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氣味

『你喜歡某個人，是因為你愛他的氣味。』
『你開始討厭這味道，代表你不再愛了。』

林芷彤盯著手機螢幕上那句話，心跳漏了一拍。

她轉頭，看向電腦前正玩遊戲的阿宇。
他笑起來仍舊溫和，但她的眉頭輕輕皺起。
她試圖吸一口氣，捕捉他身上的氣味。
沒有。什麼都沒有。

她記得剛在一起時，他身上有一種淡淡的柑橘香。
後來，那味道消失了，連體溫似乎都變得模糊。

感情，或許也是這樣慢慢蒸發的。

那晚她加班到深夜，捷運末班剛離開，空氣冷得刺骨。
她縮著身子經過一條鮮少有人走的巷子，風從那頭吹過來。

一股味道襲來。

她停住腳步，深吸了幾口。那味道說不上來——像溼土、鐵鏽，又混著某種腐爛後的異味。是惡臭沒錯，可她的心跳卻不受控地加快了。

巷子盡頭閃著警示燈，警察在封鎖現場。
她聽見有人低語：「發現的時候……已經爛了……」

但她沒有走開。

她開始做夢。夢裡總有一股氣味緩慢地漫過鼻腔，像泥土、像舊鐵、像……正在腐壞的愛。

而現實裡的她，開始越來越難忍受阿宇。他的存在太過安靜，太過「無味」。

她不再想擁抱他。甚至連說話都懶得回應。
他總是問她：「妳最近還好嗎？」
她總是說：「沒事。」

但她知道，事情不太對勁。

她開始思考，那晚聞到的氣味，不會是巧合。
也許……那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幾天後，她辭去了工作。

又過了幾週，鄰居偶爾會聞到從她家飄出來的一股濃重氣味，他們報了警。

警方破門時，整間屋子充滿奇異的氣味。

浴缸裡，兩具遺體交疊——男的已經發黑，女的雙眼緊閉，嘴角上揚。

初步研判：男方死亡超過兩週，女方死於近日，無自殺跡象。

女屍檢查報告顯示，大腦有異常活化反應，與人類墜入熱戀時幾乎完全一致。

媒體將此報導為《戀屍症》的極端案例。

幾天後，負責檢驗的年輕法醫突然請辭。他在離開前，輕聲對同事說：

「她不是瘋了……她只是找到了那股味道。」

他說這句話時，臉上帶著奇異的神情。

那一瞬間，眾人忽然聞到一股輕微的氣味，像潮溼的夜，像腐壞的吻，像……深愛過後的殘餘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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