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潘洛斯留言簿:那該死的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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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該死的前任/That fuckin ex】
潔西卡(Jessica)覺得自己這輩子真是倒了天大的霉。
兩個月前她在房間中醒來,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前任男友凱爾(Kell)沾著血的臉,還有一雙近乎瘋狂的眼睛。潔西卡不知道在此之前發生了什麼,但是腦海中模糊地知道並非好事。
「喔,天殺的妳終於又回來了,寶貝。」
她立即推開對方,生物本能在主人體內拼命尖叫著發出警告。
「該死,搞什麼鬼?!」
「寶貝,沒事了、都沒事了。我發誓所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然後潔西卡眼角餘光瞥見了前任左腳那團紅色的血肉,還沒細看她就已經放聲尖叫。然後凱爾摀住她的嘴,幾乎是用全身的力量將她壓在床上。
「沒事的,寶貝。那只是一點小小的代價,重要的是我們在這裡、未來一定會好起來的。」
她後來還是將凱爾推開,然後下樓後便逕自奪門而出。多虧凱爾少了一隻腳,就算潔西卡驚慌亂竄也沒有被追上。後來她靠著幫卡車司機口交換到了一份快餐,對方也讓她搭便車到加州的聖塔克拉拉。潔西卡認為這筆交易還是挺划算的。
可能是人生最糟糕的事情已經過去,她很幸運地就得到一份夜間餐廳服務生的工作、而且時薪是行情價的兩倍。她預支了兩週的薪水,並且拿這筆錢找到附近性價比最划算的破公寓。這套房子還是餐廳老闆娘介紹的,那位說話中氣十足、三句中有五句髒話的黑人女性其實非常善良,之後一直給潔西卡各種幫助。
除了員工餐外,老闆娘下班前還會塞給她兩份餐,說這是「勞工姊妹便當」。
如果潔西卡願意額外上班,還可以再得到原本薪水的一半作為加班費。如果當天的薪水數字有些零頭,就自動進位。
一個月後她就找到了新男友。這名靦腆的壯漢丹尼斯(Dennis)原本是餐廳夜間時段的常客,到附近的俱樂部工作前都會上門點一份醃牛肉起司三明治、配加了兩球奶精的熱咖啡。雖然從他見到潔西卡的第一天就總是偷瞄,卻始終都不敢開口搭訕。就連他的第一次開口,也顯得害羞又滑稽。不過在兩人第一次約會時,潔西卡倒是發現了丹尼斯真誠、開朗的那一面。
這段戀情發展得很快,完全驅散了潔西卡在前一段感情中的陰霾。
雖然丹尼斯工作的地方是出入份子複雜的俱樂部,而且裡面還有非常多性感美麗的「女招待」。但是潔西卡對新男友很放心,因為對方幾乎把下班後的所有時間都花在這段感情上。
潔西卡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幸福。
就在她以為生活會在這種美好的情況下慢慢發展時,潔西卡從郵筒中收到了一封信。那是沒有貼郵票的信,可是封面上的收信人是她的名字、寫上了正確的住址。然而這還不是最詭異的。
當潔西卡不假思索把信件帶回家中,開了一瓶啤酒、坐在沙發上配著串流媒體要等男友下班;她的思緒卻突然地被那封信吸引,有一股力量在體內深處催促她去讀裡面的內容。
直到潔西卡拆開信封後,發現裡面是一張製作精美的卡片;封面是一對男女站在城市背景前,卡片兩側甚至有可拉動的機關、藉此讓兩個娃娃靠近或遠離彼此。
卡片內側則是手寫的幾行字、潔西卡認為應該是歌詞。
Tell that devil to take you back, take you back, take you back.
(讓那個惡魔把妳帶回去吧!)
My soul went from alive to dry, alive to dry, alive to dry.
(我的靈魂從生氣蓬勃變成枯竭。)
Sacrifice has become long and cruel, long and cruel, long and cruel.
(犧牲變得漫長且殘忍。)
For me, you're nothing more, nothing more, nothing more.
