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錦衣之下番外篇(四十六)

過了好幾天平靜的日子，楚淮南都沒再出現。
今夏放鬆了戒心，在院子裡和她的小兔子玩著。
陸繹說最近孩子都先在娘那邊就好，先不要來回奔波，免得讓楚淮南有機可趁，對孩子
下手。
今天陸繹進北鎮撫司去處理堆積的公文，但留下了馮軒保護著今夏。

正在和兔子玩的今夏，背後突然警覺心起。
她回頭一看，赫然是楚淮南。

今夏看到是楚淮南後，嚇得退後了兩步。
“你怎麼進來的?”今夏戒備的看著眼前的人。
“我知道陸繹派了很多人守著這邊，可總還是有空檔的時候，翻了牆就可以進來了。楚
淮南直盯盯的看著今夏。”來，跟我走，我帶妳去雲南，去看外面的世界。”
“你有病，外面的世界，我家大人會帶我去看。”今夏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惹到一個
瘋子的，還好陸繹有先見之明，讓孩子們都在娘那邊。
“今夏，陸繹他那個是禁錮妳，只有我才會讓妳自由自在的，我知道妳嫁給他之後，就
不能再在六扇門當差，妳最愛當差了，他剝奪了妳的快樂。”楚淮南還是盯著今夏不放
。
“我是自己不當捕快的，我喜歡陪著大人一起，他在哪，我就在哪，比起當捕快，他給
我更多我想做的事情的空間和自由。”今夏覺得這個人真的是莫名其妙。
楚淮南看著今夏，突然動起手來，他想直接帶走今夏。
今夏也開始還擊。
這麼多年下來，有陸繹的調教，今夏的武功更勝以往，竟也能單獨和楚淮南對上十多招
也不見敗象，但已感吃力，畢竟楚淮南跑遍大江南北，又靠抓賊維生，身手自是不差。

馮軒聽到聲音已連忙趕來，加入打鬥當中。
馮軒加入打鬥後，楚淮南已不再佔上風優勢，但二對一的情況下，楚淮南仍是不忘將目
標直指今夏，他就是想把今夏帶走。
就在楚淮南要碰到今夏手腕的那刻，楚淮南突然被擊退到離今夏數步之遠。

陸繹回來了。

陸繹處理完手邊堆積的公文，便連忙趕回家。
一進門就聽見院子裡傳來打鬥的聲音，他匆忙趕往一看，只見今夏和馮軒正在和楚淮南
打鬥對峙，楚淮南招招直逼今夏，陸繹想也沒想的一個箭步上前，只出一掌，便擊退了
楚淮南，並且將今夏護在自己的身後。
“大人。”今夏見到陸繹回來了，欣喜的神情表露無遺。
馮軒把劍架在了楚懷南的脖子上。

“妳沒事吧?”陸繹細細的審視著今夏。
“我沒事。”今夏搖搖頭。
“你怎麼跑進我家了!”陸繹確定今夏沒事後，怒目對著楚淮南。
陸繹的武功果然絕頂，楚淮南撫著自己的胸口，陸繹的一掌讓他胸口整個發痛，近乎吐
血。“我來帶今夏走的。”
“你有病啊!我不認識你，為什麼要跟你走，就算認識，我也不想跟你走!”今夏生氣了
，莫名其妙的一個瘋子。
“妳真的忘記我了嗎?當年你還在街上幫我一起抓賊，還幫我包紮傷口。”楚淮南真的不
相信今夏不記得自己。
“我在街上抓過不少賊，也順手救過一些人，我每個都要記得嗎?我真的不記得你。”今
夏又說。
“我不信，我們還一起在六扇門當差過。是不是陸繹威脅妳?”楚淮南堅信自己一定是存
在在今夏的記憶中，還告訴自己，今夏只是被陸繹威脅了。
“你病的不輕。”今夏提起勇氣直視楚淮南那讓她懼怕的眼神。
陸繹看著眼前的瘋魔的人，只冷冷地說，”別再出現在我們眼前。馮軒，送客。”
說完便牽著今夏朝內苑走去。

