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午夜計程車

凌晨一點，剛加完班，獨自站在辦公大樓門口等車。這條巷子平常就冷清，今晚下著小雨，整條街只有路燈孤零零亮著。

我打開叫車 App，連續刷新十幾次，還是顯示「附近無可用車輛」。我正準備走到主幹道碰碰運氣時，一輛老式黃色計程車慢慢滑到我面前。

這種車型很少見了，像是九○年代的老車，車牌也模糊難辨。我一開始有點遲疑，但雨越下越大，實在不想再淋，便低頭鑽進了後座。

司機戴著帽子和口罩，看不清長相，聲音低啞：「去哪？」

我報了住處地址，他點了點頭，車便默默開動了。

車裡有股霉味，皮椅發黏，像是很久沒清潔。我試著用手機查看路線，但無論是訊號還是網路都毫無反應。雨刷吱呀吱呀地劃過玻璃，令人心煩。

過了幾分鐘，我察覺車子似乎沒往回家的方向走。那條主幹道我很熟，可這輛車一直在小巷中轉來轉去，連個路燈都沒有。

我問司機：「這是什麼路？你有在看導航嗎？」

他不回頭，只用喑啞的聲音說：「這是最快的路。」

我不安起來，試圖打電話，卻發現手機完全沒訊號，螢幕還開始閃爍。

我拍了拍車窗：「這不是我住的方向，請停車！」

司機終於開口：「你上錯車了……小姐。」

話音剛落，車子嘎然停住。他慢慢轉過頭來，摘下帽子和口罩——
那張臉蒼白乾癟，嘴唇發黑，雙眼灰白無神，像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

我驚恐萬分，瘋狂拍打車門，試圖逃跑，卻怎麼也打不開。車窗外的街道異常寂靜，彷彿整座城市都消失了。

在失去意識前只記得自己尖叫了一聲——

------

我再次睜眼，發現自己坐在車裡，窗外是熟悉街道。計程車停在我家樓下，司機變成了一位年輕男子，態度親切。

「小姐，到囉。」他說。

我渾身冒冷汗，心想剛才一定是做夢。打開手機，訊號正常，時間顯示凌晨一點半。可是當我看到手機上的訊息時，我的血液凍住了。

群組裡滿是朋友的留言：「你還好嗎？剛剛新聞說你那棟辦公大樓起火了……」

我猛地抬頭，看見自己在車窗的倒影——
臉色慘白，嘴唇發黑，雙眼灰白無神。

那不是夢。

是我——
沒從那場火災中逃出。

司機在前座點了點頭，輕聲說：「放心，我只是來送你回真正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