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尾刀俠VI 第十一章 (下)
尼莫感覺話題如土石流般朝著道德底線傾瀉，明明是他個人大戰結束的一夜，不該是在悲壯的昏睡或溫馨休息中度過嗎？
現實是還睡不著的尼莫身著睡衣，卻被工作狂世界首富逮住繼續討論怪獸化合物對策，只因他是馬修性癖實驗拼圖上空缺的最後一塊。
不是不能理解爆肝也要打完最後一輪BOSS的男人本性，尼莫悲痛地認為近距離面對面被拷問性癖這段經歷，絕對會成為他人生中的重大黑歷史。這種時候扭扭捏捏反而是最不利的戰術，尼莫理性知道該如何應對，感性上還是極想掄起椅子攻擊世界首富，白橡木手工椅非常結實。
「最後我決定有禮貌地進行紳士之間的戰術討論，咱倆開誠布公交流，無論如何，做好最壞的打算不是比較安心嗎？」馬修和G20領袖們私下會談都沒感受到的高難度，無欲則剛的對手果然只能靠套交情外加用大義施壓。
連超英工作都選大多數英雄不會或不懂如何介入的神職人員性侵與家庭暴力犯罪，喜歡守護那小小一角窗戶完整，這樣的尼莫怎能容忍普通人無論是來不及逃離的平民或鎮暴軍警被失控的自己折磨虐殺？哪怕一絲可能的預防方法他都會去嘗試。這是馬修一開始就看得清清楚楚的弱點。
尼莫抱胸瞪了馬修很久，總算願意退讓。
「只要是我選擇的對象，她有特別的喜好是我能配合的話，吃點苦也無所謂，我不是非得在傳統位置上。我對性行為確實興趣不大，如果還要勉強對方作不喜歡的事會讓我過意不去。」尼莫臭著臉交底。
馬修擺出誇張表情道：「你這方面犧牲精神真讓我意外。」
「你情我願的事情能叫犧牲嗎？我也是以雙方能獲得最大公平快樂為原則，只不過對我來說那不見得必須是肉體快樂，對方很想的話我就幫忙。」尼莫非常明白在遊戲中得到一個強力輔助NPC的困難與樂趣，以及實際戰力優勢，正因深諳箇中三味，玩網路遊戲花錢和時間能得到的成就感就在遊戲裡弄到手即可，現實中他絕不會把女朋友當成裝備，也不打算用自己和對方的肉體解成就，沒興趣就算了，金錢成本和情緒耗損可不是開玩笑的。
穿越前的尼莫始終抱持順其自然的態度，就是考慮到如果不能付出比玩遊戲還多的熱情，還是別去招惹女孩子比較好。人心都是肉做的，不管是自己還是他人，一旦付出得不到回應肯定會難受，尼莫從未遇到令他心動的女生，生態圈和收入階層總是能有效隔異性，他的外表也沒優秀到為交不到女友怒罵天道不公，頂多照鏡子時拗幾個角度還能自戀一把。
動機和目標兩缺的尼莫對母胎單身毫無羞恥感，倒是萬一嫖妓得病得被醫生觀察觸碰隱私部位，光想就讓他寒毛直豎，和陌生人親密接觸本來就是尼莫雷點，同性異性都一樣，後者還可能被仙人跳吃官司。
馬修仔細觀察尼莫表情變化，確定他有在認真思考，不是隨便蒙混，滿意地點頭。「所以你是追求心靈滿足的類型？那我可真好奇你能配合什麼角色扮演了。」
「啊，那個不行。」尼莫不假思索否定。
「這麼基礎的也不行？你存心給人家找麻煩吧？」馬修眼角抽搐了一下。
「我把線上遊戲和現實分很開，超英是我的極限了，親密行為我不想再玩角色扮演，這是喜好問題，你不就想知道我的喜好？」既然馬修問的是性癖，尼莫振振有辭回答。
