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 寄身殺手 Possessor (2020 加拿大)

現在院線有上的加拿大片《寄身殺手》，英文片名 Possessor指的是「中邪」Possessed 這種現象中的「邪靈」！話說人間不論東西方社會總是有很多人莫名發狂、可能平常都行禮如儀是好好先生某天卻突然發作，在大庭廣眾下旁若無人make a scene、一言不合就開槍亂打死好多人，有的發現鑄下大錯當場飲彈自盡、有的則在律師團指導下狂打「精神疾病」這免死金牌、更傳統的就訴諸怪力亂神聲稱邪靈附身了... 但我們焉知，會不會真有個外來力量正在「附身」操控他？只是不一定是精神疾病或邪靈、而透過某種現代科學方法？

導演是出名的加拿大驚悚導演大衛柯能堡之子Brandon Cronenberg，這是他第二部片許多影評都在關注他能否「證明自己」，結果爛番茄 94%大好評恭賀他光榮出師！不過真點進去也沒幾篇真在談電影內容 XD 我不熟他老爸大衛柯能堡，這位青年導演拍出的是自己風格還是有老爸影子也不干我事，我只知他描繪起故事非常冷峻、描繪起角色非常扭曲、拍起人體肌肉非常糾結、拍起環境景觀晦澀絕望、拍起視覺效果口味很重、拍起認同危機很愛蒙太奇、拍起殺人景觀更迷戀汩汩血流... 不過同樣是 Neon 出品現在也都在台有上、要比血流與風格我覺得另有一片強「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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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身殺手》這片名譯的很精要，因為這就是個用科學技術去附身別人完成擊殺任務的故事，《布萊頓棒棒糖》英國女演員 Andrea Riseborough 飾演的女主角 Vos就是一間這種「寄身殺手」公司的王牌殺手、專門負責學習寄身對象的行為舉止再大腦連線前去佔據其身體。本片畢竟不是一部動作驚悚片賣刺激與奇觀，還更像一部青年導演嘗試風格探討人性的獨立藝術片，請來 Riseborough這種文藝演員演起來沒半點煞氣，反而像是個快樂上班族充滿工作傷害與心理創傷，尤其第一幕登場那形容枯槁的筋肉暴現令人怵目驚心，這行在外剝削別人同時也向內剝削自己！

這兒還有上世代恐怖片女王 Jennifer Jason Leigh 飾演的上司Girder，角色設計全無一般動作驚悚片的酷帥煞氣、反而很像職場片或社會寫實片中的「工廠人資主管」負責打官腔推眼鏡哄騙勞工的。這公司有名有姓的角色總共就兩位、Vos 這前線殺手代言的就是勞方、Girder則身兼多職顯然代言資方了，眼看 Vos幹完一案身心俱疲、Girder還聲聲催促她幹下一案，Vos 口口聲聲好想回家見家人、但 Girder 還得給她像是研究角色般複習她自己的「人妻人母」這角色... 看到這裡各行各業被壓榨的勞工都會有同感：我為公司效命出差一年三百天、回到自家反而成了陌生人。

而當我們想到許多這種「職場勞工存在主義」電影中、連家人都可能是公司請來照顧你公餘「再生產」生活的臥底員工時、再看接下去發展更怵目驚心！總之此片以 Vos這王牌殺手的「認同危機」為中心、談認同危機的談法就是生醫科技的「大腦連線」了。話說這種科技屬於現在還是屬於未來呢？看本片人們用的行動電話都很老派都沒有智慧型手機、我看恐怕這科技甚至是屬於早已發生的過去：難道我們在新聞上看到的這麼多精神失常殺人案、背後可能都有這麼間寄身殺手公司在操盤？這科學到底是什麼，本片也並不說破，只用各種插管拔管的低科技暗示早能存在於現世。

這認同危機的申論，在本片則分兩個案子三階段討論：(1) 片頭小案子，以一個免洗黑人女配角的瘋狂殺人來介紹「寄身殺手」公司運作的世界觀，告訴我們 Vos連線過人家大腦一次後就宛如植入木馬程式般、之後可以躺在床上一路連線操控完成殺人案、然後飲彈自盡切斷連線自己就可醒過來，只是「飲彈自盡」這種自毀行為踩到自我認同的底線而遭極大抗拒；(2) 片中主案，要去附身一個大財團二代千金的毒蟲男友 Colin、要殺千金與她老爸以讓她弟弟接手財團，只是這趟體驗很多消磨很多後仍無法「飲彈」；(3) 既無法飲彈，Colin 就要「反駭」她意識回擊她家人了。

本片主體還是在中間那「毒蟲殺女友與準岳父」一案，也帶出一位長得很像 Jon Snow 的男演員 Christopher Abbott 來演毒蟲、與 Andrea Riseborough 好好「同步」一下大秀「雙重認同」的演技：一開始當 Vos掌控其身時，眼前看到的一切戀人交生活與家庭眉角、Vos 都會不由自主地把它們與自己丈夫小孩的家庭圖像疊合在一起、因而處處萌生殺手最不該萌生的「罪惡感」、也讓 Brandon Cronenberg 好好玩他「圖像疊合」的蒙太奇視覺手法；後來當 Colin反駭回去時，則是有時 Colin主導有時 Vos上身、是你是我傻傻分不清、讓男演員忽冷忽熱大秀演技秀了好多...

不過我個人覺得，此片這第二案「秀」的成分太重了，儘管這段有很多角色很多故事也有濃郁情感、有請大家都知道要領便當的賓叔來演掌控欲強令人又敬又怕的財團大亨、也有請演技不錯但不怕脱就慢慢走上小三戲路的 Tuppence Middleton 來演強打精神的心累女友、還讓他們這財團大亨一家上演了很多糾結衝突的抓馬... 但看到後面就知，這一切演很用力的抓馬對 Vos人格與全片劇情的貢獻是零！看他們感情這麼多問題、也令 Vos感同身受這麼多、真要開槍時還不是彷彿啥也不曾看見過？回自家時也沒半點投射自己與丈夫兒子的感情... 這段家庭風暴是來演辛酸的嗎？

看到最後，一個需要觀眾記得片初細節才能「頭尾呼應」的連結梗，終究隱晦地告訴了我們這片想傳達的可能是什麼。照我的推敲，大概是在說一個本來自以為有美好家庭卻被工作異化的 Vos、當起「寄身殺手」來侵入別人生活總是陷入認同焦慮萌生罪咎，也許還要意識到其實她不但早被工作綁架連家庭都早被 Possessed (!)、才能大徹大悟揮別「異化」讓自己全心奉獻公司吧？以驚悚片來說這也許就是「一個殺手的誕生」、以社會片來說就是「一個勞工的誕生」了，但本片的角色與環境塑造都做出這麼多「血汗勞工」的比喻後、給我們這樣一個片末啟示有何意義呢？

我還是覺得，此片的意義就是在給這位青年導演 Brandon Cronenberg 練習風格「證明自己」的，於是風格玩很多口味玩很重、說好聽是很有表現力但我覺得更像是很有表現慾，而這故事到底有啥啟示而觀眾聽這故事又有啥意義？那也不重要了大家一齊讚嘆導演風格才是真。這樣的電影，對我來說充其量就是可以看得「酣暢淋漓」吧？但這位導演這樣拍我還覺得更有擺譜的感覺，覺得他很用力玩很多手法想表現很多，卻無法信手拈來行雲流水讓人觀影左右逢源... 真要酣暢淋漓的體驗？還是年底再看那部「鈦超過」的電影吧。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ahn56QWkD0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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