看著今夏頭也不回的跟著陸繹走，楚淮南心有不甘，還想再追上去，他一直想帶走今夏
，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了巡守的空檔，翻牆進了陸府的院子，怎麼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他格開了馮軒的劍，拿著自己的劍往陸繹身後便要刺去。
陸繹早已有戒備，護著今夏一個轉身，已避開攻擊。
今夏眼見陸繹又與楚淮南開始打鬥，便拿出了隨身的手銃，朝楚淮南開槍下去。
只聽聞碰一聲，楚淮南已中一槍。
“妳……。”楚淮南不可置信的看著今夏。
她竟然有這東西?
還毫不猶豫地對自己開槍?
楚淮南在痛楚之中，已略略清醒。
今夏是真的不認識他。
他摀著自己受傷的地方，再次用著讓今夏感到恐懼的眼神看了今夏好一會，轉身離開。

“馮軒，麻煩你看著他進到大楊的客棧裡。”陸繹也不想趕盡殺絕，吩咐馮軒把人送回
客棧，他知道大楊會有辦法處理的。

陸繹已吩咐了下人送點心到房間。
等待點心送到之後，陸繹拿了塊桂花糕放到今夏的手上，叫今夏快吃，之後便不再說話
。
“繹?”今夏看陸繹那樣，放下了手中的點心。
今夏看著陸繹都不說話的神情，也不知道自己該說甚麼。
寧靜的空氣中，傳來了今夏肚子餓的咕嚕聲，這咕嚕聲，劃破了沉默。
“妳餓了，還不快吃?”陸繹溫柔的說。
“你生氣了?”今夏不知道為什麼陸繹都不說話。
“為什麼要生氣?”陸繹真的沒生氣。
“你都不說話。”今夏指著陸繹說。
“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陸繹的確在思考事情，思考如何解決眼前的事情。
“在想甚麼?”今夏好奇了?
“想妳怎麼會這麼受歡迎，還有人可以十多年不見妳，卻一直想要妳?”陸繹真的不懂楚
淮南到底在想甚麼，今夏跟他之間可以說沒有甚麼交集可言。
“我人見人愛啊。”今夏笑了。
“的確人見人愛，我的情敵還不只是男人，連女人都有。”陸繹也取笑起今夏當年女扮
男裝的事情。
“別提那件事了。”今夏知道陸繹說的是淳于敏的事情。
陸繹今夏笑了，心裡的擔心少了一些。
他一把拉過今夏坐在自已的腿上。
“妳說，妳這麼人見人愛，連兒子都要跟我搶妳，這該怎麼辦?”陸繹的臉越來越靠近今
夏，今夏不覺秉住了呼吸，看著就在自己眼前的俊臉。”今夏，不當差的妳，真的快樂
嗎?”
“這問題你問過好多次了。我快樂，我生活很充實，能跟你在一起，比甚麼都重要。”
今夏捧著陸繹的臉，主動的吻上陸繹的唇。
細細的吻落在陸繹的唇上，讓陸繹覺得心滿意足，他輕輕的咬住了今夏的柔嫩的嘴唇。

“喜歡嗎?”陸繹在今夏的耳邊問。
“喜歡甚麼?”今夏傻傻地問。
“喜歡這樣子嗎?”陸繹說完，便霸道的覆上了今夏的唇，雙手把今夏緊緊圈在自己的懷
中。”妳只能是我的。”
等他好不容易放開今夏的時候，今夏的臉已如晚霞般的緋紅。“現在還是白天呢。”
“你知道我吃醋了嗎?”陸繹懷抱著今夏。
“吃醋?這回又怎麼了?”今夏不懂有啥醋好吃的。
“我的夫人如此人見人愛，還可以有人對妳念念不忘十多年，我怎能放心讓別人看到妳
呢?妳說，我該把妳藏哪裡好?”陸繹把自己的頭靠在今夏的肩膀上，半開玩笑的說著。

“我如果不是這麼人見人愛，你會喜歡我嗎?”今夏環抱著陸繹，也笑了。
就在這家常的談笑中，今夏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看著今夏笑逐顏開，陸繹心裡也略
略放心了些。
岑福那邊前兩天告知他，不日，青芳姑娘就會抵達京城，相信事情應該可以解決了。

