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無常中的恆常】──我讀《一如既往》

【無常中的恆常】─我讀《一如既往：不變的人性法則與致富心態》

聽說最近流行的問候語是：「你申購00940了嗎？」
根據新聞報導，這幾天很多人不惜解定存、借信貸、抵押房屋增貸搶買00940，掀起台灣股市的ETF投資新一波狂潮，締造未上市即爆量的記錄。

令人匪夷所思的跟風，《一如既往：不變的人性法則與致富心態》一書給我們理性的解釋與分析：

「接受瘋狂不表示搞砸。瘋狂很正常，瘋狂過了頭才是正常。」

「經濟體中有很多事物都根源於情緒，有時候幾乎無法理解。」

「每一個投資價格、每一個市值不過是今天的數字乘上明天的故事。」

所以，只要有人相信價值會上漲，就會有源源不絕的金錢投入。

雷曼兄弟和遊戲驛站軋空事件都是相近的例子，還分別拍成了《大賣空》與《笨錢效應》兩部電影。

無法量化的情緒和信心，才是重挫與推升股價的主要力量。不是投信、大盤操手或者景氣燈號物價指數，而是人性。

▍致富的心態：財富是擁有可自由運用的時間

作者摩根．豪瑟的上一本暢銷著作《致富心態：關於財富、貪婪與幸福的20堂理財課》（The Psychology of Money: Timeless Lessons on Wealth, Greed, and Happiness）就曾深入淺出地談理財的心法，而非理財的方法：
擁有金錢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而非過著被金錢掌控的人生。

他認為：「最有價值的財富是有能力每天一早醒來時說：『今天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摩根．豪瑟認為真正的財富自由是「在你想要的時間、與你想要的人一起做你想做的事，能夠掌控廣泛的生活方式變數，就能讓人感到幸福。」

令人心嚮往之，就我來看，《致富心態》根本是人生之書。

▍一如既往的普世法則

《一如既往》更加引人入勝，精采述說古今大大小小的案例，以如史學家兼哲學家的探究眼光，懇切說明他的發現。歷史故事彷彿是他的寓言載體，與其說本書是談經濟或財富管理，不如說是談歷史中人性不變的行為模式，完全是本經濟哲學之書！

全書一開頭就引用榮格的話：「我們的生活的確一如既往......數十萬年都相同的生理與心理運作過程，如今依然沒有改變。」，但我們常聽聞的道理是「無常即恆常」，如果這世界是什麼都可能改變，那麼還會有什麼不變？若真有一千個平行宇宙中，走遍每一個宇宙都是真理的事物是什麼？電影《媽的多重宇宙》說是「愛」，本書作者則認為「一如既往」。

不是什麼都不會改變，而是人類行為有著貫穿多重宇宙的模式，這是我們習而不察的普世法則，或者說未曾仔細思索的問題根源。書中共23個章節，分論關於金錢、歷史與人性不變的23件事，主題各自獨立，以下是我比較有感的幾個：

●微小而重要：複利效應
書中很有趣的用演化。時間的複利效應，投資一如演化，微不足道的變化長期累積疊加，便能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斷奔跑。
這讓我聯想到輝達執行長黃仁勳在台大畢業典禮對畢業生的建言：「請記住，要跑起來，不要用走的！不論是為了捕食而奔跑，還是為了逃離被當作獵物而奔跑。」（run,
don't walk，either you're running for food, or running from being food.)

摩根．豪瑟同樣認為保持競爭優勢，就是要不斷奔跑；生物演化如此、企業的研發創新乃至個人生存與成長都得變動不居。走過數十年還不退潮流的那些事物，如披頭四樂團（
Beatles）、Levi's牛仔褲、士力架、紐約市，都是罕見的例外。

這是弔詭的運作法則：為了留在原地而必須「不斷奔跑」

●糞肥灌溉的草地，看起來總是比較綠。
一切都是銷售、都是表演，在社群媒體上尤其如此。每個人都在試圖塑造自己的形象，幫助我們向他人推銷自己，儘管自己沒有意識到。困難、掙扎、恐懼或痛苦多被遮蔽掩飾。因此我們總覺得別人過得比自己好，忘了風景美照背後旅途的辛勞。甚至，誤以為成功人士都有超凡的能力，實際上他們不見得都歷經艱苦卓絕，或許只是善於把握機會的平凡人，跟普通的我們一樣要面對生活的磨難。

知道每個人都在和自己的困難奮鬥，可以讓我們對自己和他人更寬容以對。

●傷口會癒合，但疤痕一直都在。
另一個有意思是的對「意見不合」的詮釋：
「人類行為有一項要素，就是經驗和你不同的人，想法也會和你不一樣。他們會有不同的目標、眼光、願望與價值觀。因此，大多數辯論並不是真的意見不合；只是經驗不同的人彼此討論。」

作者認為「意見不合」的癥結不在所知不同，而在於經歷。特別是曾遭遇過重大事件的人，磨難留下的疤痕將會永遠改變他們的認知和行為。所以經歷世界大戰、通貨膨脹的世代，對財務的處置必然不同於新世代。經歷不一樣，分歧就會一直存在。

●誘因V.S.現在才明白
當央行總裁公開警示大家切莫像羊群一樣從眾投資，要理性判斷等等，書中的「誘因」「現在才明白」兩章剛好可以證明說明這樣的呼籲恐怕徒勞無功。

《管子．禁藏》有言：「利之所在，雖千仞之山，無所不上；深源之下，無所不入焉。」，加上親朋好友甚至連隔壁同事或鄰居阿伯都參與了，誰能抵擋的了勢之所趨而不隨波逐流？有關風險與不確定性的真實體驗，作者認為除非親身經歷，否則無法理解也難以想像。

●自我提問的逆思維
全書乍看是老生常談之道，但在作者旁徵博引的論證下，洞見精闢，讀來字字珠璣，充滿熠熠生輝的智慧箴言。他不預言未來，而是回頭研究人類史上一直無法躲避的重大事件，試圖理解有哪些恆久不變的行為會一如既往地不斷重複？他認為鑑往難知來，危機總是意料之外的，所以預測未來不易，我們唯一能掌握的是人們仍然會對貪婪、恐懼、機會、剝削、風險、不確定性等等有同樣的反應，明白這些可能的舉措，我們至少學會在覆轍前能停下來三思而後行。

沒有重點整理的總結，本書最後提供一份自我提問清單，希望讀者反思，藉此開啟更寬闊的思維。
比如：

如果出生在另一個國家或世代，我會不同意自己現在抱持的哪些觀點？

我的成就有多少是我無法控制的事物產生的貢獻？

有哪些我想要省掉的麻煩事，其實是成功必須付出的代價？

所以，如果讓作者給申購00940的投資者建言，我想他會建議大家抱著悲觀主義者的心態，作好面對震盪波動和承擔風險的準備；同時懷著樂觀主義的心態，耐心期待未來的報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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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們必須先成為黑暗
然後光才有超凡的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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