(對我來說妳再也不代表什麼。)
We used to have everyday like dreaming,
(我們的每天都曾像美夢一般,)
until you destroyed them all.
(直到妳將它們全部摧毀掉。)
Leave me in endless nightmare.
(把我遺棄在永無休止的惡夢裡。)
It's your turn to join this shit.
(現在輪到妳來加入這灘狗屎。)
So I told that devil to take you back,
(所以我叫那個惡魔把妳帶回去,)
or I told that devil to take you down.
(或者我叫牠幹掉妳。)
潔西卡並不知道這究竟代表什麼,儘管可以讀懂每個句子。直到她又把信讀了一次,而就在最後一個音節被唸出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嚇得潔西卡驚慌失措。
螢幕上顯示歌曲是由「吉兒.安德魯斯(Jill Andrews)」演唱的「跟那個惡魔說(Tell That Devil)」。
而在潔西卡不認識的那個黑色介面程式中,還逐句地提示著歌詞。儘管安德魯斯小姐的歌聲確實很棒,整首歌在混音後很好地展現了舊時代美國西部風情。可是發生的這一切還是讓她不寒而慄。
她馬上就想起誰會做這種事:凱爾,那個潔西卡以為已經擺脫了的前任。
他為什麼知道自己的新家住址?
過去的任何人都不曾聯絡,凱爾應該沒辦法知道關於自己的消息。而且聖塔克拉拉距離當初他們同居的薩克拉門托非常遠,一個身有殘疾的人不可能追蹤她。
思緒來到這裡,潔西卡忽然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她說不上來哪裡很奇怪,不過每次要回想之前的一切就頭暈目眩。
精神科醫師說這是創傷帶來的影響。她醒來後看見的景象怵目驚心,所以大腦基於本能阻擋回憶。
潔西卡按照心理師建議的,閉上眼睛、嘗試數次緩慢而深的呼吸。並且聚焦在空氣由鼻腔進入氣管、逐漸填滿肺部,直到隨著肋骨的收縮而再次將氣息排空。心理師說這叫做「正念療法」。
「妳的新家佈置得挺溫馨啊。」
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不只打斷了潔西卡的練習,還嚇得她心跳幾乎停了半秒。
眼前不知何時多出來一個坐在輪椅上,戴著口罩和漁夫帽、穿T恤配西裝外套的男人。儘管他用一條花紋漂亮精細的毯子蓋住下半身,潔西卡還是馬上就分辨出對方沒有左腿。
男人身後是一個穿著護士服,外披寬鬆針織外套的年輕女孩。她胸前緊繃的制服劃出了強烈的弧線,長至大腿中央的短裙下是一雙如同大理石般精雕細琢的長腿。
視線與女孩搭上時,對方溫柔地朝她微笑並點頭。但是潔西卡仍然感覺到一股寒意從尾椎爬上脊骨,接著擴散到全身、凍結了血液。
這個女孩甜美友善的表情之下,肯定存在某種更讓人畏懼的存在。
「好久不見了,寶貝。看來在妳丟下我之後,日子還是過得不錯。」
「凱爾,是你嗎?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一邊說著時,她其實仍舊保持著剛剛受到驚嚇、打算逃跑的姿勢。而且這個姿勢有助於她在對方反應過來前,拿到桌上的手機並打緊急服務專線。
「托妳的福,我變成這個樣子。不過一切都不要緊,我來就是為了完成最後一項心願。」
潔西卡打算繼續拖延時間:「我不知道你碰上什麼糟糕事,但是你可能需要醫療照顧,我可以幫你…」
『坐下。』
和外表不同,女孩的聲音非常冰冷。而且只依靠這個詞,潔西卡的身體就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壓在沙發上。
然後她看見了,女孩的雙瞳之中發出異樣的綠色光芒。
「我知道妳一定有滿腹疑問,我就是來解決這件事的。」