楚淮南強忍著胸口幾乎嘔出的一口血，以及手上的槍傷傳來的刺痛，回到了客棧，嘔出
了那口血之後，已不支的倒在大門處。
再醒來時，已經是在廂房裡。
旁邊的人是……青芳。
楚淮南猛起身。”妳怎麼在這?”
“是同知大人派人讓我來的。”青芳輕柔的說。”你現在覺得怎樣了?”
“我沒事，陸繹找妳來做甚麼?”楚淮南對於陸繹把青芳找來這件事情感到不滿，他覺得
自己都被陸繹看透了，他恨死這樣的感覺。
“你覺得呢?”青芳苦笑著。
一直以來，她知道楚淮南雖然也對自己有感情，但有些時間，他把自己當成另一個女人
，楚淮南有時候，會對著他叫出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偶爾，楚淮南喝醉的時候，雖也是抱著她，但嘴裡念的，是一個叫做今夏的名字。
“他……他不該找妳。”楚淮南只這樣說。
“那你去找人家妻子就可以?”大楊已經告知青芳這段時間的事情。”更何況，那個叫今
夏的女子根本不記得你，你這樣是何苦?人家夫妻過得好好的，你這樣是何必?”
“我已經幫她準備好一套新的衣服和鞋子了，還有很多首飾，她全身上下樸素的很，陸
繹肯定對她是不好。等我把她從陸繹身邊帶過來，換上這些我準備的衣服首飾，就帶她
一起回雲南，我會在那邊買一座宅子，我會每天買新的衣服和首飾給她，她只要每天在
家，把自己打扮好，等我回來就可以。”楚淮南艱澀的下床，走到衣櫃，拿出一個包袱
打開來，裡面是一套女裝，鞋子和一些首飾。他陷入自己的幻想之中。
“你到底在想什麼?人家有人家的生活，陸家是高官世家，會缺這些嗎?你連人家喜歡什
麼都不知道吧?”青芳生氣了。
“總之我有我的做法，只要她跟我回雲南之後，我就可以開始知道她喜歡什麼了。”楚
淮南不願正面回答青芳的問題。”妳跟我之間不過露水姻緣，我沒要求妳等我，妳大可
以找人嫁了。”
“這種的話你也能說得出口?你該知道你是我唯一的男人。”青芳打了楚淮南一個耳光。

“這是我的事，妳不用管，妳馬上回雲南去。”楚淮南心裡對青芳不是沒感情，只是他
覺得他更想要今夏。
“你醒醒好嗎?你在這邊的意義在哪?人家已經成親有子，和她的夫婿生活愉快。如果說
你和她之間有過甚麼也罷，偏偏甚麼都沒有。人家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青芳氣極了，這個人到底在偏執些甚麼?
楚淮南默默不語，手上摸著他想送給今夏的衣物。
青芳也不再說話，轉身離開了廂房。

青芳來到客棧大廳，找了位子坐下。
上官曦見到她，便也過來招呼。
“他醒了?”上官曦倒了杯茶給青芳。
“嗯。”青芳點點頭。
幾天前，一名錦衣衛找上門，指名要她到京城一趟，細問之下，才知道楚淮南跑來京城
，執意要找到當初他心儀的女子，然，人家女子已成親，還是當今都督同知的夫人，楚
淮南卻緊追不放，所以都督同知想找她來把人帶走。
“我不懂你們找我來做什麼?他根本不會聽我的。”青芳不懂找她來的用意是甚麼。楚淮
南根本不會聽她的。
“因為妳是他唯一的紅粉知己，他多少會聽妳的。”上官曦說著。”大楊說楚淮南的個
性固執，認定的事情不輕易改變，”既然他認定妳是紅粉知己，表示妳在他心中定有份
量，必能勸的動他。”
“原本我也這樣以為。”青芳苦笑著。”可惜，他只把我當成替身，常常他喝醉了，喊
的都是別人的名字，我不知道那個叫今夏的姑娘是誰，但是這麼多年來，他始終沒忘記
過她。”
“妳誤會大了。”上官曦解釋著。”我相信大楊跟妳都說了，今夏根本不記得他，對今
夏來說，他只是陌生人，一切都是楚淮南自己誤會了。”
“是嗎?”青芳知道或許這些人說的都是真的，可是楚淮南那些瘋狂的舉動怎麼說?
“同知大人說，楚淮南這些年抓了很多官府通緝的要犯，相信他不是壞人，只是需要時
間，希望妳可以勸勸他，當然，如果他願意，同知大人會讓他重回六扇門。”上官曦轉
達了陸繹的說法。”妳想想看吧，在他傷好之前，你們就安心的住在這。”
說罷，上官曦留下青芳自己思考。

