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言語如汽水般湧現》，言語是用來傳達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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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石黑恭平執導的Flying DOG成立十週年的紀念作品《言語如汽水般湧現》，先說結論的話是我滿喜歡的作畫風格，飽和色彩中帶點懷舊氣息很對我的味，不過若談論到劇情的部分，確實是部很夏日、很清新舒爽的動畫電影，但假使將「喜歡俳句」這點人設從男主角櫻桃身上刪去、亦沒有將其所寫的俳句以塗鴉的方式充滿畫面的話，《言語如汽水般湧現》會是一部看了讓人賞心悅目，可卻無感於它略顯空洞的劇情。想透過不善於表達自我、慣將情感與想法寄託於排拒抒發的櫻桃，用他的文字來托電影本意、也就是「言語是用來傳達而存在」的重要性與可貴性、必要性，由俳諧的首句演變而來的俳句固然獨具藝術之美，從電影中出現的數句也許聽不懂但卻會覺得很有意境的句子就可看出，然而文字的迂迴還是比不上對對方說話來的直接，比起看見對方用看不出情感的文字回覆，更想聽見對方或因緊張而顫抖的言語裡的炙熱溫度。

之所以會覺得可惜的原因是，《言語如汽水般湧現》有兩個人設很好的男女主角，除了不善言辭的櫻桃，還有因暴牙感到自卑成天戴著口罩的女主角微笑，基本上這兩位的邂逅發展會是很有發揮空間的，因為害羞所以總是戴著耳機迴避掉許多被人搭話機會的他，以及如層防護罩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因外貌被攻擊受傷的她，兩個人都有自己一個難以跨越的心理障礙，當兩個人相遇後會激發出怎樣的火花是很令人期待的事，電影自然也能順著兩人的發展、他或她的調適、變化去讓核心想法變成更有力的傳達。但遺憾《言語如汽水般湧現》對兩個人的感情卻描寫單薄，幾乎是開始沒多久就無視櫻桃的人設，以見面不過一次的速度就和微笑離開購物中心後單獨相處，還能向對方訴出自己的興趣與弱點、為什麼戴著耳機，甚至在對方面前創作一首俳句，微害羞但不到不善表達的地步的表現讓人有些感到不解，連帶後續看著看著覺得兩人間的戲稍微拖台錢，最後他站在舞台上對微笑朗誦俳句向微笑告白的幾分鐘既無法感動到我，更不用說是說服我認同電影賦予「言語」的意義。

「為我微笑吧！」

談到微笑，她的人設到後面都還有維持著，可她有著和櫻桃不同的問題，導演石黑恭平並沒有給她再多點的著墨，應該說是更深入的刻畫，觀眾對於她的認識就是很表面的，知道她小時候認為暴牙是種特色，長大後進入青春期開始在意起外表，反而覺得暴牙不好看、害怕被人取笑所以變得沒自信，只要在戴著口罩的時候才會變回過去充滿自信、能言善道的網紅直播主。然電影花了不少時間在櫻桃身上，以至於微笑的部分被壓縮、犧牲，後面只用藤山爺爺和同樣有著暴牙的藤山櫻幸福又恩愛的愛情，來使她改變想法、敞開自己的做法雖已足夠，可不夠多時間看見她對這點的心理上的掙扎與接受，是覺得處理的有點草率。

「山櫻 我喜歡那藏起的葉子，山櫻 我喜歡那可愛的牙齒。」

畢竟還是一部想以劇情為重的動畫作品，《言語如汽水般湧現》中段開始轉以替藤山爺爺尋找不見的彩膠唱片為主線，櫻桃和微笑為了藤山爺爺，決定找出那張總是被他抱在懷裡、卻只剩外殼的唱片。彩膠唱片本就是一個相當具有復古味道的存在，當他們利用僅有的線索開始找起，當他們從網路、從熟人、從任何管道著手，便也是同時帶著觀眾進行一場回到過去的旅行，最後他們發現藤山爺爺想再聽一次的唱片女聲，原來就是他已逝的妻子藤山櫻，在即將關門的藤山唱片行裡與過去是唱片壓製工廠、現已改建為陽光日間照顧中心裡找到的兩張唱片，都充滿著藤山老夫婦的回憶，在這些有著歷史痕跡的地方，藤山爺爺的逗留與徘徊，無不是對妻子的想念，當他們在達摩季上將表演曲目換成這張《山櫻》（Yamazakura），流淌而出的是大貫妙子溫暖樸實的歌聲，那瞬間見著藤山爺爺臉上錯愕的表情，接著瘦骨嶙峋的身軀緩緩隨著音樂擺動，映在觀眾眼裡的是兩人的過去點滴，構成了整部電影最動人的時刻。

「言語是用來傳達而存在」沒有更有力的去推動之實在可惜，無法說藤山爺爺的故事線喧賓奪主，可確實的他和藤山櫻的愛情是比櫻桃和微笑來得讓人深刻，整部電影的飽和色彩對比著單薄的劇情，若少了俳句只怕會更無趣。整體來說《言語如汽水般湧現》是部很平很平的動畫作品，不管從哪種角度切入都不夠深刻，沒有像輕小說般的片名那樣給人留下記憶點，男女主角間的不存在火花，配角群過多又不如一個藤山爺爺，太想給觀眾一個美好收尾反而太顯刻意。

「俳句明明是種文字藝術，不需要去大聲朗誦...不必大聲朗誦也能傳達到的。」

講到俳句，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櫻桃小丸子》裡的爺爺總在劇情中段以自己的「友藏心之俳句」來替其下個註解，原來我以為俳句就是那種也很注重押韻、韻腳的句子與句子，後來才發現原來現代的俳句不再講求押韻這件事，而比起其他相較之下更重形式的句子或文章，俳句似乎更傾向於對生活、對自我的傾訴，不過雖然看似自由發揮，俳句還是沒有新詩來的自由奔放，必須遵守著「五、七、五共十七個日文音組」以及「俳句中必定要有一個季語」的兩點規則來寫，像是電影中出現的「購物中心融化在傍晚的夕陽（ショッピングモール夕焼けに溶けてゆく）」便是這樣子的組成。以前是很常聽櫻桃友藏講俳句，但這次看完《言語如汽水般湧現》才算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去找俳句的相關資料，不會日文的我為了理解那些句子，還特意回頭去看日文寫法，去研究是否符合兩點規則，也是首次聽到原來俳句也有專屬的辭典《歲時記》，看網路上人家推薦的日本歲時記寫著「用一本書，看盡日本的四季」，就很心動的想要下訂一本回家看。

「夕陽時分搶先偷跑的夏夜燈火。」

「沒說出口的再見櫻花飛舞。」

我認為幸好的是，電影有了櫻桃是位喜愛俳句的少年這點設定，讓《言語如汽水般湧現》變成一部繽紛而又自帶優美感的動畫作品。我對劇情沒有太多想法，可卻很喜歡散落四處的各種顏色的俳句，雖然用日文寫會有更多感受，不過翻譯中文讀久了還是別具風味，看著許多平易近人的詞彙被轉化成有意思的句子是很有趣的事，結果到頭來我反而還比較喜歡《言語如汽水般湧現》裡的「文字」而非「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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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很喜歡看電影，
或許不是寫得很好，
不是所謂的專業影評，
只是很單純的想把看完電影後的想法用文字述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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