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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拉倫山鐵道(Chemin de fer de la Rhune)

看板Railway標題[分享] 拉倫山鐵道(Chemin de fer de la Rhune)作者
toiletmei
(傲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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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倫山小火車行駛在法國現今為數不多且仍在使用的齒軌鐵路(Chemin de fer à
crémaillère)上,於1924年正式啟用,我們搭乘時(2019年)已有95年的歷史。

  車站位於法國與西班牙交界的小村莊-阿斯坎(Ascain)的郊區,行駛路線自海拔
189公尺的聖伊格納斯鞍部(Col de Saint-Ignace)至海拔905公尺的拉倫山(La Rhune)山頂附近,歷時35分鐘。

  若非自駕,可利用大眾交通工具前往。

  先搭火車前往聖讓德呂茲(Saint-Jean-de-Luz,見此篇),出了站走到大馬路對面的公路總站(Halte Routière)後,轉搭45號公車(車票可上車再買),坐到聖伊格納
斯鞍部站下車步行一小段路即可抵達。

  拉倫山鐵道的車票可線上訂購,持購票證明到車站換取實體車票。當然,也可以現場購買,不過在旅遊旺季時常常是一位難求,有時大排長龍,得等好幾班車才能上車,因此還是建議大家先上網買票。

  不過也有可能遇到像我們這種先訂好票,結果當天天候不良,還是硬著頭皮上山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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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在去年年初的時候邀請我們暑假返鄉時到他位於昂代(Hendaye,見此篇)的房子一起度假,向圖書館借了幾本法國旅遊書籍,巴斯克地區似乎較不被臺灣人熟知,其中侵有時報出版的《知性之旅01-法國》提及拉倫山鐵道的資訊。

  然而,不似旅遊書中簡短的文字敘述,拉倫山鐵道是該區重要的旅遊景點,許多慕名而來的遊客特地深入鄉野,搭乘法國境內為數不多的齒軌登山小火車。

  我們買了早上11點的車票,打算在山頂上用過午餐後再下山。

  出門時查了天氣預報,天氣似乎不樂觀。一路從昂代開車到阿斯坎,天空更是從陰轉雨,我們抵達停車場時還下起了不小的雨。

  但這都不能影響子台的決心!

  他將外套包住頭,飛快的衝到軌道前。

  就此定格。

  拉倫山鐵道共4.2公里長,軌距為1435毫米的標準軌,使用斯特魯布齒軌系統(Système Strub),由瑞士人埃米爾·斯特魯布(Emil Strub)於1896年發明,簡單的來說就
是在兩條一般的軌道中央加上一條齒軌,最有名的例子為少女峰鐵路(Jungfraubahn)。這是目前維護工作最簡單的齒軌系統,也因此愈發受到青睞。

  終於,我們見到火車將遊客送下山來。

  列車緩緩駛入車站,縱然不是鐵道迷,但木製車廂古樸優雅,搭配紅白相間的窗簾-那是巴斯克的傳統配色,讓人一眼就愛上。

  幾個遊客拿著相機朝入站的火車猛拍照,我也拿起相機準備拍下入站的剎那。

  透過相機視窗望見了不只是火車,還有那傳統的巴斯克家屋(maison basque)和盛開的繡球花,細雨綿綿,煙霧迷濛,此情此景,永生難忘。

  乘客魚貫下車,談話內容滿溢著歡喜。似乎天氣並無打壞他們的心情,這趟旅程不虛此行。

  或許被如此愉悅的氣氛給感染,子台顯得異常興奮。

  幾乎是蹦跳著上了小火車,所有的肢體動作都顯示了他的迫不及待。
  嗚笛一聲,火車啟動了。

  車廂內原本嘈雜的喧嘩,不約而同的收束成一股靜謐。

  耳畔僅有火車行駛的聲音。

  人們凝視著窗外,貪戀著期待中的風景。

  子台卻將頭探出車外,他眼裡只有軌道。

  全神貫注的盯著,那自他兩歲起便深愛無悔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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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斯克地區的天氣瞬息萬變。

  2017年的布列塔尼之旅(Bretagne,見此篇)我們早已領教陰晴不定的天氣,但巴斯克的天氣似乎與巴斯克人的脾氣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難以預料、起伏甚劇。