凱爾在輪椅上挪動著身體,然後繼續說:「如果妳看過卡片,那麼應該心中也多少有數吧。」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凱爾。」
「沒關係,妳會明白的。首先,我們來講個故事吧。」
凱爾是這樣說的:有一對男女在派對中一見鍾情,雙方很快就陷入熱戀。男方正在進行學士後的護理訓練,他高大、英俊,對專業訓練充滿熱情,更是美式足球校隊的王牌陣容之一。女方則是即將從雷諾茲學院畢業取得新聞學專長。她除了成績優秀之外,在校期間就已經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小型新聞部落格和時事播客;聰穎和美麗的外表,也讓她很有機會進入業界平步青雲。
他們成為情侶,接著是同居。女孩在地方電視找到工作,成為一位前途看好的記者。
男孩同時也順利拿到護理師資格,同樣在距家不遠的醫院開始了自己的職涯生活。
兩人的工作時間都不固定,這導致生活慢慢開始沒有交集。剛開始他們還能珍惜著不多的相處時間,至少每天等對方一起吃飯。可是漸漸地,日益加重的工作壓力讓他們越來越無心經營感情。
「可能這就是人們為何說,每日柴米油鹽才是摧毀感情的元兇。」
這段關係的破裂,來自男孩對伴侶的疑心。他發現女孩待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少,相反的時常在兩人獨處時用手機;雖然他嘗試過和女孩討論這一點,但是除了爭吵之外完全沒有幫助。
承擔著對伴侶日益加深的懷疑,還有關係搖搖欲墜的不安,幾乎讓男孩喘不過氣。可是他心中仍舊想著,也許兩人之間還有共處下去的可能。
壓垮他的,是某個晚上提早下班時,在住家外透過窗戶、看見女孩熱情地與第三者擁吻。映入眼簾的女孩,還有她赤裸的身軀,都讓男孩想起兩人戀情熱烈的過往。
「那時候,我想自己就已經知道一切回不了從前。」
輪椅上的男人平靜地說道。
「所以…我們過去曾經很相愛,但是你看見我出軌了。」
潔西卡發現自己仍然無法移動身體。臀部像是被用強力膠黏住一樣紋絲不動,每當想要離開沙發時就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壓回去。
凱爾沒有回應她,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現在想想,我們逐漸沒有交集、似乎也不能完全歸咎於妳。我們只是從學生時代,跨入社會後經歷改變,沒辦法走下去而已。」
「那你現在又回來找我是要做什麼?」
男人冰冷的雙眸中燃起火焰。儘管被口罩遮蓋了半張臉孔,潔西卡還是感受到一種強烈、近乎瘋狂的意志。
「為了這個。」
凱爾將蓋住下半身的毯子拉開,隨即暴露了那個惡夢般的景象。
男人不只沒有左腿,而是連整個下半身都消失了。剛剛潔西卡看見的那隻鞋子,是一個僅有腳踝以下部分的詭異之物。
肢體截斷之處沒有流血、沒有傷口那淋漓的場景,就只是身軀消失在透明的虛無中。她甚至可以看見斷面還在蠕動的血管、肌肉組織,還有蒼白的骨頭。
「很奇妙,對吧?」
凱爾一邊說著,然後那個只有腳踝以下的「東西」像是有意志般移動著。
「你…這到底是什麼?!」
「我的身體原本是作為代價被取走,但是那實在太痛了。而且重點是,妳看到那個鮮血橫流的場景,隨即拋下我離開。」
「我一醒來就看見那個畫面,你怎麼會以為我能馬上接受這件事?!你他媽的…」
『閉嘴。』
再一次,身後那名護士裝扮的女子說了一個詞、潔西卡就發現自己沒辦法開口。兩片嘴唇僵硬且牢固地貼合著。
但是到此發生的,與凱爾之後說出的故事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在看見女友和情人浪漫約會後,凱爾說他人生第一次失去理智。意識再度恢復正常時,他發現自己拿著沾血的廚刀,面前的兩具身體泡在紅色池子裡面。潔西卡那時還在掙扎,凱爾卻靜默地看著一切。
