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女人碎片 Pieces of A Woman (Netflix)

《忠犬追殺令》編導夫妻檔第一部英語片、Vanessa Kirby 第一部影后片、獎季熱門後 Netflix很快買下上架的《女人碎片》，我給個 [好雷] 純粹因為它精緻優秀演技精湛鏡頭強烈，但它表現故事的方式老實說我個人並不喜歡。記得好像有版友指出過，它以一部美國電影來說可能太過歐洲風格、而令部分美國影評與觀眾比較難接受？我自己的感想則是相反：它以一對歐洲編導寫戲拍戲來說，又太過美國了 XD 雖然它貨真價實就是美國場景美國角色美國故事，但實在充滿美國老梗。這並沒有不好，純粹是不對我的牛脾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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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場，就有一段大飆戲的二十分多鐘長鏡頭，一來展現 Vanessa Kirby影后級的強勢演技、二來善用變形男 Shia LaBeouf 深植人心的焦慮碎嘴、三來大秀鏡頭運動與場面調度、四來大起大落揪心催淚以揭開序幕、然後終於破題 "Pieces of A Woman"... 好吧，這場來勢洶洶進軍獎季的「一鏡到底」序幕，只是證明我真不是看這種「得獎片」的料，而且我這人真不喜歡炫技型長鏡頭，看了就反胃。

照此片宣傳所說、也看看前半片 Vanessa Kirby的演技身段與取景攝影，此片所營造的議題期待都較偏向一部「夭折母親面對創傷」的都會女性存在主義片，是要探討她如何理解這無來由的悲劇、如何找回自身存在的意義、如何重新界定自己的位置、進而如何重建更圓滿的自我。此片也的確是在談這幾件事情，也花了不少篇幅在讓 Vanessa Kirby遊走城市苦酒滿杯品嚐孤寂，但我覺得這些「遊走城市」戲碼其實都老梗了、本片的鏡頭捕捉法也都老梗了、頂多是這回捕捉的 Vanessa Kirby演技可能比其他城市存在片的主角好些。

但較不對我個人口味的是：本片花很多外在功夫去談集體面對之道、卻花很少內在功夫去談她個人心理的轉變與超越。當然，本片也有拍她個人心理，這不能說沒有，至少我們看主角 Martha 冷冰冰地故作無事、但神經敏感渾身帶刺、旁人想關心總是碰釘子、她寧可自己去買書學種子... 我個人對本片談故事選擇比較頭痛的關鍵，是它拍了太多 Martha 身遭的外人外事，反而支線開得比 Martha 自己心路歷程還要重很多！電影一大篇幅是丈夫 Sean 安慰不了妻子自己又找不到出口，就跑去找了她們家族的律師表姐去打官司控告助產士，Martha的匈牙利猶太老母也狂敲邊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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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本來一個女子可以自己學習面對消化的心靈之旅、變成了一個眾聲喧嘩的法庭之旅、一度讓我覺得越看越像一部法庭片 XD 然後許多很不對我胃口的美國老梗又相繼出籠：

(1) 沒有出口的老公 Sean 與老婆的律師表姐 Suzanne談案子談到床上去、(2) 沒有出口的老母 Elizabeth把孫女的死亡聯想到自身在納粹迫害下的猶太受難經驗、(3) 老母還做了個家族聚會大陣仗要逼宮 Martha 點頭去作證打趴助產士、(4) 老母覺得 Sean 這個女婿對女兒沒好處開張支票要他走、(5) 律師表姐 Suzanne一直高調喊話「我們會把她送進牢裡的」還訴諸媒體把對方打臭、(6) Martha的心理要由片中家聚與片尾法庭各一次演說飆戲直白講出來！

題材上，此片 Martha 的關鍵問題倒不像是自己心理如何「自處」了、反而更像是面對身旁眾人喊打喊殺的官司如何「宣示」，而她決定後所宣示的是不要讓痛苦化作仇恨擴散出去、畢竟助產士也很熱心沒人樂見悲劇發生。在此「我生出女兒只活一下、並非讓她生來報復別人的」這句直指其匈牙利猶太母親，我個人覺得反而把重點轉移到了外在的「仇恨與寬恕」這件事，而讓本來內在的「創傷療癒」「存在與定位」「面對與重生」等課題給散焦了。整個拍起來很像是 Martha 一個人要靜靜面對、但家人不放手拉她打官司，她只好專心面對官司做宣示、反而沒能下功夫自處。

而形式上，此片拍心路歷程的轉變，用了我印象中很多美國商業片喜歡的「演說」，如同過去美國老片各種男性政治人物與男性英雄一般慷慨陳詞，這次讓 Vanessa Kirby也來慷慨陳詞演一回！好吧，也許有人的文化就是這麼喜歡「演說」、更喜歡「飆戲」，只能說這真不太合我的觀影胃口、但他們飆戲飆得如此酣暢淋漓仍值得我拍拍手。相較之下，我個人比較想看的還是心理的「重生」歷程，也就是本片 Martha 買種子買教材實驗發芽、最後開枝散葉成一顆大蘋果樹、有了新女兒也有了新生這一線，畢竟這才關於 Martha 自己、而非關於外界喊打喊殺的官司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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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蘋果樹與新女兒的「重生」線，本片只給個意象、申論也太少，甚至這到底算不算是重生或算是什麼樣的重生也頗有爭議、總令人想起一種台灣新聞上常見的「生回來」修辭 XD 當然啦，有個新生寶寶，在美國片總是主角人生「重生」的老梗、正如本片煞有其事的港口水景也有「從嚴冬到春天」的季節老梗般，這一切模板式的處理手法綜合在《女人碎片》一片中是挺細緻完整也頗有氣氛、但一切發展只令我通通不意外甚至不時翻白眼。話說美國人真有很多都這樣嗎？反正編導說發自自己經歷、也考察很多美國案例，觀眾也沒啥好不接受的...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1zLKbMAZNGI

這是部獎季認證的好片，推薦大家上 Netflix欣賞！至於我呢，還是去複習《忠犬追殺令》吧，牛年來看忠犬鬥牛～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zpGo-lfZi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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