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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迷炫,光與影的雙生【九十】

看板gay標題[故事] 迷炫,光與影的雙生【九十】作者
polesiri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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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覺寺」裡夜風寒涼,拂得景介髮尾騷亂,他身後的心經寶塔上圓下方,一身燦紅
戴著尖冠高踞於階台,原本還襯著宛若袖擺的碧林,挑昂首,在水鏡烙下顫動斑斕,此刻已滿身血痕,流淌著淒怨。

「怎麼不說話了,覺得我很髒,開始討厭我了吧。」景介嘴角溢出冷笑。

「你不要自己亂想,我沒有,誰會惡劣到因為這樣討厭一個人,只是你說的事太超乎我想像,現在腦袋一團亂。」

「沒人這樣惡劣?那為什麼我會被當成噁心的東西,看到不是嘲笑就是躲得遠遠?」

「你說了?跟誰?」這種事不可能隨便廣播啊,何況總是悶著的景介。

「瘋了才跟別人講,我連家裡都沒臉提,只有恭介,當時如果不找他我可能就爛在山裡了,而我那德性....他又不是傻子。」

「那你是在說誰,我不信恭介會笑你。」

「我不說,難道其他人沒嘴巴?當我被媽媽勸了幾天終於有勇氣去上學,一進校門卻發現每個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盯著我,互相竊竊私語。」

「不會吧,會長兒子把事情講出去了?」這個很直覺的目標令我心一揪。

「當然,但我倒寧願他是用講的,『偷錄有什麼意思,要錄就光明正大。』如果沒記錯,他應該是這樣指著我,瘋狂大笑。」

「什麼意思?」

「不懂?他趁我神智不清的時候把過程都拍下來了啊,還特意避開其他人的臉剪出幾個片段。」

「然後把影片傳出去?」我顫抖問著,不敢聽到接續的答案。

「是啊,當我看見他繞了一圈回到我手上的作品,全身都發冷了,我只能說那混帳不去拍片根本埋沒人才,裡頭的我各種特寫,抽掉了聲音,就好像我是心甘情願,癡迷外加淫蕩。」景介重重吐出他的憤恨。

被拍了,怎麼會這樣?雖總不時聽到哪個網紅被偷拍裸照,誰的性愛影片被流傳,也看過朋友喜孜孜將螢幕遞來,裡頭誰跟誰打得火熱,我卻一直把它當成局外世界,甚至還配合著談笑。可是這樣的事發生在景介,一個與我關係親密的人,影像的背後又是如此不堪,我怎可能和過去一樣一笑置之?我的腦袋轟然響著,隨景介敘述而生的畫面翻攪成漩渦。

「你知道嗎?」景介的聲音穿透進來:「從那天起,全校人的眼裡我已經不是我了,就算穿再多的衣服,我還是光著身體裸著屁股,是一個每晚跟男人亂來的髒東西。我也聽不見別的聲音了,我只會聽到他們互相咬著耳朵,編各種故事,笑我在影片裡的樣子,那些聲音細細碎碎往我腦袋裡鑽,一句比一句難聽,不管我怎樣敲打都倒不出來,怎樣大叫都沒辦法壓過去。」景介按著頭,眉眼揪結。

「你不要這樣,都過去了,全都已經過去了。」我拉住他朝自己額髮撕抓的手。

「對,你沒說錯,那個過去的我已經過去了,那個徹徹底底錯了的我。」景介反過來扣住我:「書上總說邪不勝正,但這明明是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世界啊,我跟自己說不要再跟他鬥了,要鬥只有比他更黑,更往下沉淪,我不想讓自己變成那樣子,甚至當發生那件事,恭介氣得要去找那混蛋報復,我都還拉著他。我真的好累好累,這樣下去根本沒有盡頭,我說算了吧,爛身體給他們糟蹋就算了吧,算我還最初揍他的那一拳,一切回到原點。」

「可是,我都這樣想了,為什麼還要逼我?」景介厲聲朝我進迫:「為什麼糟蹋過我的身體,還要踐踏我的自尊?人的內心究竟要黑到怎樣的地步,才會如此不留餘地,一定要把人踩成灰?我好想剖開他的腦袋一片片一塊塊瞧瞧,割下他的肉看是不是哪裡已經發霉長蛆,要不然怎麼會走到旁邊就有種讓人想吐的味道?還是應該把他的心挖出來在太陽下曬一曬呢?或許當髒血流光了,那顆心會白一點亮一點,安安靜靜不會一直蹦出嘲笑。」

「你以為我說假的?」見我一臉愣呆,景介併指成刃,用力抵住我心窩:「我是真的每天身上都藏著一把刀喔,我只是還沒想好切成一片片後該怎麼拼,才能把那醜陋的東西拼成最美麗的一幅畫。你說,這樣骯髒的我,心也已經黑到最底的我,還能走去哪,還值得哪個人去喜歡?你說啊。」

景介的聲音尖厲,彷彿順著他的手也鑽進我胸口,而那話語有種熟悉感,在我呆滯的腦中撞著撞著掉了幾個字,成了「楓」的歌詞。「這樣的我,能走去哪裡?」就是因為如此慘烈晦暗的結局,他才會說歌詞和他的過去有關嗎?

