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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 金瞳(13)溫柔。

看板marvel標題[創作] 金瞳(13)溫柔。作者
praymoon
(月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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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曲璃虹/花蓮報導

花蓮縣源城里西風部落附近一處座落於深山的四合院竄出大火,起火點由院外一路燒至主屋,疑為人為縱火,現場抬出十多具遺體,目前鎖定兇嫌為平協(男,30歲)。

由於地處偏遠,救護車與消防車進出不易,火勢在發生大火後兩小時才撲滅,現場死傷慘重、幾乎無人生還,不排除有部分人員在起火後就逃出現場的可能,報案人年僅11歲,自稱從現場逃離後才到有訊號處報警,由於年幼不便受訪,詳細情形還待警方進一步調查。』

『記者月晚秋/花蓮報導

火警發生點的四合院經查為「寒道教」教眾活動場所,疑為教內紛爭才造成火警。成員多為無父無母的青少年或教眾的子女,教主于寒據說以包治百病、神通廣大著名於花蓮南區一帶,許多當地父母甚至外地者都慕名而來,將自己的孩子交給教內管理。

火警發生當日作為修道世家的鄧姓家族曾拜訪此處,年幼的報案人亦是鄧家成員,由於大火來得突然,有部分鄧家人來不及逃生,命喪火場。

鎖定的兇嫌平協證實為教內高級幹部,職位為副教主,目前在逃,動向不明。警方正擴大偵查中。』

『記者張薇沁/花蓮報導

寒道教為教主于寒一手創立,宗旨為:「實現願望」。據悉,教主能力強大,百試百靈,因此教徒不乏政商名流、富豪富商等,教主性情喜靜,稱遠離塵囂有利修行,故將教團本營建立於花蓮山區之中,雖地處偏遠,仍有篤信人士不斷造訪入教,許多教徒的下一代都在此教中孕育出生,因教內人士低調守密,此一教團直至大火事件才在社會大眾面前曝光。

于寒為人看似正派,但在大火事件之後,樹倒猢猻散,此時才有多名受害者提出教主經常以卡到陰、不乾淨為由,對教徒實施毒打和侵害,受寵的教徒受到「臨幸」更是在教內無上的光榮,于寒尤其喜歡相貌姣好的未成年男女,經常以修練為由召幸教內稚子,若出現反抗者,他們也會很快地就此人間蒸發,故無人敢違逆教主的慾望。本報秘密追蹤到大火之後,警方疑似在山中挖出大量未成年男女的骸骨……』

十年前的新聞中,也就僅僅三件新聞內容有描述到當時事件的發生情形以及教團的部分資訊,其他都是追查縱火犯的篇幅報導、還有傷亡名單等,鄧家人中也有幾名受害者,沒見鄧珊的名字,想來她當時應該還活著吧。

但是,梅先生又說十年前鄧霖的姐姐自殺死了,那想來也許是大火之後的事情,鄧家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

鄧霖,又是為了什麼出現在林勇氣的身邊呢?

懷疑的種子一旦在心中生根發芽,要拔除就很難了。一路上溫然被多少靈能力者識破鳩佔鵲巢的窘境,怎麼可能鄧霖不知道?靈力薄弱的風離也就算了,那麼梅先生呢?

他這些日子以來怕被識破的擔憂是否都像個笑話?

因為小時候經常被哥哥施暴的記憶,讓他養成敏感纖細、思慮深重的性格。從莫名被邪祟追殺起,他就不斷遭逢劫難,還被下了死咒、後更在寢室險些被殺、回家後又得知自己小時竟牽扯上寒道教這個詭妙的教團,還曾和鄧霖有過一面之緣就算了,好不容易認出夢中的女孩是誰,又面臨她的突然發瘋,回花蓮走了這一遭,詛咒還沒解開,反倒冒出一個又一個的謎團,讓他更加地心亂如麻,根本無從排解。

走出臺中車站,又花了好一段時間才到達停放機車處,小巷弄間多的是為了便於搭火車才停放於此的機車和單車,離火車站有段距離,雖說有些遠,但卻給了他不少思索的時間。

林勇氣的機車──現在姑且算是溫然的機車,被兩旁的機車擠得幾乎不得動彈,更要命的
是,那兩台機車鎖龍頭就算了,居然還上了大鎖!這下想要移那兩台車可就困難了,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將自己的機車移出來一半,並把那兩台該死的機車稍微抬遠,再將自己的車給完全拉出來,沒想到中途用力過猛,把隔壁那台機車給碰倒了,溫然的腳被突然倒下的機車給壓住,痛得他叫了一聲,連同自己的機車撲倒在地。

