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好兄弟》(五) 與飄同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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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佛劍劉和小結巴已結結實實在我這兒待上兩個禮拜了。我們的日子形成了某種規律日常：

從凌晨三點半爸媽來備料，到中午收店這期間，他們大多是出外找樂子的，偶爾有幾次懶得出門留在店裡，只要不嚇到其他人，我也由著他們。

收攤後一直到凌晨，就是快樂肥宅時間──我在客廳補滿了各種零嘴食物，他們強烈眷戀
能吃到實體食物的感覺，七月的超市又是零食天堂，各家商品爭奇鬥豔，買起來只有痛快兩字可以形容（荷包消瘦得又痛又快）。

中間我回住家吃晚餐，有時他們興致一來會跟我回去，找老黃玩或找我家地基主聊天。我覺得這有一點不好，就是老黃跟地基主沒事會亂爆我的料。

「雷、雷狼獸說你國中時帶一個女同學回家玩，你在房間偷、偷親她的嘴。」

「你家地基主說齁，你房間衣櫃下面壓著的那幾本都翻到爛了，叫你買新的回來啦。他們有一個卡尬意健康有肉的阿兜仔，要你別老是買日本系那種瘦比八身上沒幾兩肉的，沒滋沒味。」

隱私！我沒有隱私了啊！！！（崩潰）

回麵店時必繞路去外帶宵夜，滷味、熱炒、鹹酥雞、鵝肉大王、脆皮臭豆腐、餐車東山鴨頭等等，每週也固定有夜市可以吃，宵夜吃膩了就改吃早餐，黃家九層粿、廟口粿仔湯、永和豆漿、義華蛋餅、大雲林隔壁燒餅……他們兩個吃得很滿足很開心，兩週下來卻只胖
到我。

有一天大楠忽然盯著我臉看，幽幽吐了一句：「哇，你腫得很明顯哦。」

大楠晚上也常來找我，看到滿桌我百口莫辯的食物，總拍了拍我的肩，語重心長地勸著：「心情不好我陪你聊天嘛，別悶在心裡，別用吃的來發洩，多運動，OK？」說完還要瞄一下我微凸的肚子。

肥宅養成，兩週達成啊啊啊啊啊！（崩潰）

佛劍劉從電視櫃抽屜裡翻出舊的布袋戲劇集DVD，歡呼：「水啦！恁北在生時嘛有看捏，讚讚讚！嗯啊怎麼沒最新的？」

布袋戲在以前一直是我家父子三人的共同娛樂回憶，每週最期待就是週五出片日，到了後期改成買斷光碟，積多了就買收納盒裝起來，經年累月下來數量非常可觀。後來一直到某帝出場亂發便當發到人神共憤，劇情也鬆散粗糙、各自為政，我們一邊看一邊罵，開始對布袋戲有種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心態。

幾個月之後阿學出了意外，我和爸無心再看，就停了對我來說是兒時回憶、對我爸來說可算是半個人生回憶的布袋戲了。那些劇集DVD連同音樂CD和戲偶周邊都從住家挪到麵店二樓收著，三年來乏人問津，也算重見天日了。

DVD裡雖然有佛劍劉沒看過的舊劇集，但他堅持要從他生前斷看的地方銜接下去，我乾脆連小結巴的電影願望清單一併問一問，去鎮上的DVD出租店借片子回來。

說起來他們兩個要求不算多，吃是大重點，有得吃就解決大半。佛劍劉每晚在我面前呈現的都是吃吃吃和歪在椅上抖腳看布袋戲的面貌，我認真覺得比起我他才是真正的宅宅，只不知是生前就宅，還是這趟上來發現怎麼吃都不會胖才變成快樂宅。

佛劍劉伸出小指挖鼻孔，但手指和鼻孔的SIZE差太多，指頭只是頂在孔外轉啊轉，我一把拍掉他的手，他轉過來睨了我一眼，不耐煩地齁了一聲，改拿東山鴨頭的雞爪一邊啃一邊盯著電視裡的布袋戲。

要維護我心裡的佛劍分說形象很難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佛劍分說挖鼻屎啊！佛劍劉除了注意別弄髒戲偶以外，其他根本不管的啊！他不會因為自己暫時頂著佛劍的皮相就避免破壞他的形象啊！為了不讓佛劍偶那一撮秀髮因為不受控的佛劍劉而打結受損，我甚至不得不將它紮成麻花辮啊！我心中的帥氣佛劍已經有一絲裂痕了啊啊啊啊啊！（崩潰）

冷靜冷靜我要冷靜。

呼。

至於小結巴，他是個小天使，他真的是！

他們現在吃東西防噴濺用的圍兜兜是他提議、而且說服佛劍劉用的，也常常是他在留意粗線條的佛劍劉是不是忘了在飲食過後擦手擦嘴。

多虧有他在，這兩尊戲偶才有辦法在兩週蹂躙後依然可以保持勉強算得上潔淨的外貌（輕微的污痕還是有啦，嘆）。

小天使除了跟著佛劍劉看布袋戲外，也會看看小說漫畫或電影，我就去租一些我覺得不錯的小說像《鬼吹燈》啦《盜墓筆記》啦以及他生前也有在追的《海賊王》給他看。他也會拿我的舊CD隨身聽，利用單邊耳機在一旁靜靜聽音樂。

對於他們兩個的生前種種，我本來就對別人的事沒什麼興趣，所以即使偶爾心裡會閃過一些比如叫什麼本名、哪裡人之類的小疑問，也不特別想要開口去問，他們也沒有主動提過，倒是有時候我想到一些關於陰間的疑問時會問，比如之前講到的陰陽口，那是在哪？

他們說陰陽口有很多個，而離我們最近、也就是他們這趟上來列車行經甩出他們的那一個，就在我家麵店隔壁第三間的空屋。那間空屋以前也出租過的，但搬進去的都會出事，敗財瘋癡、家破人亡不在話下，曾經有私人宮廟進駐過，結果好像也搞不定，沒多久就搬走了。幾次之後再也租不出去，在地人不敢租，不知原由的外地人也會被好心勸退，後來就一直空著了。更有甚者，連空屋對面的房子也是事情不斷，原屋主求售了好幾年也賣不出去，現在也是空在那裡。

民間傳言大概會說陰陽口異常凶煞，尋常人扛不住之類，但我想如果連神明也鎮不住（前提是那間私人宮廟屬正派的話），那很可能陰陽口就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大環境設定，凡是這個世界的所有存在者，都只能順應這個設定生活吧。

有點扯遠了。總之我和他們相處兩週下來也沒特別感覺有任何傳說中被鬼魂纏身的壞影響，不知是不是他們附在偶身上所以減弱了傷害效果？（不計荷包傷害程度的話）

倒是有一點讓我真心按讚：兩週來沒有冷氣的二樓少了以往的暑熱，反而像深秋一樣涼爽舒適，讓我每晚都超好眠。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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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搞笑小說《好兄弟》七月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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