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終章未終章

好像是大學畢業前最後一場五月天了。

329當天早上，拖著嚴重睡眠不足的身體坐上返鄉專車時，和同行的朋友這麼說著。

期待已久的第一次的生日場，第一次在春暖花開的季節遇見五月天，
第一次的世運，也是最後一次還能以學生身分在平日理直氣壯地出現在演唱會現場，
（我那天沒課！沒有翹課！！）

似乎是這一連串的巧合，讓這次註定成為生命中別具意義的一場。

二十二歲這一年，最常出現在日記中的詞彙大概是「長大」，
還在心中反覆辯證著所謂成長或成熟大人該有的模樣，
也還在手忙腳亂地從混沌裡試著理清頭緒，關於未來、關於自己。
那些我曾經好害怕的人生關口，突然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展開在眼前。

所以當憨人的talking時聽到阿信的那番話：

「因為你們工作會變忙，小孩會變多，事業會變重。也許有很多新的課題、新的旅程
會伴隨著你。但是我知道，只要久久的回來一次五月天的身邊，我們一定會用最好的
歌曲、最好笑的垃圾話、最多的友情來陪伴你們。」

畢業季的焦慮與迷惘頓時湧上心頭，好像不得不面對再過幾個月就要被丟進大人世界
裡的現實了。
不知道下一次能像這樣任性地看演唱會是什麼時候，
也不知道我的明天要去哪裡，更不知道下個路口到底該直走或轉彎。

對於未知的未來，其實是充滿恐懼的，可是同時我也知道，
無論未來長成什麼樣子，五月天會在那一端等我。

大人的世界常常令人失望，但有五月天的世界讓我還能有所盼望，
還想經歷過更多甜美和苦澀之後聽懂更多歌，
還想體驗被沉重的現實打擊過後回到五月天身邊尋求解脫，
還想賺更多錢看更多演唱會......我是說更多誠意，

還想和五月天一起變老。

其實對於329稍有不完美的體驗至今還是有點耿耿於懷，然而昨天看了坂本教授
的紀錄片《坂本龍一：終章》，被當中引用電影《遮蔽的天空》的某段台詞深深
感動之後，突然就覺得一切都能釋懷了：

「因為不知道生命何時將盡，我們總以為生命是一口永不乾涸的井。但所有事
情都是很有限的，多少個迷人的童年下午，回想起來，還是會讓你感到如此深層的
溫柔？也許只有四五次，也許還沒有。你還會看到多少次滿月之姿？也許二十次，
然而當時我們都以為它是無限。」

真的不知道還能在演唱會上遇見五月天幾次，唯一能確定的是，
每一次留下的記憶都是生命中最深層的溫柔，是每當想起時總能觸碰到內心某個
幽微柔軟的角落，頓時感受到一股暖意湧上心頭的那種溫柔。

有時候看著板友們聊起多年前演唱會的回憶，那是我還無緣參與的過去，
常常都會感到惋惜，我好像錯過了最好的時代，那個演唱會只有純粹的音樂的年代。

可是我們都一起走到從未想過的未來裡了，好多事都變了，
不變的是五月天仍然在台上唱著，
我想現在的光景或許已經是平行時空中最好的版本。

今年的329雖有缺憾，可是人生中那個特別夜晚就只會有這麼一次，
一切都不會再重來了。

而我也同樣會記得那天和朋友搭夜車回台北，半夜四點在同一間房間睡著，
幾個小時後又出現在同一間教室，相視而笑時眼裡滿溢的幸福、疲憊與荒謬，
是這些絕無僅有的回憶組成了像夢一樣的這一生。

謝謝五月天陪我長成大人，
是那種心裡還住著一個小孩的大人。
未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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