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瘋神祭2：血輪月(3)

「你們沒看到山下有護欄嗎？」這人發出了冰冷的語調。

「不好意思……」臉色鐵青的家豪回話，「我們以為那是不小心擺錯的。」

「這裡這陣子都封閉管制，請你們趕快離開。」警察神色冷峻說著。

「喔喔，好。」一邊回話，家豪一邊觀察周遭的動靜。

突然──

一陣急促的呼喊打破了僵持的態勢。

「你在幹什麼？」原本站在後頭，手持警棍的另一個警察走上前來，這人一邊走，還一邊揮舞警棍威嚇道：「你在幹什麼？把相機放下來！」

順著警棍揮舞的方向看過去，原來是待在車中座的信彰在拍照。

不到五秒鐘的時間，這警察已經來到車邊。

「下車。」他語氣冰冷中帶有一股恐嚇的味道。

面對這樣尷尬的情況，車內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下車！」瞬間，這警察對著車內的信彰大聲咆嘯，他青筋暴突、面容扭曲，彷佛隔著車窗的這個人，是自己多年不見的殺父仇人似的。

「他媽的給我下車！」這警察開始暴躁地敲打車窗玻璃，「操你媽的！」

「不能拍照嗎？」信彰不斷和對方頂嘴，「我犯了什麼法？」

「在山區拍照犯了什麼法？」

雖然不知道犯了什麼法，但在講究依法行政的社會裡面，或許他們真的不小心踩到什麼紅線也說不定。為了避免衝突繼續擴大，最終，心不甘情不願的信彰開門下車。

「還有你們。」一位先前沒開口過的陌生警察，這時也如法炮製敲打車窗玻璃。

「不要想躲，也一起給我下車！」

這群大學生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兇的警察，迫於對方所展現出來的強勢態度，家豪一行人陸陸續續下車。

待所有人都下車，起先帶頭的那位鷹眼、臘腸嘴的警察，走到信彰面前開口說道：「你剛剛在幹什麼？」

「我……」面對突如其來的問話，信彰像是馬桶阻塞般說不出話來。

「把那個東西交出來。」伸出右手的時候，對方說話的語調很平板。

被這麼要求，信彰又陷入一陣遲疑。

「我說相機！」鷹眼警察大聲咆嘯。

迎面而來的怒吼，讓在場的幾個大學生都顫抖了幾下。

「先把東西給他吧……快點。」低聲碎念的同時，家豪對信彰使了個眼色。

然而不如家豪所預期，信彰依舊拖泥帶水，不知道心裡面到底在想什麼。

「你有聽到我剛剛說的話嗎？」隨著鷹眼警察走上前，兩人相距已經不到一公尺的距離。

「聾子嗎你？」

除此之外，原本站在原地不動的其他幾位警察，此時也開始緩緩移動身子。

最終，除了鷹眼警察以外的其他所有警察，竟然用包圍的陣形將他們團團圍困住。

也是在這令人窒息的瞬間，家豪無意間瞄到，這些警察將手托在腰際的槍套上，而槍套裡面所配置的，自然是帶有殺傷力的真槍實彈。

十分熟練地，這些警察將配槍抽離了槍套……

「信彰！」

「信彰！」

旁邊其他人都急了起來，他們紛紛以低聲催促的方式，勸說信彰交出手上的相機。

或許信彰也觀察到了上述這些小細節，原本堅持那股牛脾氣的他，這時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手上的單眼相機交給了警察。

接過相機，刑警們端詳了這台相機，並打開裡面的相簿觀察了好一陣子。

隨後，帶頭的鷹眼警察開口說道：「把相片通通刪掉。」

「為什麼……」原本想據理力爭的信彰，硬是被家豪勸阻了下來。

「這台相機裡面的所有照片。」鷹眼警察又加重語調：「通、通、都、給、我、刪、掉。」

從警察手中接過相機，信彰陷入一番天人交戰。

畢竟，任何一張照片，對攝影狂的他來說，都是獨一無二的作品。

在旁人苦口婆心勸說下，最終……

信彰心不甘情不願把相機裡面的所有照片，通通都刪除了。

待信彰刪除相片，鷹眼警察又接過相機，他徹頭徹尾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才將相機退還給信彰。

「這個地方最近發生山崩土石流，不適合露營，你們這樣亂闖，會干擾我們搜山。」

頓了頓，鷹眼警察又說：「趁現在時間還不算太晚，你們轉換陣地還來得及，看你們是要連夜回台北，還是另外找個過夜的地方。總之，不要再回來這附近，知道了嗎？」他神情嚴肅，朝著幾位大學生說出這句話。

「喔喔，好。」家豪應付式地回應。

隨著氣氛略微緩和，原本包圍眾人的幾個警察，這時也讓開一個通道，讓他們能夠順利回到車子裡面。

對於自己認真拍攝的攝影作品，莫名其妙被要求刪掉這件事，信彰仍感到憤恨不平。

「先離開這裡吧。」家豪低聲勸阻，「走啦。」

經過家豪好說歹說，臉跟大便一樣臭的信彰，才一臉不甘願地隨著眾人回到車上。

直到那群警察消失在視線內，車子的氣氛才稍微恢復到原本那副輕鬆的模樣。

「剛剛那群警察好兇喔……」前座，夢庭做出這樣的感想。

「他們不是說這裡發生山崩土石流嗎？」後座，千惠回憶剛才的對話。

「我覺得這是在放屁。」坐在旁邊的柏憲挖挖鼻孔。

「什麼意思？」千惠看著柏憲。

「我也覺得。」家豪邊開車邊插話：「就像我之前說的，我有查過這附近的天氣狀況，最近天氣很好，沒有下過什麼雨，怎麼會有山崩土石流？」

「那不然……」千惠晃著頭。

「感覺他們在秘密進行什麼事。」柏憲提出他的看法。

「對。」向來酷酷的彥斌也認同這樣的推測，「而且感覺是很機密的一件事。」

「那你們覺得這件事情是什麼？」千惠腦筋依舊有點轉不過來。

「搜查。」

「走私通緝。」

「抓山老鼠。」

「殺人犯。」正當車內充斥各種猜測的時候，向來沉默的翁倩，口中突然迸出這句話。

瞬間，整台車子如同進了冷凍冰箱那樣安靜了五秒鐘。

對單純的大學生來說，殺人犯，這可是一個讓人畏懼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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