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橋姬物語--32

預計週末完結~

我注意到路的前方有座路橋，於是我走上自己的橋面，再轉換空間，下一秒，我已經身處那座路橋上了．

時機配合地剛好，休旅車正迎面開上路橋．

於是我揮一下手，將對面空間轉換到某個陡峭且近鄰山壁的橋．

想著女人說要目標男性沒事，我特地在轉換空間時，將男主人抽出車外，讓他跌坐在地上，親眼看著無人駕駛的休旅車，狠狠撞上山壁！

他肯定永遠猜不到，為何原本在市區的車子會突然到了郊外，更猜不到，為何本該在開車的自己，會突然跑到了車外，親眼目睹這場”意外”．

不過此刻的他大概也沒心情思考了......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在外圍崩潰地哭叫，不斷掙扎想衝進火場，卻被其他人攔住，死命壓著不讓他過去，然後眼睜睜看著大火中，兩個孩子不斷敲打車窗，卻始終推不開變形的車門......

大火持續燒著，汽油開始外漏，孩子依舊哭喊著......

我轉過身，確認想看的結果後，接下來的鬧劇結尾沒必要看了．

回到了自己的橋，那女人還蹲在橋邊看著河面，想必這場戲她看的很滿足．

「還滿意嗎？」

「非常滿意，謝謝妳～～」

女人看完想看的，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看著她蹦蹦跳跳的背影，我卻沒法分享她的喜悅，想到回去還要哄滿兒，我就頭疼．

果然，當我回橋面時，滿兒正背對我面向河面賭氣．

「滿兒......」

她別過頭，看來這次很難哄了．

我真是白癡，怎麼會以為人類比貓好照顧？羽兒在時，我只需伺候牠，可不需要哄牠呀！

「唉......」我只能嘆息，終究還是必須讓步：「妳放心！我不會吃這孩子腦髓的，我已經開了通道，妳把這孩子送到賽河原，好好送他最後一程，讓他在有玩伴的地方安息吧！」

「賽河原？」

「是呀！那邊是三塗川的岸邊，專屬死去孩子的歸處，孩子不會有太多罪孽，所以會讓他們待在那裡，等到人世間的牽掛或是怨氣散盡，神明就會來接他們了．」

「本該無慈悲對待的神明，想必也是不忍，才會破例給孩子們一些特權吧！」

「既然不忍，為何不能給予孩子，決定自己是否要出生的權力？」

「滿兒，這世界的法則，別說我們，有時連神明都無權批判，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守自己的守則．」

滿兒沒再回話，我只能祈禱她真能聽進去．

賽河原是屬神明管轄之地，希望滿兒到那裡不會被刁難，不然幫她開通道的我，恐怕也難逃被懲處．

幸好我的顧慮是多餘的，我坐在賽河原入口處等滿兒，一小段時間後，我看到她腳步輕快地跑回來，那孩子已經不在，而滿兒心情似乎不錯．

看來這決定是對的......

滿兒也看到我，也終於不再生我的氣，我笑著對她伸出手，示意她牽上：

「回去吧，滿兒．」

「好！」

幸好滿兒和她的名字一樣，是個容易滿足的孩子，然而，這件事卻給我帶來了警訊－－滿兒長大了，她開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就連父母都無法控制孩子一輩子，何況是外人的我？

我的預感很快成真，有一天，我發現橋上被打開一道陌生的空間，且不是由我打開的！

橋上只有我跟滿兒，也就是說......

我默默地看著異空間入口發呆，腦袋思考著，我應該要責罵滿兒擅自行動，但又好像沒有任何意義．

就算我能阻止滿兒這次，那下次呢？

我只能靜靜等著滿兒回來......

我沒等太久，滿兒很快就回來了，我從她身後看見，那兒是一座空橋，橋上還有一個女人，正是那天餓死自己親生孩子的年輕女人．

滿兒將空橋空間鎖死，看來是想困住餓死那女人．

這不是條件契約，滿兒這麼做無異是觸犯禁忌，身為監護人，我該阻止的，但我沒有．

滿兒的表情告訴我，就算我救了那女人，她照樣會有下次，下下次......

我還能怎麼辦？只能無奈嘆氣：「沒想到，橋姬的力量還是在妳身上覺醒了．」

「無所謂的，橋姊姊，如果我註定無法回人界，那我永遠留下來陪著妳也不錯呀！」

「總之滿兒，別再犯下禁忌了，好嗎？」

這個承諾，滿兒始終沒有答應我．

十多天後，我看到滿兒坐在橋畔邊欣賞著河中，那女人在空橋上被發現，活活餓死的畫面，她想必拖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死去，因為她的十指被啃到幾乎見骨，根據手上的唾液分析，是她自己啃的．

該是噁心的場面，滿兒卻笑得好開心，好滿足．

我只能旁觀，那是滿兒第一次犯下了禁忌......

而所謂的禁忌只要有了第一回，就一定會有第二回......

第二回，是個大約十歲的男孩子，他獨自一人來到山裡，求我救他的妹妹．

「求求妳，救救我的妹妹，她才六歲，一點兒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如果她繼續待在那男人身邊，她遲早會死的！」

「那麼，你的供品呢？」

「我無法將供品帶來給妳，但是我可以告訴妳供品的位置，請妳前往取用．」

「很抱歉，我想你的供品已經無法食用了．」

「求求妳，我的妹妹真的很危險......」

「弟弟，」我的口氣非常堅決，有些事不不容討價還價．「我們不能違背條件交換契約守則，沒有人可以例外．」

「求求妳......」

男孩跪在地上，邊哭邊拉著我的衣角哀求我，但我只是默默抽回衣角，放任他繼續哭泣，轉身走回橋面．

才一回橋，我叫看到滿兒的身影，想來剛才我和男孩的對話，她都聽見了．

「滿兒，別多管閒事，這事輪不到我們插手．」

「知道了，橋姊姊．」

滿兒的口氣告訴我，她知道，但她不打算聽．

我突然覺得頭好痛，人界稱這階段的青少年少女為叛逆期，此時我終於可以體會，那些父母的無奈．

果然，我馬上看到滿兒走出吊橋，擺明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唉......頭好像更痛了......

十幾分鐘後，滿兒回到了橋上，沒有意外，她牽著那個全身是傷的男孩一起出現．

「你的妹妹叫什麼名字？」

「小語，今年六歲．」

聽這對話，滿兒是打算介入了？

「滿兒，我說過這事輪不到我們插手！」

「橋姊姊，收留我也不是妳該做的事，但妳不也做了？」

「......」

這句話確實堵死了我，我真沒法反駁．

滿兒也懶得再理我，直接牽著那男孩繞過我，往橋的另一端走去．

「我先把這孩子送去賽河原，之後的事，我自有打算．」

「滿兒！！」

滿兒沒有回頭，更沒理我．

從滿兒第一回犯下禁忌，我想我們間就有了分歧，歧異一旦出現，註定無法消失，只會越裂越大！

我當然可以不管滿兒，甚至直接將她趕出去，就像對羽兒一樣，但她橋姬的力量已覺醒，且力量遠比羽兒強大，怕是太遲了．

如今唯一的辦法，恐怕只能等她自己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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