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馭神> 搭骨屍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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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擠過人潮看到那滿的的血和屍骨後,我忽然有點後悔自己不像金東敏一樣好好的在屋子裡待著,硬是跟著王姨出來看熱鬧。
空氣中濃厚的腥臭味,讓週邊圍觀的人群紛紛捏起鼻子,皺起眉頭。但除了這令人難以忍受的血腥味外,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一攤攤血海中,密密麻麻散落的骨頭與斷肢。
這是一處村裡養雞鴨大戶人家的禽圈,豢養著上百隻雞鴨,是平常供應漢口村肉糧的重要來源。家裡一名十來歲的小童,正經過禽圈要回房睡覺時,卻沒聽見平時那些嘎嘎呱呱的禽叫聲,心底生疑,便打了燈往禽圈走去。
只是這一看,差點把小童給嚇斷魂,原本滿園子亂跑的上百隻雞鴨,只剩滿地被拔去腦袋、折斷翅足的殘肢。每隻家禽都彷彿被同時開膛剖肚般,臟器外露,滿地鮮血將整片園子染紅,幾百支牲口,沒有任何一隻活下來,宛似一場瞬間而至,血腥至極的大屠殺。
「天啊這到底誰做的……」
「怎麼可能殺了幾百隻雞鴨還沒被人發現呢!」
「村裡該不會混進心理變態吧……」
「呸呸呸妳別胡說,晚上門窗還得鎖緊來了……」
夜裡的風冷冰冰的刮,伴隨著周遭人聲細語不斷,氣氛詭譎卻又沒人敢作聲。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駭然的畫面給嚇傻了,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只好把李村長請來。
他一跛一跛的走到一片腥紅的中央,一言不發看著滿地殘破不全的家禽屍體,眉頭深鎖。隨後他向身旁兩位身型較為壯碩的男子低聲交代幾句,其中那位綁著馬尾的男子,開口
吆喝著要大家趕緊回去睡覺,要大家別擔心,明天早上會請民警來看看是不是有人蓄意而為。
「唉唷真的是太可怕了,誰下的毒手啊……」
王姨臉色煞白的拉著我,快步離開人群,雖離那屠宰場般的地方已有好幾步,但酸腐的血腥味仍在我鼻中揮散不去,走沒幾步我便感到有些反胃。
邊走著,一旁三三兩兩的鄰居,面色驚恐和王姨低聲交談方才那駭人畫面。作嘔感讓我頭暈目眩,和王姨交代一聲後我蹣跚地跑回屋內,一踏入門口後,一股強烈反胃急速湧上,我快步就往廁所裡衝,頭一低往馬桶裡大吐特吐。
過了好一陣子,似乎把身體裡所有內容物都掏出來吐了一遍,我虛弱地站起身來,雙手撐著臉盆,打起冷水往臉上沖洗,想把一直在鼻腔胸口揮之不去的血腥味的洗去。抬頭看向鏡子,卻發現金東敏站在身邊,倚著門框,臉上帶著那讓人莫名來氣的笑容,彷彿在對我說著:妳活該。
不理會他的訕笑,我將臉上擦乾後,轉身就要從他面前經過,這當口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讓我向前的腳步頓了頓。
「幹嘛?」我回頭望著他。他個子比我高得多,每當距離太近,又要和他說話時,我的臉總得不自覺得抬高。
「喝下去。」他將一杯水端到我面前。
我低聲說了謝謝,一手拿過那杯平淡無奇的白開水,毫無防備的大口喝下去。正想著這妖怪還是挺有人性的,雖然嘴上不留情,但還是很關照人,但卻在下一剎那,將嘴裡的一大口水直直的噴在金東敏臉上。
「這水也太苦了,是不是餿掉了……對不起…」我擦著嘴巴,小心翼翼的看著被我噴的滿
臉水的金東敏。
他身後那條高高揚起的雪白尾巴告訴我,他現在非常生氣。
他大大的嘆了一口氣後,下一秒整個身子向我傾過來,為了閃避他,我一激零便往後頭的門框給撞了下去,發出一聲悶響。
「痛……」我摀著頭,眼角餘光瞄著他過近的距離,看到他纖長的睫毛上還沾著剛剛我噴
出口的水珠,突然心裡覺得有些好笑,不禁噗哧的笑出聲。
「妳竟然還笑得出來?」聽見我忍不住的笑聲,他將身子又往我這邊靠了靠,嘴角扯開一道不懷好意的微笑,看著我說:「妳要是知道剛才那杯水是甚麼,我就不信妳還笑得出來。」
我心中覺得有些委屈,可是那水真的餿掉了呀……
只見他下巴朝我手上剩的半杯水一抬,意思是要我把剩下的餿水給喝掉。雖說心中有千百個不願意,但想到剛才對他做的一切,我還是捏著鼻子,一口氣喝掉。
一股難以忍受的腐臭味直衝腦門,跟著整片喉嚨熱辣辣的燒灼感。但說也奇怪,就在把那杯水喝下後,那股反胃噁心好像就消失了。
「這水加了甚麼?」我驚奇問道。
