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靈異療養院：顫慄挑戰 Heilstätten (2018 德國片)

三年前德國推出的 found-footage鬼屋錄像片《靈異療養院：顫慄挑戰》上映時我興趣缺缺，尤其看見版友發文說「各個角色不夠區別獨立」甚至還有版友分不出誰是誰，我就這樣擱下了，不過這兩年多看了幾部德國片多認識他們幾位當紅年輕演員後又重新燃起興趣！看此片，也許對一些德國少年偶像稍微認識點是重要的，因為它的性質其實就是個「網紅偶像劇」：主角群是四組網紅年輕人總共七人的聚集、他們外表都很自信喜歡拍片卻又焦慮地力拼觀眾點閱數、在這生存競爭超激烈的網紅界他們苦苦推陳出新、這回一起把腦筋動到納粹做過人體實驗的鬧鬼療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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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文片名 "Heilstätten" 譯成英文是 "Health Resort"就是「療養院」，是二十世紀前半流行的醫院形式，很著重森林湖泊清幽環境讓人靜養，到二次大戰後城市發展醫療普及人口成長後的醫療風景就一面倒向醫院一去不返了... 本片故事的這間療養院是柏林近郊的 Beelitz-Heilstätten ，它赫赫有名的事蹟是一次世界大戰時服務過受傷的大兵希特勒！它在 20 世紀初蓋起時就是以肺病尤其肺結核為專攻，經歷年擴建到二戰時已是大規模綜合療養院可同時收容三千人；戰後它仍有醫院用途直到兩德統一後關閉、二十年內成為浪漫廢墟很多人來、也發生過兩起兇殺案！

記得我 2006 去柏林交換時，柏林同學也提過這間：它院區很大都是歷史建築而且荒煙蔓草古色古香地、是年輕人很喜歡去聚會去拍婚紗的地方、常常令我聯想到大約 2000 年左右的台北「華山藝文特區」那樣子、當然那時我還沒想過日後的華山特區 (2018) 也會和日後的它 (2008) 一樣發生兇殺案 XD 重點是，那時好像這間 Beelitz-Heilstätten 還沒有繪聲繪影的「鬼屋」傳說、鬼屋傳說似乎是 2010s才快速傳開令人津津樂道、不過經過考證好像是有愛護古蹟人士為了趕走夜晚偷偷進來的年輕人而裝神弄鬼嚇走他們、誰知裝神弄鬼反而引來更多試膽年輕人趨之若鶩 XD

看來本片抓準這「試膽年輕人」風潮而選上這間、尤其它史實的確有兩起凶殺案電影也都有提及！不過電影開場提到的「二戰時這是肺結核醫院」與「納粹在此非法人體實驗」，恐怕就只是基於它創院初期「肺病醫院」歷史做的創意引申，當然全片最關鍵那位「106 號病患：受害女子 Irina」也只是電影原創。我也翻了翻德語新聞，才發現這間 Beelitz-Heilstätten 其實是很多電影拍攝地，如《戰地琴人》《行動代號：華爾奇麗亞》與《救命解藥》這類大製作！只是院方正在整建新園區、不想與「恐怖旅遊」扯上關係，本片只好移師另一間 Heilstätte Grabowsee拍攝。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gVAiFfLV6E

不知一般恐怖片觀眾會如何理解這部片？會是把它一部鬧鬼的鬼屋片、還是當《厄夜叢林》這種 V8 自拍偽紀錄片？我覺得以這兩個角度來看都有其趣味、但可能都不太正典、恐怕也沒有徹底發揮該片型應有的手法... 不過還好我個人對這些片型不太熟要求也不高，光看這種程度就頗有新鮮感，只不過感到歡樂的程度比感到驚嚇的程度多很多。對我來說此片的確是歡樂的，因為我都把它當成一場「下世代網紅」的警世側寫：這裏七個年輕人，幾乎人人都在當網紅，有人是天兵無腦渾渾噩噩、有人是自大狂妄目中無人、有人是世道炎涼混口飯吃、也有人自有苦衷踏上這條路。