我怔怔盯著他的臉,眼前的他好陌生好陌生,不是最早那個有著距離感,用森冷與黑鬱將旁人逼退的景介,自然也不是開了心房一隅,對我展露溫情的景介,他像被抑壓已久的惡魔徹底佔領,張牙舞爪地將我說話反應的能力摧毀殆盡。

「你果然遲疑了。」景介冷嘲著。

「我沒有,我只是....」

「只是什麼,又想拿好聽話來哄我?就不用白費力氣了,你心裡想什麼,表情說得清清楚楚,我並沒有瞎。沒錯,我跟那個混蛋一樣,已經是個骯髒又邪惡的魔鬼,我恨這個世界,我詛咒這個污穢的世界早點被毀滅。現在你知道了,也可以走了,我們各走各的路,兩不相干。」他轉過身。

「在說甚麼啦,你這人怎麼老是這樣,當自己悲劇男主角喔,都不把話聽完就亂編故事,然後丟下一切逃走。」我用力把他拉回至與我相對:「沒錯,我是有點呆掉嚇到了,但那是因為你都把這一面藏著不讓我看啊,我又不是聖人,你怎麼可以期待我一聽完就能馬上敞開笑容擁抱你?」

「你說你是惡魔,那又怎樣,哪個人心裡沒住著惡魔,或許愛計較愛生氣、或許貪婪充滿欲望,可是我們活在世上不就是學著怎麼去控制,怎樣去跟他相處?我很氣很氣的時候也會想殺人,也曾經同時愛上很多人,甚至不小心完全被欲望主宰,這樣的我根本沒比你好到哪去。」爛貨搞不好還不足以形容。

「你只是想,我是真的差點拿刀捅下去。」景介依舊倔著臉。

「好,就算你差點把會長兒子剁成碎片,最後你還是沒做啊,你拉著自己走過這些年,現在畫出來的東西澄靜,寫給我的文字能感覺到溫度,我喜歡這樣的你,為什麼你一定要拿過去來否定自己?」

我無法確定景介到底將我的話聽進多少,畢竟他眼裡戾氣雖斂了些,卻仍舊瞪著我一聲不吭,許久才丟了一句:「你不懂,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想再問清楚,他已經把背又轉向我,夏蟲不可語冰般,自顧自往池的遠端踱去,找不出話來打破沈寂的我,只能默默跟他繞著大池一圈又一圈。縱使上了車,與我相對的,依然是他的後腦杓,他望著窗外,拒絕和我的眼神交流,幸好當觸碰了他的手,他沒怎麼掙扎,就這樣任我握著,直至公車穿入鬧區燈火。

「找地方吃個飯吧。」下車後,見景介直直朝民宿方向走,我忍不住開了口。

「不想吃,你餓的話自己去。」

「多少吃一點啦,下午披薩你也沒咬幾口啊。」

景介看向我,沒吭聲但也沒繼續表示堅持,儘管如此,放眼望去的商家大多已熄了燈,也不可能為了吃再搭車拐去遠處。泡麵嗎?便利商店的招牌倒還炫亮,一如既往守候著晚歸的旅人。

啊,居酒屋。我想起每次回民宿會經過的那家,窗光昏暗神秘地讓人看不清裡頭梗概,雖沒愛酒跟燒烤,不過在這夜深時分也不容挑剔了。走過去推開門,屋內是和外頭一樣的古老木色,櫃台後正忙著的老先生抬起頭,現出略顯頑固的歲月輪廓,令我不由得憶起宇治的小麵館,幾乎以為下個瞬間,便有那溫婉的老闆娘掀開遮簾,殷切朝我們招呼了。

然這樣的時空錯詭並未發生,一個年輕人拎起菜單快步迎來,將我們引向內處空位。我環望了一下,正如在門外感覺的,屋裡是特意調暗的昏黃燈光,即使客人近乎滿座,皆模模糊糊辨不清輪廓,就是如此的隱晦才招來人眾吧,能盡情放鬆自己,卸下白晝的偽裝。

「你也看啊。」挑完了可以接受的燒烤炸物,我將另本菜單推向仍悶在椅上的景介。

「就說不想吃了。」他蹙起眉,有著些許不耐。

「天這麼冷,肚子飽了暖了心情才會好。」我依著他的過往喜好,硬是幫他選了兩樣。

「喝酒嗎?我們的酒很棒。」服務生小弟指著吧台後的整面牆櫃。那兒的確琳瑯滿目,不需多餘裝飾,曲線纖麗的長酒瓶、捆著綁繩的胖酒樽,便將牆面橫豎勾畫,瓶身的各色圖繪與水墨漢字很值得細細端賞。

