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逢妖誌 - 偽裝 (12)

「有沒有可能，是通勤的時候沾上味道的？」趙丹青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放下包包，說：「我昨天想了想，每天通勤的點跟時間都差不多，是不是路過哪家店，或者哪個每天我都會遇到的路人之類的。」

「總之，妳認為不是身邊的人？」

趙丹青點點頭，見對方嘴角扯出一個冷笑，明顯是不認同她的想法。

「為什麼你覺得一定是我身邊的人？」趙丹青反問：「我沒有證據，你應該也沒有吧。」

「如果光經過身邊就會讓妳染上這麼濃的妖氣，那小半個台北市就該都是他的味道了。」紀秋水挑眉，給還想掙扎的趙丹青一記重擊。「一開始妳只是沾到味道，最近，妖氣都聚集在這緊緊纏著了，妳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趙丹青看向紀秋水的指尖，那人指著喉嚨，她忍不住也跟著摸了摸自己的喉嚨。「沒有啊，連咳嗽都沒有。」

「都沒有？」

「沒有，」趙丹青慎重地重覆道：「完全沒有，也沒有哪裡不舒服。」

紀秋水瞇起眼，打量著理應再平凡不過的趙丹青。

「趙丹青？妳不是放假嗎？」沖完澡的夏允煌一到辦公室，看見應該放假在家的同事站在辦公桌前，便開口道：「快回去吧，等等大風大雨就麻煩了。」

紀秋水搖搖頭，說：「也不麻煩。」

夏允煌看著紀秋水，說：「她是人類，回家要搭捷運或公車的。」

「我送她回去，」紀秋水雖是答夏允煌的話，視線卻是盯著趙丹青。「順便看看那邊有什麼。」

夏允煌望向她，而趙丹青聳聳肩表示自己不介意紀秋水的說法，夏允煌挑了挑眉，便說那他要回家了。

臨走前，夏允煌對趙丹青道：「靖又今天也不會來，我會提早到，妳準時下班不用擔心。」

「謝謝。」趙丹青指了指自己桌上的大包包，說：「不過，要是風雨太大，你也別勉強來上班，我準備了換洗衣物，真的不行就換我上大夜班吧。熬夜而已，我很在行。」

夏允煌瞅著她一會，點頭道：「到時候再看看狀況。」

夏允煌才走，趙丹青回頭一看，不知何時紀秋水早已不見。

她輕呼口氣，拉開椅子坐下，點開昨天追到一半的推理劇，致力於不讓自己睡著。

不忙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慢，趙丹青一心兩用地邊看劇邊刷氣象局網頁，追著颱風動向。快下班時，趙丹青就算不刷網頁也知道颱風走到了哪。

強勁的風拍在窗上，雷聲隱隱傳來，短暫遮去了雨落在屋瓦上的聲響。天色驟然暗了下來，室內的燈光顯得異常耀眼。

當趙丹青看著窗外風雨發呆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未知號碼。

「喂？」

「丹青，妳離開公司了嗎？」

聽聲音是許靜。趙丹青心裡疑惑對方怎麼不用手機連絡她，卻用不知道的號碼打電話。「還沒，怎麼了？」

「我們整棟樓停水停電，」許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崩潰，她很快接著說：「本來只是水有點臭味而已，結果沒多久就停水停電了！妳公司那邊怎樣？要是好好的就不要急著回來，這裡什麼都沒有！我手機連充電都沒辦法！」

趙丹青一驚，說：「還是我帶點水回去？我公司有飲水機。」

「不用不用，我要去投靠小崔，她那邊還沒停水停電。」許靜又說：「房東說水電回來的時候他會通知我們。」

許靜在電話另一端叨絮著如果要回家，一定要帶水，還要把手機充滿電，要是太晚還是沒電就先找朋友家借住等等瑣事，趙丹青安靜聽著，偶爾應聲。

隻身在異地，還有個人這麼關心自己。趙丹青在掛掉電話後靠著椅背，滿心愉悅地伸了個懶腰，起身準備晚餐。

一直到回家補過眠又回來上班的夏允煌踏進辦公室時，趙丹青都沒接到房東的聯繫，還在另一個學姊家的許靜也說沒收到，看來是要在別地方過夜了。

說來也奇怪，趙丹青在各大論壇逛了一輪，颱風才進來沒多久，別的地方大多是網路回報漸漸開始淹水，完全沒人提到停水停電。

「外面風雨太大了，」在門口脫雨衣的夏允煌邊脫邊說，「妳現在回去反而危險。」

趙丹青看著脫下雨衣後還濕了上半身跟褲管的同事，苦笑著點點頭，說：「我打算在這邊待晚一點看看，我家停水停電了，回去也只能睡覺，還不能玩手機玩到沒電。」

「停水停電？」夏允煌疑惑地問：「這麼早？」

「是啊。」

夏允煌拿出手機，一會兒後走到趙丹青身前，把手機遞給她，說：「有棟四樓透天被雷擊中，是妳家嗎？」

趙丹青起身接過手機一看，地圖上的定位小紅點正是她租的地方。「這也太巧了吧！只打中這棟？它甚至不是附近最高的建築物……」

「當然有可能是巧合，」夏允煌拿回手機，道：「但這件不是。」

「為什麼不是。」趙丹青皺起眉，突然想起今日紀秋水篤定她家有問題的口吻，忍不住想反駁對方。

為什麼一個兩個都沒證據就說她家有問題啊？沒人覺得這樣的說法很失禮嗎？

「因為地府的善心人士告訴我，那道雷想打的是住在裡頭的妖，」夏允煌紀錄了上頭的地址，接著說：「天雷擊落，通常是修練者渡劫，但也有可能是要懲罰為惡者。那棟樓裡面的妖，如果不是要渡劫，就是為惡。」

「……你是說，剛剛那個資訊是地府的人……或者其他什麼的，告訴你的？」趙丹青指了
指手機，在夏允煌點頭時，又問：「他怎麼跟你說的？不是，你們怎麼聯絡的？」

「我們有個通訊軟體，」夏允煌大方的把手機螢幕亮給趙丹青看，「用這個聯繫。」

「……一般人也能下載這個app嗎？」

「跟判官申請就可以。」

趙丹青看著對方，張嘴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比較好。

「妳今天別回家吧。」夏允煌誠懇道：「如果只是渡劫那還好，如果是懲罰卻沒成功，晚點可能會再來一次。這種機率雖然很低，但也不是沒發生過。」

趙丹青坐回椅子上，腦子裡的諸多想法亂竄亂撞。

她想反駁，可是自己心裡清楚，當初填履歷時，地址只寫到區，連路名都沒有。公司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她住哪，除非有人跟蹤她回家。

但紀秋水連突然出現突然消失都能做到了，何必跟蹤。

對，紀秋水。趙丹青盯著電腦螢幕裡的自己，心想：是不是紀秋水跟自己回去過只是沒人發現，所以紀秋水知道地址？

這個想法才剛冒頭，又被趙丹青否定。

不久前紀秋水才說要送她回家，順便看看她家裡有什麼，顯然是沒去過。

「別想太多，」夏允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適應就好。」

夏允煌扔下這話就去換衣服了，留下趙丹青一人在辦公室裡慢慢消化那些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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