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雷] 想對永恆族唱羅大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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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雷射眼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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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恆族給我的問題比較像是羅大佑的一首歌，
「愛情這東西我明白，但永遠是什麼？」
變成電影就是「愛情這東西我明白，但永恆是什麼？」
除了片長幾乎永恆之外，
我幾乎感覺不到任何永恆

我覺得娛樂是這樣，
他不一定要講一個很厲害的故事，
但就算故事再簡單，
他必須想方法。
例如在形式或是表現上娛樂觀眾。
我覺得同一年上映的漫威電影《尚氣》很爭氣啊，他的故事攤平了很簡單。
但他努力在敘述上不一樣。
雖然後面還是覺得尾大甩不掉，
但故事前頭很努力讓一切變得繽紛有趣。
電影取樣華人形象－－逼婚的姥姥。唱k的華人。
致敬功夫片經典－－文武和老婆跳舞似的武打。公車上和大樓鷹架上成龍式打鬥。
也努力用「怎麼說」讓「說什麼」不一樣，具體而言透過懸疑，和揭露。誤會，歪打正著。

永恆族幾乎沒有「怎麼說」的部份，美在畫面語言。在意像。好像導演只需要負責鏡位。也就徹底暴露故事的冗長。
故事裡真相都是靠角色用嘴巴說的。
看完永恆族第一感覺是導演對觀眾說，來啊喂
公子吃餅。

看看電影開頭的敘述－－
酒吧展現女主和地球人愛情關係－－>
遭到襲擊，雷射眼前男友來救－－>
進入回憶。交代女主和前男友關係－－>
組隊去找大隊長。發現大隊長死掉。前男友
說出是異變族幹的－－>
去找吉爾加美什－－>
在樹下看見神，神告知神現真相。女主角再告訴大家。

這裡故事只承擔推進的責任。就是不停換幕。
關鍵情節，都是透過「我告訴你」－－神告訴女主你們要幹嘛，男友說出大隊長是被變異族殺死－－和他們做什麼沒有任何關係？

女主角如果夠精明，如果幾千年真的有智慧，他沒發現地上泥土燒灼痕跡或是旁邊傾倒的電線桿還是房屋上遺留痕跡，和雷射眼男友放招很像？

神跟你說一個驚天真相，難不成這個真相不值得透過一個劇情，讓人們主動發現。

就像電影尾聲，為何知道雷射眼男主角殺死大隊長？電影直接回放加字幕六天前演給你看。永恆族沒人推敲，沒人發現。一切都是告知。

於是電影說故事的樂趣近乎零。觀眾被餵食。一口又一口吃下畫面漂亮的橋段堆積。

連大腦都不用動。體感無限漫長。超過兩小時絕美畫面，和永恆族像水母一樣不停衣擺款款從天而降－－
我在黑暗的電影院裡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家有喜事的兩老，「海底奇觀演這麼久」

電影最該有的矛盾是什麼？
按照他的設定，那不就是時間嘛？
七千年，近乎永恆，那對永恆族意味著什麼？

電影拍攝永恆族最像神的部份，就是剛開始。女主角和雷射眼前男友在幾年前的人類古國裡，幫人類犁田，做大餅，修欄杆。
你覺得永恆族友好，但其實那就是一種觀光客的凝視－－
外星人是高尚的天神（想像白人到台灣或是東方玩吧），到了第三世界旅遊，這高尚的外星人看到第三世界人情淳美，他們人性質樸，對高尚的外星人天真的笑，高尚的外星人幫忙，都像是施恩。
高尚的外星人像是參與地球人的人生，但其實只是體驗，他眼中只有自己－－
像電影主人公眼中只有彼此，完成各自的愛情故事。

這聽起來像是諷刺，但確實該如此不是嘛？他們一開始就是如此，一個過客。

但經歷了七千年，當永恆族其中幾人說，要保護人類，那轉折是什麼？
當你不是高尚的外來者，不是觀光客，所謂在地，意味什麼？
這不就是所謂角色身上轉換的瞬間，一個完成人物厚度的關鍵點。

但這點我在女主角身上看不見。也許同性戀黑人科學家（我覺得他像是一個展示櫃。）身上有－－因為所愛之人是人類。－－但女主角保護人類的轉折是很淡薄的。永恆族前隊長也是如此。

此外，
永恆族不是該像隊友中的諸克或是科學家一樣，一方面對人類這個物種有愛，
卻又對人類所行的惡行殺戮感到困惑。
也就是從不同面相去對人這個物種產生各種情感，質疑，愛憐，心疼，又想傷害，
之於觀眾就是從外部之眼看自己－－
原來我們是這樣的物種，那我們為何值得
延續？

而之於永恆族則是，
當你面對一個轉瞬星滅的彈指一樣的人生，你為何奢言保護？
當人們露出他們真實的臉，彼此嫉妒，傷害，憤怒，你作為上空窺探的神之眼，
你會怎麼面對它？

結果，前者觀眾的省思是零。我們沒有轉而思索自己。
而之於後者，又是配角都幫女主演了。
同性戀黑人科學家甚至必須從史前到原子彈爆炸才領悟－－唱一首辛曉琪的老歌。多麼痛的領悟－－天知道人類歷史每一次殺戮都刷新死亡人數新高。
我是說，女主角有七千年的時光。結果就是學會玩ins的濾鏡。和iphone的變臉軟體。
時間這樣漫長有什麼意義？
電影的故事本身其實沒有問對問題。

電影也有讓我不安的部份，
例如，永恆族想出對抗神的「統一心靈」的呈現
電影最後表現這招是，
無論你對於團隊中彼此的心態和愛恨如何，你會身上纏金絲加入這個集體中，變成同一戰線－－這時我就好奇，那這樣個人的掙扎有什麼意義？這樣各自人格的養成，各自的記憶到底有什麼意義和重量可言？

我也好奇，那永恆族用了這招後，和他們的敵人變異族吸收能量後擁有被吸收者記憶後有什麼差別？都是變成一個集合體阿？除了人家比較醜（但永恆族變成一個大腦也沒帥到哪）

此外，那「統一心靈」和其他科幻小說中常出現，例如遊戲星海爭霸電影《星艦戰將》中蟲族愛吃腦，大家是一個集合體有何差別？

這個能力暫時對抗了神，但他能力本身充滿某種陰影，不是很值得辯證或思索嘛？

說到底，那個人意志意味什麼？

這個對抗神的大絕本身，也很母當不是嘛？

但這件事情的正反兩面，好像也沒看到他變成電影的辯證之一。

這電影很不漫威，我不知道永恆族是不是很趙婷，我對他認識不多。
但我覺得永恆族很不超級英雄，
超級英雄電影是什麼？
過去我們會看到「反抗」，面對壓迫者以超乎常理的能力進行懲戒或復仇，甚至，殺神。但在這部電影裡，女主只是想，「我們讓神睡著好不好」。「那我們的神會懲罰我們嘛？」
那個反抗的力量很單薄。

超級英雄電影是什麼？
過去我會看到「認識自己」，然後運用自己的力量但在這部電影裡，這些永恆族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就算神告知了，也只是忙著要結合對方心靈變成新的自己。甚至控制別人的心靈，
我不覺得女主認識經過這一切認識更多的自己。或他發現原本的自己。

說起來，我是不是對永恆族抱有太多期望？
他應該把故事說好。應該給我娛樂。
但他沒有做到。
如果電影很趙婷，如果主打「很不漫威」，他應該開啟思考。他應該提出超出娛樂之外的疑問。
但我所得甚少。
「電影這東西我不明白，但永恆族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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