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叢林中的莫札特 Mozart In The Jungle S03 (雷) Amazon 2016

亞馬遜劇《叢林中的莫札特》談古典音樂樂壇面面觀，它的原著 "Mozart in the Jungle: Sex, Drugs, and Classical Music"其實是位雙簧管樂手的 2005 回憶錄，影集故事則諧仿致敬 2005 起一路高飛的委內瑞拉指揮家 Gustavo Dudamel。既然杜達美為古典樂界帶來新氣象、那影集當然有請虛構主角 Rodrigo以一片赤誠的音樂之愛鬆動各種古典窠臼！S01 首先談他這新時代指揮如何挑戰傳統古典建制、最終要讓傳統前衛達成和解完成 harmony，S02 續談整個樂團不論個人群體音樂文化處處兩極對立、但他終以一曲"Daphne et Chloé"撥雲見日找回兼容並蓄的古典之愛。

這兩季中除了大師男主角要以最赤誠熱情與最寬廣心胸探索古典現實打造古典理想外、亦有雙簧管女主角 Hailey 代言年輕樂人懵懂摸索的下代新希望，從 S01E01 大師聽她「用熱血吹奏」起就代言古典的傳承！古典音樂數百年來都上流玩意兒、總要藝術家滿臉堆笑討好贊助人，每個孩子童年愛上音樂但學起音樂就燒錢一生？樂壇絕不可讓平民青年磨光了志氣！從助理做起的 Hailey 跟著大師一路走跳成長、就代言整個新世代古典青年的希望！女主演 Lola Kirke S01 演技還小家碧玉畏首畏尾追著房租跑，但 S02已遊走樂壇多方嘗試漸漸玩開來，到 S03會慢慢開花結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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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 S02本劇就很愛「古典大師客串」，到了 S03則跨出古典樂壇找了更多「跨界大師客串」，宣示古典音樂絕不能一味玩自己的，這世上還有很多不同藝術領域與不同表演場所甚至不同目標觀眾可以去開發，古典音樂不能自命清高關在象牙塔、更不能自守舒適圈流連忘返！這季竟就丟出半季如天堂般的「舒適圈」考驗大師男主角：義大利水都威尼斯，不但是韋瓦第等大師的故鄉、更有「用熱血演唱」的義大利歌劇、更殺的是歌劇女伶由令人噴鼻血的義大利女神 Monica Bellucci飾演！能夠忘卻紐約樂團的喧囂「專心做音樂」，這不是每個指揮夢寐以求的嗎？

這季這種遠離塵囂「專心做音樂」的音樂之愛令我看得點頭如搗蒜，因為親身接觸的好多音樂家甚至大師多少都有這性格：我們的才華就在音樂、我們能貢獻人們的也是音樂，我們必須全心投入才能做出最好的音樂！別說各種「繁文縟節」Red Tape應該另請高明不及於我身別給我亂耳、甚至我的「藝術之愛」需要無微不至醞釀心情方能徹底發揮！這「無微不至」當然不是一味的照顧與呵護、而是各種細微的喜怒哀樂人生品味都要被徹底開發、才能品味音樂之幽微詮釋音樂的精髓！回想 S01E01 不正是 Hailey 樂人苦衷悲從中來、才水到渠成「用熱血演奏」令大師驚艷？

但如今 S03E01 開鏡就是威尼斯這化外之境、登場的是義大利女神飾演的歌劇名伶，觀眾都能預料到這令 Rodrigo心花怒放的「古典之愛」恐怕也是個陷阱甚至牢籠。記得我認識的一位大師說過他理念：「指揮自己當下不能感性沈浸自己音樂中，而要理性掌控傳達音樂讓聽眾沈浸」，本劇目前為止 Rodrigo雖然平日熱情奔放但在這點上還算駕馭得宜，但這回遇上義大利女神又該怎麼辦？的確「用熱血演奏」在部分不食人間煙火甚至陷入自戀性格的藝術家身上真會走向「用生命演出」的極端，這季歌劇女伶 Alessandra 就驚悚代言，令 Rodrigo與觀眾們都深深著迷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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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 前季紐約樂團「勞資衝突」已演變成「長期罷工」，但那是工會與資方衝突不干大師事，大師 Rodrigo正好忙裡偷閒遊走世界自由接案子，這回受邀來到威尼斯「拯救女高音」：他從 13 歲就崇拜的義大利歌劇女神 Alessandra 如今已年逾五十、聲帶漸老體力漸衰已不如往昔，每天只關在自己威尼斯小宮殿聽自己昔日錄音、宛如眷戀威尼斯風華不再般感嘆自己一生滄桑 XD 那以離經叛道另闢蹊徑聞名的 Rodrigo能拯救她重返榮耀嗎？初見面就是一次藝術家考驗：大師你別說好聽話吹捧我、也別花言巧語安撫我、我要聽到你最真實評論同時也是肯定的結論！