金東敏見我把整杯水喝見底了,才終於抬起先前在肩膀兩側禁錮住我的兩隻手,讓我得以從他身邊溜出去。聽見我好奇的語氣,他目光清冷的說道:「就妳這麼蠢的腦袋,到底怎麼活到現在的?」身體的不適感瞬間減輕許多,所以被他莫名一頓罵,我也只是咧嘴一笑,頗為厚顏的聳聳肩膀。
看我貌似恢復體力,他轉身就要上樓,卻在踏上樓梯的前一刻停了下來。在那瞬間,我好像看到先前在林秀娟家,他單手輕輕一捏將陳極捏的灰飛煙滅時,一對火光在那雙藍跟大海似的笑眼中,閃了閃。
「那水裡加的是棺材泥。」
語畢,他身影消失在樓梯上,一把雪白的尾巴輕挑搖曳的從我臉上一掃而過。
我臉色慘白,轉身往馬桶想把剛剛進喉嚨的鬼東西給挖出來,但卻甚麼也挖不到,像是早已妥妥被身體吸收掉了一般。該死的老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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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床上時,已經接近凌晨兩點了。
本以為剛才看過那宛若大屠殺般怵目驚心的畫面後,今晚應該很難入睡,但興許是經過一整天趕路的折騰,或是方才金東敏騙我喝下的那滲了棺材泥的餿水,躺在床上後的我,沒多久後便沉沉睡去。
直到接近中午時,陽光透過玻璃暖洋洋的撒在我身上時,我才緩緩醒來。
下樓前往金東敏的房門看了一眼,門沒關,人不在房內,下了樓也沒看到金東敏身影。
但起床時倒是看見他放在我床頭的那顆烏黑藥丸,和一杯貌似昨晚的那杯餿水,眉頭一皺,本來不想喝的,但想起他昨晚叮囑我一定要吃那顆藥丸的臉,還是撇了撇嘴,硬是配著藥丸喝了下去。
到了一樓,王姨仍在廚房裡忙進忙出的,想來應該是在為小凡張羅吃的,便不想打擾她,逕自往門外走了出去。曬著暖暖的陽光,伸了伸懶腰,我想著趁王姨出發前,先去看看小凡,一邊回想著來時路,一邊往北邊走去。
沿路遇見不少村里的姑姑嬸嬸,雖說我一個也不認識,但每當經過時她們總會親切的喊我一句麗姊家的小姑娘早啊,所以我只得個個跟著打招呼,年紀大的就叫嬸嬸,年紀輕點便叫姑姑,出門在外禮貌點總是不會出錯。
而她們口中的麗姊指的便是王姨。
王姨本名林麗,冠了夫姓後便改為王林麗。雖說冠夫姓在那個年代不是甚麼罕見事,但王姨跟王伯伯的狀況卻倒是有些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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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漢口村並不是都一直像現在這樣是個百人不到的小村落。
雖說位處深山,但因為豐產物饒,過去漢口村的人口規模比現在足足大上十餘倍。而林家則是漢口村里頗具聲望的一個大家族,也是王姨的老家,據說祖上以前是清朝時的官宦後代,而因為家境優渥的王姨自小便是被當成掌上明珠給養大。
原本十五六歲時,要給她指一門跟市裡同樣是官宦後代的聯姻婚事,但她卻死活不肯。原因是她放著大好的名門後代不愛,偏偏愛上了到漢口村給人做工的王伯伯。
這一鬧騰可說是把漢口村這小小地方給弄個天翻地覆,直到最後,因為捨不得這唯一孫女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拗脾氣,王姨的爺爺才答應了這門婚事。但條件是王伯伯必須給林家招親入贅。
但彷彿是為了和家裡人撕破臉宣戰似的,王姨和王伯伯一成親後,王姨便去事務所給從了夫姓,氣得林家爺爺自此一掘不振,沒幾年後便過世了。
而沒了主事的爺爺,王姨那不諳管理事務、又迷上了賭博惡習的父親,對家中事業根本沒有打算,沒有收入卻又得養整片宅子的家口,林家在各處的房產只能一處一處的賣,於是曾經風光好幾世代的林家,也就逐漸敗落。
隨著地方望族殞落,漢口村像失去了滋養的養分般,最後如同許多被遺忘在歷史中的風光明媚一樣,只剩下現今一片小小的土地,和零落的人口。
小時候王姨和我說這故事時,她雙眼紅腫,盈盈淚水就像她那倔強的脾氣般,始終沒有落下。雖說小小年紀的我,對這些事聽的似懂非懂,但我知道,王姨對自己如此不顧後果的任意妄為,是十分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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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沿路起此彼落的招呼聲後,我來到一處房屋較為稀少的空地,拐個彎後卻沒有見到應該是小凡待著的那個小紅磚房,正疑惑著自己是不是記錯路了,卻不小心瞥見玉米田旁靠近邊山坡的位置前,矗立一棟有些突兀祠堂。
