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記] 北海道初行之旅(2) 支芴湖 第一滝本館 海

造訪日期：2020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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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T傳來了機場滿滿是人的照片，抱怨著太早起來，我心想又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能過得隨心所欲。反倒是以往多話的H沒多說什麼，就傳來一張全家等著登機的照片，H的小女兒歪著頭睡著了，他的太太跟他笑著，十足一幅溫馨的闔家歡。

久未見這兩人的我反倒緊張起來，朋友T愛好旅行，前幾年沒了蹤影，直到這幾個月才聯絡上他。而朋友H倒是常見，只是旅居日本後，也是一年半載沒能見上一面。

想著想著，一聲「嘿！」把我從沉思中拉出來。朋友T揮著手跑了過來，他好像瘦了許多，黝黑的臉龐像是剛從非洲大草原一樣。這時我家人還有H都沒出現，T過關的速度之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搭前一班飛機來的。

「啊，過關的人太多了，結果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被叫到公務通道了。對了，最近好嗎？」

T一直都是個很樂天的人，或許是因為這樣，所以常常會有好運發生。接著家人們陸續出關，抱著女兒的H是最後的，當T要大聲嚷嚷的時候，H比了噓的手勢要他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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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很親切有福氣的導遊舉起了旗子，我拖著行李加入了他們。T在我一旁不知道講著什麼，我的思緒倒是飄到了好幾年前的沖繩，那時也是跟團，午後一群人坐在巴士上靜靜的睡著了，而我看著車窗外的風景，曬得發白的屋頂總會有一兩隻石獅瞪著大大的眼睛。

「欸，你吃你吃，我吃不下了。」T把導遊發的魚板推過來給我，跟我說他剛剛在飛機上吃了兩份餐。坐在後面的H沒好氣的說T吵得要命，只好把飛機餐給他吃要他閉嘴，反正他女兒也吃不下了。這時我才好好的跟H說了幾句話，本來他是我們三人中最瘦的，如今婚後也發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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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著聊著，沒多久就到了。其實千歲機場到支芴湖的路程不遠，大概半小時多一點的路程。朝車窗外一看，果然不愧是熱門景點，停車場早已停滿了車。

下車時導遊發了鞋釘給大家套上，我特別叮嚀T要好好穿上，不然踏到硬硬的冰面可會一路滑到生命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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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支芴湖大概已是中午時分，從外面乍看之下好像沒什麼人，但其實大部分的人都在飲食店裡面取暖，有人吃著烤玉米，有人吸著烤扇貝，每個都津津有味的樣子。

「我好像餓了。」T指著那些店，我要他忍耐一下，今天晚上的晚餐很豪華，我跟他保證再三後，他才依依不捨的跟著導遊的隊伍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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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圖上看來，支芴湖的園區頗大，而跟團時間也有限，沒能全部走完。若您問我支芴湖推薦走哪裡，老實說我也說不上來，可能我覺得獨木舟很好玩，您覺得還好，而您覺得一定要看冰濤祭等等的。總之若您來了，就隨意走走吧。

走著走著，T開始說起支芴湖的小知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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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支芴湖是日本最北的不凍湖，據說湖底有著溫暖的湖水，而湖面冰冷的水往下沉去，溫暖的水往表面上升，因此就維持著不會凍結的狀態。當然若是連續多日低溫的話，還是有可能會結凍的，最近結凍是在2001年。

T指著那座最高的山說那是惠庭岳，左邊還有個丹鳴岳等等。

我笑說怎麼這麼厲害，怎麼都知道這些，只是跟團，幹嘛做那麼多功課等等。沒想到他笑著回我一句「對喔！你都不做功課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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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T的語氣，我就知道他又在說大二那年暑假的事了。那年我剛考到駕照，就載著H跟T到鹿港玩。我跟他們說鹿港有一個很美麗的海岸，後來發現那只是個發臭的防波堤。連在路邊不知為何出現的奇怪烤魷魚攤，我都跟他們說是一間有名的老店。

「好啦好啦，我都不做功課。」我沒好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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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又說支芴湖有個冰濤祭，從一月底開始，到二月下旬，這個像蘇打雪糕的東西就是冰濤祭的準備。