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汝希冀往事變化,破鏡得以重圓。吾等應此願而來。』
凱爾從來沒有真正弄明白從此之後和自己接觸的超自然力量是什麼,他只知道如果支付足夠的代價、這股力量能做到任何事。
『向吾輩述明汝之所願、欲償之物,吾等可從其願。』
那個存在,也就是依附在護士女人身上的東西,在那時第一次跟凱爾接觸。對方告訴他,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自己可以滿足他任何祈求。
這個儀式的流程大致上是由凱爾親口說出想要滿足的內容,然後對方告訴他達成儀式條件需要的「貢品」。這中間少不了一番來回討價還價,然後凱爾就按照指定的需求去做。
他的第一個心願,就是讓已死的潔西卡復活。
聽到這個駭人的真相後,嘴巴無法張開、也無法離開沙發的潔西卡瘋狂地揮動四肢、發出嗚嗚的悶哼。
「妳覺得讓死人復活需要什麼條件?呵呵,耶穌需要三天,而妳需要的就兩個:重塑毀壞的肉身、把靈魂拉回肉體的巨大力量。」
雖然潔西卡的身體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壞,但是傷口以及死亡後已經衰竭的器官都需要重新建構。對此超自然力量給出了一個很完美的解決方案:用血肉重塑血肉。
「潔西卡,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諷刺的了。用第三者的遺骸來修補出軌情人的身體,讓她在餘生都用這副軀體活著。」
男人發出嘶啞的笑聲,那被截斷於虛空中的身體也隨之震動。
「但是這樣做只能讓妳復活,卻不會改變我們的關係已經開始疏離的事實。」
因此凱爾再次和對方進行了交易,想要兩人的感情回到濃情蜜意的熱戀期。
『嗯,欲成此願,汝必須割捨貴重之物。』
「什麼是貴重之物,錢嗎?」
『非也。珍視之物,其價愈重。』
在此之前凱爾對超自然領域毫無興趣,他甚至不在乎宇宙中有上帝還是外星人、亦或者兩者皆有。但是從這次接觸後,他徹底明白那不是人理能涉足的範圍,也無法用常識判斷。
「珍視之物,其價愈重」指的就是要滿足心願實現的條件,就需要付出自己視為寶貴的東西。無論有形或無形,這些「貢品」的價值都是由發起儀式的人決定。
如果要讓兩人重歸於好,需要獻出的會是什麼東西呢?
「所以我用妳失憶,以及不能告訴妳真相為代價,讓妳重新愛上我、如當初那樣。」
潔西卡仍舊在沙發上拼命掙扎,甩動著頭、希望能有機會擺脫嘴上的限制。不過一切徒勞無功,因為加諸在她身上的限制,源自於超越一切的力量、無法被以物質世界的方法打破。
「沒關係的,就讓她說吧。我也想聽聽看她想講什麼。」
『也罷。』
話音剛落,潔西卡就發現自己可以張口。她先是大力喘氣、試圖讓自己恢復鎮定,然後才是抬起頭看向對方。
凱爾可以從凌亂的髮絲間,看見那雙滿溢憤怒、野獸般的眼睛。
「凱爾你這個他媽的混帳,天殺的你憑什麼以為自己可以這樣對我?!」
「可能因為我很愛妳吧。」
「去你媽的,你和那個鬼東西都是一群該死的瘋狂大變態!你們做的事情簡直是喪盡天良、毫無人性!」
護士的雙眼再度發出綠色的光暈,隨之而來的是空氣中響起的細微嗡鳴。空間裡的所有物體都在以肉眼不易察覺的頻率震動,潔西卡則是忽然被一陣頭痛和暈眩擊中,接著是強烈的噁心與反胃、讓她無法控制地吐了一地。
『她剛說我們是鬼東西呢,現在動手嗎?』
另一個聲音回應:『不,我們遵守契約。』
『那罷了。』
坐在輪椅上的凱爾似乎完全不受影響:「寶貝,雖然現在是這樣,但是妳剛復活以後,那簡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時間。」
「你真他媽的噁心。」
事情卻不完全如凱爾預期的那樣。
潔西卡雖然重新對他燃起愛火,但是那具身軀卻隨著時間慢慢腐壞。當這種情況開始發生,以往甜美的潔西卡就會變得暴躁易怒。如果症狀持續,她甚至會開始對生肉、乃至任何活體動物產生食慾。