正想著會不會才出急診室又要進去一回,溫然忍著劇痛,費力將壓在身上的機車給抬起,哆哆嗦嗦地把自己的腿給拔出來,被壓到的小腿已經腫起來,一片瘀紅。

他幾乎躺在地上,此刻也不想動了,連日來接收的各種資訊刺激讓他暫時停止思考,甚至想這樣在地上就睡去。

一片黑影突然罩住了他的視線,他本能地想抬頭查看,但就在這時,突如其來的不祥預感衝上心頭,幾乎是本能反應,他拖著傷腿猛一個側身,刺耳的金屬聲隨後響起,一張他根本不認識的臉,獰笑著撿起了地上的美工刀。

他手臂吃痛,瞥了一眼自己剛才躺的地方,柏油路面被生生劃出一道傷痕,斷開的美工刀片擊中了他的手臂,鮮血汩汩流出。

這種莫名而來的殺意,溫然真是再熟悉不過,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妳是誰?!」

來人端詳手中斷刃的美工刀,臉上帶著困惑,似乎不太明白為何刀片變短了許多,她將刀子扔開,伸手在自己的學生背包裡摸索了一陣,又拿出另一把美工刀,在溫然面前將其刀刃緩緩推出。

女學生咧開了嘴,口水在她嘴邊滑落。

「去、死、吧。」

手起刀落。

第一下能躲過是因為對方根本沒料到自己會閃開,而這第二下要刺中簡直是輕而易舉,眼看刀子朝自己刺來,溫然竟然一點也沒辦法閃避!

──不能閃,那就接啊!溫然腦中忽地靈光一閃。就如同鄧霖魔鬼訓練那般,雖然打不贏
他,但多少還是能學會一些挨揍時讓受傷程度降到最低的方法。

幸虧女學生力氣雖大,後繼卻無力,溫然雙手並用,硬是接住了刺出美工刀的刀勢,刀尖一偏,砸在了他的左肩上,女學生用力過猛,也往前栽倒,溫然忍著肩上劇痛,趁隙往巷弄出口拔腿狂奔。

說是狂奔,但拖著受傷的下肢根本跑得不快,女學生站了起來,用一種詭異的跑步姿勢朝溫然奔馳,反手舉著美工刀,雙眼瞪得老大,口裡喃喃自語,完全是個瘋子。

腿已經疼得發麻,溫然就這麼穿梭在小巷之間逃避女學生的追殺,不巧的是竟都沒有遇上任何路人,卻又慶幸沒有波及到任何路人。

考慮到這一點,他不就更不能往大路去了嗎?!可是攸關他的性命,他又能怎麼辦呢?

跑得氣喘吁吁,手上又沒有任何能防備的武器,幸虧追殺者是個女孩,體力不比他好,跑的速度已減慢許多,只是臉上還是一副著魔的神情,一心一意追他追得如癡如醉。

也不知跑了有多久,他竟一路從台中車站跑到生態湖去了,眼看湖邊長著水草,溫然立刻上前狂拔一氣,摘了好幾根芒草,在手中打了一個又一個的結,想像自己身上的能量集中到手部,並推送到草結之中。

「Miliyasto*!滾出她的身體!」

以怪誕姿勢追殺而來的女學生看他不跑了,滿臉的喜出望外,以最快速度狂奔而來,根本沒想閃開溫然扔出來的東西,大量芒草結劈頭蓋臉襲上女學生,只見她像是被炸藥砸中般忽地彈開,瞬間摔飛出去十多米,嬌小的身子滾倒在地,彷彿被火紋身,痛苦地掙扎尖叫。

一抹烏黑的魂魄從女學生的天靈蓋飛了出來,速度極快,像是要逃跑,溫然想拾起一地的芒草結,卻發現那些芒草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發黑,不能用了。

那詭異的魂魄,想必就是控制這無辜女孩的源頭,但是再做新的法器已經來不及了,溫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祂飛走。

「可惡……」溫然捏緊了拳頭,朝魂魄飛離的方向大喊:「為什麼要殺我?!」

他的聲音在空中迴盪,而那抹魂魄早已遠去,根本不會知道他喊了些什麼。

這也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事,到底他做了什麼要遭遇這麼多的死亡威脅?而且,他還真的早就死過一次。

