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超好雷] 厭世是因為太喜歡世界：《最後的詩句》

剛剛無意間選到這片來看
看的動機是因為男女主角
男主角演過范保德的兒子
女主角演過陽光普照許光漢的女朋友
因為喜歡這兩部片所以選了這片來看
可是片名太文青了，實在不太感興趣
但看完就像韓片李滄東的詩一樣寫實

之前孤陋寡聞完全沒聽說過這片
原來這是公視的電視電影
就像拍大佛普拉斯一樣
喜歡的人應該都很小眾
可能跟我一樣孤陋寡聞

難怪男女主角現在會那麼紅
果然星運不錯演了這部好片
才能演到范保德跟陽光普照
果然努力也是很需要星運的

這片講到現在年輕人的辛苦
從畢業、當兵、負債、追債、理專
房仲、台幹、計程車司機、殺人犯
女人靠結婚脫貧，男人靠爸媽立足
或是靠自己像螞蟻一樣的任勞任怨

當官的越來越飛黃騰達
但小老百姓卻苦不堪言
難怪阿扁跟馬英九下台都很慘
如果國家政府讓社會現況依然維持不變
那蔡英文下台應該會跟兩位前輩一樣慘
說不定未來還有可能會發生軍事政變
因為在當兵的時候可能就已開始苦了
像以前滿清末年民不聊生的時候一樣

男女主角真的演的蠻棒的
不過我想應該是導演編導的好
果然我沒看錯人，他們兩個的演技都很好看
未來應該也是金馬影帝影后等級的國際巨星

但緝魔跟返校真的很難看就是了，不過演員無罪

※ 引述《Fantasyweed (草壁英彥)》之銘言：

　　※本心得有大量劇情透露，慎入。

　　※本片含有一些激情場景，打算觀影的朋友請做好心理準備不然就會跟我一樣被突如其來的場面嚇得臉紅心跳XDDDDD

　　※本片在LINE TV上有，直接GOOGLE一下就能找到囉！












　　「你對未來，有什麼樣的期望？」

　　對於上面這個問句，不管你心目中有什麼回答，我都在這裡由衷地祝福你，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面對這個無情的社會，你依然能夠如願以償地完成你的目標。

　　《最後的詩句》是公視除了「學生劇展」、「人生劇展」以外，新開啟一個電視電影品牌「新創電影」中的新銳作品之一，故事跨越從民國八十九年到民國一百零五年、跨越共計十六個年頭的時間點，，經歷過臺灣初次政黨輪替的陳水扁執政、到紅衫軍倒扁事件、馬英九的上任與連任、乃至就任未滿一年的蔡英文總統當選，電影以如角色的討論、電視節目的放映或計程車上的廣播等手法將這些片段穿插在畫面間，帶出兩位主角經歷的年代，並喚起所有經歷過這些階段的這一時代人的記憶，從而烘托出男女主角們面臨的困境，或許並不是隔著螢幕窺看的劇本、而是真實上演在你我身旁的血肉模糊。

　　從兩人在大學時代彷彿命中注定的相識到交往，一場一群人在河邊烤肉的聚會（講真的這一段害我一直以為會有人溺死），徹底展現了他們燦爛洋溢的青春，哪怕不同時代與不同類型的人有不同的生存經驗，也甚至有些人根本沒有這樣讀大學的機會，但這段青春歲月的刻劃，彰顯了他們擁有的美好，那是一個奔放的年歲，他們無拘無束，對未來有各式各樣的期望與規劃，彷彿明天無限光明，那些電視劇裡演的童話故事都不是假的，他們都可以有那樣幸福快樂的生活──

　　然後，所有的夢幻，就這樣被世界無情地擊碎。

　　大學生活結束，穩定交往的男主角入伍當兵，眼見再過十幾天就要退伍了，小時候經商失敗、家暴把老婆打跑了、借錢借到親戚通通不敢來往的父親前來懇親，男主角絲毫不打算給這個名義上是父親的男人好臉色看。

