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她的危險復仇 Irréprochable (2016 法國片)

friDay 影音上找到的 2016 法國小品電影《她的危險復仇》Irréprochable，法文字義是「完美無瑕」，一聽就有種強迫症的味道，果然主角就是個偏執狂、而電影整個也都在講她一人故事秀她一人的演技。這位女主演是今年 50 歲的法國女星 Marina Foïs ，台灣也上過她不少片但她幾乎都當配角，她比起《她的危險遊戲》的伊莎貝雨蓓可能演技與魅力都稍遜一籌，但演起偏執的中年女子細火慢熬起來也是很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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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 Constance是一位剛滿 40 的房地產仲介，她過去在自己出生長大的法國小鎮一間房仲公司工作、還在那兒跟同事談過場戀愛懷過一次孕、幾乎要組起美滿家庭過豐足人生... 但她毅然決定離職分手兼墮胎、只為更上一層樓、要前進巴黎爬得更高衝刺人生！當然巴黎不容易，她也走火入魔做錯不少事，終於丟了飯碗慘遭封殺無家可歸，於是她回到外省小鎮的老家、準備重回剛好開了個新缺的老東家... 沒想到，這新缺剛好有另一個剛畢業的氣質玉女新鮮人競爭，舊識們不但對她尚有許多恩怨未解、更對這新鮮人 Audrey 充滿興趣呢 XD 她要怎麼如願奪得這個職缺呢？

本片魅力在兩位女主間，男角都只是引介年輕女二的背景、是作為「男性職場之凝視」而存在的，包括舊同事兼舊情人 Philippe 以及舊老闆 Alain。回想我們的職場，面對一個跑業務做業績的職缺，會選哪個呢？這 Audrey 首先年輕貌美、身材高挑、外型幹練、學歷漂亮、且初出茅蘆超有企圖心，我們身為男性主管還有不選的嗎 XD 好吧這樣多少有種職場的性別與年齡歧視，但看看這 Constance也不只是有年紀較大、身材較矮、皮膚較皺、外型較油、較不好上也沒人想上等政治正確特質，她過去還對情人不負責、對職位拋了就走、如今還是被人開除回來的，誰要請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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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內容很簡單，就是一個職缺兩個候選中，老的 Constance處心積慮踢走少的 Audrey ，為了踢走她工具五花八門、策略按部就班：首先跟蹤找到她住處、其次假裝想看房子約她出來、攀談起來知道些她生活後、開始以一個過來人大姐姐姿態給她人生建議、更跑到她的健身房故作巧遇變成了麻吉、不但一起談心健身更出雙入對慢跑運動去！這 Audrey 有好學歷好人生、Constance 建議她別待這小地方該出去闖蕩世界；她不想去，Constance 就去她生活中搞各種小破壞害她上班遲到不好看；最關鍵的，她在俄羅斯有個遠距戀男友，Constance 建議人年輕為了愛情一切可拋！

Constance 的建議都是腹黑嗎？也許一半是黑心、一半又是良心，畢竟這些關於職涯與愛情的建議、都有她自身經驗中夢想與悔恨的影子，也許她真正心想 Audrey 若聽姐的建議遠赴他鄉闖蕩、不但可一飛沖天而且能事業愛情兩得意、這個小地方小工作留給姐糊口飯吃就好了！只可惜，這男友是在普亭治下的俄羅斯，總令法國人嚮往之餘也有點卻步... 總之事情不如人願，這位看似天真清純的 Audrey 小妹不但沒學她的建議遠赴國外追愛去、反而加倍用心深耕本地這房仲小公司、甚至也很快學會使壞耍媚爬到男性上司與老闆床上去 XD 別說正職她要定了還簽到終身合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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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踢走 Audrey 的行動會怎樣走火入魔，本片自有令人驚呼的大轉折，不過我覺得此片魅力還是在過程，還是在 Constance這一路苦心經營勢在必得的姿態，其中有些很社會、有些又很私密，社會的部分每每令觀眾氣結怎有這種心機女、私密的部分則又令觀眾不禁對她也同情起來。首先，Constance 雖然看似光鮮地回來、看似是她要給舊老闆與舊情人一個機會，但其實光鮮外表下她根本已窮途末路。她總聲稱「我是為了照顧老母才回老家」，但其實老母已不在家、家裏也空無荒廢了、她竟還只能靠著家裡儲藏室罐頭果腹！但她仍時時刻刻伏地挺身枕戈待旦堅持不能輸！