網紅一號，德劇《選帝侯大街》Sonja Gerhardt 飾演的女主角 Marnie，負責開場的她雖當網紅其實很害羞，很顯然是強打精神當個網紅練習自己的勇氣，只能玩些「幽閉恐懼」或「看恐怖片」的小家子氣直播，點閱數有一千就要偷笑了。她參加本片這趟「靈異療養院」之旅，別人都當她是來蹭其它熱門網紅給自己刷點閱率，但其實她和這療養院早有淵源，來此參加有其「克服恐懼」的動機：曾經她來此看到髒東西卻沒人相信，整個人留下陰影變得膽小，這次回來一來要提醒大家別太鐵齒、二來要印證自己其實沒瘋、三來她堅信鬼魂有其未解之冤有待我們生人幫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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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紅二號，德劇《明日歐洲爭霸戰》壯男主角Emilio Sarkarya 飾演的玩咖男 Charly ，他和他的網紅三號搭檔 Finn 是雙人組都在直播各種瘋狂行動，譬如潛入停屍間偷屍體出來自拍跑給警衛追，這種影片點閱數將近四百萬！不過他們還要挑戰點閱數更高的大咖網紅，下了戰書邀來「靈異療養院」直播試膽！不過 Charly & Finn這組合，臨危時也看得出兩人尺度仍有差： Finn 充其量只是因為網紅經營大不易、而打腫臉充胖子硬撐自己撩落去； Charly 才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地目中無人更無鬼神，就算靈異事件發生了或有人失蹤了，一切都是拍片題材令他打從心底超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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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紅四號 Betty，是直播化妝穿衣時尚生活的網美，開車在路上都會被少女粉絲攔下來合照，平常隨便分享些生活小事就可以超過四百萬點閱！於是被前述兩男邀請來試膽、她也老實不客氣接受挑戰、全程非常入戲面對鏡頭一秒鐘都不下戲！而且還給兩位男孩「準備了些特別的」、告訴我們網紅之間互相抬轎玩世不恭的「表演」幾乎徹底取代了真實... 網紅五號 Chris，則是個「整人遊戲」型網紅，是前述兩男準備的秘密武器來嚇 Betty一跳就跑的，不過本片作為鬼片的「各自分離連環殺戮」就由他開始，誰叫他對這有前人受難歷史的鬼屋如此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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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紅六號，德國少女小馬片《碧碧和蒂娜》系列女主角 Lisa-Marie Koroll飾演的 Emma ，則是知識型網紅，人長得比較玉女身段也較乖巧，一走進病院就是建築導覽與歷史典故解說，對這地方的知識與敬意顯然與其他人天差地遠，但很顯然只是被試膽網紅們請來給影片加料卻也沒認真看待的洋娃娃，不過這點認真至少讓她在鬼片的「死亡名單」上可以排後面一點 XD 在此她唯一談得來的，是和這療養院有淵源與陰影的女主角Marnie；而聽她倆分享知性故事，我們也知這裡傳說的「106 號病人 Irina」是個受害冤魂、傳說就是她在此蠱惑人心令人開殺造成兩場史實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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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紅七號 Theo 是個醫學生，他實習的醫院就管理這塊地產，他人雖嚴肅認真對玩世不恭的網紅文化不苟同，但為推廣療養院古蹟他也硬著頭皮找來網紅們做另類推廣。他算是這「療養院試膽」直播計劃發起人，他和眾人的淵源也最深：他雖然不太喜歡當代走火入魔的網紅文化，但他在多年前也是和網紅三號 Finn 做過比較清純的醫學知識性網紅，只是後來 Finn 追求更高點閱數與知名度就轉投放浪形骸無法無天的 Charly 懷抱去；另外他曾經是女主角 Marnie 的男友，曾帶 Marnie 來一次但害她看到髒東西造成了陰影，然後莫名其妙和 Marnie 分手交了另一個女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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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紅八號 Irina，最後五分鐘出現的天外飛來一筆人物，由小有名氣的瑞士歌手 Maxine Kazis 壓軸飾演！她就是計畫發起人 Theo 背後幫忙打雜的小女友、這整趟「靈異療養院」試膽之旅的鬼影幢幢都有他倆的人工手筆、回憶畫面只見他倆設置機關美術化妝都樂在其中、常常手工作到一半就在鬼屋地上激情擁吻滾起床單來... 這位與女主角 Marnie 個性天差地遠的龐克少女 Irina，第一個令我們好奇的是她何德何能橫刀奪愛令 Theo 對她死心塌地？第二個是她名字 "Irina"怎麼越聽越似曾相識？第三則是她外表看似千依百順小女友但怎麼隨便撒嬌一句 Theo 都言聽計從？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4gjuu-_2yJ0

