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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 <馭神> 冬至 第六章

看板marvel標題[創作] <馭神> 冬至 第六章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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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皮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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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哎小姑娘妳醒醒啊!!」


一睜開眼睛,我被眼前白晃晃的燈炮刺的視線模糊,光暈退去後,我發現自己坐在公車後排雙人座上,靠著窗邊不知道睡了多久。回過神後,我看了看窗外景像,一片黑壓壓的停車場,停滿了大大小小的巴士。

一抬眼便看見老師傅滿臉著急地看著我,嘴裡不停叨念著。我看向他後方,身子一頓。

前門座位旁有個白衣老鬼,他渾身血漬,左手以詭異的角度向外彎曲著,右腳大腿以下血肉模糊,隱約還能看到斷骨不規則的橫切面,黑色的血從傷口源源不絕地湧出。他從我上車後就一直惡狠狠地盯著我看,但出於某種顧忌,那老鬼始終只是站在那邊,沒有靠近。


我之所以會愣住並不是因為他。

是因為老師傅身後不遠處,燈光下一個挺拔的身影,黑色長大衣配黑褲,此時一手拿著傘,另一手插著口袋,兩隻眼睛藍的像海,此刻眼神卻冷得像冰。他直勾勾地盯著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周圍的氣壓比雲白山上還低。

「哎,妳一個姑娘搭夜車得留點心眼兒,要不是妳男朋友硬堵著我要我開門,我真的沒發現後排上還睡著一個人啊!這都大半夜了,妳要是真在這裡睡一晚估計得失溫凍死了!」老師傅個頭不高,一頭灰髮稀少又亂,看來像是睡到一半被人從床上給挖起來的樣子。

「但你這小子是怎麼回事?這麼冷的天還讓媳婦兒自個兒搭夜車,也是沒點心思啊!」

「抱歉抱歉,是我自己不小心睡過頭了!師傅您別說了,況且他是我夥計不是男朋友!」

「那也是不該讓小姑娘自己一個人搭夜車啊!多危險啊!」

「沒的事,老師傅您別怪錯人了,我自己貪睡!是是是、您說的是!」老師傅恐怕半夜被吵醒心情也不是太好,轉頭就是對身後一襲黑衣的男子罵罵咧咧。我看到金東敏臉色越來越沉,匆匆向老師傅道謝後,趕緊走向他身旁。



後頭的人還不斷在叨念著,我趕緊拉著金東敏向前走,聽到他平白無故捱了一頓罵,心裡滿是做了虧心事的歉疚感。

雨已經不如先前那樣大,只剩疏疏落落的雨絲緩緩飄落。金東敏撐開傘,大步向前,他腿長,走沒幾步就把我遠遠拋在身後。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我自知理虧,趕緊三步併兩步的跑上前去,試探性的側頭看著身旁的人,果不其然,得到的只有一片沉默。