　　「我剛好經過順便來看你。」

　　「看完了。我還有勤務。」

　　男主角推辭了父親的好意，沒有收下父親送上來的梨子，轉身就走，怎麼也沒想到這是他與父親的最後一段相處；沒過幾天，男主角都還沒拿到退伍令，就收到緊急通知，他的父親在車上燒炭自殺，從此留下他一個人。

　　男主角退伍了，處理好了父親的喪事──認屍時不惜對著父親的屍體破口大罵卻不忍
看父親就這樣往生的激動、面對即將送入火葬場的棺材仍拒絕行作為兒子最後的孝順（反而是身邊的女主角替他喊了），導演與編劇用極其細膩的手法表達出了父子之間糾結不已的情感，恨，能不恨嗎？他與這男人之間有著血濃於水的羈絆，可這男人卻親手打跑了他的媽媽，這些年來的窮途潦倒顛沛流離，電影裡面沒有演出來，但背後又有多少道不出的苦澀；可是，無法否認的親情羈絆，又要男主角如何面對「從今以後我就沒有爸爸了」的無父何怙的悲傷呢？

　　然而，悲傷還沒有消化完，父親留下的悲劇已經蔓延了。

　　父親欠下的兩百萬的債務，哪怕男主角已經循著法律辦了拋棄繼承，也無法阻止那些流氓找上門來潑油漆、破門、賴在他家大搖大擺地喝啤酒、抽菸、甚至傷害他女友與他們一起養的狗，在這裡，法律、警察、公權力，這些聽起來很光鮮亮麗的存在，居然都跟笑話一樣完全幫不上忙；男主角在軍中和同梯弟兄的那些討論說「要不要簽下去」，如今就像是反諷一樣──

　　「當白癡三年就能存一百萬」，搞不好真的都比在社會上混還好。

　　（我也真的遇過因為欠債所以簽下去的軍人，躲在成功嶺上包吃包住、有錢賺又有效限制你花錢（人都被關在裡面是要花去哪裡，OK便利商店74折買到爽嗎），還每天運動強迫你健身，最重要的是：那些討債的人也找不到你，除非他們想跟國軍正面對幹。

　　　回想起來都覺得有點悲哀又有點無奈，為國效力，聽起來多麼光輝亮麗的詞彙（暫且不提是哪個國），卻成為走投無路的人最後的選擇，這就是我們的軍人嗎？）

　　男主角沒有選擇，國軍退伍又如何？曾穿著筆挺的空軍制服又如何？也擋不住一群身強體壯的流氓強行將想要逃走的他擄上車，載到後山去埋起來只留一顆頭，塞臭襪子、髒話狂噴、甩巴掌、當頭淋冰水……最後不得不含血含淚地簽下本票，接受女朋友的建議，
得到女朋友姑姑的援助，然後開始還那些本該讓法律保障、不該由他來處理的債務。

　　從這裡可以看出男主角作為一個男人的倔強──你可以把它放大到台灣社會對男性的
期望──同時看到那些無法訴說的無奈，一如陳小春的《下半輩子》是這麼唱的：

　　「也許男人只是不知道　什麼時候應該求饒　再年輕一次多好」

　　男主角一直想表現得堅強，不肯女主角姑姑的錢、不肯接受女主角的幫助，這些都是很簡單可以想見的尊嚴問題，作為一個男人，給不了女主角安穩的生活、讓女主角活在暴力討債的陰影裡已經夠難過了，何況還要接受女主角親戚的幫忙？

　　（編劇寫了一堆慘事，至少在這裡沒有對女主角更殘忍，不然我覺得還有更過分的事情可能發生……）

　　偏偏現實就是這麼殘忍，男主角死命地拒絕對黑道服從，最後照樣被載到山上去埋起來，還就這麼把他丟在那裡一個晚上，動彈不得的男主角崩潰地嘶吼、嚎叫，吼的不僅是情緒上的發洩，更是吼出對現實的不滿──他做錯了什麼要受到這種待遇？生錯家庭難道
就注定了他一輩子不幸？人生首抽沒刷好，真的只能乖乖等死嗎？

