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錦衣之下番外篇(四十七)

孩子們都已回到陸府，內苑裡又充滿了愉快的笑聲。
每天，孩子們下學後，今夏就和孩子們一塊瘋，聽著孩子們的童言童語，每每逗的今夏
哭笑不得。
陸繹對三個孩子也是疼愛有加，朱夫子教的功課，他都會親自幫孩子複習，再加上每天
教導孩子們武功，不只是為了健身，還希望孩子們能保護好自己。
也常常陪著妻兒到處走走遊玩，陸繹現在最大的抱怨是，又少了更多和今夏獨處的時間
。

楚淮南在幾次遠遠看著陸繹和今夏的互動，他總是看到今夏傍晚在門口等著陸繹回家，
一見到陸繹，都是飛奔進陸繹的懷中，臉上的笑容永遠是甜蜜幸福的。
也曾看到陸繹帶著今夏到街上走走，兩人的手都是牽的緊緊的，今夏時而依偎在陸繹的
身旁，時而巧笑以對。
有次，他陪著青芳在街上逛著，看到陸繹帶的今夏從他前方走來，他本想上前打招呼，
卻見今夏躲到陸繹的身後，依然顯露出對他的害怕。
陸繹當下也沒說什麼，只朝他點頭，護著今夏便離開了。

想起在傷好之後，他曾約出陸繹，想比武一較高低，他想證明自己才是有能力保護今夏
的那人，贏了陸繹，就能帶走今夏。
起初陸繹根本不想理他，他再三挑釁之後，甚至威脅陸繹，一天不跟他比試，他就會想
盡辦法找機會帶走今夏，就算要放火燒了陸宅都無所謂，陸繹迫於無奈才與他出手，他
自認武功不低，但與陸繹交手不過幾招，敗象已現，而且明顯感覺到，陸繹出招還有所
保留。
陸繹劍起劍落之間，招招乾脆俐落，加上內功深厚，劍身並無觸及他的身子，卻已然可
以感受到凌厲的劍氣逼人。
而他的出招，雖是招招都想取陸繹的要害，但卻招招落空，根本無法觸及陸繹周身分毫
。
“江湖傳言，陸閻王武功絕頂，果然是真的。”楚淮南收起自己的劍後說。
“承讓。”陸繹早已率先收起自己的劍，嘴角只有極淡的淺笑。
“你會好好守護她嗎?”楚淮南再次問道，雖然他知道自己根本無過問的資格。
“ 這是我們夫妻倆的事情，不需要跟你說明。”陸繹覺得面對一個陌生人，實在不需要
多說什麼。”奉勸你，別再老盯著我家看了。”
“我會離開這裡，不會再靠近她。我想，我真的是瘋魔了。”楚淮南露出苦笑，原來陸
繹都知道他在遠處看著他們。

終於，他願意承認一切是自已的一廂情願，一切都是自我幻想，也終於願意放手。
他寧可今夏當他是陌生人，也不願意看到今夏見他就害怕的神情。
他帶著青芳回到雲南，陸繹也如承諾的，在駐地雲南的六扇門給他一份捕快的差事，同
時要求他，不能再不擇手段做事。
沒多久，傳來楚淮南娶了青芳的消息。

轉眼，又到了今夏的生日。
陸繹早已托人打造了今年要給今夏的生日禮物。
和孩子們幫今夏過完生日，把孩子交給奶娘帶回房間之後，陸繹帶著今夏回到房間。
桌上已經準備了一壺玫瑰釀和一些今夏愛吃的點心。
“來，這是玫瑰釀，喝一些。”陸繹拉過今夏坐在椅子上。

今夏看著陸繹，含笑的喝了眼前的酒。
“真好喝，這是上次大楊拿來的吧?”今夏知道上官曦那太多好酒了。
“是啊，大嫂釀酒的手藝越來越好。”陸繹還是含笑的臉。
夫妻倆對著燭火，喝著酒，吃著點心，聊著心事。