  我們抵達昂代的那天晴空萬里,才隔一天便下起細雨,氣溫驟降。

  變化中仍有常倫。

  是滿山的植物,忠實的反映了季節時序,毫不理睬天氣變化。

  七月,豔麗的石楠開滿花,點點紫紅是濃霧鎖住的視線中,唯一的清晰。
  火車爬升的速度極慢,每小時8公里,4.2公里的路程,得花上半個小時。

  對於愛搭火車的子台,半小時根本不夠。

  2018年,我們從馬賽搭火車前往比利時的魯汶新城(Louvain-la-Neuve),一共花了將近10個小時,抵達旅館時,已經是半夜1點了。

  那一段從魯汶新城火車站走到旅館的路,不長,卻步履蹣跚。

  子台卻能自己拖著行李,跟在我後頭,活力未曾減退。更令我吃驚的是,在火車上,他未曾闔眼,專注的看著不斷被拋在後頭的軌道。

  列車突然停止了。

  拉倫山鐵道是單線鐵道(voie unique),通常每次僅能有一臺火車行駛在軌道上,為了讓上山與下山的火車能同時運行,中途設立了交會站(évitement)。

  交會站是單線鐵路上一小段雙線鐵路,拉倫山鐵道的交會方式是讓下山的火車先行,上山的火車在另一條鐵道等待。工作人員會先跳下火車將轉轍器(aiguillage)扳至正確的位置。

  等待的同時,可以仔細的觀察火車走在齒軌上,子台看得目不轉睛,彷彿在看什麼世界奇觀似的。

  列車再度啟動。

  遠遠,便望見了在峰脊上吃草的巴斯克馬(Pottok)。

  這次,換我比子台興奮。

  E告訴我,等一下下車後可以四處走走逛逛,就可以看到滿坑滿谷的巴斯克馬了。

  「真的嗎?」,我滿臉不可置信,竟然可以看到野生的馬匹,而且近在咫尺,著實讓我大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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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時的車程不算長,卻是驚喜連連。

  縱使愈接近山頂霧氣愈濃,當我們下車時能見到不到5公尺。

  E說天氣好的時候,可以從這裡見到綿延的海岸與蔚藍的大西洋。

  「真是可惜」,E說了不下數次。

  倒是第一次上來的我們,全家都都興奮得左右張望。

  「很像部落的天氣啊!」我這麼說,JY馬上接著說,「是啊!在山路騎車遇到這麼濃的霧,真的好危險。」

  「部落」指的是我曾經服務過的新光國小所在的新光部落,大學畢業後有前前後後一年的時光住在那裡,一段極為美好的時光。

  初遇JY沒幾天,便決定帶他去部落看看。從此,他愛上臺灣的山,和那個愛山的女孩。

  E曾經在臺灣旅居兩年,我們全家曾和他返回部落,開著部落朋友借我們的吉普車,走遍鎮西堡巨木群。

  那次的經驗,E終身難忘。他說,臺灣的山,太美。

  E回法國後,一直和我們保持聯繫,他一直想邀我們到他那位於昂代的房子度假,約了好幾次,去年總算成功。

  我們返鄉的日期,剛好是他到昂代度假的那週。

  他在我們出發便告訴我們,拉倫山的美足以媲美臺灣的山。

  濃霧似乎打亂了他的計畫,但卻沒有消減我們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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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沒有走太路,我的肚子還是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在法國,肚子咕嚕叫與打嗝和放屁一樣不禮拜,我的臉一下子由蒼白轉成嫣紅,頻頻致歉。

  E倒是很會做人,摟著我的肩說再不把我餵胖一點,我就要被風吹走了。

  拉倫山的山頂有四間餐廳,賣的東西大同小異,我們沒想太多,隨便挑了一間便走了進去,發現裡頭人潮不是普通洶湧。

  大抵是濃霧把這些原本應該散布在山頂附近的遊客全都趕進溫暖的餐廳裡吧!

  我們決定分頭行動,我帶著孩子們找位置,兩位爸爸則去點餐。

  E和JY端菜回來的時候,看到托盤上的那瓶啤酒和兩個杯子,我和E不約而同的笑了。

  JY討厭啤酒,他從來不喝,他更討厭剛喝完啤酒留在嘴巴裡的味道。

  E總抱怨這點,沒有酒友,一人獨飲多麼無趣。

  沒想到好友的老婆這麼愛喝,還順理成章成了他的酒友。

  「乾杯」,E熟練的用中文向我敬酒,我回以日文的「かんぱい」。

  E曾在日本住了好幾年,日文也是呱呱叫,在他面前說日本,簡直是班門弄斧。

  吃飽後,子台並不急著到戶外走走,反倒進了紀念品店,我們便跟在他後頭逛。

  我對紀念品的興趣一向不高,頂多看看有什麼特別的玩意,要掏腰包買就免了。主要是我奉行著極簡生活的原則,家裡東西不想太多,紀念品只是擺著好看,沒什麼實際用途,完全沒辦法吸引我。