「考慮到你失憶了，義警行動經常需要角色扮演，你想區隔令人反感的工作和私生活，潛意識來說還算合理。」馬修反應很快，「所以最好用凱普頓先生作為主角？好吧！也算是重要參考情報。」
「如果有安靜且不太需要主動就能讓伴侶開心的選項，我持開放心態。不會選一看就知我自己和對方都痛苦的對象，生理需求包括飲食習慣當然也是重要考量。比如我可以煮自己不愛吃但對方喜歡吃的菜，如果我們要經常共食，這樣沒辦法長久，對象難得見一面就無妨。」
「用你擅長的廚藝比喻確實容易理解，可惜我現在是問你不擅長的領域，這樣才能了解你一部分真實精神狀態，我不是要你實際去做，只是想確定你的價值觀。」首富用鞋底拍了拍地面。
「建立價值觀的前提是有餘力思考慾望和消費，哪怕是耗費時間找代餐，要是我有需求又不違法早就去幹了，你都監視我一年多，我是很閒嗎？」尼莫偶爾打個手槍被馬修發現，首富就開心到尼莫想捏死他，就這種超英作息哪還能剩下腦力妄想色色的事，不，倒也不是完全沒想，只是每次想像沒超過五分鐘尼莫就不由自主分心到超英論壇各種新聞八卦和那些不知何時會有生命危險的風險個案。
明知一個小男孩或小女孩可能正在受虐，或者怪獸病患者失控咬人，尼莫還有心情硬起來找女人嗎？這也是很現實的考驗。
「那……從現在開始培養？繩縛怎樣？雖然我沒興趣，感覺對我的格鬥技術有點侮辱，我
喜歡獵物盡情活動！」馬修不忘加上個人意見。
尼莫道：「我想停止這個話題了，」
「不行，你起碼得給我一個選項，不然我今晚睡不著！」首富痛苦地扭著身體。
「你跟我今晚本來就不會睡！要留神魔女和米迦勒的情況！」
「但我會一直纏著你！」
暗自發誓下次回孤星市要把手邊跟蹤狂個案全清掉以洩憤的尼莫勉強擠出回覆：「類似
NNN挑戰那種，禁慾一段特定時間之類。或者對方不想要，我就自己解決，不勉強伴侶參與。」
「你太讓我吃驚了，以為至少能聽到一個應急正式答案，居然又是挑你有利的聖人模式！恕我直言，這有點不要臉。」馬修再度輕踢尼莫的右腳抗議。
「就叫你別進行奇怪的想像了，我一直該發洩就發洩，完全停掉我也會不舒服，壓力大和訓練太累時不想做很正常不是嗎？能夠在睡醒前自動完成更好，我只要沖澡洗褲子就夠了。」尼莫一副以夢遺為傲的模樣。
馬修一臉震驚：「鹹魚至廝，你是禪宗大師嗎？」
現實是尼莫就沒有壓力不大和訓練不累的時候，連馬修都不交女朋友，似乎不少名流都心有戚戚焉。時間一久大家反而習慣了，不是修身養性就是轉地下戀情，這年頭超能力反派防不勝防，出門約會好比壕溝戰，不如聯手打造地堡，愛情就算禁得起破產出軌種種考驗也禁不起三天兩頭遭綁架暗殺。
「不行！這個不算！再講別的！」
「你真煩！行吧！如果她想來硬的，使用道具或喜歡咬人留下痕跡，我不反抗，可以了沒？我本來就不會跟沒感覺的對象在一起，只好隨緣慢慢找，萬一有幸遇到，對方真的想要，我當然能配合！我可是強壯的超英！」
「這還差不多。我也不會反抗呀！看來我們之間共同點意外不少。」馬修感動的說。
尼莫冷淡回應：「我不想知道沒營養的個人情報。」
馬修打蛇隨棍上。「對象條件呢？我總要有個參考值。」
「能夠真正打動我的不是外貌條件，更精確的說法是，現實女體對我刺激有限，尤其臉最容易膩。再說哪個男人不是理想願望一堆，最後都找了天差地別的對象？」尼莫默背心經努力穩住境界。