　　然後，男主角好不容易還完了債，有了相對穩定的工作（房仲業者），女主角陪著男主角熬過這麼多風風雨雨，眼看債還完了、自己期待的美好日子或許就要有著落了，在一場激情的床戲裡，女主角終於對著男主角說出她的期望。

　　她為了這個男人熬了這麼久，流氓來家裡討債的時候她一個人勇敢地撐了過來，也許那些大學的姐妹這時候都已經嫁人甚至生個第二胎第三胎了，名牌包不知道買幾個了、出國不知道幾遍了，而她把大好青春都奉獻給了這個男人，如今的她，也可以得到一些屬於她的幸福了嗎？

　　編劇在這裡用簡單的對話，帶出了毫無轉圜餘地的尖銳對峙，那可能是社會對男女不同的期望造就的男女在價值觀上不同的念想，但事實上也許沒有誰對誰錯，就只有那麼悲哀的一句話：貧賤夫妻百事哀──

　　「你是不是根本不打算要跟我結婚？」

　　「錢還完了我還有錢去妳家提親嗎？
　　　如果有小孩了怎麼辦，你要讓他在這個破房子裡長大嗎？
　　　我拜託妳有時候替我想一下好不好！」

　　甚至故事發展到這裡，男女主角各自都有過和其他對象有曖昧相處的畫面（我承認我毫無預警地看到還真有點被嚇到……），雙方於是吵起了架，男主角絕望地拋下一句「對
嘛，大人物嘛！我就小人物，就廢物，好不好！」

　　後面女主角疑似跟出軌對象來往密切，男主角忿忿地對女主角出言不遜，兩個人於是在餐桌邊吵了起來。

　　「你說話一定要這麼酸嗎？」

　　「妳沒聞到我身上的味道嗎？窮酸味！」

　　這段吵架的內容真的讓人不忍看下去，知道自己身分太悲哀、明明都這麼努力掙扎還是絲毫看不見光的男主角用傷害自己的語言在暴露自己的軟弱，女主角索性順著男主角的話狠狠地刺傷這個男人已經脆弱不堪的靈魂，兩個人一番激烈糾纏後雙雙崩潰大哭，淚流滿面的女主角抱著拼命掙扎的男主角，卻沒有人能阻止這場悲傷繼續下去。

　　男主角懂不懂女主角的掙扎？確實是女主角選擇了他，也許該無怨無悔；但當身邊的好姐妹也許都過上了好日子，而他們卻連論及婚嫁都沒有機會，她把她最美好的年華獻給了他，他卻沒有辦法拿出相對應的幸福回報他，那是何其無奈的絕望？對於這個女人，他不珍惜嗎？他不想給他過好日子嗎？可是，他辦不到，現實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憑什麼才能給得起她要的美好？

　　女主角懂不懂男主角的掙扎？她不必當兵，但她忍受了在外頭等候男主角的寂寞；她沒有被抓到後山埋起來，但她一樣飽受流氓的騷擾與威脅；男主角努力工作還債，女主角一樣在庸碌她的工作撐起這段感情，她大可選擇拋下這個男人去找個更好的對象，卻還是堅持著愛自己最初的選擇，如今男友家的債還完了、似乎有撥雲見日的可能了，她期待柳暗花明，又有什麼錯？

　　也許，女主角此刻要的不是那些物質上的幸福，孩子、出國玩、成家的計畫等等的都只是一個形式，她真正想要的，只是一個讓她安心的承諾──

　　然而，男主角給不起。既然要給，無法兌現的承諾就跟詩句一樣，堆砌起美好的文字，呢喃著甜蜜的絮語，放到現實卻是輕戳即破的泡沫……剛還完債的他一無所有，有的只
剩下始終在身邊守候的女友、與那些一起築起的夢，可是，當他意識到自己再怎麼努力都給不了女主角想要的、或他想要給的這些幸福的時候，這個承諾，他怎麼敢給？