即使是如此的推薦,日文程度才稍稍入門的我也無法跟他進一步請教,正想搖頭婉謝時,景介出乎意料地開了口,他於服務生飛快的解釋中摻些我不太理解的提問,然後在對方疑惑的確認中堅定點了頭。

聽著遠處傳來的油炸聲,聞著空氣中的淡淡炙香,餐點未來,酒倒是先上了,不大的細頸瓶被置在盛了水的木盒裡,配襯上同款的小酒杯,瓶上還挺符合時節,張揚著楓葉緋豔。斟了少許,酒香隨著蒸煙鑽入鼻腔,再啜了一口,原來是溫熱過的清酒,豐醇且滑順的酒液在熨暖過喉腔後,微嗆中有著甘甜。

擱下了酒杯,仍正任著其間韻味往胸口漫展,眼前的景介已朝口中連灌三杯,就算我驚詫地望著他,他也沒怎麼在乎我目光,一下子便飲去瓶中大半。「你喝太多了。」我忍不住勸了他。

「不用管我,反正你們最後都會丟下我一人,陽太是,你也一樣。」景介又拿起酒瓶把自己杯子斟滿。

「幹嘛這麼悲觀,陽太只是還沒想清楚,我跟大學那人不也隔了好幾年,而且是到了大海另一頭才又碰面,把一切解釋明白。」

「不可能。」景介揚起頭將酒一飲而盡。

「怎麼會不可能,不然你再找機會跟他見面啊,幾年過去,他的想法或許也不同了,搞不好就能得到你一直想知道的答案。」我把酒瓶搶到自己身邊。

「就說不可能了,酒拿來。」他瞪著我。

「你又沒試,一直說不可能那當然不可能。」

「你以為我不想,就說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他舉起手,跟服務生小弟指了酒瓶比個一。

「你講清楚好不好,幹嘛一直跟我打啞謎。」

景介沒有回答,只是當服務生把酒再送上,便又繼續往嘴裡灌,見他如此,我也放棄勸阻了,反正今晚自己早已跟著低潮,就陪他喝吧。然啜著飲著,我漸漸理解服務生為何會再三確認,因為此酒雖味甘順口,僅帶了些微火韻,但濃度似乎頗高,僅僅數杯便令我開始暈眩。望向景介,癱靠椅背的他目光亦失了焦距,看不出是在望著店裡光影迷離,還是哪段我還未知的過去。

就這樣靜默了許久,景介幽幽丟出一句:「記得前幾年的日本大地震嗎?」

「記得啊,那時才跟東京客戶電話會議到一半,話機另頭就一陣騷動。」還正翻著腦袋裡的片段回憶,我驀地省起景介的話中意味:「不會吧,你是說陽太....死了?」

「不要亂講,我看到他的時候,病房裡乾乾淨淨,鋪著潔白的被子跟床單,窗口簾子微微晃動,有很溫暖的陽光,床旁的儀器閃著、規律響著,他除了頭上包了紗布,就像睡著一樣。只是..」景介沉黯了眼色:「當我叫他,一次一次叫他,他已經不會揉揉眼睛,用很耀眼的笑容跟我說早了。」

「植物人?」我小心翼翼地問。

「不是啊,怎麼會是。」景介倔起嘴角:「陽太他是運氣一直很糟,這次又剛好摔得比較重。醫生說不可以放棄希望喔,要很有耐心陪著,總有一天他會再站起來,跟我們說話。」

真的是植物人?我有點不太能接受這事實,這個少年今天才在我的腦海浮出輪廓,有很自由不羈的笑顏,即便被捲入低潮,卻像能憑著意志繼續於大海遨遊,怎可能就墜落至洋底,再也無法乘風破浪?我愣愕地盯著景介,他繃著嘴角的上揚弧度,像緊緊抓牢著微弱的等待信念。

「可是....總有一天到底是哪一天?幾個星期不夠久,那半年一年呢?為什麼三年都快過了,陽太還是躺在那張床上,動也不動?我明明很努力了啊,我有空就去陪他,跟他說我上大學了,給他看我畫的畫,我幫他按摩,幫他擦澡,幫他剪頭髮,為什麼他就是這麼小氣,怎樣都不肯對我笑?」景介的表情隨著他的問語逐漸崩垮:「明明在同個醫院,類似的房間,手腳都折了的他都能嘻嘻哈哈跟我聊天啊,他會鬧我,說自己發臭了,求我幫他洗澡,甚至可以硬著那裡,說再腫下去會死要我幫他解決,這樣的他哪裡去了?」