拖著傷腿,他上前查看已經失去意識的女學生,以現在的身體能力,溫然應該可以把她揹回街上求援,但他卻已沒有力氣了。

休息了片刻,他想了想,總不能把一個清白的女孩子就這麼扔在這個偏僻的地方,若有賊人起了歹意,發生了什麼意外可就無法挽回了,他起身正想揹起女孩,突然聽到了踩在草地的腳步聲,速度不慢。

一抬頭,只見三、四個拿著鐵棍和西瓜刀的男人,搖搖晃晃地朝他逼近,每個人的臉上,露出一模一樣的癡迷表情,圓睜的雙眼死死地瞪過來,目光沒有一絲猶疑。

溫然二話不說,抱起女學生拔腿就跑,但腿實在太痛了,再加上剛才長時間高強度狂奔,身體已經不太聽使喚,居然就這麼往前栽倒下去,雖說附近是草地,摔得不疼,但跑在最前的男人已經緊追而至。

只見那舉起的鐵棒反射的陽光,晃暈了溫然的眼睛。

忽然,一道狀似犬吠又似嬰啼的尖銳叫聲劃破天際。

「嗷──」

男人的動作一滯,而這一滯,正給了溫然生機,他連忙滾離鐵棒的攻擊範圍,這時,又是拔尖的嗷嗷兩聲,尖細的叫聲擦過耳邊的瞬間,一陣勁風也將男人掃倒在地。

溫然還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見後面追殺他的兩個男人也被一道道迅速的紅影給撂倒在地,發出痛吼。

他站起來,只見十數隻火紅色的狐狸撲倒了那些被附身的男人,用自身的重量將他們壓制在地,團隊合作似的,另外幾條狐狸優雅地躍來,長長的狐吻一個個將男人們手上的武器叼走,跑開來遠遠地觀察溫然,金燦燦的狐狸眼目不轉睛。

「小光,還沒好嗎?」一道清泠泠的嗓音像甘泉一樣落在溫然的耳邊。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

「風、風離?」

他嚥了口口水,只見長髮纖瘦的女孩站到了他面前,雪白的背影像是在護著他。

風離側過頭,輕輕掃他一眼,似乎就當作是打過招呼了,她往前看著那些被狐狸壓倒的被附身者,忽地舉起右手,一枝從天而降的筆落到她手中,她喝道:「都給我按好了!」

接著,溫然感覺到她渾身上下似有一股強大而溫暖的氣息流動,一股香風將她的長髮衣襬吹得飄揚。

「衲外元無象,言尋那路尋。問禪將底說,傳印得何心。」她手中的琉璃筆發出淡淡銀光,口中邊唸唸有詞,邊走近那些正在地面抽搐的男人,「未了群山淺,難休一室深。伏魔寧是獸,巢頂亦非禽。」

清冷而婉轉的嗓音在空中飄散,風離纖細的手舉起琉璃色的筆,點在了一個翻著白眼的男人額上,「觀色風驅霧,聽聲雪灑林。凡歸是歸處,不必指高岑。」

一個、兩個──她將發光的筆尖一一點在那些被附身的男人眉間,附在他們身上的魂魄也
從頭頂飛了出來,往空中升起,溫然大叫道:「祂們要跑了!」

「韜光,別吃,小心吃壞肚子!」風離卻比他更慌張,朝天空邊跑邊喊,溫然還是第一次看她這麼焦急的樣子,「收!」她迅速斥出左手的畫卷,空白的畫布像是水瀑一樣飛躍到半空中,一抹黑魂被她長長的畫紙捲進了畫中,印出了焦炭色的人形。

可惜還有兩道魂已經飛得太高,她捉不到了,看她的樣子卻也不急著收,只是略帶怒氣地瞪著天空,空中又傳來那似犬非犬的尖銳長鳴,溫然抬頭一看,竟是一隻雪白的大狐狸在空中奔馳,牠幾乎有一匹馬的大小,通體泛著淡淡銀光,長長的狐尾拖過天際,聖潔的模樣猶如一尊狐仙,然而這看上去優雅的狐仙,正張著血盆大口,將逃跑的黑魂咬住,咕嚕一聲,吞吃入腹。

「韜光!」

風離氣急敗壞地叫著,手中琉璃筆仰天一射,竟是扔向那頭大狐狸!而大狐狸的反應很快,從容地一口接住了筆,潔白的四足輕輕踩著步伐,從天上降了下來,就好像是下凡的狐仙。

大狐狸咬著筆,討好地蹭了蹭風離的肩窩,然而女孩並不買帳,「你吃了這些髒東西,最後還不是要我幫你袚出來!」

『這些髒東西是敵人的武器,我們捉到了兩個,豈不是很有用嗎?』

一道聽上去是少年的嗓音在溫然的耳際響起,他環顧四周,分明除了倒地的那幾個男人和女學生之外,沒有其他人了,地上的那些火狐狸也不知何時消失無蹤了,他看來看去,腦子裡浮現了荒謬的念頭,難以置信地瞪著那隻大狐狸──難道這狐仙會說話?

