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追隨

一對年輕男女乘坐在一艘小船上，在無風微波的海上漂盪著，
女子拿著一個水瓢舀起海水湊到眼前看著，看起來就像在欣賞水瓢裡的水紋。

「你真的要走？」男子表情哀傷地問。
「嗯！」女子微微點個頭，把水瓢裡的水倒進船裡。
「既然如此，那就把我一起帶走吧。」男子乞求說。

再次舀起一勺水的女子，停下動作想了想說：「我也是很想和最愛的你一起，
但是……你知道的，我的狀況，實在不想讓你遭遇不好的事情。」
「我不在乎！」男子激動地說：「比起見不到你的痛苦，其他事情我不在意。」

女子把水倒進船裡再舀起一瓢水，含情脈脈地看著男子說：「我也是，但就是如此，
我更不願意讓你就此跟我一起走。」

「可是這樣你不就要找別人！」男子忍不住上前握住女子的手，使得水灑落船裡說：
「我不允許你找其他人，連看見你拉別人的手一下，我都不允許。」

不知是因為男子的動作讓船搖晃，還是其他原因讓女子感覺有些暈眩，
感受著從男子手裡傳來溫暖的氣息，女子臉微微一紅說：「放心，
現代制度已經有很多不同了，不需要再遵循那一堆麻煩的傳統做法，
而且我也只喜歡牽著你的手。」

「那麼……」男子喜形於色地說。
「不！」女子輕輕掙脫男子的手，用水瓢擋住男子的嘴說：「我還是不想帶你一起走，
否則我們的女兒怎麼辦？你捨得拋棄她離開嗎？」

「沒關係，會有人照顧她，她很快就會忘了我，忘了我們，過著她自己的人生。」
男子說著這些話時，眉頭微微皺起苦笑著，似乎心底還是有些放不下。

「那你的吉他，你辛苦買來的房子，你的朋友們，滿房間的書，
你都捨得拋下和我一起走嗎？」女子回想著男子曾經在乎的一切，一一點名詢問。

男子這才露出一點猶豫的神色，但隨即搖頭說：
「再多的樂趣都比不上你不在我身邊的快樂，過去我已經享受足夠了，
從今而後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女子雖然略有苦惱，但臉上仍嶄露出喜色說：「好吧，你既然如此堅持，
那就一起走吧。」

男子高興地想站起身，但女子馬上制止他說：「但不是現在，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準備，畢竟現代制度不同了，你也要去做好準備，好歹你也需要準備自己的行李吧。」
男子愣了一下說：「也是，我太著急了，我會等你準備好的。」

女子這才抱住男子做最後的吻別說：「那就乖乖地等我吧，應該不會太久。」

女子說完就起身跳入海裡，男子則眷戀地望著女子離去的背影，
突然間天色變得一片昏暗，整個海面上突然冒出一堆蒼白的手，每隻手都拿著一隻水瓢，不停地將海水舀進船裡。

男子完全沒有阻止抵抗，只是靜靜地看著船內的水位逐漸升高，在很短的時間裡，
船裡已經裝滿海水，只要再一點船就會沉下去，男子見狀點點頭，
閉上雙眼讓自己沒有掙扎地沉入水中。

可就在男子快失去意識時，突然有人拉住了他，並一把拉出水面，
接著有一雙手用力壓著他的胸口，讓男子感到胸中有一股痛苦的窒息感，
為了排除這個痛苦，他用力一咳，瞬間大量的海水從他嘴裡咳出。

「爸爸！你沒事吧！」一名長相跟女子一樣的年輕女子，
撲到白髮蒼蒼的男子身上哭喊著。

男子知道這位是自己的女兒，輕輕抱著她說：「我沒事，他呢？」
女兒指著男子身邊的人說：「他剛剛把你從水裡救出來的。」
看著跪在身邊的年輕男人，男子點點頭說：「辛苦你了，我的女兒以後就拜託你了。」

年輕男人握住男子的女兒點頭說：「我會永遠守護她的。」
「爸，以後不要再到媽死去的海域來找媽了，我不想再因為這片海而失去你。」
女兒哭著哀求說。

「放心，至少我會看完女兒的婚禮。」男子摸著女兒的頭，微笑地望向遠方的大海。

一個月後，男子愉快地在婚禮上，把女兒的手交到年輕男人的手裡，
看著他們露出幸福的微笑，自己也就此安心地把一切事情安排好，
帶著一個行李箱抱著吉他，坐在床上輕輕地對著一張女子的照片彈奏著。

等再被女兒發現時，男子已經帶著幸福的笑容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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