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情趣除靈師(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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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內容可能會引起生理心理不適,請謹慎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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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7 玉碎
白玉欣從不喜歡自己擁有的一切。
像是外表。
被人稱讚的外貌和體態,讓她從小就需要面對不知名的注目。尤其她發育甚早,無論是陌生或者熟識,那些毫不掩飾的赤裸視線都令人生厭,過於強烈的慾念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著顯眼的臭味。
是自己的問題嗎?就像某些汙言穢語說的一樣,生做這樣就該服膺於那些男人的慾望:那麼大的奶子就該用來侍奉、那麼挺翹的臀部就是拿來勾引男人的、那麼標緻的臉龐就該被弄髒,好像生為一個女性降生此世就要接受這些父權思想。
上傳照片被人意淫活該,討論穿搭時被人不禮貌私訊是她活該,提到去了哪裡吃了什麼就要先被路人嘲諷在做皮肉生意、接著便有人跳出來指認何時何時她出現在哪裡,下次能不能去搭訕云云。
儘管帳號很快就上了鎖,留存的惡意卻揮之不去。
過往只要注意現實的男人即可,現在卻要將守備範圍擴大到全體男性?
她把一部份的自己關了起來,至少二次元的男人沒辦法傷害她。
備受艷羨的家境也是如此。
白長壽確實給了她們很多,但也同時讓她們失去了很多。
小時候,父親常常開車載著她和媽媽到處去玩。
彼時的長白食品公司規模還小,許多事情爸媽都要親力親為,既要應酬又要顧店,需要有人把關商品的開發流程,又得把每一筆帳算得清清楚楚。白長壽不想做一輩子的零售業,敏銳的商業嗅覺讓他確信隨著幾間龍頭超商的徹底崛起,市場將會產生嚴重的排擠效應,要嘛加入他們,要嘛就成為不可被忽視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忙碌,爸爸仍然重視屬於整個家的親子時間。
開著車跑來跑去,看似是在做市場調研,實則是知道家裡的小公主嘴又挑又饞,只好跑遍整個台灣,去尋找她尚未體驗過的美好味道,盲目地記錄著白玉欣每分每秒的可愛時光。
至於如何抽出時間這件事,只要睡少一點就行了。
白玉欣很煩爸爸的鼾聲和酒氣。
他怕吵到醺到家裡人,回來得太晚時總是在客廳將就,他瞬間就倒了不用煩惱,她和媽媽倒是得負責善後清理,中年大叔特有的汗味與酒味混雜在一起,鼾聲與醉話又沒完沒了,對於氣味敏感的白玉欣來說那簡直是究極噩夢。
慶幸的是,即使喝到爛醉,白長壽依舊是個好爸爸。
不會大吼大叫,不會死纏爛打,只會在聽到白玉欣聲音的時候說自己帶了好吃的回來,要怎麼怎麼加熱才合適。
爸爸很臭,但爸爸很可愛。
可這樣的回憶,終究只存在於童年。
旅行的地方從台灣各地升級為搭飛機出國,從東南亞到香港到中國到韓國到日本,隨行的人越來越多,吃的東西越來越精緻,但白玉欣卻越來越孤單。
偶爾還有媽媽陪著她,但更多時候,她只有在去程與回程的班機上才會見到父母一面。他們仍舊如昔時一般帶著白玉欣到處跑,只是陪伴的對象已經變成當地廠商以及自家員工們。
那些外帶回飯店的小吃,最終還是進了她的肚子。
她可以抱怨嗎?抱怨自己過得很好,卻沒有父愛?這樣的話,那些缺少親情,生活卻更加困頓的人又該怎麼辦呢?