E02 Rodrigo 八成也知這是「激情陷阱」但被女神一激再激仍大膽跳下去！女神與觀眾既有愛恨交織與移情別戀、就來唱改編美國情殺少女 Amy Fisher 事件的現代歌劇作品，不但「現代音樂」可避開經典曲目殘酷考驗、更與女神這虐戀處境似曾相識、必能燃燒生命做出最熱情詮釋！於是大師牽女神手漫遊威尼斯、左右逢源落花水面每天樂思泉湧、還剛好遇上耍笨落難的 Hailey 流浪威尼斯？那就撿來 Hailey 如收養孤女來場「威尼斯三人行」！不但大師引領他的「嗨來」探索歌劇新世界、女神也宛如帶女兒般收為個人小特助、Hailey多方接觸也漸醞釀「指揮」新靈感...

E03 幾位樂人主角如魚得水中！不但 Hailey 在威尼斯靈光乍現機會乍來打開指揮魂、轉行作曲的老總監 Thomas 也來威尼斯銳舞派對開發跨界魂、Rodrigo 更遊走威尼斯處處勘景勾勒舞台靈感開發歌劇魂！只是大師在世外桃源優遊自得時、還記得手下團員 crew 仍在「長期罷工」三餐不繼打工度日中？連紐約市長都要出手干預連 call 大師回國面對了、Rodrigo 只一臉「我不要聽」只想丟手機 XD 殊不知他自以為可以專心做音樂的「舒適圈」其實不但是「象牙塔」更是「愛情牢籠」：藝術家理性最擔心感性卻最嚮往的「愛與藝術」靈肉合一，已在他與女神間跨過了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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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4 到底女神 Bellucci 飾演的女神 Alessandra 葫蘆裡賣什麼藥？設下的是桃色陷阱還是愛情陷阱？為什麼如她前夫經紀人早就擔心的那樣「一上了床就會耍消失」？在此一般觀眾可能還當喜劇八卦笑看 Rodrigo一個頭兩個大，但若細思浪漫主義時代「義大利歌劇」諸多作品的戲劇主題與創作軌跡，才會漸漸意識到 Alessandra 為了藝術的純粹卓越在下多大一盤棋：她不但要楚楚可憐激發 Rodrigo對她大聲說出「愛」、還要顧影自憐欲拒還迎與 Rodrigo大玩愛情捉迷藏、甚至連表面上只是大師跟班但她也對其關係心知肚明的 Hailey 都要捲進這棋局！為的是哪樁？

E05 千呼萬喚的威尼斯「水上音樂會」謎底終揭曉！原來人稱「烈火」La Fiamma 的歌劇女神 Alessandra 既要在「鳳凰劇院」La Fenice 如「浴火鳳凰」般重返榮耀、那麼那齣「少女 Amy Fisher 虐愛大叔殺他正宮」的歌劇激情就要在她自身火烈重現！不惜捲入大師與他助理上演三角虐戀！這還真是 19 世紀浪漫主義者燃燒自我的「為了藝術為了愛」，只是總一發不可收拾也燒到了身邊其他人... 不過撇開女神 Bellucci 客座半季演出的女配角，真問題還是關於男主角 Rodrigo那自命浪漫其實廉價的「藝術之愛」，這集終於由既傳承他也承接他的 Hailey 總結點醒：

「你不能這刻說愛下刻又退卻、你不能今天鼓勵人家明天卻棄之不理、更不能說樂團是你的家卻又離開他們！」這段總結本季大師三盲點更呼應現世：(1) Rodrigo 欣賞 Hailey 帶她闖蕩，就如許多大師欣賞後進鼓勵他們發光，但只是口惠不實放牛吃草任其自生自滅？古典傳承只是說說漂亮話？(2) Rodrigo 放樂團勞資糾紛自命置身事外，就如現世有一系藝術總監對行政行銷充耳不聞自命不沾鍋，卻不知身為樂團領導必須入世承擔引領方向；(3) Rodrigo 為了一檔製作完美就愛上女神，那未來是否每檔製作都會見一個愛一個？「藝術之愛」就只有當下揮灑毫無dedi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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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下半季大師回歸紐約必須痛定思痛脫胎換骨！E06 回來首先收拾分崩離析的樂團，必須引用舊約聖經「所羅門的審判」考驗兩造的真愛：資方執行長 Gloria 與勞方 Betty & Cynthia等一眾團員，你們是各執己見絕不妥協寧玉石俱焚？還是為了兩造都愛的樂團願各退一步完成協商？如果樂團持續 lock out 那大家就 lock in談成再出關！而面對本季罷工時場館引進的「泡泡秀場」這「藝文殿堂庸俗化」問題，Rodrigo 也要拜會客串本劇的外百老匯 "Gazillion Bubble Show"的泡泡劇場藝術家 Melody Yang，以一場「泡中有泡」的即興演出諭示兼容並蓄的跨界橋樑。