「哎啊，晚點來就能看到冰濤祭了說～金拍謝耶～約這個時候。」

H抱著剛睡醒的女兒，不知道何時走到了我們身後，他拍拍了我的背說沒有什麼晚不晚的，這個時候我們三個能聚聚就是最棒的時候了。

「話說，這顏色怎麼這麼像蘇打雪糕啊？」H的女兒指著那一大塊的冰拍著手。

後來我在網路上看到這種蘇打雪糕色其實是光線在冰晶中的折射，北海道的大學還專門出了篇論文研究。據說在北海道的雪牆中挖一個洞，就能看到這樣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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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芴湖上有個紅鐵橋，我們三個人就靠在上面看著遠方的風光。

「我們三個好像很久沒這樣了喔？」我看著遠方的山岳，T說他離職後就常常到處去旅遊，直到最近才回到台灣。

H笑著要我生個小孩就知道，什麼叫做心有餘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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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的女兒突然揮著手叫著：「船，船～」

「這個是獨木舟，獨木舟喔。欸？這個好像不錯耶～」H要我記下來，說之後來自由行的時候，一定要來這裡划上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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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划船，T臉上就不樂意了。我知道他還在記恨我們大三時去台東泛舟的事，那時候H像是發了瘋似的，對著溪流大吼大叫，接著整艘船六個人就這樣義無反顧的翻到溪裡，不會游泳的T那時候嚇得半死。

「好啦，這次保證不翻。」H帶著女兒保證，好像多了幾分可信度。

我也很好奇在這樣廣大寧靜的湖泊上划著獨木舟的感覺是什麼？人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渺小呢？從湖上看到的山應該更巨大吧，湖心有什麼聲音呢？是呼呼的風聲，還是規律般直擊內心的水花聲呢？

雖然後來因為疫情的關係，我們沒有再回到支芴湖，但半年多後，我到了網走湖上划著獨木舟，應該不算偷跑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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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觀光的時間只剩一半，就回來走走室內設施，也就是支芴湖遊客中心。一進到室內，就又覺得這暖氣太強了，而到室外又覺得有點冷，好像三溫暖一般。

支芴湖遊客中心介紹了當地的動物與植物，還有支芴湖的風景照片。

當我看到這個熊皮標本時，我想起了北海道朋友說過的難過故事。

那時朋友正在北海道的郊區賣場打工，有天去上班時，發現同事跟客人都在店外，沒人進去。一問之下才知道賣場闖進了熊，朋友從台灣過去自然對熊非常好奇。不久後附近的獵人過來了，一群獵人小心翼翼的進去後，沒多久帶著一隻已經死掉的小熊出來。

朋友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一隻跟媽媽走散的小熊不小心跑進了賣場，偷吃了一點垃圾桶的食物後，看到人時躲在牆角裡面瑟縮發抖。

「其實只要闖進人類領域的熊大部分都沒法活著回去，每次看到熊標本跟雕像時，我總是覺得有點抱歉。」北海道的朋友這樣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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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窗外沉思，此時一個揮手的人影映入我眼簾，仔細一看，這不就是T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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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說還是想吃一點東西，要我幫他點菜。

我笑著說上面都有中文，你用指的就好了。

後來我們買了幾瓶咖啡牛奶，一份烤魷魚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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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叫上H一起過來，我們三人吃著吃著，才發現說肚子餓的T也沒吃上多少。這麼多年了，我也大概知道他想要的其實就是大家一起吃東西的氣氛，其實他並不餓，只是想懷念過去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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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再吃碗拉麵？」我跟H拉著T說要到旅館了，再吃下去晚上就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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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道天黑得很快，前一秒還在午後的陽光下吃著魷魚腳，沒想到一到旅館的時候，四周已經暗了下來。接下來的日子裡，我跟T住同一間房，在大廳拿了房間鑰匙後，T匆匆放了行李就跑了出去。

「還沒泡茶吃點心咧～」只見T說了聲「等等回來」後就不見了蹤影。

每到一家溫泉旅館，我最期待的就是溫泉旅館房間桌上的點心。這點心其實是為了讓您泡澡時不至於血糖過低發生危險而放上的，知道這件事後，每次我入住溫泉旅館時，剛一進房就是泡上一壺茶，從容不迫的配著茶把點心吃完。日本溫泉旅館的體貼是很容易感受到的，好幾年前我跟太太曾入住草津的旅館，女將帶著我們進房後，像是變魔術般隨即端了泡好的兩杯茶來，看著我跟太太喝完茶之後，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過了十幾分鐘後，T不知何時帶了大包小包土產回來，當他正要坐下跟我喝一杯茶時，隔壁房的H過來敲了敲門叫我們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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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滝本館的晚餐有兩個廳，一個是雪國，另一個是原始林，兩邊的菜色都一樣。而分成兩個廳，也代表了這裡的房客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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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道的食材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就是不加調味就很好吃。
像是紅蘿蔔、洋蔥跟馬鈴薯蒸了之後就上桌，加點鹽巴跟奶油就很棒。
鮭魚卵也是隨便你吃，不用像在美登利還要全店拍手才能多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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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團有個好處，就是吃飯吃得早。約是七點左右我就跟T挺著飽肚走出了旅館，雖然夜幕低垂，但第一滝本館外有一條短短的溫泉街依舊燈火通明。T買了很多伴手禮，像是溫泉饅頭跟一些青鬼赤鬼柴犬貓咪的小飾品，我笑著問他說是不是要送給喜歡的女生，沒想到他這麼說。