她曾經試著從網路上獲取一些溫暖,但提早催熟的靈魂卻敏銳察覺到那些陌生人的不懷好意,體驗幾次之後便索性將帳號鎖上,將生活圈縮回現實認識的朋友同學們。
她仍然過得很好,順利上了一間好的高中,順利上了一間好的大學。
她過得很好。
只是已經記不得上次和父親吃飯是什麼時候了。
那天沒什麼特別的。
白長壽知道白玉欣不喜歡被人「盯著」,於是即便公司規模越來越大也沒有給女兒配上保鑣,況且台灣的治安也足夠安全,在日常校園生活中突兀地出現一個陌生人或許才是更加顯眼的事情,平常只有一位司機全職負責白玉欣的通勤以及日常出行。
但她仍然需要一些呼吸自由空氣的時間。
不是家裡那種過於空曠的死寂,而是日常的、像小時候記憶中的空氣。
最後經過上報,和李叔約好,行經中山陸橋的時候放她下去走一小段,她在踏上那座橋時自由無拘的,想走多久就可以走多久,而當抵達終點的時候,白玉欣就會回歸平日那個標準的大家閨秀形象。
父親並沒有對她要求什麼,這是白玉欣認為自己該做到的──別惹麻煩。
她不再喜歡被白長壽拍照,出自於青春期的叛逆、出自於對父親過於忙碌的怨懟;但白玉欣依然相信這所有的一切總有結束的一天,畢竟工作總不可能做一輩子,求學階段結束之後她或許也能擁有更多的時間去主動參與爸媽的事業版圖。
她一邊輕輕哼著歌,一邊走在中山陸橋那條迴廊上。
時值午後,即便陸橋上沒有行人,旁側的車道本應車水馬龍。
但此刻卻寂靜無聲。
平常機車汽車呼嘯而過的聲音不見了、偶爾在盛夏之際能聽到的蟬聲不見了,整個廊道似乎只剩下自己的腳步聲和輕輕哼著的歌。
──以及迎面走來的面罩男子。
白玉欣第一時間便察覺不對,然而回過頭,等待她的卻是另一具面罩。
所有的掙扎,盡皆無用。
沒人教過她怎麼應對這樣的事情──事實上,這根本不該發生。
白玉欣也想要跟那些影視作品裡面的角色一樣,在被綁架的過程中盡可能鎮定下來去觀測車流路徑周圍的聲音等等,然而對方不只根本不給她這些機會從一開始就阻絕她的五感,在那足以將人逼瘋的徹底安靜下她更是想到了更糟糕的情境。
中山陸橋那詭異的安靜,是不符常理的。
司機知道她散步的時間綁架仍然發生,這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對方不是臨時起意的綁架,而是周密的、大規模的、甚至司機不是提前打點好就是提前處理掉……用意昭然若揭,真實目標是她的父親。
似乎車子抵達了他們據點,白玉欣如同貨物一樣被那幾雙粗糙的大手搬來運去,她唯一被允許與外界接觸的只有僅存的嗅覺,周圍盡是那種潮濕發霉、久未經用的氣味,還有成年男子那令人作嘔的盛夏汗酸臭。
她盡可能不要太過掙扎。
對方的目標是父親,為了求財或是另有圖謀的可能性極高,這種時候自己不該再添亂,只需要好好擔任肉票的角色即可,或許這樣就能保全……
事與願違。
她被安放到一張大床上。
她的衣服被扯碎。
她的身體被男人的異物侵入。
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這一切便如此荒謬地發生了。
最先傳來的是疼痛感。
再來,是皮膚接觸到他人時那不舒服的溫度觸感。
她的腦袋幾乎無法思考,只能麻木地感受這一切,唯有未曾被禁絕的嗅覺和觸覺仍在運作,而這兩個感知外界的方式也太過赤裸,無論是身體各部位被觸摸時的粗糙質感,或是味道愈發濃烈的汗味,都是如此。
她想吐,但對方使用的道具卻讓她連嘔出來都做不到。
時間彷彿被定格了一樣。
過度刺激下產生的衝擊讓白玉欣的神智意識也跟著錯亂,感官被剝奪的時候觸感會格外清晰,她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甚至開始數對方衝刺了幾下,將精液射在何處,或是另一位也加入這場褻玩之類的。
胸上兩發、嘴裡三發、臀部四發。
射進陰道裡時她沒有太多感覺,但對方的衝刺速度明顯會更快,施加在身體各個部位的力道也像是毫無憐惜地單純要抓緊使用這個肉玩具似地,最後總是壓在她身上一段時間才會起身。
她數不清了。
直到頭套被摘下,她的意識仍在飄盪。
眼前的投影儀正在撥放著什麼,好像是之前中山陸橋其實還有路人走過,但卻無視她的哭喊掩面而走;又好像是有個警察收到了附近的通知,但卻輕鬆自若地大手一揮要小隊其他人別管閒事。
以及父親和母親。
白玉欣下意識地向前爬,像是想要抓住什麼一樣,可始終無法觸及。
她在向前爬的時候大口大口地吐了出來。
身體的疼痛似乎重新回來了,肉體的痠痛也一口氣湧上,但事情並沒有那麼絕望,父親一定會想辦法來拯救她的。
對吧,爸爸?
但她卻看到螢幕裡的白長壽冷漠地說了一句:先處理公司的事吧。
先處理──所以,有事情被往後挪了?
──所以,就是我,被往後挪了?
