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花鬼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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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蕭一鴻踩著輕盈的腳步走過豪宅的大廳，他總是會有意無意地放慢腳步，等待櫃台物業站起來恭敬地對他打招呼。

不管聽了多少次，蕭一鴻還是感到輕飄飄的。

他出身普通，一路踩過多少人，機關算盡才好不容易才走到這境界。
這高級豪宅以他一個受薪階級的收入，怎麼樣都還是難以企及。
自從娶了千金小姐以後，他才第一次真正見識到所謂的富裕階層的生活。

電梯帶著他一層一層往上爬，空氣中優雅的香味是高昂的管理費的成果。

蕭一鴻進了家門，鬆了鬆領帶，大字形躺在巨大的豪華義大利進口沙發上。

他想到今天把顧子行供出去就覺得無比痛快，這小子這下得跟警察好好交代一番了。

他實在是不懂自己到底跟他犯了什麼衝，怎麼每次跟女人有些什麼就會被他盯上。

之前是那個小實習生，現在又來管于巧巧的事。

一想到于巧巧，蕭一鴻心中還是有點疙瘩。
沒想到于巧巧的個性會那麼執著，不過，現在都沒事了。

蕭一鴻今晚不想再想這些煩心事，他打算舒舒服服泡個澡。
他躺在雙人浴缸中，浴室裡水霧縈繞。
閉上眼睛，腦中回想起那一具具柔軟滑膩的女體，在水中與自己的身體纏繞的銷魂觸感。

他想著接下來出差的時候又能找點刺激。
溫熱的水放鬆了肌肉，他覺得有些飄飄然的。

突然，他感覺到肩膀上有一雙冰冷的手搭了上來，他跳了起來，立刻轉頭，恐慌地環視偌大的浴室，但什麼都沒有。

「我一定是泡澡泡到昏頭了。」他心想，一邊跨出浴缸。

就在他心神不寧的時候，卻突然從鏡子中看到一個女人赫然出現在自己背後。

蕭一鴻嚇得慘叫出聲，狼狽地嚇到跌坐在地上。

「老公，你沒事吧！」

熟悉的聲音響起，蕭一鴻抬頭，看見妻子正站在眼前，腳邊有好幾個精品購物袋。

蕭一鴻這才放鬆下來，羞恥感轉變成憤怒，但他又不敢真的發作。

「下次不要這樣！人嚇人會嚇死人！」蕭一鴻沒好氣地罵道。

「好啦！那麼兇幹嘛」妻子扭頭就不理他了，逕自開始卸妝。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蕭一鴻問。

妻子並沒有回答他，大概是因為他不耐煩的壞口氣而生氣。

蕭一鴻被這樣一折騰覺得累極了，腦袋昏昏沉沉的，就早早爬上床。

妻子在生悶氣，明天又得費一番唇舌哄她。

他閉著眼睛，耳邊聽見妻子淋浴的水聲和保養品瓶瓶罐罐的碰撞聲，突然有種安心感，這大概是所謂婚姻的好處吧!

