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 鄉野人形三則

叔公說的故事。

其一：

叔公16歲時在濱海務農的親戚家當長工，在農忙時節常工作到晚上八九點才能回家休息。當時鄉下環境沒有路燈，當長工的叔公也不可能有手電筒之類的工具，夜間只能就著月光照明行路。某晚叔公下工後正沿著灌溉圳溝走時，行經一片竹林，突然有個小小的人影從竹林中竄出，經過叔公身旁直接跳下了圳溝。叔公本以為是哪家孩子貪玩，趁家裡大人都睡了偷溜出門，擔心發生意外，便跟過去一探究竟。

來到圳溝旁一看，月光下流水潺潺，附近草叢和竹林在黑暗中全無人蹤。叔公一楞，察覺不對勁：剛才人影從身旁跑過又跳進水中，卻是腳步聲和入水聲皆無。不敢多留，急忙邁開大步離開。隔天上工和親戚談及才知道，三天前有戶農家的小孩溺斃在圳溝中，位置就在那片竹林的上游不遠處。叔公之後幾年偶爾還是會在夜歸時看到人影，有時在圳溝中跳動，有時在竹林旁蹲著。

據叔公說，看到的人影似乎也隨著年月增長，一開始高度只及叔公大腿，到最後一次看到時，已經快到肩頭了。

其二：

叔公成家後，家裡養了條流浪來的白狗，很自然的就喚作小白。小白十分聰明，白天會跟著家人出門下田，傍晚再跟著回家，大人耕作時也不亂跑，常常就趴在田埂上守著。小白數年後壽終，就埋葬在田埂旁。家人之後偶爾會看到白色人型在田埂上坐著，似乎在照看田間，但只要人一走近，人型就轉身沒入草叢中消失不見。

其三：

叔公家附近住了一戶大家庭，一對兄弟各自結婚生子後仍然和父母住在一起。婆媳之間處得不太好，常聽到吵架互罵的傳聞，有時遇到就聽媳婦抱怨婆婆，婆婆埋怨媳婦。叔公和叔婆總是好言相勸，但畢竟是別人家務事，不好多干涉。

某天傍晚，叔婆從田裡返家行經該戶鄰居房舍，見到老婆婆杵立在屋內窗旁。

叔婆出聲打了招呼後，老婆婆只是喃喃自語的抱怨媳婦。叔婆心想再聊下去不知要牽扯到何時，安慰幾句便說還要生火煮飯，告別轉身回家去了。

後來才知道，當天早上鄰居婆媳又因為細故吵了起來，兩個媳婦一氣之下，趁家中其他人都出門下田，將婆婆推到儲藏間關了起來。沒想到老人家氣不過，竟然直接在倉庫懸樑上吊了。叔婆聽聞此事回想，最後和老婆婆聊天的地方，正是在鄰居屋後儲藏間外。夕陽下老婆婆上半身隱在黑暗中，但是身形筆直，兩手下垂一動也不動，就像是吊了起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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