景介雙眼迷茫地望著我,裡頭混著無助、疲累與哀傷。我沒有照顧過植物人的經驗,但光用想的便能感覺到那是場無止盡的身心折磨,何況又是自己深愛過的人,曾於身旁神采飛揚,現在卻只能無聲衰敗,得不斷被回憶纏著,又得看著回憶將現實映得椎心刺目。「你不要這樣,醫生都說會好起來了。」

「好起來?犯罪的人都知道自己被判什麼刑,我呢?是十年徒刑還是無期徒刑?躺在床上的怎麼不是我,至少可以把所有垃圾事忘了,他怎麼可以就自私把我扔著,留下一堆問號,我還有好多事想問啊。我想問他為什麼退部、為什麼放棄游泳,我想問我們之前到底算什麼,為什麼把我狠狠推開,又好好收著我們的合照跟我幫他畫的畫?」

「好好收著?」

「是啊,本來以為早被撕了扔了,誰知待在他的房間,碰碰他穿過的衣服,打掃、收拾,就在抽屜看到這些,一張一張按時間疊著,從他過來搭訕的那一刻。」景介繼續倒了酒往嘴邊送。

「既然這樣,陽太只是故意把話說得難聽,心裡應該還是很珍惜你。」或許還在無數的夜裡翻著照片,重複滿是笑語的那兩年。

「珍惜,那為什麼在我最難堪最痛苦的時候,看也不看我一眼不幫我說話?」景介把酒杯朝桌上重重一放。

「可能....真的有難言之隱。」我呆了兩秒,勉強擠出這幾個字。

「什麼難言之隱?你該不會想說他還沒辦法說服自己愛的是男人,說他害怕傳統壓力害怕別人異樣的眼光,還是你想說他也受到某個混蛋的惡勢力威脅,幫我就會被砍、家裡被火燒光光?」

景介臉上劃出一道慘然冷笑:「我跟你說,這些年我什麼都想過了,再獵奇的、再靈異的、甚至作夢都會夢到各種他不理我的怪理由。但那又怎樣,有誰能來幫我確認答案?對,那個人還在,卻躺著不肯張開口,連一個字都不願意說。夠了,這種日子我真的受夠了,我好想用力搥陽太,看他會不會跳起來揍我,用最難聽的話罵我。我寧願那場地震就帶走他,把一切停在他恨我我恨他的那一點,也好過現在我看著他,握緊的拳頭卻怎樣都揮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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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gartnee09/30 19:21好黑暗的景介,把自己藏得的好裡面,光哥請努力把他拖

Megartnee09/30 19:21出來

最早還以為只是因為失戀,我實在太單純 >_<

carlization09/30 19:21嗚嗚嗚……不過這樣光哥可以一次了解景介的全部 再好

carlization09/30 19:21好愛他

希望不要再有更令人難過的事了

serenitymice09/30 19:22真的太扯了

serenitymice09/30 19:29就算真的捅下去也沒人有資格說景介是惡魔

也難怪很多電影都已經走向私刑正義,現實實在太令人失望了

serenitymice09/30 19:34想抱緊景介告訴他他就跟正常人一樣是有血有肉的人類

serenitymice09/30 19:36一個沒做錯事的人,不可能不值得人愛

他是個被推落地獄的天使,真的很值得被好好愛,千倍萬倍的愛

bigface090909/30 19:54景介...嗚嗚嗚嗚 光哥快多給他幾個愛的擁抱,讓他在

bigface090909/30 19:54懷裡哭個夠,再傾訴自己對他的珍惜啦

好難啊,嘴笨,對這種事一向不知道該怎麼說,怕越說越糟

byron112709/30 20:34請幼齡抱緊他好嗎

是要寫「用力」嗎?我看好久

young9909/30 21:11暗黑集大成

希望黑夜趕快過去

papayalin09/30 21:37有多少光明就有多少黑暗,反之亦然,景介快爬出深淵吧

papayalin09/30 21:37

只能努力幫他點亮一盞又一盞的燈,讓他看到光明的方向

omimi09/30 21:53

謝啦

htom09/30 23:12推推推,不過邪不剩正?

完了,讀那麼多次居然還有錯字,大概每次讀都太生氣了 (倒)

nonews10/01 01:48好悲慘的過去...完全能感覺景介那種絕望的心情...

這種不知盡頭的無期徒刑或許比死刑還痛吧

leehomeyu10/01 10:31沈重的一集...

逼著自己帶著希望,希望卻不斷被擊碎成絕望,唉....

※ 編輯: polesirius (1.171.184.118 臺灣), 10/02/2020 00:50:26

k625ing10/02 12:48知道的當下,真的會想給他大大的擁抱

guestd10/02 15:07會長的兒子真的好可惡阿,怎麼能把那麼貼心的景介逼到這

guestd10/02 15:07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