「我想也是，但你至少得告訴我最不牴觸的外型意見！請依照良心作答。我也知道這個應急方案很爛，關係你和其他人的生命安全，你幫我提升一點成功率不行嗎？」馬修放柔語氣幾乎是懇求了。
尼莫咬牙道：「台灣女性，年紀和我一樣，平均身高，有固定運動習慣的結實身材，中性打扮或簡單運動風格，會武術，不化妝，不染髮，長相方面無法想像。」
才不是無法想像，擺明是不願透露，尼莫剛剛才警告馬修不准探問那位悲傷女士，馬修只好裝傻跳過。
「尼莫，你真是奇妙的生物。難得這麼大方給我不少線索。好吧！如果再加上能讓你心動的內在，相處起來應該很舒服，我得承認你品味也不錯！」馬修立刻補上鼓勵讚美。
金眼男子若有所感，尼莫不是表達慾望喜好，而是在描述能讓他瞬間馴服討好尋求保護的對象特徵。尼莫骨子裡的叛逆濃度三天兩頭都能嗆死馬修，他指定的異性外貌條件明顯出自某個具體人物，可惜身分隱晦不明。
尼莫口中的同年，其實是指的是理想女性年齡，至少在三十以上，然而這應該是他很久以前就標定的年齡段，當時尼莫還是孩子。一般人最常想到戀母情結，然而馬修目前觀察到的跡象，尼莫最不可能的幻想對象恰恰是可能在童年時虐待或忽視他的母親角色，無論有無血緣關係。目前尼莫表現出的行為想法與下意識細微反應都顯示他和原生家庭之間強烈矛盾對立。
在雙親和眾人溺愛中成長的馬修恰恰最能分辨出真正缺愛的孩子，哪怕成年了也會保留幼小無助時的寂寞表情和防禦姿態。馬修曾說尼莫沒長大，是個會保護同伴的衝動孩子王。當時尼莫沒聽懂首富真正的意思，馬修其實是在暗示尼莫從小沒有大人可以依靠，無法學會被珍惜時的良性互動，比起接受，他更擅長不求回報同時不負責任的付出，這是相當危險的自毀傾向。
捲髮青年對米迦勒和魔女的愛護態度接近某種補償與傳承，尼莫過去應該有過類似母親兼導師的珍貴存在，是噩夢小隊的預見者嗎？不對，那位與尼莫同年是米迦勒親口給出的確定情報。必須是尼莫更加年幼時遭遇的特別人物，才能發揮如此巨大的影響力，歷久彌堅。台灣人身分認同和生活習慣暗示當時尼莫和那名女性都不在美國，那是尼莫義警時代之前完全不可考的過去。
「說真的，你還不如在虛擬實境裡放一堆無限複製的天線寶寶和彩虹小馬，讓化合物中毒的超英殺到手軟腳軟。」尼莫想打破目前愈來愈詭異的氣氛，隨口胡扯。
「條件不成立，設備環境撐不住。我不是沒考慮過南方公園及海綿寶寶，為了總部安全只能含淚放棄。」首富也是相當遺憾，最可怕的是他會這麼接話就是真的想過類似方案。
金眼男子傾身輕輕按住尼莫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尼莫沒將手抽回去，而是毫不閃避的警告眼神。「知道嗎？尼莫，你還是很排斥這個話題，性不髒的，它可以是愛的表現。」
尼莫回道：「但我目前知曉的性行為事件大都挺髒的，非但沒有愛，還毀了不少人的一生，至少也留下疤痕。更糟的是有些例子竟然不構成犯罪。」
「唉，你也知道人類不是高尚的動物。」連金枝玉葉的馬修孩童時期都曾被父親的情婦性騷擾過，世界上實在沒有一處安全地方。明知他的背景有多硬，還是因為孩子外表被看輕這點，奠定馬修努力成為霸總的決心，年紀輕輕就成立格林集團，當然父子感情還是不錯的，屬於強強聯合，馬修的智商不允許他白手起家浪費時間。