無趣但是安心安穩。

蕭一鴻一放鬆，意識逐漸模糊，在他迷迷糊糊快睡著前，妻子也已換好睡衣爬上床，關掉床邊的燈，氣呼呼地背對著他。

偌大臥室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陣的手機震動聲在寧靜的房間中顯得格外惱人。

蕭一鴻也終於被吵醒了。

他在黑暗中摸索著床頭櫃上的手機，不耐煩地接起電話

「喂？誰啊！」

對方彷彿是被他及不耐的口氣嚇到，沉默了幾秒鐘。

「是我，我今晚回爸媽家，先不回去了。」

蕭一鴻聽到妻子的聲音，頓時感到腦中一片空白。

「喂！老公！你有在聽嗎？」

蕭一鴻瞬間頭皮發麻，手心滲出一層冷汗。

妻子還沒回來，那現在身後躺著的是誰？

蕭一鴻簡直無法呼吸，他的心臟狂跳快從喉嚨蹦出來。

他想要轉過身，但身體卻無法動彈。

一雙冰涼黏膩的手從後面環抱住他，一個陰森的女聲在他耳邊輕聲地說：「交易已成。」

＊＊＊＊＊＊＊＊＊＊＊＊＊＊＊＊＊＊＊＊

段亦謹接到蕭一鴻的情報之後，聯絡了顧子行要求他到案說明。

顧子行和沈紹清此刻坐在段亦謹面前，他們剛交代完為什麼會去死者租屋處的原因。
段亦謹聽著兩人的證詞，越聽越覺得誇張，但其實他隱隱知道這案子本來就很古怪。

「警官，新聞中說有兩具屍體，另一具屍體的身分是不是就是王宇誠？」
沈紹清抓緊機會追問。

段亦謹點點頭，雖然平常偵查是不能隨便公開的，但聽到他們兩人的故事
，他覺得也沒什麼好瞞了，接著說：

「一起出差的人，三個死了，剩下一個住在精神病院。」

剛說完，一個年輕警員進來在段亦謹的耳邊低聲說了一些話，顧子行和沈紹清都看到段亦謹的表情變了，年輕警員說完就走了出去。

「蕭一鴻死了。」段亦謹對著顧子行說。

「怎麼死的？」顧子行不敢相信

「心臟麻痺。」

段亦謹話音剛落，一個員警就抱著筆電跑了進來，一邊興奮地說:

「老大！完成了！完成了！檔案修復成功了！」

顧子行和沈紹清摸不著頭緒，段亦謹開口解釋:
「我們在死者胃中發現了一個隨身碟，同仁成功救出檔案了。」

段亦謹點開了影片檔案，鏡頭下出現了于巧巧。

「是巧巧！」沈紹清倒抽了口氣

鏡頭中的于巧巧情緒很高漲，走路還有點不穩，看起來是喝醉的樣子。
林進凱和王宇誠攙扶著她，掌鏡的應該就是陳俊傑。
林進凱和王宇誠兩個也是滿臉通紅的樣子，看起來也喝的不少。

「小胖！你有在拍我嗎？」于巧巧對著鏡頭笑，一邊擺出很多滑稽的姿勢。
「妳酒量也太差了吧！」鏡頭外的陳俊傑笑著回答。
「卡呢！房卡呢！」王宇誠一手攙扶著于巧巧，一手往褲子裡掏
「你走錯了啦！她房間是另一間耶。」陳俊傑笑著說，鏡頭開始搖晃。

王宇誠和林進凱找到了房卡，打開門就把于巧巧拉進去。
兩人把于巧巧扶到床上，于巧巧此時已經不省人事。

王宇誠看著林進凱，神色開始有異。

「上次我跟你提到的事，要幹嗎？」林進凱問王宇誠。

王宇誠沉默片刻，開始粗手粗腳的脫去于巧巧的衣服。

「不幹的話，我早晚被地下錢莊斷手斷腳。難得有這麼好機會」王宇誠恨恨地說。
林進凱和王宇誠開始脫去于巧巧的衣服。

「你們......你們在幹嘛！」鏡頭外的陳俊傑聲音十分驚慌。
「閉嘴！快拍！」林進凱惡狠狠地說。
「你應該不想讓你媽知道你在外面欠那麼多錢吧！」王宇誠又補了一句。

陳俊傑顫抖著手，將鏡頭重新對準了床上的于巧巧。

王宇誠和林進凱就著威士忌，兩人紛紛吞下不明的藥物。
接著畫面開始出現各種不堪入目的景象，王宇誠和林進凱輪流擺弄著無力抵抗的于巧巧，在她身上發洩著，而這一切被陳俊傑錄了下來。