凱爾當然跟那兩名超自然存在抱怨過這一點,因為這和說好的不一樣。他得到的回應卻是當初自己許下的願望是「復活潔西卡」,因此這副依靠血肉重組修復的身體、得以違反生死規律重新束縛住靈魂。但是所有細胞,卻沒辦法隨之一起被賦予生機。
因為從被殺死的那刻開始,「潔西卡」的存在已經消失。開始凋零的細胞儘管暫時被賦予活性,也無法真正回到當初完整的模樣。
凱爾只有兩條路可選:重新進行儀式讓女友完整復活,或是定時以血肉供養來維持現狀。
「你選了後者。」
對方笑著:「我選了後者。」
「你這病態的瘋子。」
然而這段荒謬的故事沒有就此結束。凱爾越來越厭煩替女友尋找血肉祭品的循環,而且醫院發現血庫存量不明消失、開始進行更嚴格的管控。超市買回來的生肉效果有限、遠不如人血,這導致他總為了讓潔西卡穩定下來而煩惱。這種負面感覺不斷侵蝕已經懷有嫌隙的感情,讓原本好不容易修復的裂痕變得更難以忽視。
終於在某一次的爭吵中,失去理智的凱爾再次對女友動手。
他輕忽了超自然力量作用下、潔西卡個人的意志,還有肉體產生變化後的狂野本能。儘管體型上差距明顯,但是對方卻像頭野獸般爆發出驚人的力氣;潔西卡不只和凱爾扭打在一起,甚至在過程中還一度壓制他、並且留下很多傷痕。當這場情侶間的爭吵演變為生死存亡之戰後,凱爾已經顧不上兩人的感情與後續影響,他只想著該如何活下去。
當充斥在體內的激素效果逐漸衰退時,凱爾才終於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他再度殺死了潔西卡。而且因為對方的反擊和瘋狂的舉動,這次女友的身體被破壞的程度更大。
這時,那魔性的聲音迴盪在他耳畔:『汝欲逆此事乎?』
於是凱爾再度進行儀式。但是潔西卡身體的重要部位已經被破壞,要修復二次損毀的組織、重新讓它能夠收納靈魂需要龐大的代價與精細的工程。不只要讓死者跨越生命的界線返回人間,還要將已經修補過一次的肉體再次重整。如果第一次的「儀式」像縫紉般遺留了痕跡,那麼第二次「儀式」幾乎是再造一模一樣的物體。
「然後就是妳醒來後看到的,我選擇付出自己一部份身體、放棄累積起來的記憶後,讓妳又一次復活。」
這次潔西卡沒有回話,只是用凶狠的眼神瞪著對方。她對凱爾的以愛之名的瘋狂行為已經無話可說。
「但是那真的太痛了,親愛的。」
「閉嘴,不許你這樣叫我!」
「我不知道肉體被取走竟然會那麼痛。傷口滲出血、但是不多,牠們用某種神奇的力量讓我不致於失血死亡。但是裸露的組織一碰觸到空氣就刺痛無比,而且我付出的不只是腳,還有某些妳看不見的器官。」
儘管高漲的憤怒依然充斥全身,但是潔西卡的意識逐漸湧出另一種感覺;在她破碎且模糊的記憶中,凱爾過去是非常樂觀開朗的人,不可能做出如此異常的行為、反覆和惡魔進行交易。她不懂這份執著究竟如何產生。
對,隨著凱爾的講述,記憶中有些碎片開始浮現。她確實在過去出軌過、背叛了真誠為她付出的男友,因此對方在情緒失控下動手還在情理之中。但是當凱爾對她施暴,並且在殺死她後又以極大的犧牲使自己復活,這怎麼想都不可能是常人會做的事。
潔西卡腦海中靈光一閃,視線轉向那位「護士」。
那刻對方彷彿也讀懂了她的心思,以翠綠色的發光雙眼四目相交。這個舉動幾乎就是在說:「喔,妳終於發現了嗎。」
「妳這…」
那雙妖異的眼睛中,光芒愈加強烈,然後潔西卡發現自己要說的話被打斷了。一個數秒的停頓,她就發現自己想不起來要說什麼。不只情緒亂成一團,腦海中將要組合起來的詞彙、句子也不受控制地四散。
凱爾沒有發現這個狀況,於是繼續說著:「尤其在妳離家後,我更是無法面對身體的痛苦。所以我進行了最後一個儀式,暫時性地付出更多肉體、將它們送入虛空之中。」
到這裡潔西卡已經知道前男友所有荒誕詭異的決定、親眼見證化為人形的某種超自然力量,還有牠們那超越常理的強大。並且也知道了自己復活兩次,兩次都是凱爾這個恐怖前任下的手。
那麼,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是為什麼呢?