「我又不像你跟H一樣，到處拍來拍去拍小孩做紀念，但是你們真有時間常常翻這些照片出來看嗎？我買這些小飾品，就放在每天能見到的地方，每看到一次我就會想起我們這次的旅行，這樣不是很好嗎？說到底，我只是不想這個旅行那麼早結束…」

回程的路上，一群人聚在閻魔堂前面，有光線從閻魔堂透了出來，還有詭異的聲音，彷彿像是閻魔大人用廉價的方式得道升天一樣。

「這個是登別最有名的變臉耶。」T拉著我過去，我們擠在人群中，看著閻魔變臉秀。說真的，有看過的就知道，變臉就是那個樣子。

「啊？這就是變臉？難怪有人說沒看閻魔變臉會後悔一生，看過以後一生後悔。」我說日本很多景點就是這樣，介紹的很美好，實際一遊就是看你能不能找出自己的趣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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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正要關上門時，H就像尿急似的衝了進來。

「快！換衣服，我老婆放我出來泡溫泉。」H拿起了放在櫃子裡的浴衣丟到我們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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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喝一杯喝一杯。」H在露天浴場的櫃臺點了三瓶生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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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滝本館的浴場很大，食鹽池泡起來刺刺的，發現了不少平時沒發現的傷口。露天浴場則有一種進退兩難的感覺，先是走過一段零下的溫度，你會發現剛剛的溫泉泡再久都沒用，一走到露天浴場時，你一定會不自覺的想往後逃回室內大浴場。

可是泡著露天浴場又更進退兩難，你站起來就覺得冷，但你一坐進溫泉就覺得熱。如同外面下雨衣服沒收，但又肚子痛急得想上廁所的窘境。

我只記得T聊起他前幾年的旅行，H說了他的家庭生活，怕熱的我一直喝著啤酒，不知喝了幾杯，就什麼都不記得了。老實說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房間的，睡夢中只感受房間沒了暖氣的悶熱，涼呼呼的非常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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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我被T的歡呼聲叫了起來，只見他拿著一瓶結冰的水對我說。

「外面真的是零下耶，放在窗邊還真的會結冰！」

這不是廢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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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滝本館的早餐比起晚餐就來得簡單許多，讓人覺得昨天的晚餐是一場夢一樣。除此之外，像夢的還有昨晚邊喝酒邊泡湯，只能說醉的非常快，切勿輕易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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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行程是登別尼克斯海洋公園，在日本眾多的海洋公園中，這邊是以表演為主打的海洋公園。

主打有海豚表演、海獅秀跟企鵝遊行。各個表演場都在不同的地方，而中間的城堡則是水族館。

「海豚秀啊。」T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導遊幫我們安排好了流程，一進場就看海豚秀，接著是海獅秀，最後接企鵝遊行，午餐則是在這裡吃壽喜燒吃到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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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關島有看過野生海豚，當你開船靠近時，牠們有時會跳起來，聽說好像是不開心的行為。」T邊看著海豚秀，邊跟我說。因為太太的緣故，我很少看鯨豚類的表演，最近一次看到海豚，是在熊本的海岸旁見到野生海豚。

「其實所有的海豚都是野生海豚，這裡的也是，對了，你吃過海豚肉嗎？」T不知道為什麼問出這一句，我想起我在業務超市看到的一大盒的海豚肉，有著大片大片的白色脂肪，還有帶著豬肝色的瘦肉，聽說吃起來像牛肝。我回頭看看海豚，突然覺得有點不太好意思。就好像很久以前某家有養著羊的蒙古包餐廳，據說能邊吃烤羊肉，還能聽到羊的叫聲。

「我在雲林吃過海豚肉，用炸的做成肉嗲。」T沒看完表演，就先走了出去。

未完待續

遊記整理：https://junespring.pixnet.net/blog/post/347742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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