「那個…我手機摔壞了所以沒辦法聯絡……」

「我也不知道是甚麼時候在公車上睡著的,昏昏晃晃就瞇了一下……」

看到金東敏仍是面無表情,我刻意省略遇見楊齊的這段,就怕再講下去會讓他已經冷得跟冰一樣的表情凍成霜。

「對不起……」因為心虛,所以我聲音小得跟蚊子一樣,也不確定在這漆黑夜裡身旁的人
到底聽沒聽到。



金東敏停下腳步側身斜睨我一眼,嘴角拉成一條直線,面無表情。

本以為他要開口罵我,我低下頭看著雙腳,只聽到頭頂傳來深吸氣的聲音,還沒來得及抬頭,就發現身上多了一件黑色外套。

金東敏繼續往前,我不敢再多說話,就這樣披著他的外套,默默跟在他身後,而一直回到家門口,他始終一句話都沒說。

進了門後金東敏看起來還是沒有消氣的樣子,我只好摸摸鼻子準備上樓。就在走到一半時,金東敏的聲音突然從樓梯下響起。


「妳一整天跑去哪了?」

「我去胡伯那兒批茶呀。」

「就這三袋東西,苦雨樓是開在長白山上嗎?」

「我看胡伯無聊,陪他聊個天,也就一個下午……」



「一個下午,所以晚上去哪了?」察覺自己說溜嘴後,我微微一怔,眼神飄忽。

「沒上哪去,離開苦雨樓我就上公車了。」

「有沒有遇到甚麼不乾淨的東西?」

「……沒有。」

「沒有那為什麼搞到半夜不回家?」

「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在公車上睡過頭嘛!你就別生……」

「何月蓮,妳清不清楚自己的身分?妳是不是真的活膩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解釋得太差,還沒來得及道歉,金東敏反倒越來越生氣。我本來有些心虛,看在他大半夜跑出來找我的份上想好聲好氣的跟他道歉,可被他這麼一激我頓時脾氣也來了,微微一愣後我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那我就是愛上哪去就上哪去,你是我的誰,你管那麼多幹嘛。」



雖說是不經思考的隨口頂了一句,但話剛說出口後就有點後悔,緊接著是一陣尷尬到我恨不得立刻逃離現場的沉默。

可偏偏想到他畢竟大半夜的跑到鳥不生蛋的地方來找我,實在也沒甚麼正當理由能對他發脾氣,正想著低頭跟他道歉,金東敏的聲音再次響起:

「妳行,我管不起妳,以後妳自己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他轉身離開,玻璃門關上時的鈴鐺聲,在一片沉寂之中,聲響大的讓人有點難受。


--

不知是不是被金東敏突如其來的脾氣給嚇到,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走回房間的。

我想不通,不過就是一個晚上不在,他為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我又不是故意不回家,而且就是這麼倒楣手機壞了沒辦法打給他,這有需要氣成這樣?

心裡越想越委屈,連上樓去確認方衛狀況都給忘了。



我瞪著和金東敏房間隔著的那道牆,一邊碎念著老狐狸真小心眼,活了幾千歲還這麼小裡小氣,活該孤老終身!就在這時,眼角不禁留意到窗邊有一排濕淋淋的水漬,似乎是出門前窗戶沒關緊,晚上又下了場大雨,從窗縫外頭滲進屋裡了。


唉,今天也真夠倒楣!出門遇大雨,上公車睡過頭,而且楊齊也真沒意思,他下車了也不叫我一聲,害得我差點在公車上凍一晚,還莫名被金東敏訓了一頓。

想到金東敏最後那句話還是越想越氣,我就是半夜不回來又怎麼的,難不成我還得跟他報時答數嗎?!他誰啊?!


雖然滿心怒火,但該拖的地還是得拖,房子老舊,經不起滲水。

才剛站起身時,我不經意瞥到床前衣櫃上的穿衣鏡,腳步再也走不動。


我從小就怕冷,幾年前搬進這裡時,整修後第一件事就是在整棟房子裡裝了地暖,所以進房間後一直都是光腳踩在地上。



此時此刻,鏡子裡的我穿著成套的居家服,米色棉質長袖長褲,之前尺寸買大了,袖口寬鬆地垂在鏡子前那雙光溜溜的腳旁,而覆蓋在褲管之上,一雙慘白的手,從床底下伸出,緊緊勒著我的腳踝。

我小心地盯著鏡子裡的那雙手,額角冒汗。

直到剛剛不小心瞥見鏡子之前,我絲毫沒有發現房裡有任何異樣,也沒有感受到任何不正常的氣息,所以我不知道那東西在那兒多久了。

那雙手呈現紫白色,雙臂有種泡在水裡很久的腫脹腐爛感,皮膚像是快要被撐破一樣,上頭有著一點一點的瘀血斑。

在意識到自己的雙腳被抓住後後,我不敢輕舉妄動。

我嚥了下喉嚨,屏住呼吸專注的鏡子深處看,想看清楚藏在床底下的到底是甚麼東西,可是我越往深處看,卻只能見到一片黑糊糊。

不確定僵持了多久,全身肌肉過分緊繃讓我雙腳開始發麻,就在這當口,我看見鏡子裡有了動靜。



那雙青紫腫脹的手開始緩緩地向上移動。

冰冷的觸感隨著那雙手的移動倏地刺激我麻木的雙腳,我雙手摀著嘴巴深怕發出任何聲音,用盡力氣克制全身肌肉才讓自己不要顫抖,就怕一個大動作會引來那鬼東西更大反應。

我不敢移開視線,死死盯著那雙手逐漸爬上我的小腿,手臂那端也越來越靠近床外。

我小口小口的呼吸,壓抑著狂跳不止的心臟,思考著以現在麻木的腳步,從床邊衝到門口的最短距離,我來不來得及反應?