「妳還記得嗎,寶貝。2016年的時候我們一起追了那部『狙魔女杰(Wynonna Earp)』,妳除了說女主角很帥之外,還連帶愛上了唱主題曲的吉兒.安德魯斯。」
難怪手機中的那首歌聽起來有點耳熟。
接著是下一個思緒迎面撞向潔西卡,導致卡片中上的歌詞搭配著旋律縈繞腦海。與此同時,手機螢幕彈出那首改編過的「跟那個惡魔說(Tell That Devil)」。凱爾的話讓她回想起一點零碎的記憶,對這首歌確實有印象,但是原版的歌詞絕對不是卡片上的那樣、吉兒.安德魯斯也不可能唱過這個版本。
這時,潔西卡的滿腔怒火不只熄滅,甚至還被冰冷的恐懼所佔據。
歌詞反覆地強調了「讓那個惡魔把妳帶回去」,難道這就是凱爾出現這裡的原因嗎?
「你...天啊,凱爾,你究竟想做什麼?」
短暫沉默後,男人第一次取下口罩,露出被剝去皮膚與血肉、如同喪屍般的下半張臉:「我終於明白了,潔西卡。當生活陷入困境的時候,人們總想力挽狂瀾、而非順從世界秩序的安排。」
他戲劇性的停頓,炙熱的視線沒有移動分毫。
「在牠們的指引下一切都清楚了,後來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為我違抗命運,企圖想要繼續佔有妳。因此付出的代價太高昂,我明明應該放手讓妳離開的。」
潔西卡無法忍受對方的瘋言瘋語,於是努力壓抑著恐懼出聲反駁:「你到底在說什麼,『放手』不是這樣用的!」
護士雖然沒有張口,但是有兩種不同的聲音由她傳出。
『約定之時已至,速依約行事!否則償之更甚。』
『履行我們的約定,凱爾。不然更糟的事情就會發生在你身上。』
「好啦,潔西卡。為了找到妳的住處,我又犧牲了一點小東西。現在我們來把一切都回歸原樣吧。」
「凱爾,該死的你沒有權力選擇我要不要活著!」
對方搖搖頭,殘破不堪的嘴與下顎顫抖著:「我將妳帶回人間,但是我現在明白自己應該讓妳走。」
潔西卡還想再掙扎或怒罵些什麼,然而一陣綠光包圍住她、模糊了視線。
「偉大的存在、亙古的永恆者,我再次卑微地提出所求,希望我誠敬的心能蒙悅納。」
『吾等應汝之願前來,述明汝所求何物?』
「我放棄自己已經支付在這名女子身上的一切代價,好讓我的身體再次恢復完整。」
『可。然汝之軀既已付為他者血肉,則需親獻血祭、置之於虛空。』
另一個聲音響起了。
『你必須親自交付所有血肉為祭品,每一塊、每一滴,並且在過程中她「會活著」。你能做到這件事嗎,凱爾?』
「沒問題,我願意。」
綠光隨之籠罩了整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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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媽佛板。
又到冷冷的季節,大家找好身心理的暖爐了嗎?在這個時刻端上來的,是這種變態故事還真是抱歉了。
不過它是我在重看「狙魔女杰」時想到的故事。
某位友人在看完這篇故事之後,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我、露出淺淺的笑容。(抖
我們下週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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