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問卦] 為什麼說"社工人員是現代菩薩"？

我今天又被個案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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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我遇到那些態度惡劣的家暴被害人，大概每個社工在工作低潮時的月經文，總會讓我在位子上發呆思考到底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累到底為什麼社工這麼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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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工就像衛生棉一樣用過就丟沒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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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務現場的低薪、工時長、人力流動高、危險性，這是載入社工教科書的東西再提也是老生常談，每個社工都能講出一套對於實務現場的觀察，電視也有過專題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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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工是不是活菩薩？我不知道。我的個性也不是那種抱著「熱忱」「犧牲奉獻」「大愛」「生命價值」之類的空泛理想讓我撐下去，我就是只看收入，為了給個月養活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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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務現場的現況，不被其他專業視為專業的現況，就不再贅言。回首整個社工教育制度，我就是覺得怪，覺得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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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工作的組成基本分成兩個單元：社工（自己）、個案（案主），然後再細分成把團體工作視為目標，或社區工作視為目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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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套教育花了很多時間在探索社工自己，例如：「我為什麼要當社工」「助人工作對我是什麼」「我期待從中獲得什麼」這類本質的探索。所以有許多心靈、心理、諮商的體驗課程與自剖報告，回顧自己從出生跟父母關係，到從自己的成長史個人傳記......等，貫徹一個諮商的基礎概念：先了解自己才能了解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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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接著，又有另一類課程叫做「如何跟個案工作」，例如：毒品案件，你要知道毒品的大概影響，毒品防治中心在幹嘛，吸毒的人為什麼要吸毒；非行少年案，要知道青少年心理學，青少年到底在幹嘛，他們跟家庭的變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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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在社工（自己）到個案（案主）的兩座大山之間，相信一定有很多更現實層面的，例如：職場安全、收入、勞基法......等，維繫著社工跟個案持續進行工作的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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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就是最被忽略的地方，我們的教育看得到個案的需求與對應的協助，卻看不到社工最基本的約聘、約僱契約的差別，我們一直重視個案勝過於社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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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延伸到社工自己最大的問題，就是社工的好壞、社工的成就是從「個案如何獲得協助；個案如何反應」來定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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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以前中央來的講師說過的故事：
故事1：家暴相對人，因為太太被庇護，相對人酒後直接殺到家暴中心來，剛好某某專家在場，相對人氣沖沖的怒目而視，專家一反常態溫柔而堅定的主動牽起相對人的手，溫柔地看著他說「你辛苦了」。相對人便突然大哭，放棄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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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2：脆家男性個案，從事臨時工，因為經濟因素進案，專家評估其缺乏成功經驗，不知道怎麼跟政府打交道與申請低收。因此專家事前聯絡收件窗口，讓個案送件時由收件窗口大大鼓勵與肯定。個案因此對自己大為有信心，拿這件事跟媽媽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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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3：外配被害人，向社工主述先生很可怕常常酗酒打人，本案相法院要求對人強制輔導，專家見到相對人之後才發現已經肝硬化末期，根本活不久。專家又去跟被害人會談，告知狀況，被害人才坦言從來沒跟社工講酗酒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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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4：某次專家在執行兒虐案件，小孩跟家長在外面會面時，家長直接烙黑道要強行把小孩帶走，是專家透過暗示手上有對講機、暗示這是法院介入的案件，才讓黑道相信被家長操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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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故事，都是受訓時專家自豪的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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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背後都透露很原始很童話的觀念，覺得社工會談就是萬能，只要你的會談技巧進入化境，相對人就是拿刀對著你，也會在要砍人瞬間被你社工的某句話某個行動深深感動。你透過會談技巧擺平他，那你就是非常專業的社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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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故事都很異常，都是少數。曾幾何時工作變成我假設自己某天會被人打？某天會在我會見到槍砲？某天對方是黑道？奇怪的不是這個社會，而是社工這門職業的背景就是異常。.
甚至最近有勸募協會疑似涉黑，在台大醫院外募款。我問自己要怎麼分辨社福單位的黑白，我真的不知道，一直以來社工的教育都是重視實務，聚焦個案這個人，而非創業創設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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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教育推著社工去接觸個案，然後灌輸一大堆的熱忱、尊嚴、人權、平等之類很文青的價值。我替我自己灌迷湯，卻對於社工勞權、社工安全、社工職災、職場暴力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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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工作的嚴峻，或許我們把大學老師全部抓來弄成一個全明星夢幻團隊，是否就能就能解決第一線難搞、複雜的個案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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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焦慮課本與學校老師教的那套社工專業與理想總讓我在工作時綁手綁腳太多雜訊干擾。我發現這些老師自己開機構也是幹得不怎麼樣，一樣自己不能就靠關說要別人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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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你其實也一樣無能，我才放棄那種對大學老師童話的幼稚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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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工作案件多，紀錄寫不完，臨時案件多，沒加班費oncall壓榨公務人員，一句話公務人員不適用勞基法可以無限加班合理化自己。死人就要開一些無效會議，事前準備一些資料，還要問死者家屬某某遠房親戚是怎麼死的，到底與個案工作有何關係？我不知道，好像個案死掉就是社工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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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你其實也一樣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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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安網講究績效，公部門怕陳情，社會局又是各種妖魔鬼怪社會底層的聚集地，人員流動快能跑得早申調或等待累計年資去申調。職場與公部門又是另一個大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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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不寫。文章最後還是再提一下增加可信度，從我一個學分班畢業，拿到社工師證照的約聘社工，月薪54000元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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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工的教育還有進步空間，社工的職場還不是一個健全的職場，社工的人身安全教育還在傳唱會談神技的故事。社工糟糕的職場環境，我不建議學生往這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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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工是不是活菩薩我不知道，我只想養活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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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iTT // PHJ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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