　　於是，男主角搭上了前往中國的班機，那是一個台商盛行的年代，在這個風水輪流轉、台灣錢不再淹腳目、中國卻開始經濟起飛的時代，也許，在台灣海峽的另一端，有他可以得到的金山銀山，他可以帶著一身光榮衣錦還鄉，把他這些年來欠女主角的夢，一次還給她──

　　卻沒能如願。

　　四年過去，男主角走的時候並不意氣風發，回來的更是落魄至極，居然是偷渡回來的，還被海關抓去關了起來，好不容易才成功出來，搭上不小心搞大了女朋友的肚子而奉子成婚的好兄弟的車，卻從兄弟那兒得知這四年來女主角的遭遇：被那個曖昧的富二代玩弄感情，被告背信、詐欺，甚至被搞大了肚子還墮胎，得了憂鬱症，自殺未遂。

　　頭髮長了也沒剪、鬍子長了也沒刮，窮途潦倒的男主角躲在樓上等到女主角的姑姑離家才下樓去見了女主角，相隔四年重逢的昔日戀人各自經過這麼多跌跌撞撞，這次相見，沒有情話也沒有爭執，女主角只是溫柔地為男主角剪去遮住男主角眼睛的頭髮時，男主角的眼睛暴露出來，眸中盈滿哀戚與些微的喜悅，簡直像隻流浪許久終於回到主人身邊的流浪狗；尤其女主角為男主角刮鬍子的那一幕，那畫面，美得我幾乎不忍心直視畫面。

　　兩人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地，女主角為男主角做了晚餐，男主角將菜夾進女主角的碗裡，溫馨的日常，就像相戀多年的老夫老妻那麼平淡而雋永；纏綿悱惻間，女主角撫摸著男主角的頭，指尖描繪著男主角鼻樑的稜角，摩娑著男主角臉頰的線條，兩人懷念著彼此的氣味與體溫，然後，開始繾綣──

　　這次，女主角再也沒有說「我想要孩子」的話，那種物質上的幸福她已經不敢想了，對自殺過一次的她來說，心靈和男主角同樣殘破不堪，她已經不敢想未來、不敢要承諾，她想要的，只是想聽男主角，再唸一次大學時候寫的詩。

　　而這一次，男主角卻下定了決心，他什麼都失去過了，也沒有什麼尊嚴好堅持的了，心愛的女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不知道背負著多大的絕望才選擇自殺，他怎能捨得她再次那樣傷害自己。所以，他終於開口，說出女主角當年最希望從他口中聽到的承諾。

　　「我們結婚吧。」

　　誰說結婚非得要辦桌，誰說結婚一定得是兩家人的事，真的要辦桌也可以啊、真的要照程序來也可以啊，但說穿了結婚不就是戶政事務所上登記兩個名字上去、從今以後彼此的身分證配偶欄上有了你的名字，這麼簡單的事情嗎？

　　我們結婚吧。也許我給不了你要的幸福，但我希望從今以後的未來都有你陪伴，我希望從今以後的未來我都能陪伴著你──

　　那天夜裡，男主角被清脆的滴水聲吵醒，發現枕邊的戀人失去了蹤影。

　　他起身，在浴室裡，找到了割腕自殺的女主角。

　　女主角鮮血淋漓的手垂在浴缸邊，睡在一片鮮紅的水裡。

　　面容安詳，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傷害她。

　　絕望的男主角找上了當初討債的那幾個流氓，從他們那裡買到了私槍，逮了當初傷害女主角的那個富二代，動用私刑打算搞清楚這個男人到底怎麼傷害她的。

　　「為什麼？為什麼像她這麼好的人沒辦法活下來，為什麼活下來的是你跟我這種人？為什麼！」

　　男主角撕心裂肺的咆哮，和當年屈原發出的天問一樣絕望。

　　然而，富二代給他的回答，徹底擊碎了他早已不堪一擊的心。

　　「她絕對沒有懷我的孩子，我跟她根本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不可能懷孕也不可能拿小孩！之前她來找我都是希望我能夠幫你！對，我喜歡她，可是她根本不喜歡我，因為她愛的人是你你懂嗎？四年前是你離開她的，我都已經兩年沒看到她了！害死她的人不是我！而且她愛的是你！她愛的是你欸！」

