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感覺可以拍連續劇的越南「小劇場」

非書商讀書筆記，這次史中校重返越南，不做顧問而是想領導美軍作戰，
但屢次讓他看到各種劇場...

內容仍然來自於史大將軍自傳
("It Doesn't Take a Hero: The Autobiography of General
H. Norman Schwarzkopf"
台灣地區由麥田出版社翻譯代理
"身先士卒：波灣戰爭美軍統帥史瓦茲科夫自傳"

[背景說明]

他終於得到接掌亞美利加師轄下第6旅「第1營」的機會，沒想到美軍
私下都知道，這第1營卻領有「第6旅最爛營」("worst of the Sixth.")
稱號，讓他差點當場嗆到。

實際到任時，發現前任營長都不管事擺爛，而是一位熱心的少校在撐
日常「業務」，聽到史中校說要親自視察，感到非常振奮...

[實地巡查小劇場]

(以下引用該書內容)

「那太好了，長官！我們馬上去！你要先看哪個連？」(註：李少校回應)
「我看，就先看A連怎麼樣？」

第1營有4個步槍連，從A到D，還有E連是重迫砲連，我打算全部逐一
視察。

在我們飛往陣地途中，李少校向我解釋說，四個步槍連都有同樣的任
務：截放火箭的越共隊伍。他們白天會設置偽裝陣地，即所謂白日滯
留指標，部隊在陣地裡面吃東西、休息、擦拭武器、訂定計畫;
晚上各連都派出「伏擊巡邏隊」進入山區。

李少校說：
「長官，我們快到A連了，事實上你已經可以看見他們了。」

我心想：「我看不見他們才怪。」因為A連的白日滯留指標簡直就像
個彆脚透了的吉普賽，根本談不上什麼偽裝：我們在上空盤旋時，
觸目盡是紅色的布與白色的紙，讓我更驚愕的是部隊大多數人都站在
那邊走來走去，而不是在養精蓄銳地休息，為夜間作戰做準備。

那個導引我們降落的傢伙穿了一條鮮紅色的短褲，繫著黃色頭巾，鬍
子至少有三天沒刮。
我跳下飛機，走向一個站在附近的中尉—雖然這是在敵軍出沒的地方
，但他沒戴頭盔也沒帶武器。不過他沒忘了敬禮。

「中尉，你的武器哪裡去了？」
「長官，就在那邊，我的行軍床旁。」

「你是連長嗎？」
「不是，長官。連長是他，那個站在直昇機前面的人。」

原來那個穿紅短褲的就是連長。我比手勢要他過來，命令他穿好制服
帶上武器。隔了十分鐘他才終於著裝完畢。

這時直昇機飛離了;根據戰鬥區的制式程序，直昇機應盡量減少停留地
面的時間，因為直昇機容易引來砲火。

直昇機渦輪引擎的噪音漸逝後，我突然聽到電晶體收音機發出的很響
的搖滾樂聲，這聲音幾座小山外也聽得見。

那個上尉回來了—只是還沒有戴鋼盔。
「長官，我沒有鋼盔，」他如此解釋。

「你沒有鋼盔，這是什麼意思？」
「長官，我們不用鋼盔的。你必須要了解，
我們的任務......」

「等一下。不用你來告訴我怎麼進行軍事行動。我第一件要做的事，
就是檢查你的安全措施。
你在你的周邊是不是部署了安全警戒哨？」
「噢......是的，長官。」

「你的警戒哨已經派出去了，對不對？你做過敵軍接近路線的分析，
而且你已經派出警戒哨保護你的陣地了，對不對？」
「對的，長官。」

「那好，帶我去看。」我們開始走進一片矮樹叢。

我們往裡一直走一直走，只聽上尉不斷地叫：
「警衛？警衛？」

走了200碼之後，我厭惡地說：
「我們別白費時間了，還是回去問你的排長到底警衛在哪裡吧！」

一名少尉帶著我們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出營區。走了還不到10碼，我們
就差點被一個坐在地上的小兵絆了一跤。

「你在這裡幹什麼？」我問。
「長官，我是警戒哨。」
廁所的位置可能都比這個警戒哨更深入樹叢。

「你的散兵坑呢？」
「就在這裡，長官。」
他指著用手在地上扒出的一個，大概只有3吋深的小土溝說道。

我說：
「好吧，假設你現在遭到攻擊，跳進散兵坑。」
他趴下身子往那個小土溝鑽—他知道那個溝太小，根本容不下他—然
後就躺在那裡惶惑地抬頭望著我。

「我問你，戰士，你挖的這個散兵坑保護得了你嗎？
像這麼淺的土溝，又何必費事去挖它？」
「是少尉教我這樣挖的。」

我望著少尉問道：
「你為什麼不要他挖一個射擊陣地？」

總之這個連根本沒有安全措施。敵人可以大搖大擺地進來，開火，打
死成打(dozens)的人。
我們走了回去，我開始視察連本身的陣地。我走進一個機槍陣地，發
現槍膛裡沒有子彈，而且槍身盡是鐵銹。

我問那個機槍手為什麼沒有裝子彈，他垂下頭說子彈在他的背包裡。
我並不氣那個機槍手—要怪只能怪他的班長—不過我說：

「好吧，戰士。我們來模擬一個狀況，現在你遇襲了，趕快裝子彈。」

機槍手飛快跑向他的背包提著它就往回跑，不小心把背包踢倒了，從
裡面掉出來的有手提收音機、幾罐食品、書本、還有纏結在一起怎麼
也解不開的機槍彈帶，彈帶上已經銹得不成模樣，還沾了許多餅乾屑。

我知道我必須立即終止這種完全不當回事的兒戲情況，否則一出狀況
死了人，就一切太遲了。

我把那個原先穿著紅短褲的連指揮官叫到旁邊來。

「這裡的一切從現在起要改變了，上尉，就從現在，從現在這一刻起。
我本來想解除你的指揮權，但是我不能這麼做，因為很顯然你過去
的長官一直放任你這樣慣了。
不過我鄭重告訴你：你知道應該怎麼做，而且你必須給我做好。

第一，你的部隊無論在任何地方停下來，都得派出安全警戒，而且
我的意思是真正管用的安全警戒。

第二，陣地裡面不准有手提收音機。

第三，這個部隊每一件武器都要給我弄乾淨，而且別讓我再來視察
的時候發現有人手上沒有武器，發現武器裡面沒有擦拭清潔的彈藥！

第四，我要每個人，從你開始，刮鬍子弄乾淨，穿著適當的制服，
還要戴上鋼盔！

第五，你的部下今天晚上派出去做伏擊巡邏的時候怎麼可能不打瞌
睡？他們現在都在晃盪，沒有一個人在休息。」

整個視察A連過程中一直在我身邊的李少校，等到我們一上直昇機就
忍不住大叫起來：

「他媽的，長官！你硬是要得，長官！」
(“Goddammit, sir! You're right, sir!”)

[感想]
喜劇將導致悲劇，這是我看完這段「劇場」的最大感想；
美軍在1969年已經逐漸主導南越的攻勢作為，軍紀卻如此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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