之後，陸繹從懷裡掏出了兩個精緻的木匣。
“打開看看。”陸繹溫柔的笑著，要今夏打開木匣。
今夏含笑看了一眼陸繹，這回會是什麼禮物呢?
一枚精緻的羊脂白玉靜靜躺在木盒之中，圓形的白玉上面，簍空的雕著一隻飛翔的雲雀
，雲雀底下是從浪花裡躍起的一隻魚。
整個羊脂白玉做成了一個玉穗子。
手工極為精緻，手掌心大小的玉，卻將這兩隻動物的動作雕織如畫。
今夏看的眉開眼笑，眼眶也微紅了。
玉的材質玉潤融透，看的出是上好的玉。
又是托人打造，肯定價值不斐。
再打開另一個木匣，是一個長命鎖造型的玉墜，玉質翠綠通透，是塊上好的和闐玉。
陸繹從木匣裡把這塊玉鎖拿出來，溫柔的幫今夏戴在了脖子上。
戴好之後，又輕柔的把玉鎖擺正在今夏胸前。
“喜歡嗎?”陸繹扶著今夏的雙肩，眼裡全是情意。”妳戴起來，真好看。”
“繹，這些肯定很貴重，你花了多少銀子啊。”今夏感動於陸繹的心意，同時也心疼著
銀子。
“花不了多少銀子，妳喜歡才重要。”陸繹無奈的笑了一下，這丫頭，怎麼還是先只想
到銀子呢?
“玉穗子上面的圖案是怎麼來的?”今夏好奇了上面的圖案。
“我畫給工匠的。”陸繹不覺得這有什麼，”代表了妳和我。”
今夏看著手上的玉穗子，又摸摸自己脖子上的長命玉鎖，已經感動到無法言語。
她說過陸繹在她心中，是一條能上天入地的大魚，猶如傳說中的鯤一樣厲害；而陸繹說
今夏像隻雲雀般，靈巧可人。
今夏放下了手上的玉穗子，看走到陸繹的面前，她讓自己坐在陸繹的腿上，手環抱著陸
繹的脖子，細細的吻已落在陸繹的臉上。

有情人的夜，總是纏綿悱惻。
低語呢喃，勝過更多的言語。
院子裡的幾朵曇花也這夜，同時靜靜的綻開著，芬芳的香氣充滿在整個內苑裡。

陸繹坐在內苑柳樹下沉思著。
南方倭寇最近又開始作亂，萬曆皇帝想派陸繹到前方看看情況。
“去南方?祈將軍不是把倭寇都壓制在海上了嗎?”今夏端了茶進來，問了原因，知道後
問著。
“是沒錯，可是最近有少數幾群不甘窩在海上的倭寇，加上一些當地的人不務正業，加
入了搶劫的勾當中。”陸繹揉揉自己的眉心。
“這不就跟當年毛海峰一樣嗎?”今夏說著。
“一樣，也不一樣。當年自己的大明的百姓連同倭寇自己搶劫自己，現在是大明的百姓
跑去加入人家倭寇，搶劫自己的同胞，當年有毛海峰當倭寇頭子，現在是倭寇自己當自
己的頭子。”
“你非去不可嗎?”今夏知道皇帝都下令了，當然非去不可。
“我知道妳想跟。”陸繹看了一眼今夏。
今夏拉著陸繹的胳膊，笑著點點頭，”你果然最懂我。”
“孩子呢?”陸繹知道這也是白問。
“玄兒已經十一了，靛兒妘兒也大了一些，她們都聽話又獨立，娘也都把他們照顧的很
好，還有大楊在，不用擔心吧?”今夏說著。
這三個孩子真的是聽話貼心又懂事。
陸玄身為長兄，聰明才智都不在話下，除了和陸繹整天鬥嘴外，其他交代的事情都會貼
心辦好，做事也都細心，還把弟妹都照顧妥貼，並不因為是富家公子就閑散怠惰，事實
上，陸繹也不允許自己的孩子習慣在舒適圈中，也常常對他們有所要求，已經長大的三
個孩子，不再有奶娘的陪伴，一些生活上的事務，陸繹要求他們要學會自己打理，不能
全部都交給下人，所以這三個孩子的生活自理，跟平常人家是一樣的。
而雙胞胎更是貼心，什麼事情都講了就乖乖的去做，靛兒文靜，妘兒就好動，跟她一樣
的古靈精怪，陸繹可疼這個唯一的寶貝女兒了。
“行了，知道妳會吵著要跟，會帶妳去的，我都跟大哥那邊說好了。”陸繹寵溺的摸摸
今夏的頭。
“師父說想教孩子們基本的追蹤術，至少在他們迷路的時候，讓我們可以找到他們。”
今夏想到了楊程萬說的事情。
“很好啊，這楊捕頭的追蹤術天下第一，有他教，我很放心。”陸繹也有考慮過這件事
情。
“我們的孩子很幸福，大家都各有所長，都把自己會的全教給孩子了，這群孩子將來大
有可為啊。”已成好友的一群大人，都毫不保留的把自己專精的全教給一群孩子們，這
些孩子生活的可充實的很。
孩子們之間的感情也好，彷如親兄弟妹般的互相照顧，當然也互相搗蛋。