倚山而居,規模不小,至少是個三進式的祠堂,青磚紅瓦配上朱漆楠木,看起來是個大戶人家的宗祠。祠堂前有棵巨大古老的槐樹,對比周遭的枯黃與死氣沉沉,那棵槐樹枝枒開的生意盎然,淡綠色的一片樹葉被風吹得輕輕搖曳,綠葉中幾處貌似剛開的花果,帶著點淡黃色的白花,很是好看。
但真正吸引我目光的不是那座祠堂或那棵槐樹。
而是樹下站的那個人。
那個有著一雙如小鹿般的深褐色大眼睛,叫做閻言的男人。
我沒想過會在王姨的老家看到他,因為過於驚訝,所以一時間呆站在原地,忘了出聲。
而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原本一手放在樹幹上,抬頭望著那棵槐樹的閻言轉頭望來,似乎和我一樣驚訝,他那雙好看的眼睛閃了閃,逕自朝我走了過來。
「閻言?」我有點難以置信,懷疑的問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一股山風吹來,雖說接近正午時分太陽正大著,但空曠的田野仍是讓人不禁打了個冷顫。
他聞言,不知道沒聽見還是不想回答,只是笑了笑,開口說:「好久不見,老闆娘怎麼會來這裡?」
我緊了緊沒披外套的身子,向他說道:「我來參加婚禮的,你怎麼會在這?你是漢口村的人?」他眼神似有什麼東西一瞬而過,但隨即若無其事地輕輕一笑:「不,我只是剛好到這裡找樣東西。」
金東敏說要到這裡找東西,閻言也說要到這裡找東西,可我始終看不出來在這個雞蛋點大的偏鄉僻壤裡,這兩人到底能要找甚麼東西?
「你跑來這裡找甚麼東西?你住哪?要不要跟我回王姨家住?你這樣單身一人在這地方也不方便,跟我回去至少有個照應。」看著我劈哩啪啦把話給說出口,他像是被逗笑了一般,輕聲地笑了出來。他的笑容很好看,像是個二十幾歲的大男孩,一雙清秀的眉眼也笑的輕輕彎了起來。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急躁,說了甚麼不該說的話,我抓抓頭有點不好意思說:「抱歉,只是沒想到會在這撞見認識的人,一時開心忘了形……」
清脆的笑聲驀地停止,他目光不移的看向我。
「妳看見我,覺得很開心嗎?」
「開心啊,」被他直呼呼的眼神看得有點害臊,我感受到自己的臉一下子刷的就漲紅了起來,於是清清喉嚨,趕緊把臉別到一旁:「在這麼遠的地方看見認識的人,當然開心!」
「而且還沒謝謝你上次送給我的串珠,後來也沒見你再來……」還沒能把話說完,一聲劃
破天際的尖叫從遠處傳來,與此同時,整個村子裡的狗群們像是約定好了般,齊聲吠起。
那尖叫聲太過驚心動魄,我顧不得閻言還在身旁站著,轉身就向尖叫聲傳來的地方跑去。
而跑到門口時,卻已經有十幾個人紛紛站立在宅子前方,貌似裡面有甚麼驚駭的畫面般,沒人敢踏進門檻一步,一行人都只站在門口不遠處,交頭接耳,臉色煞白,甚至還有人跑到路旁的田裡直接吐了起來。
我小心翼翼的鑽過幾個擋在門口的身影,往裡頭一瞧,就這一瞬間,我頓時間喉嚨乾涸,發不出聲音,立刻知道為什麼沒有人敢踏進來了。
諾大的前院裡,遍地擺放著剛從山坡上採下的金針花乾,一片片黃澄澄的顏色,像是一幅畫。
然而那幅畫的中央,一副極度突兀的身軀,像是被抽乾血液的木乃伊般全身乾癟,一根長竿從他兩手手掌貫穿,一條紅線繞過長竿牢牢地綁在曬衣竿上,那具屍體像件衣服般被吊在原本應是用來曬衣的竹竿上,在那個跌坐在下方的不斷放聲嚎哭的人影前,來回晃蕩。
正中午的大太陽曬得人頭頂發燙,然而我卻渾身發冷,全身寒毛直豎。
庭院中那具屍體臉上完全凹陷,皮膚乾巴巴的貼在枯瘦的骨頭上,嘴巴張大彷彿死前正在驚恐的尖叫著,眼球處只剩兩個黑漆漆窟窿,空空洞洞的盯著所有看著他的人。
當看清楚眼前這駭人畫面時,我下意識摀住嘴巴,轉身跌跌撞撞就往門外衝了出去,蹲在田邊忍不住吐了起來時,一道充滿顫抖的聲音在我身後大喊:
「出事啦!!陸家的孩子被殺啦!!」
那具晃蕩在金燦燦的金針花海中的乾枯屍體,是個不滿五六歲的孩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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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推