E07 樂團重啟第一場演出！這集由兩位製作人 Roman Coppola & Jason Schwartzman分別在戲外戲內掌鏡執導拍成紀錄片形式，既要捕捉演員們與真實樂手熱情努力的臉龐，更要拍攝觀眾面孔看古典如何打開人們心窗：Rodrigo 的再出發舞台就在布朗克斯監獄島 Rikers Island！演出選曲清一色挑選二十世紀作曲家 Olivier Messiaen 梅湘作品，尤其取其曾當戰俘不見天日卻嚮往遨遊想像色彩的「鳥」主題呼應獄友們渴望！古典音樂在紐約發展一兩百年了，竟還有這麼多人此生從未聽過甚至從未想像過？古典不能只自居高堂服務老聽眾、而更要走遍城市角落啟發新觀眾。

E08 幾對主配角愛情漸漸春暖花開中，不但老總監與老執行長回家見爸媽，連 Rodrigo都對 Hailey 劈頭一句「咱們生個寶寶吧」XD 寶寶意象下這集要談古典的「世代傳承」：上季 Rodrigo沒能接棒恩師 Rivera 的少年樂團、這季演出時更傳來恩師噩耗、為致敬恩師乃成立「Rivera大師少年管弦樂團」培育紐約孩子們！應該也是呼應近年世界各地知名樂團紛創小團的「社區紮根」風潮。無獨有偶 Hailey 回紐約也住進了上季造訪的藝術家宿舍Ferndale、結識許多藝術青年也欣見老室友 Lizzie 開了間1930捷克風酒館，歷史上消失在洪流的青年藝術家今日都值得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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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完跨界談完新觀眾談到新生代傳承，E09 就由 Rodrigo & Hailey 雙線進行各自演繹這「古典之愛」的傳承努力！Rodrigo 不能再孤芳自賞當個大師、為創少年團要放下身段到處募款找預算、與其訴求傳古典的文化殿堂上流願景不如當場演示「古典之愛」、就是家境再潦倒人生再渾噩的孩子都能被音樂打開心扉！那同樣愛著下代孩子的銀行與金主還不感同身受嗎？Hailey則要勇敢闖蕩組她自己團，既然有新銳作曲家作品無人問、有無數青年樂手找不到舞台、那就借用 Lizzie 的青年酒館齊聚一堂展露頭角！當個指揮更要在「霸氣帝王」與「好好先生」間找到自己的平衡。

E10 一切豁然開朗水到渠成的季終，本來孤芳自賞「專心做音樂」不碰行政與行銷的 Rodrigo，竟以放下身段載歌載舞的塔可餅廣告為這集開場，終於感動團員送他促狹禮物「紅膠帶」感謝他擁抱樂團的「繁文縟節」red tape！而那邊廂兩季下來什麼都碰不務正業的Hailey，突然重拾雙簧管要考正式團員接棒 Betty，這回「盲眼甄選」audition behind the screen能美夢成真？也許跟著大師多方接觸走跳樂團這一遭，雙簧管手已不止雙簧管手還有更大的音樂世界！「你幾歲開始看見莫札特」只聽大師笑而不語，她才將心眼漸開初次邂逅莫札特姐姐 Nannerl！

有別於 S01 & S02都是熱情憂鬱危殆不安撐到 E10才靈光乍現力挽狂瀾，這次 S03倒是前五集迷惘掙扎後五集水到渠成，這樣一集比一集樂觀正向令我既是欣喜又不太習慣 XD 甚至最後千呼萬喚的男女主角曖昧戀情也終於開花結果「在一起」！只是由 S01小家碧玉轉為 S02天兵愛玩終於到 S03找到方向的Hailey，真能這麼順水推舟地事業愛情兩得意？耳聽莫姐姐老氣橫秋「振作起來別步我後塵」，一個女性音樂家的「後塵」又是什麼呢？《叢林中的莫札特》演到第四季終於要來談「古典樂的玻璃天花板」？下季 Hailey 也要神交各路女性音樂家爭一個女性出頭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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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本季 Hailey 指揮功力到哪檔次觀眾都看在眼裡 XD 不過本劇也絕不落入許多觀眾討厭的「瑪麗蘇」窠臼給她開大絕，還是讓她一路自我懷疑撞個滿頭包、等著也曾撞滿頭包蒙她搭救的老總監 Thomas 投桃報李一對一授課！倒是現在同床共枕的大師男友 Rodrigo如何看待他的「嗨來」獨立發光呢？相信這又是下季的大師軟肋將有全新抓馬！《叢林中的莫札特》S01 談古典樂團的保守與創新、S02 談古典樂人的衝突與和諧、S03 竟還批判了古典大師的「象牙塔」與創作演出的「藝術之愛」，S04 以性別切入又會碰觸哪些古典主題？不知不覺看到最後一季真依依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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