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四樓的燈

阿瑋搬進這棟老公寓的時候，房東特別叮嚀了一句。
「三樓很好，安靜、採光也好，就是…」
「四樓，別靠近。」

阿瑋問為什麼，房東笑了笑，沒再多說。
但租金便宜，屋況又乾淨，他也懶得追問。

住進去後，前幾天一切正常。
直到某個晚上——
凌晨三點，阿瑋被一陣「叩、叩、叩」的聲音吵醒。
他揉著眼睛，看見窗外的對面四樓，有一扇燈亮著。

淡黃色的燈光，像老式日光燈閃爍不穩。
奇怪的是，那一層他記得是空房，沒有住人。
他盯著那扇窗看了幾秒，裡面似乎有個模糊的人影，背對著窗戶站著，一動也不動。
阿瑋心想，可能是房東叫人來整理房間吧，然後又睡了。

隔天早上，他去倒垃圾，順口問樓下鄰居：
「欸，四樓有人搬進來嗎？」
鄰居皺了皺眉，說沒有。
「那昨天四樓怎麼有燈亮著？」
鄰居愣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語氣有點怪：
「你不要看就好。」

阿瑋晚上刻意不去理會四樓的燈。
但越想越詭異。
半夜，他又聽見「叩、叩、叩」的聲音，像是指甲輕敲玻璃的聲音，一下、一下，很有節奏。
他忍不住再次看向四樓。
這次，燈依舊亮著，人影依舊背對著窗，但多了一樣東西。
窗戶上，有一行模糊的字，像是有人用手指在霧氣上寫出來的。

阿瑋瞇起眼，勉強看清楚——
「幫我開門」

那天晚上他沒睡。
隔天清晨，他跑去問房東：「四樓到底怎麼回事？」
房東歎口氣，才說了。
「十年前，四樓有個女生自殺，死在房間裡，三個月才被發現。她死的時候，門是反鎖的，窗戶也鎖著。
她爸媽來收拾遺物的時候，發現窗戶上有幾個字——
『幫我開門』。」

房東看著阿瑋的臉色發白，慢慢補上一句：
「她的屍體，是趴在門口，指甲全都斷了，像是……
她死之前一直在抓門。」

阿瑋沒再多說，決定搬家。
最後一晚，他打包行李，準備一大早就走。
凌晨三點，四樓的燈又亮了。
「叩、叩、叩」，輕敲玻璃的聲音又響了。

阿瑋忍住不去看。
可耳邊卻聽見一個聲音，像是從牆縫裡滲出來的：
「…你…幫…我…開…門…」

他死死盯著房門，卻聽見門把「喀啦」一聲轉動了。
門縫裂開，外面走廊完全漆黑。
只有四樓的燈，從樓梯間盡頭，映出淡黃、閃爍的光。
光裡面，有個人影正慢慢朝他走過來，腳步聲「嗒、嗒、嗒」，指甲刮過牆壁，「刺啦、刺啦」作響。

她到了門口。
燈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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