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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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有可怕到
能讓大家覺得可怕真是太好了(欣慰
沒想到這週有2更~開心
禮拜五是一定會固定更的!進度良好的話就會盡量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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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
真的好好看,推推~~~原po好讚
推
謝謝大家的每個留言~寫到卡住的時候看看大家的推文就會又有動力惹 雖然不是擅長閒聊的人 但如果大家對故事有什麼想聊的都可以盡量說~
※ 編輯: pp0320 (1.34.114.76 臺灣), 06/27/2022 09:43:26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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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
[爆卦] 上影片(有圖)我直接來掀民進黨的網軍群看有人喊失智列車的,一直要我把金流拿出來的,我今天重點在「除非今天我內容造假、 名單造假,否則媒體人甚至總統辦公室主任都在同一個群組,裡面我貼出來的內容,特權 疫苗跟疫苗綁樁,這在台灣合法嗎?而這些人在同一個群組裡面又要說蔡英文管不到,我 也只是剛好加入這個群組,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嗎?」是這樣嗎?這些東西都是對的囉 ?台灣人活該第一時間打不到疫苗,被拿去綁樁是這樣嗎?剛剛家裡人說我做的是犯罪,爆
[問卦] 陪家人住院時,大家在醫院真的睡的著?奇怪,只有我這樣的疑問? 之前陪家人住院一星期多 這樣的經驗總共約2、3次 經過這樣經驗,我只想問 陪家人看護時,這樣睡覺時睡的著?爆
[經驗] 1988年,我在印尼經歷的那件事**本文及Movie板文都有可能讓人不適的照 片圖片,請自我斟酌。 嗨嗨,應該是我第一次在這板發文 之前因為電影「咒」上映,在Movie板分 享了電影心得跟媽佛經歷,結果被噓爆發爆
[創作] 短篇:死者的瞳鏡終於到了跟嘉雯一起回她老家,跟她父母見面的時候了。 我的心情彷彿回到入伍當兵的前一晚,整個人因為緊張跟不安而無法入眠。 跟嘉雯交往這幾年以來,我從來沒去過她的老家,也沒見過她的父母,只知道她老家是山 裡的一座山村。 多數男生都很害怕去見女友的家長,但我跟嘉雯的感情很穩定,我們已經存好一筆結婚基59
[翻譯] Nosleep-我在19世紀的老照片中看見我女兒原文網址: 原文標題:I was looking through my family history on Ancestry.com. I found photographs of my daughter from the 1800s.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尚未 未經授權者,不得將文章用於各種商業用途39
[翻譯] Nosleep-我的哥哥被困在半價巫毒店(完)原文網址: ed_in_a_half_priced_voodoo/ 原文標題:My Brother is Trapped in a Half Priced Voodoo Store (Part5) by Voodo o_Clerk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是24
[翻譯] Nosleep-我的哥哥被困在半價巫毒店(4)原文網址: ed_in_a_half_priced_voodoo/ 原文標題:My Brother is Trapped in a Half Priced Voodoo Store (Part4) by Voodo o_Clerk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是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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