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 林佳龍︰推動二次民主改革、加速國家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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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龍今天接受「台灣國家聯盟」演講的邀請，在「海內外台灣國是會議」上，針對會議主題「維護台灣主權 聯合印太同盟」發表看法。

我呼籲，此刻是我們重新梳理國家與社會關係，修補制度缺失與打造正常國家，爭取民主友邦的承認與互助，邁向永續民主的絕佳時機。也是不分朝野、不分黨派，大家共同推動二次民主改革，讓台灣成為真正的正常國家的關鍵時刻。

我們所說的「二次民主改革」和「國家正常化」，其實是建立在比較政治的民主化研究基礎上。我的博士論文指導老師 ，也是民主轉型研究大師Juan J. Linz，在研究西班牙由佛朗哥政權轉型的過程中，觀察到民主轉型常先在舊體制中取得合法性（legality），之後才過渡到正當性（legitimacy）。因此他區分民主轉型為Reform Pact（改革協商契約）與 Rupture Pact（斷裂協商契約）的兩個階段。

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舊政權體制準備轉型時，通常會先設定「圓桌會談」（
round-table talks）進行朝野溝通與社會對話，來決定改革議程和選舉時程，這是著重程序性的第一階段過程。在新政府由選擇產生和順利運作之後，因為具有新的正當性，將進一步跟過去的威權體制做一個斷裂，而成為民主轉型的第二階段工程，而就是我們所說的「分期付款式民主化的尾款」。

事實上，台灣在民主轉型過程中所採取的，正是與現狀妥協的分期付款式民主。但唯有付清民主尾款，才能擁有完整的主權。因為民主政體下的主權，就是完整的產權，而也因為有民主的產權，才能落實保障人權。可惜的是，台灣至今，還沒有付清民主轉型的尾款，即使告別體制，仍尚未能邁向正常國家。

1999年，李登輝總統原本想在卸任前盤整前面幾次修憲的結果，希望透過國民大會這個憲政機關，進行朝野協商，將中華民國憲法本文和民主化過程中通過的增修條文重整進而形成一部新的憲法，以付清漸進式民主改革的尾款。但在當時國內外形勢的壓力之下，主要是美中台關係、國民黨的分裂和即將到來的總統大選，李總統先是宣示但又擱制了「特殊兩國論」（兩岸是特殊的國與國關係），因而未能在任內完成台灣民主改革的最後一哩路。繼任的陳水扁總統雖有意持續推動憲改，卻因中共不接受「四不一沒有」的新中間路線，轉而宣稱兩岸關係是「一邊一國」，但也因為無法獲得朝小野大的國民黨支持，不僅朝野之間缺乏合作議題與空間，國際又把施行全民公投的台灣定位為「麻煩製造者」，雖陳水扁總統連任不久後成功推動了第七次修憲，但台灣卻難有動能再續未竟的憲改工程。

《中華民國憲法》在解嚴前用在台灣，像穿了件不合身的大衣。而由協商式轉型所推動的漸進式民主改革，因必須妥協之故，至今仍多有不盡完善之處。也因此，在憲政議題上，我們還有很多可以努力之處。

例如，關於中央政府權力架構，究竟應走向總統制、雙首長制或混合制？而中央與地方關係也必須透過修憲加以檢討。此外，現行六都的制度在憲政體制上，與中央關係為何？如何落實下放權力至地方？如何推動國土均衡發展？如何促進跨域治理與社會培力？都必須納入未來的憲改討論之中。

而台灣在經歷3次政黨輪替，邁向民主深化，行政權或立法權之正當性已不是問題；就民意趨向，蔡英文總統有史上最高民意授權，台灣認同穩定居高。在邁向民主鞏固之後，必須進一步訴諸憲法層次的國家正常化運動，推動台灣第二次民主改革，同時在國際上落實「台灣是主權國家」的主張。

這就是我在上個月與美國AIT前處長司徒文對話討論「台美建交」時，所談到的兩個承認：「政府承認」與「國家承認」。我認為，台灣必須先解決能操之於己的部分，亦即：「台灣必須自己先承認自己是個國家，才能期待別的國家對台灣的國家承認。」

台灣已用一次又一次的民主過程，在形塑新的台灣認同。我們講客觀的國家（state）以及國家性（stateness），台灣也越來越完整具備，但因為中國因素，使得國際承認台灣的問題還有待解決。我們內部可以做的事，就是推動二次民主改革，完成民主體制轉型的最後一哩路，而這在程序上要怎麼做，在實質上又要怎麼設計呢？

藉由今天「海內外國是會議」的機會，佳龍拋磚引玉，提出兩個具體的行動方案：

一、擬定與推動二次民主改革進程：台灣已經歷三次政黨輪替，一次又一次透過民主程序來肯認台灣是一個主權在民的國家，我們應該回來改革憲政體制設計的問題 ，讓台灣民主更加完善，更具有統治的正當性、權責相符和治理效能。而這可以藉由召開新的國是會議或圓桌會議。讓朝野和社會各界凝聚共識，共同參與設定台灣國家正常化與二次民主改革的議程，包括提出一部符合台灣民主發展需要的新憲法。

二、推出「正常國家運動」選舉連線：正常國家運動除了和主權和人權有關的訴求，也包括憲政體制、行政地方關係、國土規劃、選舉制度等政治制度上的改革。以前常見用社會運動的方式來追求正常國家，但是在民主化之後也可以運用選舉來帶動國家正常化的發展。例如：年底的九合一選舉，是不是也能讓支持台灣國家正常化的候選人提出共同政見， 用選舉過程推動正常國家，讓候選人對改造國家體制有一些共同的主張。

在民進黨完全執政，加上國際對台灣的支持日益高漲之下，目前正是主動付清轉型尾款，邁向正常國家，實現二次民主改革的最佳時機。在台灣人共同努力之下，我們已從生為台灣人的悲哀，到台灣成為台灣人的台灣；從亞細亞孤兒的悲情，進展到 “Taiwan can
help”，為世界貢獻一己之力。

在台灣被世界「看見」、被世界「需要」之後，我們要努力讓台灣被世界「喜愛」。而這就是我們這一代人的共同使命：讓台灣從「世界的台灣」進化到「台灣世界好」的層次！

4.附註、心得、想法︰交通部前部長林佳龍公開表明︰上個月與美國AIT前處長司徒文對話討論「台美建交」時，談到兩個承認：「政府承認」與「國家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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