陸繹的一掌，看似輕飄飄，卻讓楚淮南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再加上今夏的那槍，至今楚
淮南還無法完全的使用他的武功。
陸繹的武功，果真高深。
楚淮南撫著自己的胸口，陸繹的一掌，到現在還讓他隱隱作痛。
想著這幾次見到今夏的情景，今夏會對陸繹展現溫柔可人的笑臉，笑意中是藏不住的幸
福，但今夏一見到他，卻如見魍魎一般的驚恐。
他自問也沒做什麼事情，他不懂為什麼會這樣。
那天在陸府，他本想趁陸繹不在，強行把人帶走，不料今夏的身手不算差，能跟他對上
十數招，本來眼看著就要把人帶走了，可卻有人出來保護她，才會有時間讓陸繹趕來將
今夏護住。
在與今夏的打鬥中，今夏面無表情的對他出手，陸繹出現的剎那，今夏臉上浮現的是驚
喜和安心的表情。
那一個一個的表情都騙不了人，一切都是他自己在自欺欺人。
到底，他怎麼會自以為是成那樣呢?
如今，陸繹找來了青芳，這是在告訴他，他的事情，陸繹全都瞭如指掌，也是在警告他
，遠離今夏。
青芳說，陸繹說他如果願意，可以再回六扇門，但條件是，遠離京城，遠離今夏，他可
以過他自己的日子。
回六扇門，一直也是他的心願，當初意氣用事，才跟楊捕頭吵架，離開六扇門，從此浪
跡天涯，這麼多年，其實也累了。
正在沉思的時候，青芳推開了房門，她的身後還跟了名陌生男子。
楚淮南戒備的看著那陌生男子。
“他說有話跟你說。”青芳指著身後的男子。
“你是誰?”楚淮南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我是誰?幾年前我跟你一樣，是一個自認很愛今夏的人。幾年後，我有了自己的家，和
我的妻兒過著很幸福的生活。”這男子，是謝霄。”而且，我喜歡今夏的時間，比你跟
陸繹都還久，我從小時候就喜歡她了。”
“你到底是誰?”楚淮南不知道這個人的身分，依然戒備著。
“烏安幫幫主，謝霄。”謝霄自己拉了椅子坐下。
“我聽大楊說了，你單戀今夏，現在受傷，是因為你想擄走今夏，所以被陸繹打傷了。
我該怎麼說你呢?我以前也很愛今夏，到處跟著她，黏著她，整天繞在她身邊，我甚至為了她逃婚，逃家，還拒絕當烏安幫的少幫主，可是呢，她說她就是不喜歡我。”謝霄說
著過去的事情。”我曾經以為我才是最愛今夏的那個，我以為把今夏想要的東西給她就
是愛她，整天黏著她就行。可是事實上，感情不是只有物質，生活中還有很多其他的。
我曾經也不服，我從小就喜歡她了，憑什麼半路冒出來的陸繹可以得到她?可一路看著他們走來，他們是用彼此生命在愛著彼此，為了彼此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而在所不惜。陸
繹為今夏所做的，我自承我不及他的萬分之一，我自問我也做不到，所以我選擇成全他
們。還好我成全他們了，今夏現在過的極其幸福，我和今夏之間的情誼，也能再繼續，
而我，現在和我的妻兒，過的也是幸福快樂。”
謝霄一口氣的說著，自己倒了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他和蘭葉剛去巡視分舵回來，就聽大楊說這樣的事情，便趕忙想來看看。
“他們之間，倒底發生過什麼?”楚淮南好奇了。
“這些，恐怕沒有對你說的必要。總之，對今夏來說，你只是一個陌生人，放手吧。你
眼前就有一個好姑娘，別辜負人家了。”謝霄覺得沒必要跟一個認識不深的人說及陸繹
和今夏的故事，說完，謝霄離開了楚淮南的房間，留下青芳和楚淮南兩兩相視。

謝霄的這些話，大楊也曾經說過。
楚淮南回想起大楊曾經告訴他的，陸繹和今夏，是用生命在愛著對方的。
看著眼前的青芳，楚淮南不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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