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在她們眼中 Le Pupille (Disney+義大利)

Disney+ 的聖誕季片單中，赫然出現一部義大利導演 Alice Rohrwacher 拍的四十分鐘短片《在她們眼中》，質感復古音樂懷舊宛如一部七八零年代電視電影，還有一堆快播與定格等老派喜劇手法拍出光怪陸離，定格攝影還有請老姐 Alba Rohrwacher不計形象來賣醜 XD 這種東西適合 Disney+嗎？當然仍適合，因為它再頑皮胡鬧離經叛道還是一部兒童片，畢竟兒童總被大人師長學校機構教導要乖乖、平常就講道德童話聖誕更講聖經故事、就是要孩子聽話當個小天使長大成為有用的人… 但有沒可能孩子叛逆成為了「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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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場，義大利波隆那「聖路卡修道院」山坡迴廊！這一群小孩幾個大人的女修道院孤兒院故事，也像演齣聖誕話劇般由一群蘿莉童聲開場翻字卡：這是義大利作家短篇寓言、義大利編劇改編故事、義大利女導演執導，然後進入正戲由女孩們粉墨登場！演完後「下台一鞠躬」"Fine"再問問小朋友們有什麼「道德啟示」"Morale"呢？那就嘿嘿嘿一問三不知 XD 畢竟看片中內容就知道：師長大人學校機構總是愛講道德故事、總認為正軌歪路黑白分明一清二楚、也總認為老天有眼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彷彿維繫這神話就能穩定人心與社會... 但是否主宰人生社會的其實是「無常」？

正戲開始：二次大戰中的孤兒院聖誕夜，孩子們眼睛都骨溜溜地渴望童趣與希望，但修道院除了規訓還是規訓、到聖誕季節更加倍規訓、大人規訓的終極化身就是道貌岸然的女修道院長Fioralba，由 Alba Rohrwacher演來就是母儀天下各安其位一絲不苟的控制狂！孩子們表面都知乖乖聽她話令她欣慰、但眼睛不會說謊都在心猿意馬，本片從開場特寫到片尾特寫乃至中段日常戲份「眼睛」處處在說話，台譯片名《她們的眼中》很準確點題！在此這些孩子雖是孤兒看似都在受修道院慈愛恩惠，但其實在這天主教社會她們還捲入一種我們當代尤其非教徒難以理解的恩報倫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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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被視為整個社會最純潔的人，如能得到孤兒的祝福都會心想事成帶來好運！尤其在這城市蕭條物資匱乏男人都上了戰場的二戰寒冬，人人都渴望透過窗子得見孤兒們一面得到她們的祝福。這其中，一個其實也沒啥匱乏丈夫也沒上戰場的貴太太，竟為了比起別人困厄只是風花雪月的「外遇」問題來求孤兒主角們，為了感謝孤兒們還砸下七十顆雞蛋做個「聖誕蛋糕」！七十顆雞蛋在戰時多麼貴重竟都成了奢侈品！於是在一部聖誕電影或一個宗教故事中，這「蛋糕」就成了人人目光再難移開的「誘惑」：

有道是「爾愛其羊我愛其禮」，那對孤兒們來說這就是我們夢寐以求的「羊」呀，而且人家就是送給我們的院長也按禮數接受了，苦悶童年每天簞食瓢飲難得可以嚐甜頭，這不正是最棒的聖誕奇蹟嗎？但對修道院長來說卻更愛其「禮」，這麼個漂亮蛋糕拿去送給主教打好關係榮耀上帝不是更值得？人一虔誠起來竟能在孩子面前取消帶來童年歡樂的聖誕蛋糕！更糟的是德高望重又愛面子拉不下臉皮就情緒勒索：蛋糕是上帝賜予的禮物、也是上帝賦予的考驗，妳們在孤兒院衣食無虞能想著外面有人餐風露宿嗎？能夠捨棄一塊蛋糕幫助更需要的人嗎？能的主動起立就是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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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唯有不求當小天使的能夠吃到這蛋糕，誰叫有小朋友早被院長貼上「邪惡」標籤也別奢求了，與其求個求也求不得的虛幻榮耀不如把握那可以吃到的蛋糕！還真的，竟是唯一不察言觀色聽話奉承的小女生 Serafina 得到了蛋糕、還由自訂規則不得不實踐諾言的院長親自切一片乖乖奉上、彷彿聽話小朋友沒糖吃叛逆小朋友才有糖吃 XD 這從什麼角度看都不是正向勵志的道德教育呀，但也不至於是反面教材就只是邏輯盲點與人生無常... 這種時候看一堆小孩瞪大了眼或怨嘆扼腕或忿忿不平或驚奇歡樂或不可思議，本片特色趣味的「眼睛」表現盡在不言中。

結果討好大人碰一鼻灰的乖順女孩白白棄了「羊」、規訓孩子也碰一鼻灰的院長也沒完成「禮」，一個幾近完整獨缺一角的聖誕蛋糕、宛如汲營算計遲早破功的「完美主義」偏執象徵！人間多少有用資源與真實事物就因這完美偏執而不上不下付諸流水？回想本片這二戰年代又在多少愛國主義敲鑼打鼓下造成資源錯置白費氣力？的確以資源使用的「價值」來看，蛋糕帶給孩子滿滿歡欣希望如上帝奇蹟、帶給教會大人的卻是完美才行缺角不行的禮數；那把蛋糕拿去給一般養家活口的平民勞工罷，它交換價值也許要價不菲可抵一整班工資、但工人拿它回家又能餵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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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畢竟是部兒童電影，Disney+ 頁面簡介這是「一個關於人性純真、貪婪、和幻想的故事」兒童觀眾也毋須深究，只要看到大人道貌岸然煞有其事其實邏輯不通惹一身腥，想到他們平常眼中也總是手忙腳亂卻死要面子不願認錯的大人，自能會心一笑 XD 結果一部聖誕短片道德故事也說不出什麼"Morale"，反而僅剩一小把蛋糕也願「一人一口」就是親愛互助的萌芽。呵呵果然 Alice Rohrwacher 拍起聖誕片就不是乖寶寶，這片能當 "Disney+ Original" 更值得為 D+ 拍拍手！話說看這種片會讓小孩瞧不起大人嗎？說不定把大人除魅後與師長還更親切呢！推薦佳節親子欣賞。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xZ_xOx3-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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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兒童台就該多探索多種兒童片！不一定只有老迪士尼那套美式童趣歡樂風