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與君歌》沈老之隨心所欲不踰矩ep.27-28

《與君歌》的劇本與台詞相當用心。
它是一部人物群像劇，每個人物都有自己生命故事
這讓人相當驚喜！

整部劇其實有好多值得聊的...只是這兩集的沈老讓人特別有感。
昨天第27-28集短暫出場的小人物—太醫沈老，
雖然很快就下場領便當了，但他的這一段戲讓我印象深刻。

事故場景
程若魚夜闖仇府，與紫衣局對峙時驚動了仇子良。
程若魚被仇子良嚴刑逼供，齊焱雖及時趕到，
但由於程若魚被栽贓於仇府擊斃三人，依當時律法罪當斬殺。
程若魚稱自己懷了陛下的孩子，意圖推延刑責。

三位被叫來驗身的分別是極具威望的民間大夫、太醫沈老及穩婆崔娘。

劇中設定習武之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的肌肉與脈相，程若魚要騙過三位醫學專家。
診斷順序為民間大夫、沈太醫與穩婆崔娘。
其中最具指標性的關鍵人物是太醫沈老。

沈老背景：
由煙織道出：跟在仇子梁身邊四十年，深得仇子梁信任
程兮看到他也放心，覺得他不會說謊
程若魚在看診完後的感想是：這醫生真是好人。
可知沈老是相當給人信服感的醫生。
人物形象確立了

沈老進屋診斷程若魚片段，有幾個細節可以注意：
1. 發現程若魚受全身碎骨之刑，疼痛難忍，他不急著診脈，
反而先餵她一顆止痛藥，讓她不那麼痛苦（體現醫者仁心形象）
2. 仔細想，他隨身帶這些藥丸，代表這樣的刑罰這些年來跟在仇子梁身邊也不少見。
3. 他發現程若魚脈相有異之後，表情十分猶豫。
最後離開前看了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程若魚一眼，充滿憐憫、猶豫與自我掙扎。

他如實說出自己的客觀觀察：脈相滑利，圓滑如按滾珠，的確是喜脈，但以他的經驗應該是四個多月的脈相，雖說與起居注的日期對不上，但人現在重傷，的確有可能影響判斷。
他的診斷確實是中肯的。

我想他心裡應該知道懷胎是假象，但他身為太醫，
又跟在仇子梁身邊這麼久，不可能不明白當時情況—他的證詞十分具關鍵性。

若他搓破謊言，皇帝欲保住的執劍人立刻會被處死。
但他也不願違背自己良心說謊，最保險的做法就是把他觀察到的脈相與客觀可能性說出。

沒想到仇子梁竟然祭出生死門。

生命抉擇

生死門試煉：生門得生，死門得死
仇給的命題是，程若魚到底有沒有身孕？
如果有，就去死門；如果沒有，就去生門。

這裡有兩個重點：
1.仇不希望聽到程若魚懷有龍種的答案。
2.在了解第一個重點的前提下，你們究竟選擇生還是死？
（你們要為你們的選擇背書）

最後祭出的生死門，其實最主要針對的標竿人物就是沈老了。

很明顯仇子梁就是不希望陛下有龍子，因此生死門一出，
這當真是不給三位醫生一條活路啊！

如果三位都選擇生門，那就是推翻自己的診斷，程若魚殺人又謊稱懷有龍子—當場處死。三位醫生說謊也難逃一死。

如果三位都選擇死門，三位醫生都願意以生命來為自己的診斷背書—程若魚懷有龍子。
三位醫生一樣領便當下場。

前面提到這位深受眾人信賴的醫生，他自己對自己的評價如此：
「感謝仇子良大半輩子的照顧提攜，一路高昇。
人言我有醫術而無醫德，愧對董奉仙君啊！
而今已年過古稀了，正所謂七十而隨心所欲。這一次，卻要不踰矩一次。」

他選擇向帝王一拜而奔赴死門。
這一拜有幾個含義：
1.選擇最後忠於帝王。
2.不願再愧對董奉仙君，選擇直面自己身為醫生該守的醫德。
（董奉為東漢神醫，被奉為醫仙）

他選擇了死門，即是選擇用生命來證明他的診斷--程若魚確實身懷陛下的龍子。
（雖然...我認為他知道程若魚並沒懷孕，但他選擇讓她活下來。）
相對比其他兩位拋棄醫德，倉皇選擇苟且偷生，生命格局高下立判。

這也是為什麼仇子梁敬重他，最後留他全屍，並允諾不禍及家人。

仇子梁雖然做了許多壞事，但要說他是全然惡人倒也不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他只是維護自己立場而已。
他敬重沈太醫為人，尊重他的選擇。
在沈太醫生命最後，兩人相互一拜，我看得很感動！

「隨心所欲不踰矩」，出自論語。
「隨心所欲」並不是只想幹麻就能任性，
而是生命到了某個階段，到了某個境界，所知所行所言不必刻意為之而都能符合法度。

我想如果可以選擇，大家應該都希望自己能過得舒心愉快，
但如果這樣的日子是建築在違反道德的前提之下，那麼人活著與禽獸有何異？

「知其不可而為之」當生命與道德無法兼顧時，選擇道德而犧牲生命。
沈老的選擇「不踰矩」，正是生命的自省，也是人之所以生而為人的價值所在。

從沈老的故事也可側面體現真實的、複雜的人性。從整條故事線來看,齊焱不也是如此？他們都曾依附過仇子梁，但他們都仍保有作為人的道德良知，有更高的格調與追求。

《與君歌》故事還未完，但目前看到的部分真的充滿各種感動。
期待編劇接下來繼續給我們的驚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