看她在本片的運動與健身身段，就知她長年有練過，一直都是個上緊發條力爭上游的女強人！只不過她的巴黎職場生涯可能「力爭上游」到玩出了火、這才身敗名裂夾著尾巴逃回老家。她健身戲最精彩的絕非一個人、而要搭配小女主角 Audrey ，兩人之間氣力強弱呼應決心強弱的差距一覽無遺，本來她已練很勤但到 Audrey 身邊仿佛又打了藥劑亢奮起來、「姐才是老大」的宣示不但做給 Audrey 看更是做給自己看！這裡除了讓我們順便看看女二 Josephine Japy 穿著運動內衣的曼妙身材外，更讓我們看見兩人身段的對比：老的拼命強悍勢在必得、少的放鬆閒散卻信手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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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正是這先天條件天差地遠的無奈，令她一直陷入做白工的鬼打牆。畢竟這職場，要討好的是男性世界，一來自己以前表現比男性優秀早得罪男性現在回來乞憐已來不及、二來競爭對手青春無敵是座永遠跨不過的山！要忍痛出賣身體勾引上爬老娘也拼命做了、這小妮子小試身手竟雲淡風輕恍若無事全不費工夫？這終極的無奈，Constance 只有自己默默消化、消化不來也只好向外尋求慰藉，在法影中常演炮友的 Benjamin Biolay也演了個同樣返鄉照顧媽媽的遊子、和她同病相憐憐到床上去；而言語上的慰藉，她則找臥病在床已成植物人的媽媽、一直碎碎唸著自己的計畫...

然而全片最變態的爆點，就出現在這兩條「慰藉線」的真相大白後 (!)，直令觀眾驚呼到底這場職場競爭是有多嚴重？有必要把人格甚至人生都出賣掉嗎？我們眼看 Constance一路像個跟蹤狂一般背著 Audrey 這標靶偷偷做事情，但每每做到最變態之處、卻也是最引人疼惜之處。譬如一場闖空門進入 Audrey 家宅的探路戲，只見 Constance幽幽地去坐了她坐的沙發、看了她看的電視、喝了她喝的飲料、翻了她看的雜誌... 潛意識裡，一個人老珠黃又滿身罪咎已被社會淘汰的 40 歲女子，是多麼渴望那曾經 20 出頭剛畢業容光煥發前景無限的青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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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片 Marina Foïs 那令人噁心卻又疼惜的表現，令我想到經典變態女子犯罪片如《推動搖籃的手》《色．誘》與《致命的吸引力》等，當然這片並不像這些經典女性驚悚片般關於情慾，但女性在職場的卑微空缺與妒恨，真的偏執起來走火入魔也是很嚇人的！這種由空缺生妒恨而走向黑暗犯罪的驚悚題材，讓這部法國片拍來倒沒有那種 femme fatale 的危險誘惑之性感魅力，反而 Marina Foïs 給予 Constance這角色的詮釋還是一個平凡脆弱的中年女子，看她一無所有家徒四壁仍坐在床邊吃罐頭、白天沒工作仍打扮美美撐起光鮮的外表，失業過的觀眾看了都會落淚呀...

《她的危險復仇》這片名，片商是取自同年雨蓓電影《她的危險遊戲》吧？這位 Marina Foïs 比起我們很愛也很熟的 Isabelle Huppert 當然演技是有點差距、魅力與風情也沒那麼獨特，但我覺得她拖著一具平凡皮囊演個平凡人、有時比風華絕代的雨蓓還更令人憂傷呢（看雨蓓憂傷時我都在幸災樂禍 XD ），尤其當她面前的是時年 21 卻已亭亭玉立展現大將之風的年輕女星 Josephine Japy ，真令人感嘆不但歲月不饒人、上帝更是不公平，也許對這種先天後天都被打掛在地的女主，脫離那 "irreprochable"的「完美偏執」，才是與坎坷人生和解的出路吧？推薦串流欣賞。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3vAdjlgwPs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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