聊著聊著，陸繹拉過今夏，讓今夏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摟著今夏的腰，把頭靠在今夏的肩上，閉上眼睛休息著。

“爹，娘，我們回來了。”陸玄率先衝進了內苑，三個孩子又再次見到雙親的親暱畫面
。
今夏趕忙要起身，靛兒已經說話了。”娘，你不用害羞啦，我們都習慣了。”
“娘，妘兒以後也要嫁給跟爹一樣的人。”妘兒也希望自己以後自己的娘親一樣。
“爹，你放開我娘喔。”陸玄不改跟陸繹搶人的本性。
陸繹聽完三個孩子的話，不覺哈哈大笑，還更摟緊了今夏。
“你放開我啦，孩子都在看。”今夏想要掙脫陸繹的懷抱。
“孩子們都習慣了，沒關係的。”陸繹笑著說。
“你放開我啦。”今夏臉紅了，畢竟孩子們在，她可是還知道要害羞的。
“爹，娘是我的，你放開啦。”三個孩子中，只有陸玄上前想要分開夫妻兩人。
“玄兒，你娘是我的。”陸繹偏故意把今夏摟的更緊。
雙胞胎眼看搶人大戰又要開始，已經開始搖著頭，各自找了位子準備看戲了。
“二哥，你覺得大哥今天可以搶得過爹嗎?”妘兒好奇的問。
“大哥沒贏過。”靛兒不知道自己的爹和大哥怎麼會這麼的……無聊。
一家子愉快的過了下午優閒的時光。
“玄兒，我和你娘最近要去南方一趟，你要照顧好弟妹們，最近就去住外祖母家，楊叔
他們也會去看你們的。”陸繹在餐桌上告訴了陸玄他們的行程。
“爹，我可以去嗎?”陸玄又想跟了。
“不行，你還小，這次是去看前方抗敵的事情，你不適合去。”陸繹也說的很清楚，他
知道玄兒已經可以這樣談事情了。
看著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長子，知道這孩子聰明機靈，學什麼也都快，所以也開
始會和陸玄討論著一些事情。
陸玄扒著飯，點了點頭。“爹，娘，放心吧，我會照顧好靛兒和妘兒的。”
“大馮叔會留在這邊保護你們，要乖乖聽話。”陸繹欣慰的點點頭。

再次來到前線，祈將軍已露老態。
陸繹看到已顯老態的祈將軍大感驚訝。“祈將軍?”
“歲月不饒人啊。”祈將軍搖搖頭。”你們夫妻倆一塊來，是為了最近倭寇又作亂的事
情吧?”
現在能讓陸繹親自出門的任務已經不多了。
這次應該是皇上的旨意。
“是的，奉皇上的命令來看看。”陸繹也坦白的說。
“對了，謝兄弟他好嗎?”祈將軍問起謝霄。
“他和蘭葉成親了，也生了個孩子。”陸繹和祈將軍邊喝茶邊說。
“真好，真好。”祈將軍咳了幾聲。
“將軍，你沒事吧?”陸繹面露憂心。
“沒事，年紀大了，本來就會有這些毛病。”祈將軍搖搖手。
“將軍，該吃藥了。”祈夫人端了藥進來。
“嗯。”祈將軍接過湯藥，一飲而盡。
“祈夫人。”今夏見到祈夫人，開心的叫著。
“今夏，妳也來了?”祈夫人見到是今夏，也開心地打招呼。
“是啊，我跟我們家大人一起來的。”今夏看著眼前的將軍和將軍夫人，心底隱約有著
不好的感覺。

陸繹和今夏回到營帳之中，今夏說出了自己的感覺。“祈將軍，年紀大了，怕也是病痛
纏身，在這前線抗敵，也真是為難他了。”
“是啊，長年在戰場上，祈將軍已經算是厲害的了。”陸繹也只能無奈。
“大人，這次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今夏知道歷代皇帝忌諱錦衣衛結交外官，所
以，陸繹和其將軍縱有私交，卻也都無書信往來，避免落人口實。
陸繹知道自己現在已有家室，不能再像當初幫助于大勇一樣的一頭埋入，稍一不慎，怕
是賠上全家的性命。
“這兩天看看這邊的情況再說吧。”陸繹也不知道怎麼處理。