倏忽之間,我發現那雙手的詭異之處。

雖然劇烈浮腫讓它看起來異常的肥大,但仔細一看,那手臂長度和指節大小,那雙手的主人應該是個小孩子……

看清楚之後我驟然一驚,沒控制住身體抖了一下,腿上那雙手忽地掐緊力道,黑紫色的指甲瞬間陷入我的小腿肚中,狠狠紮緊。



突如其來的力道讓我痛得跌坐在地上,腿上的力道越抓越緊,它十指死死扣著我的腿把我往床底下拖。

我雙手抓著地上想增加阻力,可是小腿傳來的劇烈讓我使不上力,我低頭一看,發現抓在小腿上的指甲此刻已經插入我的腿肉中,刺痛襲來,鮮血也瞬間在褲腳上綻了開來。

我胡亂朝那雙手的方向踢腳,可對方力氣太大,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眼看半隻小腿就要被拖進床底下,我靈機一動,一腳踩在床板上增加阻力,同時側身一翻往身後一摸,將披在椅子上的黑色外套扯下後往腳下一甩。黑暗中那雙手一碰到金東敏的外套就像碰到火一樣,立即鬆開我的雙腳。

獲得短暫的自由後,眼看那雙手就要退回床底下,我反射般地再次將外套往那方向甩去,沒想到這次沒勾住它,反而被床腳給卡住了。

心裡立刻知道不妙,我馬上向後退,可沒來得及動作,那雙青紫色的手再次向前猛地伸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猛力將我往黑暗處拉去。

動作太快,我根本來不及掙扎,整個身子就被捉了進去。



沒入床下的一片漆黑後,沒有如預想的那般看到腐爛浮腫的屍體,反而像是落入了沒有任何光線的深海裡一般,無法呼吸。


我勉強睜開雙眼,眼睛微微刺痛。


黑暗中沒有見到那雙把我拉進水中的手,但卻看到好幾張慘白無神的面孔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幾叢長髮在水中飄盪,那些女人全身浮腫,像是泡在水裡許久,眼神混濁毫無生氣,身上和面部都有被生物啃咬的痕跡,看起來分外可怕。


我心一驚想張嘴呼救,卻反而讓更多水湧入口鼻。

才短短的幾秒鐘,胸腔就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伴隨著劇烈咳嗽與掙扎,我感到腦部開始逐漸缺氧,視線漸漸模糊。

恍惚之中,我發現那些原本眼神空洞女人瞬間全部看向我,離我最近的那個女人,原本平直的嘴角緩緩彎起,伸手往我喉嚨處抓來。



就在僅存的一點意識快要消失之前,我賭上最後的垂死掙扎,用不斷抽蓄的雙腿,往印象中那件黑色外套落地的方向一勾,也不知道碰沒碰到,因為與此同時,我兩眼一黑,再也沒有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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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睜開眼,被大口吸入的新鮮空氣給嗆到,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沉靜半刻後,我才確認我沒有死,好端端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只是臉上蓋了金東敏那件黑色羊毛大衣,所以才會感到空氣稀薄,呼吸困難。

拿開那件大衣,我大口喘著氣,全身被冷汗浸溼,我轉頭一看才發現窗外已經天色大亮,陽光穿過薄霧灑進地面,外頭弄堂也不時傳來孩子追趕校車的嬉笑聲,恍如隔世。

我搔搔頭,難道昨天那些都是夢?

