎?”謝霄不想蘭葉出遠門。
“辦好事情就回來了，不用幾天吧?”蘭葉思考了一下時間。
“妳出遠門，那我和兒子怎麼辦?”謝霄勾著蘭葉的臂膀。
“你這麼大人了，自己不會照顧自己嗎?兒子有你在，家裡還有徐媽，擔心甚麼?”蘭葉
推開謝霄。
“我不管，妳不能丟下我和兒子不管。”謝霄一副好像蘭葉要拋棄他一樣的嘴臉。
“你有病嗎?我是去辦正事，而且幾天就回來了。”蘭葉開始思考自己當初怎麼會答應要
嫁給這個人的?
“我要跟妳一起去。”謝霄想跟著出門了。”我保護妳。”
“誰保護誰還不知道，而且，你跟我出門了，帆兒誰顧?爹年紀大了，你別想把孩子丟給
他。”蘭葉已經看出謝霄打算把孩子丟給老人家照顧。
“怎麼我在想甚麼妳都知道啊?”謝霄撇了撇嘴，”可是妳看那姓陸的，動不動就把他們
家三個孩子送去給袁大娘，自己夫妻倆出去玩，人家還不是顧得好好的。”
“今夏兩次懷孕，都百般不舒服，尤其懷雙胞胎的時候，幾乎都只能臥床，生產的時候
，幾乎是難產，平時陸繹就對今夏無盡寵愛，經歷這些，陸繹當然更把今夏捧著疼愛，
再說了，人家有多少人在顧小孩?人家陸家光是顧著孩子的就有三個奶娘，還有林姨和丐叔，而且玄兒也長大了，靛兒和妘兒都比我們家帆兒大幾歲。照顧起來就不用太費事。
我們帆兒還小，又好動，你是想折騰爹嗎?”況且，陸繹他們夫妻倆也把孩子教得很好，
貼心又懂事，聽話得很，你家兒子呢?整天跟著岑家兄弟一起闖禍，朱夫子都快被這三個孩子給氣死了，如果朱夫子不是陸繹請來的，你兒子恐怕暫時沒有先生願意教他了。”
蘭葉送了一個白眼給謝霄，細數這些，並不是在比較，只是純粹把事實說出來。
“帆兒這不是還小嘛，也不到該上學的年紀，不過就是跟著其他孩子旁聽，等他大一點
了，就會跟我一樣聰明厲害了。”謝霄心裡也知道蘭葉說的是事實。
“我只希望別跟你一樣衝動行事就好了。”蘭葉笑了。
謝霄現在是烏安幫幫主，很多事他們還是會一起商量，雖然謝霄都讓她做最後決定，他
自己再出面依照蘭葉說的方式處理事情。
謝霄也是孩子王，這一大群孩子都跟著他一起玩一起瘋。
對她也是疼愛有加，外邊看到好吃好玩的，漂亮好看的飾品衣服，全都買回來給她，總
是她說甚麼，謝霄就是甚麼。
除了偶爾的讓人哭笑不得的孩子氣，比如現在，吵著要她不出遠門。
“總之，你給我留在家裡，好好照顧孩子，再吵，我就把所有分舵都走一次後再回來。
”蘭葉覺得眼皮已經非常沉重，說完就逕自入睡了。