大狐狸把琉璃筆放到風離手上,瞇起了金黃色的眼睛,『小離,不跟他介紹一下我嗎?』

這狡猾的狐狸擺明了想轉移話題,不讓她追究,風離嘆了一口氣,「勇氣,這是韜光。是我用畫卷繪出來的繪畫造物……」

簡單兩句話,卻透露巨大的資訊量,風離居然可以畫物成形?

「妳、妳畫出來的?」

似乎不願深入這話題,風離拿手指捲了捲一綹髮絲,別過頭道:「對……雖說是造物,卻
富含我的靈力,擁有血肉之軀。你為什麼那副表情?」

溫然只是做出了非常符合普通人見到非人之物會表現出來的表情──三孔放大,猶如石化


「所、所以是……活的嗎?」溫然吞了一口口水,眼前的白色大狐狸筆一般的狐狸還要巨
大,一身雪白的絨毛泛著淡淡銀光,看上去雖然有些夢幻,卻是栩栩如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風離可以創造出任何活物嗎?」

風離轉過來看了他一眼,忽然伸出手來,似乎想摸摸溫然的臉,卻在他的下巴前止住了手,纖細的手指突然轉為一勾──

看著風離那張明眸皓齒的臉蛋,溫然鬼使神差地低下了頭,然而照做的下場就是額頭被賞了一記爆栗,敲了他一個眼冒金星──

「你要學的事情還有很多呢。」風離抽手,似乎很滿意溫然捂頭哀號的模樣。「你要問的應該是我能創造的活物有多少才對。」

大狐狸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們,『這便是傳說中的林勇氣嗎?小離跟我說了你不少事情。』

雖是少年嗓音,可用字卻有些老成。然而狐狸說話的時候,並不會翕動牠尖尖的嘴巴,反而像是幻聽一樣,在腦中幽幽響起。

溫然目瞪口呆,好一段時間才擠出話來,「你……你好?謝謝你……韜光。」雖然並不是
很懂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們仍然救了自己,「風離,也謝謝妳……救了我。」

風離卻收起了笑容,臉上透著一絲憂色,「這些都還算好解決的,至少還能用靈力把上身的鬼魂給打出來,如果遇到像上次一樣附得更久、更深的鬼魂,控制程度更高,而且非死不能趨出……」

「原來被附身的人都會自殺,是因為這樣?因為操縱者要回收那些鬼魂?」

「對,畢竟外靈附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本靈本身也有力量抵抗外靈的入侵,但是如果遇上本身六根不淨、心靈脆弱的人,附身程度就會加重。」風離用漂亮的手指指那些曾被附身的人,「他們被附身的程度都很輕微,動作上也比較僵硬,才能讓你拖到我來。」

意思是,若是溫然遇到附身程度嚴重的人,剛才女學生的第一刀就該要他的命了嗎?斷不會讓他逃得這麼久、這麼遠。

風離推開一直蹭過來的那顆大狐狸頭,捲起手中長長的畫卷,畫裡清晰可見一道黑色的印子,是剛才被收服的黑魂的模樣,她將畫卷納入畫筒,走近溫然,伸出修長的手,手心向上。

溫然不解地看向她清秀的臉蛋,風離笑了一下,道:「走吧,去梅先生家。我們來看看,想殺你的壞蛋到底在哪裡。」







Miliyasto*:阿美族語中的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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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語:

溫柔篇結束啦~

要進入正題了嗎(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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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為何靜坐不動呢?
我們當聚集,進入堅固城,在那裡靜默不言。
神使我們靜默不言,又將苦膽水給我們喝。」

--耶利米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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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s403/08 01:52

ridle03/08 03:30推推!^^

IBERIC03/08 05:32

Snaeri03/08 14:31

yjeu03/08 21:22好看推!想蹭雪白大狐

hhs062203/09 0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