　　那些關於女主角的謠言，是怎麼傳出來的呢。

　　也許是女主角不願意傷害早已不在這塊土地的戀人，而編織的謊言吧。

　　儘管無法求證──但如果女主角真的墮胎，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沒有傷害女主角。

　　那麼，那個被流掉的孩子，是誰的呢。

　　故事的最後，男主角站在歪斜的風景畫前，看著畫框裡的山明水秀，回憶起他們青春洋溢的那段時光。

　　那時候的他們，大膽無畏，對未來充滿希望，有那麼多燦爛的夢，彷彿有愛就能無敵，牽著彼此的手就能拔涉過所有湍急的河流，有一群熱鬧的朋友會為他們起哄，他們的日子會像那片碧海藍天一樣，有無垠的晴朗與湛藍──

　　然後他會幽幽地附在她的耳邊，唸起那首承載所有深情的詩。

　　「我　孤獨地　在微涼的季節
　　　收攏雙臂
　　　等待午後的炙陽　給予我蒼涼的生命
　　　一丁點悲憫的溫柔
　　　也許走了　將不再痛苦和遺憾
　　　醒了 又是春暖花開的一天

　　　只盼一天清晨醒來
　　　我們都是美好的人　有著美好的人生

　　　陽光　將擁抱我們　在風中搖曳的脆弱
　　　我將擁抱她
　　　像擁抱一場純真的夢」

　　男主角將手裡沉甸甸的槍口，緩緩抵住自己的太陽穴。

　　故事終結在戛然響徹的槍聲裡，只留下最後的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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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細節，男主角最後寫在遺言上的詩，跟他唸的版本有出入啊……）

　　（底下為個人的心情雜談，有點冗長和大量私心發言，不打算閱讀者敬請END）

　　故事中反覆地使用到壁癌的意象，這背後的象徵涵義很深長，但就不在此多談了。

　　很抱歉我真的不擅長寫心得，只能用這種根本就是把劇情寫了一遍的手法去詳談自己在每個鏡頭裡感受到的、讓人幾乎窒息的巨大悲傷與淒涼。

　　活生生血淋淋的情節，讓人覺得不像在看電影，像是在看現實，偏偏這現實又悲慘得超現實，讓人在看完過後，除了梗塞在胸口的悶以外，已經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

　　當現實壓垮了人們對愛情的想像，當社會摧毀了人們對夢想的憧憬。

　　那些不能當飯吃的浪漫詩句，究竟還能有多少價值？真的足夠支撐起人們，在這個彷彿怎麼掙扎都徒勞無功的世界裡，繼續生存下去嗎？

　　網路上有很多寫得很棒的影評，也有對導演的專訪，我想在這裡援引幾篇文章與段落作為分享：

　　http://punchline.asia/archives/40412
　　專訪／公視於蓓華與導演莊絢維：「公視新創電影」要用更強烈的方式回應社會

　　「其實我中間真的一度愈寫愈厭世，愈寫愈憤怒。我身邊的人其實都很關注社運，我雖然不是直接讓社運角色丟進劇本，但我是把社運背後蘊藏著的，整個社會、時代的憤怒都丟進去。」

　　「其實一開始真的很想在片子裡把六輕炸掉，可是我自己也知道即使炸掉也解決不了問題。就算炸掉了，他們也可以再蓋、甚至蓋得更大，或有其他人取代它。如果從理性層面來看，它背後有政、商、地方黑道，有一整個完整的運作鏈，好像沒有任何招數可以真正摧毀它。當我寫劇本，角色要對抗這些事時，其實真的看不到出路，所以不知不覺變得愈來愈黑暗。」