正疑惑時我抬頭望向那片穿衣鏡,看見鏡子裡抬起的手腕上,兩道深深的指甲痕,清晰的提醒著不久前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一看見雙手雙腳上的抓痕,我彷彿瞬間回到昨晚那片不知名的黑暗中,還有那些在水中全身浮腫的女人。

我掀開褲腳,腳上並沒有像想像中的沾滿血跡,可是手腕腳踝確實有著相當明顯的勒痕。

我站在鏡子前面檢查有沒有其他異狀,發現除了全身痠痛外,身體上更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瘀青,好像是昨天與那東西對抗時在地上留下的痕跡。



所以昨天那一切不是夢,那我是怎麼逃出來的呢?

想起水中令人窒息的感覺,還有最後那個朝我喉嚨掐來的女人,我渾身又打了個哆嗦。


我立刻跳到離床稍微遠一點的位置,鼓起勇氣彎下腰往床底下看。

盈盈日光下,只見幾盒被我塞在床下好幾年的舊紙箱,還有些許揚起的灰塵,沒有青紫浮腫的手,沒有腐爛的女人。



我盯著金東敏的外套看了好一會兒,決定還是去找他問問知不知道發生甚麼事。

我選了件袖口偏長的衣褲,蓋掉手腕腳踝上的傷痕,揉揉太陽穴,走出房門。


奇怪的是,客廳裡一片空盪盪,沒看到金東敏的身影。

過去不管甚麼時候起床,總會看到他一派優閒的坐在沙發上,慵懶地翹著長腿喝咖啡,看見我出來後眼皮一抬,嘴角勾彎然後輕笑一聲:「今天比昨天早五分鐘,厲害啊。」

我走到樓梯口往一樓瞧,還是沒見到他。

真怪,這時間他去哪了?


轉身上三樓,方衛房間的門半掩,詭異的是,床上竟然也沒人。我愣了愣,方衛是甚麼時候復原的?這兩人又怎麼一大早就都不見人影?

滿肚子疑惑卻又無處找尋解答,只好下樓準備開店。



「小蓮姐,妳沒事吧?今天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下?」

午後兩點,店裡剛開門,童蓉邊收拾著桌面邊問道。

我搖搖頭:「還好,頭有點痛而已,等等吃個藥就好。」

「那妳記得吃啊,今天東敏哥跟方衛都不在,真不行的話店休一天也行。」

「嗯,等等就去吃。」


自從昨天離開苦雨樓開始,我的頭就一直隱隱作痛。

昨天晚上那像夢又不是夢的經歷除了讓頭痛加劇外,更讓我全身疼到不行。偏偏今天生意特別好,完全沒時間喘口氣,就這樣一路硬撐著到晚上七、八點,才坐下歇息。

今天一整天都沒看到金東敏或是方衛,我隨口跟童蓉說金東敏帶方衛去看醫生了,但實話是我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去了哪。




頭疼的像是快要裂開,一整天未進食,勉強喝了口水,突然有點反胃。

正打算吃點東西墊胃然後吞顆止痛藥時,店裡的電話突然響起。



「童蓉,店裡幫我顧著,我出門一下。九點到了妳就準時打烊吧,早點回去休息。」

我解開工作裙,匆匆上樓拿了件外套,關上門前看到那條放在金東敏外套旁的紅色圍巾,猶豫了幾秒,還是將它拿起。

「小蓮姐,好像要下雨了,記得帶傘啊!」

因為出門的太急忙,沒聽清楚童蓉最後說的話,跑到站牌的那刻,斗大的雨滴顆顆滑落。

車子到慶北站後,風雨和昨晚一樣強烈,雨水伴著呼嘯的冷風狂吹,鼻子凍的有點失去知覺。

我擤了擤鼻子,拿著那張匆忙寫下所以字跡潦草的紙條,往上方地址走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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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蓉:不是 這兩人吵架為什麼倒霉加班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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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BERIC08/15 15:35推,糟糕了!

dean562208/15 17:21

johnson0202008/15 17:31女主角怎麼還在雷

yjeu08/15 20:15女主真是命中帶賽lol

她算是成長型女主 所以過程中總是必須曲折點(小蓮:你才甩鍋型作者?

※ 編輯: pp0320 (123.252.16.164 臺灣), 08/15/2022 23:24:30

TaDerPePe08/16 14:19

ls408/16 23:05

wigping08/16 23:05推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