陸繹沐浴出來之後，房裡見不到今夏的身影。
這丫頭比他早洗好，不是該上床睡覺了嗎?人呢?
他思考了一下，便往書房走去。
果然在書房見到今夏手撐著下巴，正對著卷宗打瞌睡，旁邊還放著一根繩子。
陸繹無奈的笑了，已經都告訴這丫頭攝心術經解了，她還是不相信嗎?
“我的夫人，妳怎麼在這?”陸繹溫柔的叫醒今夏。
“我想，我還是在這邊好了。”今夏還是很擔心自己的術法沒有完全解除。
“妳打算這樣不睡覺嗎?”陸繹實在不知道怎麼說了。
“我打算效法古人懸樑刺骨，這樣如果打瞌睡了，這樣就會醒了。”今夏拿起一旁繩子
。
陸繹看著今夏手上的繩子，已經是哭笑不得了。
只穿著中衣的陸繹看著今夏，臉上露出邪邪的笑容，笑得今夏警覺心起。”你笑甚麼，
我這還不是怕傷到了你。”
“我親愛的夫人，你沒忘了我在屋頂上跟妳說的事情吧?為夫自有讓妳不睡覺的方法，好
用又不傷身。”陸繹斯調慢理的走向今夏。
“你…..不行，這裡是書房。”今夏想到陸繹在屋頂上跟她說的悄悄話，臉已經都紅了
。
“有甚麼關係，這裡也不會有別人來，放妳一個人在這，為夫的也不放心啊。”陸繹一
步一步地把今夏慢慢逼到牆角。
“……，不可以。”今夏努力推開眼前的身軀。
“那，萬一妳睡著了，又想殺我怎麼辦?”陸繹故意轉為一張哀傷的臉，”雖說攝心術應
該是解了沒錯，可是還是得再留意看看才行。”
“……。”今夏想了一下，指著放在桌上的繩子。”我有繩子，等等我會把自己的頭髮
綁在繩子上，這樣就不會睡著了。”
“所以，妳寧願陪繩子，也不願意陪我?”陸繹這回連眼神都略帶哀傷了。
“……。”明知道陸繹是在作戲給她看，可她心裡就是見不得陸繹這樣哀傷的表情。“
你….我…..。”
“妳甚麼?我甚麼?”陸繹已經把今夏逼到牆角，自己的雙手扶在牆壁上，圈住今夏。
“那個……。”近在眼前，熟悉的臉龐，鼻尖可聞到的熟悉的氣息，已經亂了今夏的心
神。
陸繹不待今夏言語，已瞬間蓋住了今夏的雙唇。
嬉戲片刻後，陸繹放開了已經微喘的今夏。
“這些天我都沒睡好，妳要補償我。”陸繹在今夏的耳邊低喃著，說完便一把打橫著抱
起今夏，走回他們的房間。

今夏側躺在陸繹的身旁，她環抱著躺在自己身旁的男子，充滿擔心的語氣說。“繹，我
還是擔心，萬一攝心術沒完全解該怎麼辦?余國榮已經死了，上哪再去找會解的人?”今
夏依然掛心這件事情。
“放心吧，北鎮撫司的卷宗紀載，只要施術的人死了，術法便不攻自破，蘭葉也確認這
件事，她曾在倭寇那邊看過這術法。”陸繹也轉過身子，側身看著今夏。
他略略幫今夏整理了一下垂落臉龐的青絲，心疼這丫頭，為了這事煩心擔憂不已。
“況且，妳傷不了我的，相信我，真的已經沒事了。”陸繹吻了今夏的額頭。
今夏的直視著陸繹的雙眼。
陸繹的眼中寫滿了柔情。
“嗯，好，我相信你。”今夏點了點頭。她的手，輕輕撫著陸繹的耳朵。
以前怎麼沒注意到，陸繹連耳朵都這樣好看呢?她不自覺的反覆地描著耳朵的輪廓，不時的撥弄著陸繹的耳珠。
陸繹突然抓住了今夏玩弄他耳朵的手。“親愛的夫人，妳的如意君傳上沒告訴妳，男人
的耳朵也不能隨意這樣摸嗎?”
“蛤?”此時此刻，今夏正努力回想書上的內容，渾然不覺她的夫君的眼神已變得深沉。

經過這夜，今夏懂了甚麼叫做盡信書不如無書了。

雞鳴聲啼。
今夏已經一個星期的晚上都沒再受到攝心術的控制了，同時，腦海裡也不再出現要她殺
了陸繹的聲音，這表示，這術法真的隨著人死了，也就破解了，陸繹也總算放下心裡的
大石。

今夏也相信自己不會再受到控制，去傷害陸繹，這讓她很開心。
她今天特地來烏安幫找蘭葉，說是要感謝她。

“蘭葉姐姐，我是來謝謝妳的。”今夏笑嘻嘻的說。
她已經從陸繹那邊知道了是蘭葉出手取了余國榮的性命，讓她免再受攝心術的困擾。
“小事一件，只是看著陸繹要殺又不敢殺余國榮的樣子覺得煩。”蘭葉也笑笑地說著。