白玉欣詫異了一下,然後笑了出來。
大笑,狂笑,崩潰地笑。
一廂情願認為父親的所有拚搏是為了個家庭的自己,真是個白癡啊!
「……這個姓氏,真好。」
那天,白玉欣覺得自己的臉髒了,那些男人的精液觸感並不好,甚至有些黏膩;於是她不停地摳、不停地弄,直到雙手滿滿都是鮮血也沒停下來。
臉髒了,嘴也髒了。
等到那幾個身上有刺青的成年男子急急忙忙闖進房間的時候,她那近乎完美的臉龐已經如同被割破的畫布,只是依照囑咐的他們完全慌了手腳,完全無法理解到底要用上多大的力氣才可以做到這個程度。
白玉欣重新被綁了起來,可在過程中的身體對抗以及肢體接觸卻是讓略作休息的二人再次起了慾念──不過只是點血腥味而已,在他們的世界裡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狀況。
再一輪的侵犯。
又一輪的侵犯。
新的囑咐下來了,對方要他們再找些人隨意地用,出了人命也不要緊──玩具嘛,總是該
自己去珍惜的。
她瘋了,瘋得令人心疼。
所有的一切想起來都疼痛得過於清晰,於是在自我保護機制之下肉玩具模式誕生了,在過度的瞬間刺激以及絕望之下,白玉欣下意識麻木地服從著男人們的要求,使自己的呼吸得以延續。
似乎是如此這般持續了一段時間,男人們也不再那麼戒備,尤其是新來的小弟們,氣質更流裡流氣不說,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句盡是汙言穢語,專業度不足的他們甚至不知道這個疤痕女姓甚名誰,態度愈加鬆懈。
白玉欣就在這個渾沌的狀態下,再次聽到父親的名字。
聽說白長壽失蹤了。
聽說長白食品將公司賣掉了。
白玉欣那失神的眼珠悄悄轉動了一下,癡癡笑著。
那些男人沒有意識到說了什麼不對的,只以為自己器大活好讓這身材勁爆的肉玩具來了感覺,興奮地加快挺弄。
那天晚上,當男人們再次精疲力盡之後,白玉欣緩緩站了起來。
投影儀一直都在運轉著,之前放的可能是跟公司有關的各個新聞,或是重複播放她被放棄的片段;而人多了之後則是邊做邊錄,那些汙穢與喧囂便這樣被投影到白布之上。
她沉默地,看著畫面中的自己。
此刻的她約莫已經忘記如何說話了,試著張口,但面部肌肉的疼痛撕扯著她的嘴;試著從喉嚨發聲,聲音卻怎麼樣也吐不出來。
她只能在心中感慨。
──真醜啊,白玉欣。
下一刻,她自戕而亡。
她恨她自己。
恨自己的身體,恨自己的外貌,恨這些從小到大都要被異性的吃人目光注視的事物,她卻不知道該怎麼恨這個不正常的世界。
她恨那些漠視的路人、恨那吃案的警察、恨家裡的司機背叛。
她恨自己的父親。
於是她弄懂了,她應該要恨這個世界,她可以恨這個世界。
而這塊土地上,同樣有一分寄宿著滔天恨意的靈魂存在。
在她失去生命跡象的那一瞬間,大量的黑氣像是被召喚而來一樣湧入她那尚未轉涼的軀體,她純淨的靈魂立刻接納了這股與現在的狀態同調的情緒,鑽進她的心、她的身、她的五臟六腑,所有曾經象徵為人的一切被沖刷殆盡。
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那個夏天,在無人所知的夜晚與地點,白玉欣死了。
在諸多恨意中站起身的,已是無法定義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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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面而言都讓人心情複雜的一章。
首先是內容,雖然這一章寫得很順,但寫著寫著也一度有點懷疑人生,
一開始就想好不寫細節,只是沒想到就連稍微點一下也會在事後帶來很強烈的不適感。
再來是……這章字數又爆炸了,所以要多寫一章才能進結局。
確定九月前會更新完畢,這點還請放心。
剩下兩章就隨機更新時間了,也可能寫完就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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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歡這章,把所有情感都描述得非常深刻
推推
這種情況很容易寫得太順手就把某些劇情忘記惹QQ
這章看得心好痛......
拍拍,下一章開始就不會痛了。
直接從這麼沉重的地方開始嗎(?