「不過我同意你的話，只要當事者自願開心，一個人也好，許多人也罷，性不見得骯髒，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不髒的事物可以選擇，比如存款金額就不髒，我挺喜歡的，重點－－有些東西我不是非要不可，不做愛一樣能活得很好。」尼莫依然油鹽不進，明明白白將自己和群體區分開來，繼續我行我素。
「你難道沒有一點點幻想？關於現實親密關係。你失憶了，就算沒對象，應該不至於對作愛排斥成那樣？我只能假設你已經想起或沒忘記童年創傷，十五歲後你就是個可怕的義警了，還有組織作為後盾，無法想像有什麼能傷你傷得這麼徹底。」馬修說出這句話時格外小心翼翼，這一刻等於賭上他和尼莫之間所有交情信賴了。
「不是性侵或身體傷害，如果這樣說能讓你好過一點。」尼莫平板的說。
「所以是沒有愛嗎？」馬修拍著尼莫手背安撫。
「很難定義這個字眼，我很久以前就不在乎了，這種事比你以為得要常見，幾乎可說滿街都是。再者愛有時候很可怕，我沒那麼大的器量。」捲髮青年垂下頭，與其說他在躲避馬修，更像是藏進一個只有他知道的世界。
這樣的尼莫讓人有股衝動，想用棉被將他好好包起來再抱進懷裡護著，不受一切風雨驚擾，但尼莫已經自己走過那個脆弱無助的時期，現在他是水裡來火裡去的超英，不久前還用撥火棍幹倒米迦勒，有夠兇殘。
馬修感覺答案呼之欲出，他沒繼續追問，保持現在的距離更好，因為尼莫排斥公開過去細節，他願意告訴馬修的部分已經是意外破格待遇，比起褪色的記憶，尼莫現在想法才是邁向未來的關鍵。
「至少當上超英後我希望人際關係盡可能簡單以及安全，這對我的精神狀態很有幫助，我也不想變成怪物的。」過了一會兒，尼莫才重新抬頭恢復平常狀態說。
馬修又想歎氣了。「完全禁慾也能說是性癖的一種，紙性戀現在半點都不希奇，現實女人不能喚醒你的原始衝動？」
「相信有個命運之人最終能打動我，在那之前我要開心地做自己的事。米迦勒可以證明，這種口味完全沒啥好奇怪，他就遇到了。」
好的，顯然尼莫的配合時間已經結束了。
馬修道：「我真不建議你賭這個，但你這種只拿一美元丟到桌上的態度也很過分。」
尼莫放下二郎腿，順勢抖掉馬修的手，放鬆地靠著椅背，雙手垂在身側，下巴略昂。
「你這個姿勢眼神是在誘惑我嗎？凱普頓先生。」雖然是不正經的玩笑話，馬修確實認為尼莫舉手投足展現的姿態氣質對注意他的人會形成一種特別魅力，尤其是在遮臉行動的超英裝扮時展現得淋漓盡致。
「你可以想像我在做腦內瑜珈，先來個大休息，以免情緒失控掰下椅子腿幫你開發新性癖。」尼莫憊懶的說。
「尼莫，為何你的恐怖玩笑聽上去都這麼逼真？」馬修立刻正襟危坐。
「馬修‧格林，你生來不凡，見不得別人有奇怪愛好嗎？你真的就只有性癖比較正常而已，萬一哪天想跟男人做，也只是對象換個性別，審美喜好和流程本質差不多。」
馬修連忙插嘴：「等一下，我怎麼覺得這不是好話！性癖這種事，口味正常不值得炫耀好嗎？大家都有自己的黑暗祕密。」
為什麼有種不夠變態就輸了的感覺？尼莫是這個意思？