“大人他是顧慮怕萬一余國榮真的死了，術法還沒破解，就找不到人可以破了。”今夏
幫著陸繹說話。”不然妳幾時看他手軟過?”
“今夏，妳別老幫著姓陸的說話可以嗎?”謝霄從外邊就聽到今夏又再幫陸繹說話，邊走
邊唸著。
“我說的是事實。”今夏給了謝霄一個白眼。
“但是現在證明，我們家蘭葉是對的，對那種心思歹毒的人，客氣甚麼?”謝霄又說著。
”我家蘭葉，聰明才智可不在話下，反應又快。”
“所以你要好好對人家。”今夏踢了謝霄一腳。
“很痛耶，妳家陸繹知道妳本性是這麼粗魯嗎?”謝霄抱著自己的腳直跳。
“我覺得蘭葉姐姐真是辛苦，明明只生了一個兒子，卻要照顧兩個兒子。”今夏看著謝
霄搖頭。
“甚麼兩個兒子?蘭葉只生了一個啊?哪來的另一個兒子?”謝霄滿頭問號。”蘭葉，妳幾
時有兩個兒子的?”
“現在!”蘭葉也只能翻白眼了。
“不是，另一個兒子在哪?多大，叫甚麼?”謝霄還沒發現另一個兒子就是在說自己。
“姓謝，單名一個霄字，遠在天邊，進在眼前。”今夏嘆口氣後說。
“不是，我幾時成了蘭葉的兒子了?”謝霄抓著自己的腦袋。
蘭葉現在只能仰天長嘆，無法再說話了。
今夏也只是在一旁搖頭嘆氣，她拍拍蘭葉的肩膀，表示知道她無奈的心情。

這天，曦楊客棧進來一名行色匆匆的男子。
“小二，快隨便上點甚麼飯菜給我，我快餓死了。”男子對著小二說
“好的，客倌，你等會。”小二見多了這樣的客倌，多是江湖人士。
飯菜上來之後，男子匆忙的扒了幾口飯菜，他突然停下了吃飯的動作，表情似乎在回憶
些甚麼。
“小二，這些飯菜是你們的灶間自己煮的?”男子拉住了小二問到。
“是的，我們掌櫃的親自作的，這裡的飯菜都是他的手藝。”小二對這個可自豪了。
“你們掌櫃的姓甚麼?男子緊追著問。
“姓楊啊。”小二照實回答。
“我可以見見你們家掌櫃的嗎?”男子提出了要求。
“這不方便吧?”小二婉拒。
男子卻自己衝向灶間的方向，小二在後面連忙追著。”客倌，客倌，你不能進去。”

“大楊!”男子對著正在灶間裡忙活的大楊喊了一聲。
大楊聽見有人喊著自己，也抬起頭看了一下聲音的方向，他看著來人，正在想這是誰的
時候，對方已經自己開口了。
“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楚淮南啊!”男子大笑的對著大楊打招呼。
楚淮南?大楊想了一下，”淮南，是你?”

“你怎麼不當捕快了?”楚淮南吃著桌上的菜，問著大楊。
“我成親了。捕快的生活也不是我喜歡的，就改行作起了這個。”大楊喝了杯茶說。
“也是，你從前就不愛打打殺殺的生活，倒是煮菜就真的很有一套，我這些年在外，最
懷念的就是你的手藝。”楚淮南彷彿很久沒吃過東西一樣，對著桌上的菜大快朵頤。
“你這些年去哪了?當年你因為和我爹一言不合，就辭去捕快的工作，之後就離開京城了
。”當年楚淮南跟楊程萬對於一個案子意見分歧，年少方剛的他，一氣之下，辭去捕快
的工作，遠走他方。
“我就到每個城市走走看看，有賊就抓賊領賞金。沒賊就到處閒晃，一個城市走到一個
城市，現在，回到京城了。”楚淮南這趟回來，其實還有個目的。
“楊捕頭呢?”楚淮南試探的問些問題。
“我爹去福建玩了。”大楊沒心眼的回答。
“今夏呢?她還在當捕快嗎?”楚淮南最想知道的其實是這個。
“她啊，嫁人了。”大楊簡單的帶過，他知道楚淮南對今夏是別有心思的。
“嫁人了?”楚淮南的聲音略帶失望。”嫁得好嗎?”
“極好。都三個孩子的娘了。”大楊希望這樣說，可以斷了楚淮南的暗想。”別說這些
了，快吃，等等你去廂房休息吧，我還得忙活去了。”
看著大楊往灶間匆忙走去的方向，楚淮南不禁想著，今夏，妳真的嫁得很好嗎?過得很幸福嗎?
看大楊閃避的眼神，應該是知道他的心思，怕是不會願意告訴他今夏的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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