本片若要以「鬼片」標準看，對我來說也許嚇人是其次，這療養院「鬧鬼」的真相才是趣味，在觀影觀到一半的腦中可以自行假設再自行推翻好多回：(1) 鬼在這裡看似是「能量」，會讓各種電器燈光火光時靈時不靈、甚至會一閃一閃地給生人帶來訊息？(2) 鬼在這裡漸顯現「物理」能力，會吹風把一扇扇門關起、甚至會讓窗子上鎖？(3) 鬼在這裡看似是「心魔」，人眼一閃即逝攝影機也會錄到、看完後心慌意亂自會出意外？(4) 鬼在這裡看似有「擬人」的實體能力，可以偷走主角們收藏的手機、還可以把主角們解過的鎖鍊重新套上鎖上？這可不只是吹風關門而已呀...

(5) 鬼在此是「邪靈」會操控飛蛾大軍，飛蛾所到之處就是鬼的步伐更接近我們、甚至飛蛾已侵門踏戶佔了車子還偷了車裡救命寶物？(6) 鬼在此是「怨靈」盤旋不去有未解之結，會顯現死去時的景象還會以古德語留言、我們若不轉頭就跑而是傾聽溝通就能與它和平互助？(7) 鬼在此是「猛鬼」沒有所求也沒要附身就只是開殺，會以極快速度把生人拖走、還會以極大力氣把生人吊死示眾？(8) 抑或，這一切其實都不是鬼神顯靈而都是人為，根本只有玩弄人們刻板印象的「裝神弄鬼」？(9) 又抑或，這一切看似人自己失心瘋的人為，其實也是鬼在看不見的地方「蠱惑」人心？

最後結局還蠻出我意料，而且模稜兩可保留了模糊空間給觀眾各自解讀？不過不管結局確實是如何，我覺得本片在觀影過程中引導人走向這麼多種截然不同的鬼神觀，本身就是很有意思的過程，至於結尾有沒有吻合任何一種觀點（或著說有沒有「爛尾」）那倒是其次。畢竟不管此片主角們各自認不認同時下的「網紅文化」、聽其言觀其行就知他們每人通通都已是重度網紅、只是拍片開直播的操作手法與城府深淺有差別而已。說到底，網紅這回事就是迎合大眾的想像、把大眾想像的不論虛幻或真實都照單全收、投射出來打造成偽造真實、圓大眾的夢賺他們點閱大家都開心？

而七位主角中，除了真正打從心底擁抱網紅文化無底線的 Charly 外，誰不是或多或少在網紅世界裡委曲求全載浮載沉呢？許多人一開始都不甚認同網紅、覺得網紅文化侵蝕了我們的社會認知，但社會人心已然被徹底改變不得不低頭、於是不認同這文化的人也紛紛跳下來加入網紅世界，以為自己能撥亂反正其實只是隨波逐流、更以為自己能造成改變其實只是變本加厲！於是在《靈異療養院》這投射無數年輕人浪漫想像的療養院廢墟 Beelitz-Heilstätten 裡，所有的想像都被重製拼貼成為了「被創造的真實」；而導致這亂象的墮落人心，背後也有支看不見的手在操弄著？

這片很多德國近年YA片中各擅勝場的年輕偶像，其中我有在追看的，一是勤練舞蹈體操但身材嬌小而演少女戲路多年的《選帝侯大街》Sonja Gerhardt、二是在 Netflix上主演《明日歐洲爭霸戰》與《撼動之心》更在好多少女影劇中演風流壯男的 Emilio Sarkarya，其它幾位也常在德國影劇出現的少男少女主角們、如果觀眾先認識他們面孔應該觀起影來更容易專注也更有趣味... 不過看完整片，我新認識更一見傾心的，還是出場最後五分鐘的瑞士歌手 Maxine Kazis (!) 她不但外型顏值遠勝女主角、還包唱片尾曲讓療養院餘音繞樑！推薦常看德影喜歡YA的觀眾欣賞。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R1Jc0NVbb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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