尼莫接著又說：「可你沒有，誰叫你以前太自負了不屑裝，除了教堂婚禮，你基本上就是傳統類型，來電，雙方合意即可發展看看，相處不來再分手。你的性幻想就是待實踐計劃，和大多數男人差別在你能憑實力達陣，選擇機會超多，但你就算有能力也不會做出格的事。」
馬修抓抓瀏海，這就是混太熟的壞處，是很開心他把自己說過的話放在心上，問題尼莫專門記一些戳他痛處的內容。
「喜歡就去追，標準不嚴苛－－博愛，你自己說的。就跟扣掉所有戲劇性轉折的愛情電影結局似，舒適又高效率，不會影響到你其他工作計劃，所以回回被甩，也能說對方知難而退，不管是禮貌性請女方甩你或真的被踹開，你身邊其實沒幫親密對象留一個固定位置。真正的花花公子就是這樣，淺嚐即止。的確有用心，所以不算渣男，女性遇到你也算幸運，應該無論長短都能有段電影般的美好回憶；都幫你分析好了，不用謝我。」睡衣超英行雲流水地扣球。
金眼男子就知道逼問尼莫隱私肯定有反噬，沒想到砲火來得如此猛烈。
「……尼莫，你居然這樣攻擊我，太過分了，專打我一片拳拳之心！｣
「你別管到我的褲子和床上來就不會有事。」
「可是真的有身體潔癖嗎？你對朋友日常接觸都還好，也不排斥信任的異性主動碰你，我說的就是安琪，你特別討厭我靠近，但完全不在意我們戰鬥訓練和生存危機時的親密碰觸。」馬修想趁機搞清楚尼莫的神奇標準。
「你都說了是朋友和動機正面的肢體接觸，你以前基於救助原則替我清洗身體換衣服，沒跟你計較，我知道你在保護我的身體資訊和生物檢體，降低機密外流風險，這樣做當然沒關係。我分辨得出不必要和動機不良的碰觸，沒自我意識過剩到覺得人人都對自己有企圖，會故意佔我便宜的只有你！因為手賤好玩！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尼莫瞪他。
「我說過你完全可以比照辦理摸回來嘛！我不會想入非非的！感到壓力大空虛無聊，想要摸摸一些可愛事物有罪嗎？你也會撸路邊野貓，目的完全純潔！那以後我慎重問過後就可以摸了？」馬修眨巴著金眼期待問。
「去死！還有給我重讀聯邦法律的騷擾罪！」
「說到動機不良的碰觸，你這傢伙對練時老是想攻擊我全身上下最柔軟的地方，害我也得拿出實力才行。」首富認為尼莫比他不良多了。
「說什麼呢？男人對自己的強硬之處怎能沒點信心？你身上最柔軟的地方是腦髓才對吧？」尼莫用指尖點了點太陽穴，意思是那處頭骨較薄，和眼窩一樣容易捅進大腦，雖說以尼莫如今破壞力從哪捅都沒差了。
馬修沉重地勸告：「尼莫，超英不能講那麼邪惡的臺詞，這樣反派會沒有表演空間。」
尼莫懶得理他，主動站起拉開椅子，聰明地利用椅子當拐杖走到床邊，表示不繼續奉陪，馬修見好就收。
「怪獸化合物話題就談到這邊，該怎麼讓你睡著？數羊？唱歌？還是抱抱？」首富嘴上開玩笑，小心觀察著尼莫仍能走動且口齒清晰神智清醒的異常反應，甚至比馬修剛剛抱他上樓時還精神。
並非好現象，但馬修目前無計可施，超英每次力挽狂瀾都得付出代價，只是後果不見得馬上顯現。
「我建議你嘗試關燈閉嘴滾出去。」尼莫爬上床盤起一條腿坐著，比了個大拇指向下的手勢。
金眼男人「哈哈」兩聲，好不容易逮住目標脆弱時刻在私密情報大有斬獲的馬修完全不介意尼莫發點小脾氣找回面子。
