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文物清點須知5

經歷過上次的香筒事件，我開始對工作守則有些懷疑，但還是縮印了一份隨身攜帶，以免忘記。這回要清點的是織品類，我低頭查閱了一下守則，上面寫道：

4. 織品類文物如有損壞，請通知修復師，除此之外的狀況則毋須理會。

也就是說，我只要把損壞的織品集中起來，匯報給秦先生和方總裁，再送去修復就可以了。看來這次的工作比上次安全得多，至少衣服布料不會冒煙。

朝服(註一)、吉服(註二)、甲冑、霞帔、桌圍、椅墊、織錦……我將織品一件件取出攤開
，檢查品相。由於損壞最嚴重的十二件在剛買進時就已經送修過，所以整體來說還算不錯，只有三件桌圍和織錦有一些小蛀洞，這種程度甚至不必送到外面去，我們公司自聘的修復師就能處理。

註一 朝服：參加重要典禮或大型祭祀所穿的服飾。
註二 吉服：參加一般吉慶典禮所穿的服飾。

就在我預備打開最後一個鐵櫃的時候，櫃門「嘎吱」一聲自動開啟，從裡面緩緩飄出了兩件羅裙。左邊那件是蔥綠暗花織錦，織補仙鶴、蝴蝶及花草裙邊，屬於一品文官夫人；右邊那件是白色織錦，織補花草、如意裙邊，前面繡雙孔雀及花卉，後面繡麒麟，屬於一品武官夫人。

我緊盯著那兩件羅裙，它們看起來都完好無缺，不必送修，自動從櫃子裡飄出來應該算是「除此之外的狀況」，守則上說毋須理會。

等等，真的毋須理會嗎？

我看著那兩件羅裙慢慢往門口飄去，就像是有兩個透明人穿著它們往門口走過去一樣。如果它們飄到外面就麻煩了，還得把它們追回來。

工作守則對這點沒有任何提示，只能自己想辦法了。我深吸一口氣，朝那兩件羅裙說：「兩位夫人請留步。」

那兩件羅裙果然停了下來，並且轉過身面對我。我靈機一動，走到茶几邊一擺手，「夫人請上座，待我替兩位奉茶。」

羅裙隨著我的引導，坐在茶几兩邊的椅子上。我趕緊跑到外面，找出一對粉彩瓷蓋碗沖泡碧螺春，又準備了幾碟瓜子、仙楂餅、水果乾，用托盤端到茶几上，請兩位透明夫人喝。

「夫人請慢用。」我深深一鞠躬，垂手退到一旁。兩名女子的聲音響起，但卻忽遠忽近，朦朧不清，只知道她們在交談，也談得很開心，但就是聽不出在談些什麼。

那兩位透明夫人總算留下來了，但我轉為擔心食物、飲料會弄髒裙子。我表面上在替她們添茶，其實目光不時飄向那兩件羅裙。一直到第三泡的時候，我才領悟到一件事：弄髒了交給修復師煩惱就好，我是在擔心什麼？

這，或許就是「毋須理會」的真諦吧？

本集附圖：https://imgur.com/a/0D6jIf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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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當研究員，改當女僕。

右邊那條裙子裙門是紅的，但側面底色是白色，以側面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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