沈紹清很早就別開臉，沒辦法看下去。
顧子行和段亦謹緊皺的眉頭，努力將影片看完。

影片最後，王宇誠和林進凱開始清潔現場，鏡頭畫面黑掉，但所有人都聽到王宇誠的聲音清楚地說：「胖子，你手上這影片，可是值幾十萬啊。」

影片結束，三個人都沒有說話。

沈紹清率先打破沉默:「所以這就是巧巧自殺的原因?」

都什麼時代了，竟然還有這種事情。

她想著于巧巧一定是因為被要脅，以她心高氣傲又鑽牛角尖的個性，悲憤交加之下，一時氣憤想不開也不是不可能。

不，不對，于巧巧個性那麼剛烈，若她連命都能捨棄，也一定不會讓這些壞人好過。

沈紹清不禁聯想到于巧巧曾經提到過的『交易』。

段亦謹站起身說：「蕭一鴻的妻子在外面，我得先去做個筆錄。」

顧子行和沈紹清跟著段亦謹走出辦公室，站在較遠處，看到段亦謹在一張桌子前面坐下。

他對面坐著的女子的面容疲憊且木然，機械式地回答著他的問題。

顧子行已經很久沒看到董事長千金，但他十分驚訝這跟當年她剛從國外回來的光鮮亮麗的樣子相差甚遠。

她的眼神呆滯，看起來百無聊賴的樣子。

死因沒什麼爭議，妻子打電話回家告知蕭一鴻晚上在娘家過夜的時候，蕭一鴻接起電話卻沒有回話，接著她就聽到電話那頭丈夫開始慘叫。

她覺得不對勁，請大廳管家破門，發現蕭一鴻俯臥在床邊，已經斷氣。
臉上的表情非常扭曲，看起來十分嚇人。

不過當段亦謹問到蕭一鴻有沒有什麼仇家的時候，他的妻子表情突然變了。

「喔！他外面那麼多女人，每個女人都有理由希望他死吧！」她輕蔑地笑著說。

「你知道他最近跟誰牽扯上嗎？」

「不知道，野貓太多，來來去去的我也懶得認真調查。他一直以為我是個傻瓜，但我其實就喜歡看他自以為掌控一切但又提心吊膽的樣子。你知道他有多害怕我老爸嗎?」

蕭的妻子往後一躺，十分散漫地靠在椅子上，檢視著自己貼鑽的美甲。

「最近他大概是惹上哪個難纏的女人，我已經不只一次聽到他講電話說到什麼影片要給三十萬，看來他是被哪個女人要脅了吧！」

段亦謹心中已經有底。

筆錄結束，蕭一鴻的妻子站起來準備離開，經過顧子行身邊的時候，她撇了一眼一旁的沈紹清，目光又停在顧子行身上幾秒，就離開了警局。

段亦謹把顧子行和沈紹清又找進辦公室，開始講述剛剛蕭一鴻妻子的說法。

情況看起來，這三個人應該是受蕭一鴻指使，去拍下于巧巧的不雅影片。

蕭一鴻很有可能跟于巧巧有感情糾紛，三角關係常有女方不願意分手或是不願永遠當地下情人的狀況。為了恐嚇于巧巧放手，蕭一鴻提出賞金，且拿這個影片去威脅于巧巧不要再糾纏。

「所以他才這麼積極要搶這個報導，為了就是給這幾個人安排機會。」顧子行說道。

「我總覺得巧巧不知道跟什麼東西做了交易，他用自己的命來交換復仇。有股力量幫她報了仇」沈紹清一邊說，一邊卻覺得胸口一陣悶痛，呼吸急促了起來。

她突然嚴重耳鳴，腦中卻響起于巧巧的聲音:

「快來不及了！」

顧子行覺得有異，連忙詢問她是否身體不適。

「麻煩你送我回家，我突然不太舒服。」沈紹清支手撐著牆壁。
「要不要連絡醫院？」段亦謹問，準備拿起電話。　

沈紹情搖搖頭，顧子行攙扶著沈紹清匆匆離開警局，擦身而過一個打群架而被帶到局裡的小混混，他的小腿有一道很長的傷口，還在淌血。

沈紹清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覺得那氣味是如此香甜。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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