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登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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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登機門的傳說，你聽過嗎？

據說那裡，以前是防空洞。

那陣子戰事連連，日本的軍機不斷在上空盤桓，附近是焦土一片，屍橫遍野。附近的居民全都躲到了這裡，只是面對連日的空襲，防空洞裡的物資早已經見底，更不要說這麼差的衛生條件下，那些孳生的疫病傳染，聽說，當時防空洞裡，死人不比活人少。

過了好多年以後，這裡被改建成了登機門，以前的故事，早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經過政府一連串的美化、包裝、廠商招標、進駐，觀光業的蓬勃，從每天來來去去數以萬計的旅客就能一窺，但這裡的故事，卻像是午夜的囈語囁嚅，悄悄、悄悄地穿梭迴盪，就像是一陣冷風從緊閉的門窗裡漏了進來，吹得背脊直發顫，故事，要從那趟打工度假開始說起。

畢業後沒多久，經過朋友介紹，我便找上了一家仲介公司，經過幾次面試被海外的一家公司給錄取。於是，在一連串的整理行李、歡送、辦銀行卡、保險、訂購機票、車票、找住宿等等的瑣事之後，終於敲定在17年的10月中啟程，而為了節省機票的費用，仲介幫我買了一張紅眼機票，由於那是我第一次出國，傍晚八點多，我便到達了機場。

在機場做了簡單的盥洗後，我到櫃台辦理登機程序，儘管是凌晨，但還是能看到不少來來去去的各國遊客。在拿到了登機證，我便到達指定的登機門，在我抵達之前，那裡已經有不少旅客在等候，由於離出發還有段時間，我揀了個角落想休息一下。

我還記得，那時候我正面向一面牆，而牆上掛著兩個紙雕的半身人像，兩人戴著斗笠，蓋住了半張臉，從裝扮上來看，似乎是一對有年紀的老夫妻，正並肩站立著，總覺得這樣的藝術布置與國際化的機場總有點無法接軌，就好像沒出過國的新鮮人正要搭上飛機一樣。

可能是來得太早了，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眼皮好重、好重，就在我要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我似乎看見戴著斗笠的那人，緩緩地抬起了頭，這讓我嚇得驚醒了過來。

可當我睜大眼睛，才發現牆上的紙雕還是一模一樣，總覺得自己產生這樣的念頭有點太過荒謬，但正對著他們是再也不能夠睡了，我便轉了個方向，不消多久，便沉沉地睡了去。

睡到一半，一個厚重的口音含糊地說著：「起床！起床！」由於他說得是台語，當下我並沒有意會過來，我模模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是一對老夫婦，他們的打扮十分怪異，就像是要下田一樣，男的穿著白色的汗衫和短褲，腳上套的塑膠的雨鞋，女的用碎花圓點的布料把臉上包的嚴岩實實的，肌膚幾乎沒有露出來的部分，但兩人都有一個特點，就是在這樣大半夜、冷氣吹到發寒的登機口，還戴著兩只斗笠，讓我看不清楚他們的臉。

「走啦！走啦！」他們的力氣好大，大到我幾乎沒有辦法抵抗，一人一手就把我給拽起來，不管我怎麼吵嚷，前方排得長長人龍、周圍零星的旅客，還有前方的地勤人員像是沒看見一樣，他們只管接過手裡的登機證，然後機械式地一張、一張的讀著，全像是沒有魂了一樣。

我慌亂的東張西望，想找人幫忙，卻愕然發現，牆上的兩個紙雕人像，竟然不見的！空蕩蕩的，甚麼也沒有。

那一刻我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這才發現剛才只是做了個噩夢，而登機的顯示看板，已經顯示結束登機，我立刻從位子上跳起來找前方的地勤人員，但他們卻表示飛機已經關上艙門，準備要撤離空橋，因此這班班機我是搭不上了！

我趕緊的打了電話給仲介，但由於是凌晨，對方沒有接電話，我只得跟著地勤人員回到櫃台，一個人坐在大廳等到天亮，但我在離開前，視線不忘掃過牆上的紙雕，沒錯，他們還是和剛剛一樣，壓低著斗笠，看不見臉。

是在作夢嗎？我一路上這麼想著，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隱隱覺得鬆了口氣，好像沒有搭上這班班機才是正確的。

仲介終於打來了電話，聽他的背景聲音，似乎忙得不可開交，當我正想和他解釋的時候，他說幫我改了機票，但他這時候發來了一張照片，請我到入境接機的地放找一個人，說是一名和我一樣的打工仔，坐上了同一班飛機，但仲介現在聯繫不上他。

我聽了滿滿的疑惑，又再解釋了一遍我的情況，說自己並沒有搭上飛機，而仲介並沒有立刻答覆，過了一陣子之後，他才告訴我說，這趟班機並有沒順利抵達，在中途遇到鳥擊故障，最後決定返航。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但我內心隱隱覺得，那班飛機好像不是專門載客的，更是像是專門來載我的，只是，沒人知道它的終點站會是哪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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