「六個小時後我得飛去總部為突然離開落下的工作收尾，再回來就是搭直升機。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我順道帶給你。這次戰鬥不能放上超英榜，只好換個方式表揚你的功績。」馬修遺憾表示，走到牆邊替尼莫的客房關燈。
不把他的事蹟放上超英榜對尼莫來說才是獎勵，首富終於有一次沒去揭尼莫的逆鱗。
尼莫在黑暗中說：「心情很糟，你能帶些威士忌嗎？上次我在你辦公室喝過的？」
「你不是討厭烈酒？還說酒精味太重只能倒馬桶。如果想發洩情緒，我拿些沒開過的威士忌給你。為了傷口好，我真希望你選黑麥汁。」
「不要。黑麥汁我隨時都能喝，我想喝酒。至少是有印象的味道，再壞不會更糟，我就要你辦公室酒櫃裡開過的威士忌。」尼莫很清楚馬修的弱點在哪，正如馬修所言，尼莫蒐集了許多關於他無傷大雅的把柄。
「但那些是我愛喝的，你這樣糟蹋我捨不得。」馬修故意這麼說。
「我知道，所以喝完會開心一點。酒精對身體不好，我幫你分攤業障。」馬修喜歡的日用品不見得是稀世之寶，只是兼具品質特色和合他心意，相處久了尼莫自然就能看出他的偏愛，從首富那邊掠奪戰利品就是爽。
尼莫忽然想起來，馬修也是這麼幹的，他在巴倫支海岸邊借馬修保命的小懷爐還不見蹤影，春天高山湖氣溫漸暖加上別墅有壁爐，尼莫習慣購買備品不怕臨時需要找不到裝備就忘了。
「只能給你三瓶，我要陪你喝，最後的緬懷！好酒一個人喝浪費，只能由我承受雙人份的傷感回憶了，就算不愛喝酒也該有人教你怎麼品味。而且你得加冰或兌水，雖然不容易醉，但你還是會酒精中毒，只許慢慢喝，你報酒名或我挑？」
尼莫回：「沒特別看酒名，只記得瓶子模樣，你隨便選，不過我認得出來。」
「好好好，我這人一言九鼎，這三瓶酒有幸被你喝完也算進入某種意義上的世界記錄，雖然我認為你會更喜歡冰酒或梅酒，果香甜味愈重愈好，但你不是為了享受才喝，就按照你的意思來。」馬修清楚尼莫對酒類飲料毫無興趣，他當成某種變質果汁或汽水在喝，目的往往在自虐與紓壓，這兩者並不互斥。
「你守一樓，我守二樓，閣樓你保證過處於封閉狀態。不使用超能力，也不勉強熬夜，如果還是沒睡著，我會維持最低限度的警戒，對米迦勒還有魔女。發生這種事，就算沒超能力和魔力影響副作用也很難睡了。」尼莫陰沉的說。「等塵埃稍稍落定之後我會認真療養，晚安。」
「希望我離開別墅時你已經睡著了，否則我會親自拿安眠藥讓你試試再走，先有個心理準備，晚安。」首富不忘給尼莫打預防針，他不可能放任尼莫一直維持異常狀態到倒下為止，又不是人體實驗，抓個彼此能接受的時間範圍是考量到湖心別墅動盪情況當下確實需要尼莫坐鎮，超能力耗損不是粗暴給藥就有用，但馬修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尼莫沒回答，馬修只好放他先休息，輕輕帶上房門，還按尼莫的習慣幫忙反鎖。
※※※
作者的話：馬修頂著鍋蓋代替大家八卦了尼莫各種小祕密，勇氣可嘉。
又是寫到快昏倒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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