　　「雖然一開始就設定青年貧窮的議題，但也沒想到兩個導演後來繳出來的本，都不約而同地厭世，毫無希望。雖然這實在不是我們原本預期的結果，但我們還是完全尊重，這可能就是這個世代真實的心聲。」

　　以上同時還有同樣系列的另一部作品《濁流》的莊絢維導演的發言，但這些說法已經充分揭示了當代年輕人（或甚至是當前已屆壯年的人生前輩們）遭遇到的困難，在這裡想再引用一篇文：

　　http://www.biosmonthly.com/brand_topic/8649
　　窮了怎麼愛？《最後的詩句》：有一塊壁癌很明顯

　　「……曾英庭應該無意緬懷特定年代或作太多政治批判。他更在乎的是：不同黨派的
政治人物來來去去，給出希望又落空，政經環境空轉下的底層小人物狀態──藉此，緊扣
「青年貧窮」命題。

　　　貧窮，不只是一個經濟問題，也會影響心理。」

　　這讓我想到日前曾經看過的一篇文章，叫做「窮人思維」：

　　https://goo.gl/3tHRpU
　　所謂的「窮人思維」｜4 THINK

　　「稀缺所帶來的影響，就是讓人無法無視稀缺。」
　　「綜合以上，稀缺會帶來可說是無可避免的智商下降：
　　　稀缺會讓人做出更不應該做出的事情，跟容易進入惡性循環。」

　　是的，我在本片中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絕境。

　　筆者忝為114畢業生，高中時候唸的卻是與升學名校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後段學校，我那年的全校學測第一名是65級分，沒錯的話她是本校歷屆最高分的，也是我們當屆唯一一個超過六十級分的人，我56級分，是後來靠著指考考上清華的。

　　考上清華後，我認識了不少台清交成政的高材生，然後深刻地明白一個詞語，叫做「階級複製」。

　　我真的親身經歷到駱明慶教授的《誰是台大學生》論文中研究的絕境，我承認人似乎不該被這些出身環境擊敗，但如果你真的身處過那種環境，你一定會明白之前在女版吵過的一篇「[討論] 窮小孩上台政清交是特例？」，完全沒有騙人。

　　這種景況就像銀牌誤入鑽石場，活該被人屌打。

　　而筆者目前在當某間偏鄉國小當替代役，在這裡，絕大部分的學生不愛唸書，他們有許多是出身低收入戶的家庭，多半選擇直升附近的國中，而且該所國中的中輟生非常多，但他們的家庭也沒有更多經濟讓他們去唸外地的國中了。

　　再上去就是附近的一所私立高職──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唸大學，這種對我們來說理所當然的事，對這裡的孩子而言，恐怕跟天方夜譚一樣不知所云。

　　反觀我身邊那些年薪破百萬的、出國交換的、遊學留學好不愉快的同學們……

　　我在整齣《最後的詩句》裡感受到的，就是這種……掙扎。

　　誰不想過光鮮亮麗的生活，誰不想談童話般美好的戀愛。

　　但現實中，有些悲傷不是任何人的錯，卻扭曲了所有人的面孔。

　　看完這部電影最大的慶幸是：還好我單身，還好我喜歡的女生沒有接受我，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我能拿什麼本事讓人家幸福（苦笑）

　　鄉民們會這樣嘲諷工程師與或仇女，我覺得背後隱含的其實不是那麼純粹的憎恨，而是在整個社會、整個大時代的壓迫下，一種最終只能走向弱弱相殘、否則完全不知何從宣洩的無奈與絕望吧。

　　最後，我們大概也只剩下詩，這種支離破碎的夢幻，可以聊以自慰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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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る神の 少し響みて さし曇り 雨も降らぬか 君を留めむ
隱約雷鳴，陰霾天空，但盼風雨來，能留你在此。

鳴る神の 少し響みて 降らずとも 我は留まらむ 妹し留めば 隱約雷鳴，即使天無雨，但若妳心盼，我亦留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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