  但我錯估了子台和JY的購物慾。

  子台先是試戴了頂紅色的貝雷帽(béret),那個把兒子寵上天的爸爸馬上用極度噁心的口氣對他說:「好~可~愛~喔~」,搞得我白眼一直翻;接著他拿了一件紅色的帽T套上,堅持說他要買。

  我看了一眼,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件衣服是子台最愛的紅色,而且印有子台最愛的小火車。

  「但是那匹馬好醜」,我看了一下價錢,35歐元,覺得有點不值得,隨便找了個理由試圖回絕。

  結果JY也拿了件酒紅色的帽T,上面印有「La Rhune」的字樣,說他想買。

  完全被這對父子打敗。

  拿他們沒辦法,只好任由他們去了。

  E應該被我們的「戰利品」嚇到了,指著JY手上的袋子面露不可思議的表情。沒想到他去廁所才短短幾分鐘,我們的購物戰鬥力便發揮得淋漓盡致。

  「我以為只有觀光客會買那些沒用的東西。」他的口氣很明顯的在揶揄JY。

  法國人常見的開玩笑方式,超酸超刺,只有交情好的人才能這麼開玩笑,但心臟還是要夠大顆。

  「我就是觀光客啊!」JY反倒理直氣壯,一點都不想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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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天候並不是很適合健行,但我們還是決定在山頂走走再下山。

  拉倫山的山頂是法國和西班牙的交界,E說只要走在稜線上,就是走在國界。

  「妳現在說不定就『腳踏兩國』」,E甫說完,我很配合的雙腳打開,以兔子跳的方式前進。

  「是馬耶!」子台一見到馬便興奮的衝了過去。

  和昂代度假小屋的綿羊不一樣,巴斯克馬超鎮定,對於我們一群人的接近,毫不理會,依舊低頭吃草。

  原以為只是我們運氣好,沒想到正如E形容的,真的是「滿坑滿谷」的巴斯克馬,隨便走都會遇到一兩隻!

  這些馬對於人類的存在習以為常,也不管我們距離多近(子台甚至大膽的撫摸馬背),仍是一派悠閒,完全不想理我們。

  信步走到山脊,步步為營,深怕一不心便失足墜谷。

  E的小兒子指著下方的谷地,我定睛一看,那一小撮一小撮的白點點,竟是一隻隻的綿羊!

  拉倫山特有的綿羊有兩種:黑面馬內克羊(manech tête noire)和紅面馬內克羊(manech tête rousse),皆是庇里牛斯山常見的羊種。

  距離實在是太遠,看不出牠們究竟是黑臉羊還是紅臉羊。

  亞瑟‧凱納(Arthur Le Caisne)的《肉品聖經(Le manuel du garçon boucher)
》與崔斯坦‧希卡爾(Tristan Sicard)的《乳酪聖經(Atlas pratique des fromages
)》皆提及牠們,因為牠們是法國四種最主要的產乳羊種的其中之二,只喝母乳、無施打抗生素的羔羊也被列為肉品中的極品。

  附帶一提,法國四種主要的產乳羊種,其中有三種皆是來自巴斯克地區(除了上述兩種,還有巴斯克-貝亞恩羊(Basco-Béarnaise)),難怪巴斯克的羊乳酪業如此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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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山的小火車已經在濃霧中等待了。

  「真可惜,展望很差。」E還是覺得來的不是時候。

  我倒覺得還好,雖然下著細雨,氣溫又低,但搭乘齒軌小火車的樂趣和見到馬內克羊和巴斯克馬的驚喜還是讓我十分滿足。

  下山的路上,車上的乘客比上山時安靜許多。

  或許是剛剛上山時已經興奮過一次了,下山的這段路便算不了什麼,風景成了一種快速的複習。

  一個轉彎,濃霧卻倏忽散去,巍峨的山脊上,立著兩匹俊美的馬兒。
  幸好火車開得慢,我還來得及拿出相機,拍下這一幕。

  火車到站後,又見另一批滿心期待的遊客在月臺上等待,那一張張童稚的臉,有著藏不住的喜悅。

  子台仍不想立即離去。

  他下了車,彎下腰來觀察火車齒輪和齒軌是怎麼嚙合的。

  一會,他滿足的站了起來,告訴我他的觀察心得。

  我知道我會聽一整天的火車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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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巴斯行腳:

昂代(Hendaye)生活的細碎片段
https://blog.xuite.net/toiletmei/blog/589179239

法國全紀錄:

跟著歷史控遊法國(持續更新中)
https://blog.xuite.net/toiletmei/blog/5878074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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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kakami06/25 16:56瑞士:齒軌列車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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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2 20: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