※ 編輯: Lefair (118.169.69.202 臺灣), 08/28/2024 17:18:05前面都有看啦只是沒推文
爆
[問卦] 30幾歲以下的,是在恨228什麼?今天看新聞228聚會有些爭執 看畫面 裡面有些老人 是那個時代活過來的 仇恨還可以理解79
[問卦] 228到現在,是還在恨什麼?228都過了快70年 當年動手的差不多都死了或凋零 而且後代也都有自己的新生活了吧 然後當年怎麼發生的 動手的人也都公佈揭曉了16
[問卦] 我很想問gay,男人有啥好喜歡的?對! 我想問你們gay 男人到底有啥好喜歡的! 肛交到底哪裏好! 根本會讓肛門很痛!16
Re: [寶寶] 我是失職的媽媽,很需要幫忙雖然無法完全呼應,但這篇文章形容的狀態讓我想到了溫尼考特(Winnicott)在1949年 發表的 Hate in the Counter-Transference(在反移情中的恨)。 這篇文章主要在討論的是一些精神分析中關於分析精神病病人的問題,但溫尼考特從母嬰 關係做為其中一個思考的出發點,或許可以作為思考原po文中這位媽媽的事情。 對於孩子的恨或是愛,其實應該都不是大人所想像的那樣子。孩子的愛可能是非常無情又5
Re: [實況] 赤心巡天 第九十三章 執迷不悟七恨魔功 恨天不仁,恨地無德,恨人絕義。 恨顛倒黑白,恨自私唯己。 恨世間無公理, 恨萬古絕吾名!4
[實況] 太太請自重不知過了多久,李宛冉才將門關上。 隨後……她默默的一個人,走回了臥室。 坐在了床邊。 望著那個被放在床頭櫃上的相片。 望著……那笑的很是開心的男人。4
Re: [心情] 被劈腿對前任還有恨怎麼辦我也始終恨一個人 但不是感情相關是同性朋友 她原本是我朋友,我爸媽也都認識她 但她三年前詐騙了我70萬,我媽媽知道被騙了很著急,所以想趕緊去找她要錢回來 結果下來太匆忙採空摔下樓,後來我媽媽腦出血 雖然救了回來,但我媽媽變成植物人終身殘疾3
[討論] 藍白對台積電好恨啊一方面來說 藍白粉高知識 沒道理不知道什麼叫作世界第十強的含金量 知識藍白早早上車 結果不斷讓綠營縣市拿來當政績 藍營放掉 白營頭頭說寧願捷安特1
Re: [討論] 為何柯粉恨台灣?我不曉得你要告什麼啦,到時候不要變成法院認證的智商低落+恨台灣柯粉就好玩了喔:) 我所有的因果關係都是根據你的發言導出來的, 而且你還迴避了"我恨台灣"這句話... 我再說一次,我攻擊onijima不是因為他是柯粉,而是因為他恨台灣; 這種不求上進、把所有的過錯都怪給這塊土地、痛恨台灣的人,- 「愛一個人」與「恨一個人」其實內在的質地是類似的,只是方向相反。 怎麼説呢?人們對它們投入的力量相似,比如很愛一個人,當對方背叛你時,可以瞬間反轉,變為很恨對方,尤其在愛情的關係最常見,比如說,當發現我很愛的對方,卻在我無意中發現對方手挽著另一人,背叛了我,狀似甜蜜地逛大街,瞬間這個愛反轉了,我開始問自己,對方是怎麼了?心中不由得懷恨起來,恨對方騙了我,而我越是愛對方,就越感覺到恨,加上憤怒。所以,愛與恨相同的質地是「在意」,只是它們方向相反。 那麼愛的相反詞、對立面是什麼?我同意余勝皓臨床心理師的觀點,他在2022年2月6日的FB發文提到:「愛的相反詞是什麼?其實不是恨,而是不愛」。我們可以說愛的相反詞是根本對一個人不再投入,那是一種「完全不在意」的感覺。所以在愛情中,被恨總比完全不被在意好。 在臨床上,我們常可以看到親情中對爸媽的恨,比如「我恨我爸,他總是不由分說地責罵我。」、「我恨我媽,她一向重男親女,偏愛我哥。都沒真的看到,對這個家付出最多,犠牲最大的是誰?」 等,如果我們把話的內容,拿來感覺,其實這裏面隱含對這個人的在意,再探討下去,可以看到說話的人對恨的人其實充滿期待,但後來情況發展的結果是失望的。而我們會對什麼樣的人充滿期望呢?通常是很在乎的人,對我們很重要的人,大部分也就是所愛的人。 所以愛和恨不是直線的兩個端點,不是很愛你,弱化一點變中等愛你,再弱化變不愛,再弱化轉成恨,再來是很恨你,愛與恨不是這種直線的邏輯,佔據彼此的兩個端點,遙遙相望,它們比較像是圓形邏輯,愛與恨其實在同一位置,只是方向相反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