在前線待了幾天，將士們仍是齊心抗敵。
現在的問題是少數流竄的倭寇和偽裝成倭寇的大明百姓。
陸繹決定殺一儆百。
他預備設下陷阱，抓幾個帶頭的大明百姓。

陸繹帶著今夏故意走在人煙稀少的路上，馮剛跟隨著他們。
邊走邊聊的夫妻倆，已有警覺到前方有埋伏，彼此交換了眼神，果然，一瞬間，他們三
人已被一群人包圍起來。
這群人穿著倭寇的衣服，卻不發一語，只是伸手示意要他們交出身上的錢財。
今夏裝作害怕的說，”你們想做什麼，不要亂來啊。”
“是啊，你們想做什麼?”陸繹想誘使對方開口。
但帶頭的人卻仍不說話，手上的刀指著今夏，伸出空著的手，還是指比劃著要他們拿錢
出來。
“老爺，他們是啞巴吧?”今夏故意問著。
“可能是，馮剛，解決他們。”陸繹也跟著附和。
馮剛收到命令後，直接對著帶頭的人動起手來，陸繹把今夏護在身後，假裝自己不會武
功，卻偷偷拿了石頭往其中一個偽倭寇的膝蓋擲了過去。
那名偽倭寇吃痛跪了下來，今夏也趁機朝另一個開了一槍。
“他們有武器，他們會武功，快跑。”其中一個人忍不住開了口，用的果然是道地的中
土話。
“全部抓起來。”陸繹一聲令下，四周已跳出眾多士兵，幾個回合，這群偽倭寇已經全
數被抓。

軍營主帳中。
陸繹已換上他的蟒服，冷冷的看著眼前綁在地上的一群搶匪，
“你們為什麼要假裝是倭寇，來搶劫自己的同胞?”陸繹心裡很不齒這種行為。
“吃不飽，穿不暖，也只能這樣。”帶頭的男子說。
“這邊的倭寇多數都被壓制在海上，南方現在也並無天災等傷害，你們如果願意腳踏實
地的做事，豈有吃不飽穿不暖的?”陸繹已經確定就算是前線，也並無天災飢荒等問題，
都只在這些人不願意付出勞力去打拼自己的生活。
“哼!你們這些官，怎麼會知道生活有多困難，是，是沒有天災，但這些倭寇一天不離開
大明，我們就要擔心受怕一天。”帶頭的男子又說。
“如果你們願意軍民一心，根本不用擔心這些事情。有祈將軍在，這些都不是問題，問
題就在你們只想一步登天。你們比起這些倭寇還可惡，你們搶的是自己人!”陸繹怒道。

“……..。”帶頭的男子不再說話。
其他的人已開始喊求饒，說著自己不敢了，也承認自己的確都是想要用最快的方式賺錢
，忘了要守護自己的家園。
“你們寧願看著自己的家園被外族欺侮，還跟著他們一起來對付自己人，實在太不可原
諒。”陸繹冷冷的說。”全部送至官府，要他們交出所有偽倭寇的名單。”

“祈將軍，您現在可以昭告，已將這些偽倭寇全數逮盡，讓百姓放心。”陸繹告訴祈將
軍，發個公告，讓在前線附近的百姓可以放心的過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這些偽倭寇抓了，真正的倭寇也暫時無法再進犯，您可以安心一陣子了。”

“同知大人，謝了。”祈將軍拱手說著。
陸繹現在的官階比他高，不能再叫陸兄弟了。
“祈將軍，您客氣了。”陸繹看著祈將軍已顯露的病樣，心裡只能無奈。

由於怕皇帝疑心他們有所私交，陸氏夫妻便又匆忙回到了京城。
臨行前，今夏跟祈夫人說，”祈夫人，我聽說曇花的花瓣可以治療咳嗽，南方天氣溫暖
，適合曇花生長，若可以，就弄些花瓣入藥或是入菜給祈將軍吃吧。”這曇花入藥，還
是靛兒跟她說的，家裡也種了一些呢。
“好的。謝謝妳。”祈夫人握了握今夏的手，眼底卻難掩憂心。

回到京城之後，陸繹便急忙趕著去向萬曆皇帝回稟前線的情況，也告知了倭寇仍是壓制
在海上，流竄的其實都是偽倭寇，也都全數已經抓進官府。
萬曆皇帝滿意的點頭，又獎賞了陸繹一些賞銀和珠寶之後，便讓陸繹回家了，同時也告
知陸繹，最近都可以不用進宮，有需要時候自會傳召。

沒多久，首輔徐敬病逝，也就從此開始，萬曆皇帝不再上朝。
所有政務，全交給大臣和新任首輔們李大人去處理，他自己則整天享樂，貪戀後宮。

陸繹也就只需要在北鎮撫司和家中之間往來，也不再需要經常外出出任務。這讓今夏開
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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